楊柒、石青竹、酒瞎子還有甘州城守備軍和百越軍等将領,自然身在其中。
他們趕來的速度很快,但并沒有過于靠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原因很簡單,那子彈爆炸之後的沖擊波,即便是他們也不敢輕易靠近。
這不是尋常子彈,而是以元石和火藥味爲主材料,再加上其他材料制作而成的子彈,這種子彈發射出去之後,既可以直接命中敵人,破壞敵人的身體器官,也可以在受到外力的撞擊下,直接發生爆炸,每一顆子彈就是一個小型的炸藥包。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在這些子彈上面,還镌刻有陣法,因爲子彈是以元石爲材料,而元石具備很強的不穩定性,稍有不慎就會發生爆炸,尤其是在火藥的推動下,更會破壞元石自身的穩定性,催化其爆炸,陣法的作用就是維持元石的穩定,但是,隻要遭到外力的重擊,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從而直接爆炸。
不管是元石槍械,還是元石子彈,每一樣造價都極其昂貴,也極其不易,估計也隻有像許一凡這種擁有無數元石礦,還有這朝廷支援的家夥,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使用。
在場的衆人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特殊武器的出場,而其一出場就讓所有人大開眼界,心中泛起嘀咕來。
姬的實力不俗,是一品劍修,雖然不是頂級一品,可其戰鬥力也不可小觑,想要擊敗,甚至擊殺這種境界的人,至少需要兩名以上的一品修士,可現在的結果卻是,許一凡這個連三品都沒有達到的家夥,配合這種新式武器,就打的姬隻能防守,卻無還手之力,這怎麽能不讓人感到驚悚呢。
楊柒也好,還是其他修士也罷,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心中都無比的驚訝,同時也無比的忌憚。
自從他們成爲修士之後,看待尋常人就始終是高高在上的,宛如看待蝼蟻一般,尋常人想要擊殺修士,就需要靠人數去堆,換句話說,就是用人命去填,這種代價是很大的,而能夠對修士造成威脅的,隻有修士,其他的都是土雞瓦狗而已。
然而,現在他們卻感受到了濃濃的威脅!
那些正在使用槍械的人,都隻是尋常士卒而已,可他們發射出來的子彈,就已經能夠一品修士了,雖然是偷襲,也依舊是依靠數量取勝,可這種數量不是人員數量,而是武器的數量。
隻是五個人就能把一品修士逼到這個地步,如果再多一些,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擊殺對方呢?
對待一品修士尚且如此,那在場這些很多不是一品的修士,他們在面對這種武器攻擊的時候,又有多少勝算呢?
楊柒在感到深深忌憚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慶幸,慶幸之前沒有繼續跟許一凡交惡,而是選擇了合作,如果許一凡把這種武器用在楊家人身上,那楊家人又能否扛得住呢?
楊柒心裏沒底,即便楊家扛得住,那肯定也損失慘重,尤其是那些低境界的修士,估計隻能被屠戮。
想到這兒,楊柒就轉過頭看向石青竹和酒瞎子,而這二人顯然跟楊柒的想到一起去了,他們也都看向楊柒,眼神當中流露出一絲慶幸出來。
要說在場這些人當中,心情最爲複雜的,還是來自甘州城的守備軍了。
在軍隊實力方面,他們比不上百越軍,而論起戰力,他們比不上不良人,唯一還算優勢的,隻有他們的人數了,可是,現在這唯一的優勢,也蕩然無存。
這種新式武器既然能夠擊殺上三境的修士,那擊殺他們不是砍瓜切菜一般的輕松了,如果把這種武器大規模投入到戰場上,那還打個屁啊!
