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原本正眼巴巴看着許一凡手裏大餅的女孩,聞言之後,直接撇過頭,冷哼一聲。
“不吃啊?那我吃了啊。”
“吃死你!”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許一凡說完,就拿起大餅大口的咀嚼起來,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很大的聲音,似乎是在故意挑釁女孩一般,關鍵是女孩的肚子,再次發出咕咕聲,這讓原本想要松口的女孩,頓時挂不住臉了。
女孩再次轉過頭的時候,恰好看到許一凡把最後一點兒食物放入嘴裏,還一臉得意的看着女孩,這直接氣的女孩再次撇過頭去,她再也不想理會這個大壞蛋了。
看到如此做派的女孩,許一凡嘴角微微上揚,沒有再繼續刺-激女孩,而是繼續趕路。
現在,太陽偏西,距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趁着這個時間,他們還能在趕一段路。
這裏位于甘州西南部,在向前走百餘裏,就能進入瑤台洲了,雖然這裏修着官道,可人迹罕至,别說客棧了,連商隊都沒有看到過,按照他們現如今這趕路速度,估計今晚有的露宿荒野了。
從長安出發之後,許一凡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西北,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靈洲,跟着許一凡一起離開的二十餘人,以吳鈎爲首,不過,雙方在抵達靈洲之後,就分道揚镳。
吳鈎帶着吳東西和李南北,還有其他人繼續往西,趕往炎城,而許一凡則孤身一人,開始南下,朝着瑤台洲的方向而去。
本來,許一凡是想帶着吳鈎他們一起來瑤台洲的,可是,當他們抵達靈洲的時候,接到了炎城那邊的傳信,說破劫軍那邊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有人去解決,而許一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隻能讓吳鈎去處理。
破劫軍本身的實力就很強,除了少數人之外,他們看不起任何人,别說俠義軍了,就是許一凡麾下的乞活軍,他們也看不上,這不,雙方才在炎城那邊彙合,雙方就發生了沖突,矛盾不斷。
不過,雙方矛盾鬧的很兇,卻都掌握了一個度,至今還沒有弄出人命來,但若是不加以約束的話,弄出人命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隻是破劫軍跟許一凡軍團的矛盾,随着後續部隊的趕到,到時候,魚龍混雜,矛盾就會更多了,想要解決問題,就必須要趁早。
然而,許一凡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似乎并不急着去處理解決這些事情,隻是派遣吳鈎提前趕去,讓他約束一下俠義軍的人,還有就是讓許一安他們約束一下自己的軍團,僅此而已。
對于許一凡的這種做法和安排,吳鈎很是不解,不過,他隻是提醒了一下許一凡,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後,也就沒有多問,但是其心中是無比擔憂的。
此刻,行走在官道上,許一凡心中卻在想着破劫軍的事情。
破劫軍的人數并不多,也就三千人左右,數量和俠義軍差不多,但是,就實力而言,破劫軍還是強過俠義軍的,而且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如果雙方對戰的話,一次沖鋒下來,俠義軍就會減員嚴重,由此可見,這支破劫軍的實力之強了。
越是強大的人,越是自信,或者說是自負。
當初,在聽說由許一凡這個‘無名小卒’來統領他們的時候,反應最大的就是破劫軍了,很多破劫軍的老兵,都在叫嚣着,等許一凡去了破劫軍的軍營,一定要他好看,将其趕出破劫軍。
隻是,面對破劫軍的叫嚣,許一凡從頭到尾都沒有接話,更是連破劫軍在京城之外的軍營都沒有去過,這在有些人眼中看來,許一凡這是慫了,這是怕了,叫嚣的更加厲害了。
然而,不管他們如何叫嚣,許一凡都不予理會,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叫嚣逐漸平靜,但是,破劫軍心中的怨氣,卻在不停的累積。
在這支破劫軍趕往炎城,遇到了許一凡麾下的幾支軍團之後,破劫軍對許一凡的怨氣,就發洩在乞活軍和俠義軍身上。
起初隻是言語的挑釁,然後就升級成爲肢體的沖突。
對于這個結果,許一凡絲毫不感到意外。
暫且不去說破劫軍,隻說俠義軍和乞活軍這幾支軍團,俠義軍曾經是許淳時期,最強的軍隊,在許淳擔任鎮北大将軍的時候,俠義軍就組建起來,然後迅速在戰場上嶄露頭角,被人熟知,在之後許淳擔任鎮西大将軍的時候,俠義軍更是越戰越勇,風頭一時無兩,被人們稱之爲大炎最強軍團。
對于這種稱謂,那些見識過俠義軍作戰能力的人,自然是很信服的,畢竟,那可是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可也有人不服,其中就包括破劫軍。
