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酒肆有問題,許一凡在進入雲關鎮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
不單單是酒肆,整個雲關鎮都有問題,之前,黑影人在臨走時,曾經告訴許一凡,言午堂派遣到瑤台洲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在雲關鎮失去聯系的,而雲關鎮又是從中原進入瑤台洲的必經之路,不管是爲了弄清楚失蹤的那些人的下落,還是爲了去瑤台洲,許一凡都必須來這裏。
按照許一凡之前的預想,他帶着劍九進入雲關鎮,不找事,不惹事,以最短的時間把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弄清楚,然後就直奔巴山峽谷而去。
可誰曾想,在來雲關鎮的路上,居然遇到了墨柒。
這個女人的出現,本身就有問題,而在進入雲關鎮之後,她一句話就把自己的目的地給說出來,讓其成爲了衆矢之的,這女人壞得很啊。
根據許一凡已知的消息,在甘州和瑤台洲之間,以前是沒有雲關鎮的,隻有一個叫瑤台村的村子,生活在存在的人,都是本地的原居民,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瑤台村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瑤台村成爲了一個死村。
瑤台村出世的時間,恰好是瑤台洲從甘州獨立出去的時候,之後過了不知道多少年,原本死寂的瑤台村,突然煥發活力,原來的瑤台村也發展成了一個鎮子,并且改名雲關鎮。
雲關鎮的人,出現的很詭異,生活在這裏的人,也很奇特,他們看似是普通人,而實際上似乎也是這樣,可這個鎮子裏,沒有老人,沒有小孩。
沒有老人可以理解,畢竟,在這個缺乏醫療的情況下,普通人的壽命普遍不長,尤其是在偏遠閉塞的地方,普通人的壽命,普遍不會超過五十歲,還有一些地方,會信仰一些奇奇怪怪的鬼神,定期舉行一些祭祀活動,而祭祀的祭品往往都是活人,老人、小孩、女子,經常都是祭品的最好選擇。
但是,根據許一凡得到的情報顯示,雲關鎮不信任何鬼神,也沒有舉辦任何祭祀活動,但是,整個鎮子裏都沒有老人,年齡最大的人,一般都不會超過四十歲,這一點兒很是奇怪。
其次,雲關鎮沒有小孩,尤其是新出生的嬰兒,更是一個都沒有,小鎮常見的孩子,都是八九歲以上的。
一個沒有老人的鎮子,可以勉強接受,可一個沒有小孩的鎮子,他們是如何延續香火的呢?
雲關鎮存在的時間很久遠,至少經曆了三個王朝,而最早發現雲關鎮的人,就曾經記載過類似的情況,而越是這樣,越說明雲關鎮的不簡單。
許一凡猜測,生活在雲關鎮的人,應該不是原居民,而是外來者,他們很可能是前去挑戰吳家失敗的人,臨時組建聚集而形成的鎮子,但是,這個猜測沒有任何依據,至少從表面上看,雲關鎮的人都是尋常人。
許一凡原本不打算進入酒肆,尤其是在看到劍九搖頭之後,他就更不想進入其中了,但是,墨柒的話,直接讓他陷入到被動當中。
而就在許一凡猶豫不決的時候,原本坐在角落,被人忽略的老闆娘,不知道什麽時候,扭着水桶腰,來到了許一凡身邊,直接拿起缰繩,牽着盜俪馬走進了酒肆。
“這個公子是初來雲關鎮吧,既然來了,何不停下來歇歇腳。”
婦人的聲音很好聽,婉轉悅耳,跟她的身材極其的不相符。
看着自來熟的石青竹,許一凡緊蹙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他有心拒絕,卻發現他根本無法拒絕,因爲盜俪馬已經被婦人牽入酒肆。
修士?
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石青竹,許一凡眯眼猜測着。
可是,他在盯着石青竹看了一會兒,卻發現她就是個尋常人,身上沒有絲毫的氣機流轉,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性,要麽石青竹就是個尋常人,要麽她是一個大修士,境界修爲遠超許一凡,讓其無法查探到。
若是前者,那自然沒有什麽危險,可若是後者,那許一凡現在就算是進入到了狼窩當中了,不管他怎麽選,都無法立即抽身而退了。
想通了這些,許一凡不在猶豫,走到石青竹身邊,笑道:“姐姐說的極是,也确實走累了。”
“咯咯......”
