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徐詩芷,許一凡感覺很模糊,這個姑娘很特别,她跟齊若兮不一樣,齊若兮出身皇家,大局觀很強,看起來柔柔弱弱,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其實,齊若兮的小心思很多。
凡是出身皇家的人,都沒有一個簡單的,而齊若兮自然也不簡單。
徐詩芷就不一樣,可能是徐肱一家人對其的沉溺的關系,徐詩芷是一個沒有太多心機的姑娘,什麽事情都挂在臉上,好就是好,壞就是壞,開心就是開心,生氣就是生氣。
在許一凡遇到的諸多女孩女人當中,有兩個人很特别,一個是徐詩芷,一個就是覺有情,二人出身相差很大,可是她們的性格很類似,不過,二人又有很大的不同。
覺有情是單純,或者說是潔白,在她的生活和世界裏,她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美好的,不管生活再苦再難,看到的遇到的事情再殘酷,她總是擁有一個很好的心态,她就像一張白紙,純粹的可怕,也純粹的讓人心疼。
這也是爲何,佛門佛子慧法在看到她之後,想帶她去南陀山修佛的原因所在。
徐詩芷則有些不同,她雖然也單純,可也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隻是,這種小心思,糊弄一般人還可以,甚至有時候她連一般人都糊弄不住,至于那些大人更不用說了。
她的兩次離京之旅,如果不是有徐賢和齊若兮陪同的話,她這樣的人,落在江湖當中,下場往往都不太好,因此,她又是幸運的。
隻是,徐詩芷的這種幸運,并沒有持續多久,在從東海城離開之後,她被身邊的背叛,但凡有點小心思的人,她也不至于被李嗣源欺負,更不會失蹤。
說來也奇怪,徐詩芷和李嗣源在驿站失蹤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這麽久的時間,還沒有找到二人,這很不正常。
不過,李嗣源的下落,許一凡還是知曉一二的,他在被嫉妒和憤怒沖昏頭腦,準備欺負徐詩芷的時候,被人帶走,而帶走他的正是陰陽殿的人。
根據許一凡掌握的情報,李嗣源落入陰陽殿之後,被陰陽殿的某個長老收爲嫡傳弟子,而陰陽殿又利用李嗣源是李剛的兒子的身份,對李剛進行了一番威脅。
之前,西北戰局糜爛之際,李剛突然起兵,就跟陰陽殿有很大的關系。
不過,李嗣源落入陰陽殿的事情,許一凡知道了,不良人也知道了,對其展開了營救,而許一凡之所以會出手營救李嗣源,是爲了大局考慮,畢竟,當時的西北需要燕王軍。
可惜,不管是許一凡的人,還是不良人,都沒能營救下李嗣源,反而被一群神秘人劫走了,而帶走他的人,至今都沒有查清楚。
對于這群神秘人的身份,許一凡有三個猜測。
第一,出手之人是陰陽殿的敵人。
李嗣源的修行天賦其實不差,不過,他并沒有把心思放在修行上面,而是在其他方面,導緻修爲一直很低,如果李嗣源靜下心來,好好修行的話,其成就還是不低的。
但是,陰陽殿看重李嗣源的,并不是他的修行天賦,而是他的體質,一種很适合陰陽殿修行功法的體質,如果李嗣源真的修習的話,那陰陽殿年輕一代就後繼有人了。
因此,許一凡才會有這個猜測,隻是,陰陽殿太過于神秘,是一個非常低調的勢力,即便是不良人那邊,也沒有查到太多的線索。
第二,出手之人可能是魔修。
李嗣源有成爲魔修的潛質,尤其是他在離開東海城路上做的事情,非常符合魔修的風格。
魔修是一群爲所欲爲的家夥,他們不在乎跟誰交惡,即便是陰陽殿,他們也該招惹,因爲他們有那個底氣。
第三種可能是不可知之地的人出手。
這個猜測是在北海之地的人出現之後,許一凡才有的猜測,陰陽殿修陰陽,這讓許一凡想到了陰陽家,許一凡一度懷疑,在中原出現的這個陰陽殿,很可能是陰陽家的小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很有意思了。
總而言之,現在的李嗣源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很多人都懷疑,李嗣源已經死了,但是,許一凡卻覺得,能夠被陰陽殿看重的人,肯定沒有那麽簡單,不會平白無故弄死他的。
更何況,李嗣源不管怎麽說,也是一位藩王之子,更是皇室中人,殺死一個皇室成員,其代價之大,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許一凡覺得,對方帶走李嗣源,應該有兩個原因,其一,李嗣源本身天賦異禀,是一個修行的好苗子;其二,李嗣源在皇城的地位,絕對不止一個藩王之子那麽簡單,在其身上肯定還隐藏着其他的秘密,而把李嗣源捏在手裏,就相當于掌握了這個秘密,即便沒有掌握,也可以鉗制大炎皇室。
當然,不管是哪個結果,都跟許一凡沒有多大關系。
西北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而李嗣源對許一凡的作用已經不大了,救與不救,完全看許一凡的心情,而他對李嗣源可沒有什麽好印象,因此,在西北戰局穩定之後,對于李嗣源下落的調查,許一凡就沒太在意了。