當然,破劫軍不是看不起俠義軍,而是看不起絕大多數的炎軍。
在俠義軍名聲達到最巅峰的時候,破劫軍就想要跟俠義軍一較高下,看看誰才是最強的,隻是因爲種種原因,這種想法并沒有得到實現。
唯一一次可以一較高下的機會,就是炎武帝李建民登基之後,禦駕親征北蠻,那是最好的比試場地,可惜,俠義軍并沒有參與其中,而後來又緊接着發生了玄武叛亂。
俠義軍直接退出了曆史舞台,當初俠義軍當中最巅峰的戰力,幾乎被屠戮殆盡,死傷無數,這使得破劫軍失去了一個很強力的競争對手,一直是破劫軍心中的遺憾。
越是強大的人,越是尊重對手,因爲尊重對手就是尊重自己。
當俠義軍的番号再次出現,尤其是俠義軍在西北戰役當中,立下大功的時候,最高興,最興奮的不是俠義軍自己,而是破劫軍,他們終于再次看到了昔日的競争對手。
更讓破劫軍感到興奮的是,這次競争對手似乎有點多,除了俠義軍之外,還有重甲兵乞活軍,以及由奴隸土著組成的奴隸軍,最重要的還是聲名威望遠超當年俠義軍的死灰營。
有對手是好事,對手越強,對于破劫軍來說,那越是好事兒,如果他們打敗了這些所謂的最強兵團,那豈不是更能證明破劫軍就是最強的嘛。
于是,當他們在炎城相遇之後,一場争鬥就這樣展開了。
在争鬥過程當中,破劫軍驚訝的發現,無論是俠義軍,還是乞活軍,亦或者是其他的兵團,實力都不弱,放在炎軍當中,都是精銳當中的精銳,這些人确實很強,但破劫軍也不是吃素的,雙方的争鬥,從一開始,破劫軍就占據了上風,可也沒有占據絕對的上風。
如果破劫軍隻是單純的切磋争鬥的話,那也沒什麽,可破劫軍上來就要單挑其他所有人,直接引起了衆怒,矛盾在一步步升級,而結果對于其他兵團來說,似乎并不是太好。
這導緻破劫軍越來越嚣張,而其他兵團的人越來越憤怒,而參與其中的人也越來越多,這使得這支臨時組建的軍團,還沒有開始訓練,就已經開始競争,開始亂起來了,更關鍵的是,許一凡這個主帥卻遲遲沒有來。
無人管制,一切争鬥都朝着最不好的方向發展,即便有人想要出來調節,卻也于事無補,出來調節的人,不但沒有平息這場争鬥,反而使得争鬥愈演愈烈,而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許一凡的有意爲之。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這就是許一凡的強軍理念,想要在短時間提高破劫軍的實力和人數,依靠尋常之法,肯定不行,必須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而相互競争就是最好的辦法,自己人相互争鬥,被打敗,被打傷,但總比以後在戰場上,被敵人給直接打死要強吧。
但是,尋常的軍隊将士彼此之間的争鬥,在許一凡看來太小兒科,太兒戲了一些,因爲他們知道這隻是切磋,不會出人命的,可這種心态是最要不得的,因爲在戰場上,敵人可不是跟你切磋,而是生死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要在戰場上活下來,你隻有比敵人更強才行。
許一凡就是要利用破劫軍和各大兵團之間的沖突和矛盾,來激化他們,來刺-激他們,讓他們相互競争,沒有壓力,哪來的動力啊。
不管是破劫軍也好,還是俠義軍也罷,亦或者是其他兵團,都已經很強了,也正是他們的強大,才讓他們覺得自己天下第一,這個想法是沒錯的,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他們之所以強,隻是相對一般的軍隊而言,話句話說,不是他們太強,而是對手太弱。
以後他們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尋常的軍隊,而是修行勢力、不可知之地的人,甚至是那未知而恐怖的天劫。
隻有強大的對手,才最能鞭撻人進步,現在破劫軍那邊的混亂,隻是一個開始而已,也隻是一個開胃菜罷了,等許一凡抵達炎城之後,他們會無比懷念現在的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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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陽的映照下,兩人一馬的身影被逐漸拉長。
“喂!”
沉默的趕路,如影随形的饑餓感,還是讓女孩忍不住率先開口了。
“嗯?”
許一凡轉過頭,看向女孩,問道:“怎麽了?”
“沒事!”
本想說自己餓了的女孩,卻依舊嘴硬。
看到女孩這個模樣,許一凡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這個女孩是他在途徑甘州的時候,無意間撿到的。
當時,許一凡進入甘州之後,就像一個負笈遊學的纨绔子弟一般,穿着華貴,身配刀劍,還牽着一匹千裏馬,走到哪裏都是極其醒目的存在,這一路上,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少,而這些家夥的下場,自然不言而喻。
而在這些人當中,許一凡遇到了一個最特殊,也最讓他頭疼和無語的小家夥,就是這個坐在馬背上,說話很毒的女孩。
女孩沒有姓氏,隻有一個不算名字的名字,劍!