不過,作爲甘州守備軍将領的水文斌,也看出了這種武器的短闆。
第一,這種特殊的武器,制作難度應該很大,不太可能大規模的生産,這一點兒從許一凡這次調動來的武器數量就可以看出一二。
第二,這種武器屬于消耗性武器,它不像箭矢那般,可以收回二次利用,而一次性消耗武器,一旦庫存告竭,那就隻能等死。
第三,這種武器适合野戰和守備戰,不适合打攻城戰。
但即便如此,這武器已經非常恐怖了,就目前已知的各種軍備而言,沒有任何器械能夠與之匹敵。
唯一比較平靜的就是不良人了。
這些武器的存在,不良人是知道一些的,不過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武器的使用,心中還是異常震驚的,但他們并不擔心什麽,因爲許一凡是不良提司。
這次不良人的領頭人是十大不良校尉之一的遊翳。
遊翳此刻在想的是,等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就找許一凡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從許一凡那裏拿到幾支這樣的武器,不要多,就幾支就夠了,這樣一來可以大大提高他這隊人的實力和存活率。
不良人的死亡率其實是非常高,看似威風八面的不良人,往往都執行着極其危險的任務,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而不良人更新換代的速度,比邊軍還要快,而能夠成爲不良校尉的人,都是一次次從死人堆爬起來的家夥,他們知道想要存活下去,是非常困難的。
不過,在場也有人感到不滿意,而這群人就是言午堂神機營的學生們了。
他們對元氣槍械是寄予厚望的,按照他們的預想,五把元氣槍械,足以輕易擊殺上三境的修士,可事實卻證明,距離這個目标還差得遠,從目前來看,想要直接擊殺上三境的修士,至少需要八人以上協同作戰,甚至更多,而且必須是修士去使用才行。
另外,元石槍械和子彈的威力還是不夠大,速度還是不夠快。
别看姬現在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那也隻是因爲她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武器,如果她之前遇到過的話,有了防備,别說擊殺她了,就是困住她都難,畢竟,上三境的修士,他們的感知能力和反應速度都是很快的。
尤其是他們的移動速度,尋常士卒持有此等武器,雖然能打修士一個出其不意,但是,一旦無法一擊斃命的話,他們的位置就會立即暴露,而随之而來的,肯定就是對方的反撲,這是很緻命的。
即便被獵殺的修士不反撲,而是一心想逃的話,那就隻能幹看着。
但是,他們也很快想到了應對之法,就像許一凡現在這樣,持槍士卒隐藏在暗處,而他在前面跟敵人正面硬剛,二者進行配合,無縫銜接,如此一來,即便士卒失手,沒能第一時間擊殺對方,負責正面交手的人,也可以拖住對方,如此一來,也可以耗死對方。
隻是,這種辦法很危險,太冒險了,稍有不慎,負責正面對敵的人就會隕落,而想要改變這個局面,就必須加強升級槍械的威力,提高持槍者的實力和反應能力。
就在楊柒等人各懷心思的時候,許一凡那邊的戰況,已經進入尾聲。
姬初次面對這種特殊武器,确實被打蒙了,那種武器威力巨大,數量還極多,防不勝防,更關鍵的是許一凡每次對時機的把控,每當爆炸結束,他都會第一時間上來硬剛,根本不給姬換氣的機會,此消彼長,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她已經身負重傷。
在最後一次交手之後,姬果斷選擇了撤退,即便是面對無數子彈的攻擊,她也是不管不顧,拼着重傷的代價也要逃走,隻可惜,姬的決定和選擇是明智的,然而,她卻低估了許一凡。
許一凡既然知道了姬的存在,還專門布置這次圍殺,怎麽可能輕易讓她逃走呢。
在姬不惜代價選擇逃走的時候,許一凡果斷追擊而去,這一次,他沒有使用血芒劍,而是直接動用了蚩尤刀。
伴随着滄啷一聲,這把從拿到手就一直不曾出鞘的短刀,第一次拔刀出鞘,而其威力之大,超乎很多人的想象,拔刀術和霸刀術的融合,其威力已經趕上伐天三十六劍的威力了。
隻一刀,就直接把身負重傷的姬再次重創,而不等姬施展秘術,就被提前埋伏的不良人層層包圍,然後這個雲關鎮年輕一代當中的佼佼者,就這麽憋屈的被拿下了。
這個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卻在許一凡的預料當中。
爲了擒下姬,許一凡這幾天可是煞費苦心,爲此做了無數計劃方案,有心算無心,許一凡不斷的防護推演,又在大戰開始之前,就動用了元石槍械這個底牌,更是在關鍵時刻,動用了蚩尤刀,這才勉強重創拿下姬,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如果姬不是太過于自信,如果她在士卒第一次使用元石槍械之後,不是選擇硬碰硬,而是選擇撤離的話,那她逃走的機會是很大,即便是許一凡也不可能輕易留下她。
可事實沒有如果,在跟雲關鎮正式開戰之前,許一凡這邊算是旗開得勝。
姬遭受重創,整個人被隕鐵鎖鏈束縛着,整個人虛弱到了極點,也狼狽到了極點,當許一凡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姬那千嬌百媚的媚态早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怨毒的表情。
不過,跟大多數落敗的家夥不同,姬雖然落敗了,但她很聰明,并沒有繼續反抗,也沒有開口威脅或者咒罵,因爲她很清楚,這個時候繼續挑釁許一凡,或者激怒許一凡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爲。
既然是聰明人,就不要去幹蠢事,從這一點來說,姬能夠在雲關鎮占據一席之地,深的木心的喜愛,不是沒有道理的。
“姑娘,看來是我赢了。”許一凡站在姬面前,語氣平靜的闡述着事實。
“哼!”
姬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隻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許一凡,那濃郁的殺機,是個人都看的出來。
“不服?”許一凡挑了挑眉頭說道。
姬搖搖頭道:“成王敗寇,沒有什麽服不服的。”
“嗯!”