許一凡這一聲姐姐,叫的石青竹神清氣爽,壯碩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着,而她則轉過身,像是個羞澀的少女一般,掩嘴嬌笑,隻是那婉轉動聽的笑聲,配上她那壯碩的身體,怎麽看怎麽别扭,可許一凡眼中卻絲毫沒有厭惡之情。
“小兄弟真會說話,想喝啥直接跟姐姐說,姐姐這兒别的沒有,酒水管夠。”
說完,石青竹就轉過頭,沖着裏面吼道:“八兩,八兩,死哪兒去了,還不趕緊給公子上酒,順便把公子的馬給喂了。”
聽到石青竹的怒吼,冷面少年快步走了出來,斜眼瞥了一眼許一凡,沒
(本章未完,請翻頁)
有什麽表情,隻是從石青竹手裏接過缰繩。
許一凡連忙把劍九從馬背上抱下來,然後沖着黃八兩微微點頭,說道:“麻煩了。”
黃八兩看也沒有許一凡,牽着馬就走到一旁。
看到這一幕,許一凡笑了笑,帶着劍九就朝着墨柒那邊走了過去,在墨柒對面坐下,而石青竹也跟了過來。
原本打算桌子另一邊的劍九,看到石青竹居然想要坐在許一凡身邊,頓時就不樂意了,在婦人屁-股還沒落座之前,就搶先一步坐下,順便還把整個腳都放在長條闆凳上,這讓石青竹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酒客,頓時哄堂大笑,看向許一凡的眼神,愈發的玩味起來。
石青竹隻是微微有些錯愕,然後就坐在了墨柒和許一凡中間的位置,目光先是在劍九臉上一掃而過,作爲過來人的她,自然一眼就看出劍九的大概年齡,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這就讓婦人放心不少,更何況,劍九長得很是普通,這就讓她更放心了。
石青竹坐下之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許一凡,伸出那比男人還要粗大的手指,拉着許一凡的手,開始問東問西。
“公子是哪裏人氏啊?”
“公子可否告知名諱啊?”
“公子是怎麽來雲關鎮的啊?”
“聽聞公子要去巴山峽谷,可是要去挑戰吳家劍冢啊?”
“公子......”
o((⊙﹏⊙))o
許一凡從坐下到現在,一句話還沒說,石青竹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那感覺就像丈母娘看女婿,把劍九都給看傻眼了。
面對石青竹那喋喋不休的問題,許一凡卻表現的很自然,很平靜,能回答就簡單的回答一二,不回答就一笑而過,而婦人似乎隻是沒話找話,并不在意問題的答案。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還真的以爲是婦人在跟女婿說話,當然,如果石青竹沒有緊握着許一凡的手,還有那壯碩的身體沒有緊挨着許一凡的話,那這種感覺就更像了。
“八兩,八兩,死哪去了,酒呢?”
在詢問了一些問題之後,石青竹發現酒水還沒有上來,就沖着才喂馬回來的黃八兩大聲呵斥起來。
黃八兩還是老樣子,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聽到石青竹的呼喝,他也隻是微微低頭彎腰,然後就快步走到酒肆裏面。
不一會兒就拎着一個酒壺出來,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眼神不善的看着許一凡,似乎是在警告許一凡,不要打他老闆娘的主意。
“砰!”
對于黃八兩那莫名其妙的敵意,許一凡隻是微微一愣,也沒有如何在意,隻是趁機把手從婦人的手裏抽出來,開始給自己倒酒。
“死八兩,你娘死了,還是你爹死了,你做這樣子給誰看啊,老娘讓你拿酒,是拿好酒,你拿的這酒是給人喝的嘛,這酒狗都不喝。”
許一凡:“......”
墨柒:“......”
衆人:“......”
石青竹這話一出,許一凡倒酒的動作猛地一頓,臉色古怪的看向石青竹,而墨柒正端着一碗酒在那兒喝着,聞聽此言,差點沒把嘴裏的酒水噴出來,而其他的酒客,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晴不定的看向石青竹。
好嘛,石青竹這一句話,不但把自家夥計給罵的狗血淋頭,也把自家酒肆貶的一無是處,更是那在場所有喝酒的人給罵了一頓,狗都不喝的酒水,還有這麽多人來喝,那豈不是說他們連狗都不如。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聽到老闆娘這麽說,那肯定是要掀桌子,摔杯子的,可許一凡敏銳的發現,周圍的酒客,除了幾個年輕人臉色難看,陰沉的可怕之外,其他酒客卻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依舊在那兒優哉遊哉的喝酒,似乎被罵的不包括他們一般。
黃八兩似乎很怕石青竹,即便被指着鼻子罵死了爹娘,可他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轉身,再次回到酒肆裏面。
這一次,黃八兩拎着一壇泥封很好的酒壇,還有幾碟小菜。
當黃八兩拎着這壇酒走出來,經過櫃台的時候,其腳步明顯頓了頓,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酒瞎子,似乎在征詢酒瞎子的意見,而酒瞎子在看到這壇酒的時候,明顯很肉疼,也不很情願。
隻是,還不等他說什麽,就發現有人看着他,正是石青竹和許一凡。
“死八兩,你腿斷了還是咋滴,看他作甚,還不趕緊把酒拿過來。”
石青竹都發話了,黃八兩自然不敢怠慢,不在去看酒瞎子的臉色,快步走到桌邊,把酒壇放下,順便把幾碟下酒菜放在桌子上,然後就一路小跑,去了酒肆裏面,不知道躲在什麽角落去了。
酒瞎子的目光落在石青竹身上,然而石青竹在看了他一眼之後,就轉過頭,站起身,拿過酒壇,
(本章未完,請翻頁)
拍掉泥封,開始倒酒,二而許一凡的目光在看到酒瞎子的時候,猛地收縮了一下。
殺氣!