女孩長相很普通,初見她的時候,其模樣極其的狼狽和邋遢。
當時,在進入甘州城的時候,許一凡随便挑了一間客棧住下,在去酒樓吃飯的時候,恰好看到被幾個夥計圍着打的小女孩,小女孩身體很瘦弱,在幾個成年人面前,顯得嬌小無力,可那場不算鬥毆的鬥毆,最終的結局卻讓許一凡大感意外。
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夥計,居然被這小女孩耍的團團轉,其身手敏捷,出手刁鑽而狠辣,專門朝軟肋的進攻,明明沒有習過武,也不曾修行,卻給人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那場鬥毆,最終小女孩獲勝了,而戰利品就是一桌被其偷偷打包的飯菜,女孩當時的模樣很是凄慘,鼻青眼腫的,走路都一瘸一拐,可她在打赢之後,還得理不饒人,不斷的下死手,如果不是店家帶着更多的人出來了,就以這小丫頭下死手的勁兒,估計能把那幾個夥計給打死,即便打不死,也會給打殘咯。
起初,許一凡看到幾個大人圍毆一個小女孩的時候,還是很同情的,不過,他并沒有出手相助,至于其他的看客,似乎對此早就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了。
可看到小女孩那刁鑽陰毒的出手之後,許一凡就眯起眼睛,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确實讓人不喜,更重要的,還是這小女孩很聰明,在看到對方來幫手之後,撒丫子就跑,臨走時還放狠話,殺人誅心,把對方氣的半死,在惡狠狠的追了一段路之後,酒樓的夥計們選擇了放棄。
就在許一凡以爲這件事就這麽結束的時候,沒想到這小女孩又跑回來,專門來挑釁對方,還把對方的酒樓罵的一文不值,這下丫頭,不斷出手陰毒,嘴上功夫也極其了得,讓人無比的生厭。
本來吧,這件事跟許一凡沒什麽關系,那些大人們雖然很生氣,卻也不打算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了,就不打算理會她,可看到這些夥計走了,小女孩居然偷偷摸摸的跑回來了,而且跑回來之後,直接來到許一凡身邊,拿起筷子就大吃特吃起來,絲毫不客氣,看的許一凡也是一愣一愣的。
許一凡當時也沒有趕他走,當酒樓的人發現小女孩之後,她居然沒跑,反而大咧咧的坐在那兒,指着許一凡叫爹,把當時的一衆看客直接給整懵逼了,而許一凡也懵逼了。
最讓許一凡無語的是,酒樓的人居然還相信了這小丫頭片子的鬼話,非要許一凡賠償。
不過,許一凡也知道,酒樓肯定是不相信小女孩的鬼話,但是,他們看出許一凡不是本地人,而且還是有錢的公子哥,最重要的還是許一凡是一個人,趁機訛詐一番,彌補一下酒樓的損失,至于他是不是小女孩的爹,已經不重要了。
初到甘州城的許一凡,并不打算生事,雖然被小丫頭坑了,也被酒樓訛了,他還是掏錢息事甯人。
本來隻是一個無心之舉的善舉,結果二人在走出酒樓的時候,已經吃的肚兒滾圓的小女孩,沖着許一凡就大罵他是傻-逼。
好嘛,這是拿起筷子吃飯,放下筷子罵娘。
小女孩不但白蹭了許一凡一頓飯,臨走時居然還打包了很多東西,而在離開之後,她居然站在人家酒樓門口吐口水,說酒樓的東西豬都不吃。
說實話,看到這個樣子的小女孩,别說酒樓的人了,就是許一凡都想打她。
然而,這還沒完,離開酒樓之後,罵完許一凡,這小女孩就跑路了,而許一凡也沒有去追,隻是覺得有些無語,回到了客棧。
當天晚上,許一凡所在的客棧就出事了,廚房失竊不說,好多住在客棧的客人,都被人大半夜的給吵醒了,有人在客棧扮鬼吓人,住客們大半夜被吵醒,着實被吓的夠嗆,慌不擇路之下,就跑出了房間,而他們的離開,那隻‘鬼’就進入房間,大肆斂财,待到這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鬼已經跑了,錢财也丢失的七七八八。
錢财丢失的還是小事兒,隻是一些現銀而已,主要的銀票沒有丢失,然而,最可恨的是,那隻鬼不但把客房弄得亂七八糟,這些住客的随身行禮更是被人破壞的七七八八,這簡直不是人做的事情。
至于那隻鬼,不是别人,正是這個小女孩,當她被抓到的時候,她又故技重施,把一切推到許一凡身上。
客棧的老闆是不相信女孩的鬼話,那些住客們也不相信,可也有些相信,最終更是驚動的官府的人,而等衙役來了之後,女孩早就腳底抹油跑路了,臨走時還偷走了許一凡的錢财和劍匣,以及他的盜俪馬。
說實話,許一凡都不知道盜俪馬是怎麽被這個小女孩給忽悠走的,而等到許一凡好不容易解釋清楚,找到女孩的時候,她已經離開甘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