許一凡聞言,點點頭道:“不愧是雲關鎮的人,這性格我喜歡,我越來越期待接下來的戰鬥了。”
聞聽此言,姬瞳孔驟然一縮,眯起眼睛,看着許一凡問道:“你想做什麽?你進攻雲關鎮應該不是單純的爲了幫楊家人吧?”
許一凡點點頭道:“當然不是。”
“你究竟想做什麽?”
“呵呵!很快你就知道了。”
“雲關鎮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我隻是一時大意才落入你手中的,而且像我這樣的人,在雲關鎮也隻是稍有名氣而已。”
許一凡再次點點頭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這麽做?你的底氣是什麽?就憑方才那種兵器?我承認,方才那種武器确實很強,但如果僅此而已的話,你會後悔你今天的選擇的。”姬冷靜的說道。
“哦?聽姑娘的意思,你是打算告訴我些什麽嗎?”許一凡笑道。
姬看着許一凡沉默不語,眼神冰冷而戲谑。
看到這一幕,許一凡也不感到意外,如果姬這麽容易就招供的話,那她就不是雲關鎮的人了,而且即便姬開口說了什麽,許一凡也不會相信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姬說也不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雲關鎮和許一凡之間的戰争,即将開始。
許一凡沒有再跟姬廢話,而是轉過頭對遊翳說道:“她交給你了,嚴加看管,好生款待,我要她活着。”
“是!”
遊翳沒有廢話,看着姬,大手一揮,帶着姬就轉身離去,而姬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
在姬被遊翳帶走之後,楊柒走上前來,看着許一凡,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自從跟許一凡見面到現在,她一次次拔高自己對許一凡的重視,可現在她發現,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少年,讓她都感到棘手的姬,在許一凡面前卻如此的‘不堪一擊’,這讓她很是忌憚。
“許公子果然非同凡響,讓在下好生意外。”楊柒笑着說道。
許一凡看着楊柒,笑了笑說道:“楊姑娘過譽了,隻是運氣好而已,若是楊姑娘來做,肯定會比我做的更好。”
“呵呵!”
對于許一凡的話,楊柒除了笑笑之外,沒有說什麽。
見楊柒不說話,許一凡卻主動問道:“三日時間已到,不知道楊姑娘這邊準備的如何了?”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全憑公子差遣。”楊柒嚴肅道。
許一凡聞言點點頭說道:“那就好。”
随即,許一凡又說道:“此次我調動這麽多人前來,可全都是爲了楊姑娘奪回祖地,希望事成之後,要履行承諾啊。”
許一凡這話裏的敲打的意思十分的明顯,而楊柒自然聽得出來,她連忙說道:“這是自然。”
許一凡見狀,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轉過頭,看向水文斌,說道:“水将軍......”
不等許一凡說完,水文斌就連忙抱拳道:“國師喚我文斌即可,在國師面前,卑職可擔不起将軍二字。”
聞聽此言,許一凡笑了笑,點點頭說道:“擂鼓。”
“喏!”
水文斌抱拳一禮,轉身離去,很快宛如雨點的擂鼓聲響起,原本分散在軍營各地的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聚集起來。
許一凡也趁着這個機會,整理了一下裝束,一身雪白的白袍,佩劍挎刀,在一衆人的簇擁之下,來到高台,看向面前的一衆将士。
待到鼓聲停歇,許一凡環顧一周,緩緩開口道:“炎軍威武!”
“将軍威武!”
“炎軍威武!”
“皇帝威武!”
“炎軍威武!”
“萬歲,萬歲,萬萬歲!”
“某乃許一凡,想必在場的諸位都知道我,日前我調集諸位來此,諸位應該知道此行的目的,那就是踏平雲關鎮。”
“許某乃一介武夫,雖出身微末,但也是大炎的人,而諸位是大炎的将士,既然身爲軍人,那保家衛國,開疆拓土就是你我的職責所在,雲關鎮地處我大炎境内,卻不受我大炎管轄,此事爾等能忍?”
“不能!不能!不能!”
聽到那一聲聲呐喊聲,許一凡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他仿佛又再次回到了康城之中。
在沉默片刻之後,許一凡擡起手,輕輕一揮,現場頓時安靜下來,許一凡則繼續說道:“人人都說修士乃方外之人,是山上人,凡人無法匹敵,許某則不信邪,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的人,有什麽不同的,今日本将要諸位與我同行,去碰一碰這些修行者,其看看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神仙?諸位可願同行?”
“戰!戰!戰!”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好,今日雲關鎮一戰,本将将于諸位共存亡,出發!”
說完,許一凡拔刀出鞘,怒吼道:“讓這天下人見識見識我大炎的炎刀的鋒利!”
話音落下,近兩萬的軍隊,齊齊轉身,然後有條不紊的朝雲關鎮的方向開拔,一場世俗軍隊對戰修行者的戰争即将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