劍修!
就在剛剛,石青竹和酒瞎子對視的時候,許一凡明顯察覺到酒瞎子身上散發的氣機,那是殺氣。
對于一個曾經多次面臨生死危機,又曾經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許一凡來說,殺機這東西,看似虛無缥缈,可他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根據酒瞎子散發出來的殺氣,許一凡确定了酒瞎子的身份,這是一名劍修,而且還是以爲境界不低的劍修,最起碼是二品修爲。
隻是還不等許一凡完全确定,酒瞎子身上的那股淩厲的氣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方才隻是錯覺一般。
就在許一凡眯起眼睛,倍感疑惑的時候,酒瞎子微微偏移目光,看向許一凡,展顔一笑,本就磕碜的臉,愈發的磕碜起來,而許一凡微微點頭,然後就收回視線,至于酒瞎子,則低下頭繼續打算盤。
其他酒客在看到方才那一幕的時候,神情都變得緊張起來,尤其是靠近櫃台的兩桌酒客,更是直接端起酒碗,站起身,走到遠離櫃台的酒桌坐下,而坐的比較遠的幾個酒客,則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看着許一凡他們和酒瞎子。
深藏不露的瞎子劍修,奇怪的酒客,還有冷面夥計,以及此刻宛如一個懷春少女的老闆娘,怎麽看,這個尋常酒肆就不那麽尋常。
就在剛剛短短的一瞬間,許一凡就窺探到了雲關鎮的不同尋常的地方。
酒瞎子方才突然洩露出來的殺機,并不是針對許一凡,而是針對坐在他旁邊的石青竹,也正因爲如此,許一凡并沒有第一時間判斷出酒瞎子的具體實力,而石青竹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氣機流轉,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酒瞎子的殺意一般。
另外,許一凡還發現,那個一棍子都打不出個屁的酒肆夥計,也不是普通人,雖然其沒有氣機洩露,可從他離開的腳步,許一凡至少可以确定,這家夥是個練家子,不是江湖人,就是一個修士,而且境界還不低。
這讓許一凡愈發的警惕起來。
收回視線,許一凡看向對面的墨柒,發現她已經恢複正常,端着酒碗,似笑非笑的看着許一凡,此刻的她,跟周圍的酒客如出一轍,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着許一凡。
許一凡跟墨柒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他知道這個女人很不簡單,雖然他不知道墨柒跟着他的目的是什麽,但肯定不懷好意,而這家酒肆也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一個必死的殺局。
想到這,許一凡的眼睛就細眯起來,然後轉過頭,看向石青竹。
相對于周圍人的不正常,酒肆老闆娘石青竹反而顯得很正常,在倒酒完畢之後,她就端起酒碗,要跟許一凡喝酒,而看到許一凡那猶豫的模樣,石青竹二話不說,端起酒碗,直接一飲而盡,似乎在說,這酒沒有問題。
放下空酒碗,看着還一動不動的許一凡,石青竹就眯起眼睛,看着許一凡笑道:“小兄弟,這可是我窖藏的好酒啊,平時我可舍不得拿出來,這群挨千刀的死鬼,每次來這裏,都想要喝,卻都喝不着,小兄弟不嘗嘗嗎?”
聽到石青竹的話,其他酒客都看向這邊,準确來說,他們都看向桌子上的酒水,眼中露出炙熱的目光,似乎這酒水真的不同尋常。
看到這一幕,許一凡不在猶豫,端起酒碗,就準備喝。
隻是,在許一凡酒碗靠近嘴邊的時候,他眼角餘光看到,坐在他對面的墨柒,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似乎她讓許一凡進入酒肆,就是爲了引誘許一凡喝下這碗酒一般,這讓許一凡喝酒的動作,猛地一頓。
隻是,當許一凡想到這裏,才露出猶豫神色的時候,石青竹就直接上手,準備去喂許一凡喝酒,而墨柒嘴角的弧度,愈發的明顯起來。
許一凡沒有被人喂東西的習慣,在石青竹上手的時候,他想要掙紮,可是,讓他倍感驚駭的是,看似普普通通的婦人,手上的力氣卻不小,不管他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即便他使用了真氣,還是如此。
更詭異的是,許一凡身上的真氣,在接觸到石青竹手指的時候,居然變得晦澀起來,居然隐隐有沉寂的迹象,這讓許一凡心中大駭。
“砰!”
眼看着就要被強行灌下酒水的時候,耳邊有呼嘯聲響起,其手中的酒碗,瞬間炸裂,而石青竹緊握着許一凡的手,瞬間松開。
酒碗四分五裂,碗裏的酒水四濺開來,許一凡更是第一時間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劍九,後退兩步,另一隻手直接搭在刀柄之上,随時都準備拔刀出鞘。
原本和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壓抑起來。
許一凡死死地盯着酒肆老闆娘石青竹,殺意從體内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而石青竹卻沒有去看許一凡,而是轉過頭,看向酒肆外面的街道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