徐詩芷是跟李嗣源一起失蹤的,根據最初的情報顯示,她也落入了陰陽殿手中,但是,徐詩芷在落入陰陽殿之後,好像沒有被限制,而是直接加入陰陽殿了,之後,徐詩芷就徹底的失蹤了。
這些年來,朝廷和許一凡都在尋找徐詩芷,可是,至今都沒有消息,按照許一凡的推測,徐詩芷應該不在中原,她被帶到不可知之地去了。
對于徐詩芷爲何加入陰陽殿,許一凡不清楚,他不知道徐詩芷在落入陰陽殿的那段時間,到底經曆了什麽,但是,能夠讓其主動加入陰陽殿,肯定是有什麽東西打動她了。
另外,讓徐家人和許一凡比較放心的是,徐詩芷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書信送來,書信的内容不多,但可以确定,那确實是她的筆記。
因此,徐詩芷還活着,而且活的還不錯。
對于徐詩芷的失蹤,許一凡很愧疚,如果當時他讓人護送其回京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結果,不過,許一凡也知道,如果陰陽殿真的是有目的的出手的話,那即便他讓俠義軍的人全部去,也無濟于事。
許一凡來拜訪徐府,理由比較多,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進入徐府之後,徐家人不但沒有因爲徐詩芷的失蹤而怪責他,反而想要讓他當女婿,這讓許一凡很是無語。
如果不是才來的話,他還找徐肱有事兒的話,他真的可能落荒而逃了,徐夫人太強大了,說的每句話,都讓許一凡無力反駁。
到了最後,許一凡索性不去解釋了,也懶得反駁了,而這在徐家人看來,就是默認了,這讓許一凡非常的無奈。
不過,徐夫人是個分寸感極強的人,她看出了許一凡的‘害羞’,在說了幾句之後,就起身離開了,顯然,她也看出許一凡來徐府,不是單純來拜訪的。
外面人多眼雜,徐肱帶着許一凡去了書房。
徐肱的大兒子徐河圖,跟徐肱的性格差不多,話不多,顯得有些沉默寡言,但是,他每次開口,說出來的話都是讓人無法反駁和質疑的,這是一個很嚴謹的人。
徐肱的小兒子徐和玉就比較活潑了,從許一凡進來,他就一直在打量,在觀察着許一凡。
徐夫人在場的時候,徐和玉顯得畢竟文靜,可是,徐夫人離開之後,他就顯得很活躍,在去往書房的路上,徐和玉就一直在問東問西的。
“許公子,安民鎮好玩不?”
“還好,和尋常小鎮沒什麽區别。”
“聽說安民鎮背靠太白山,裏面有妖獸橫行,是不是真的?”
“妖獸我到沒看到過,但是,大型的野獸我看到過不少。”
“野獸兇猛不?”
“還好吧。”
“能不能馴服來當坐騎,或者寵物啊?”徐和玉好奇的問道。
許一凡:“......”
“可惜沒有妖獸,如果有的話,我一定要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收複一頭妖獸當寵物。”
許一凡:“......”
徐和玉起初的問題都很正常,可是,問着問着就顯得不正常起來,這讓許一凡非常的無語。
穿過一條甬道,徐和玉又問道:“許公子,東海城是不是真的如外界傳聞的那樣,富甲天下銀如海啊?”
“有些誇大其詞了,要說富甲天下銀如海,還得是長安,東海城雖然也很富有,也很繁華,可是被長安城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這樣啊。”
徐和玉有些失望,随即,他又眼前一亮道:“不過,那也很富有了,畢竟,長安城是京都嘛,東海城距離京都這麽遠,還如此富有,很是了不得嘛。”
許一凡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說東海城有無數采珠人,是不是真的?”
“有的,有不少人以下海采珠爲生。”許一凡回應道。
“聽說東海城有龍女,是不是真的?”
許一凡:“......”
“許公子,你說龍女漂亮不?會不會身上長滿了魚鱗啊?”
許一凡:“......”
“許公子,你說東海有龍女,會不用有龍王啊?”
許一凡:“......”
“許公子,你說龍女她們是不是妖獸啊?能當寵物不?能吃不?”
許一凡:“......”
徐和玉的問題很多,千奇百怪的,跟正常人壓根不在一個點上,很多問題許一凡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看着還在喋喋不休的徐和玉,許一凡滿頭黑線,他很想說:“大哥,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更讓許一凡沒想到的是,不管是徐肱,還是徐河圖,都對徐和玉的這些問題,視若無睹,好像是早已經習以爲常了。
以前,在東海城的時候,徐詩芷就喜歡問許一凡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許一凡還不覺得有什麽,以爲隻是小女孩的好奇而已,可現在,許一凡發現,徐詩芷之所以這樣,估計跟她三哥有很大關系。
一路上,說着話,書房就到了,徐肱率先進入了書房,而許一凡也跟着進去,至于徐河圖,他則拉着還喋喋不休的徐和玉,快步離開了這裏。
“大哥,你拉我作甚啊?我跟許公子聊得很開心啊。”徐和玉看着徐河圖,有些不悅道。
許一凡:“......”
看着一臉不情願的徐和玉,許一凡很想說:“大哥,你快走吧,實在不行我走。”
徐河圖對于這個弟弟,他很了解,直接說道:“你這次回來,功課做了嗎?”
徐和玉:“......”
話音剛落,徐和玉瞬間不說話了,他現在雖然是一家書院的教習先生,可該做的功課還是不能少,這是他們徐家人的規矩,徐和玉也不得不遵守。
沉默片刻,徐和玉看着徐河圖說道:“要不,再讓我跟許公子聊會兒?”
“許公子和爹有正事要做。”
“那聊一下會兒?”徐和玉不死心的說道。
徐河圖沒有說話,隻是斜撇了徐和玉一眼。
看到大哥這副表情,徐和玉知道沒戲,于是,他就轉過頭,看着許一凡說道:“許公子,待會兒你跟爹聊完了,咱們兄弟再聊會兒啊!”
好家夥,許一凡真的無語了,這才多長時間啊,徐和玉就開始跟他稱兄道弟起來,如果不是看到徐肱和徐河圖在,許一凡都有些懷疑,徐和玉是某個江湖門派的弟子了,這家夥哪裏像讀書人啊。
心中雖然這麽想,許一凡嘴上卻說道:“好的。”
聽到許一凡答應了,徐和玉這才意猶未盡,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看的許一凡一陣的頭大。
待到徐和玉走遠了,坐在書案後面的徐肱,笑着說道:“犬子莽撞,讓許公子見笑了。”
許一凡搖搖頭,說道:“徐三公子是真性情,平時很少見。”
“呵呵!”
徐肱知道自己那兒子是什麽德性,聽聞此言,他隻是無奈的笑了笑。
真性情。
許一凡說的已經很客氣了,說難聽點兒,徐和玉就是缺心眼,說實話,許一凡很好奇,徐和玉這樣的人,在書院求學的時候,有朋友嗎?
略作思量,許一凡覺得應該有,但是,絕對不多,最多一到兩個。
想到這兒,許一凡又在想,徐和玉現在是書院教習先生,如此逗比的人,給人教學會是什麽樣子的?
許一凡沒來由想起一些事兒,那是在很早之前,許一凡還不曾入京的時候,無名營的學生對徐府有過調查,其中就提到了徐府的三公子徐和玉。
根據情報得知,徐和玉是一個很奇葩的人,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好奇寶寶,心中藏着十萬個爲什麽,在很小的時候,就把徐肱給搞得很無語,然後......然後他就被放養了。
想想也正常,徐肱作爲一朝宰相,那可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人,居然被自己兒子給問倒了,傳出去豈不是笑話,而事實就是徐肱被徐和玉給難住了。
如果是正經問題,以徐肱的學問自然可以解答,可是,徐和玉就是不走尋常路,問的問題非常的反|人類,比如天爲什麽是藍色的,雲爲什麽有時候是白色的,有時候是灰色的,有時候是紅色的,諸如此類的問題,問的人一陣頭大。
在徐和玉進入書院求學的時候,這家夥更是創造了一系列的壯舉,爲了教習他,三年換了五個先生,不是被氣走的,就是被問的尴尬的走的。
據說,徐和玉現如今所在的書院的院長,曾經就經常被徐和玉爲難,不過,那位院長也很聰明,他從不給答案,就是忽悠徐和玉自己去探究。
還别說,這個看似很讨巧的辦法,還真的很奏效。
如果徐和玉隻是在求學期間如此的話,那還好說,可他自從成爲書院的教習先生之後,凡是他帶學生,就沒有正常的。
也不對,應該說,這些學生原本是正常的,可是被徐和玉教着教着就不正常了,經常跟徐和玉探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凡是徐和玉的課,那絕對是最熱鬧的,另外,徐和玉從來不在房間裏上課,凡是他的課,即便都在外面浪。
起初,書院是極其反對的,尤其是跟着徐和玉一起教學的先生,那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但是,所有的反對,到了院長那裏,都被壓下來了。
最開始,人們以爲院長這麽做是看在徐肱的面子上,畢竟,徐肱和這位院長曾經是同窗,可後來他們發現,院長此舉還有别的用意。
徐和玉雖然人不着調,教學也不着調,可他教出來的學生,絕對是最有思考能力和創造力的,而且他們的學業,往往都是最好的,時不時的就能給人帶來驚喜,甚至的是驚吓。
可以說,徐肱的這個小兒子,絕對是讀書人當中的另類,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教出來的這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