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王朝時期的天劫者已經死了,至于天選者,已經有近兩千年沒有出現了,最後一個天選者還是在秦朝崛起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次,在哪之後,天選者就再也沒有過。
另外,衆人并沒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天選者身上。
一方面,靠人不如靠己,天選者固然天賦異禀,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跟一個王朝,一個不可知之地比起來,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
另一方面,天選者在跟天劫者曆次交手的結果看來,天選者始終處于下風,大多數時候,天選者都被天劫者弄死了,而且即便天選者殺死了天劫者,其守護的王朝還是會覆滅,甚至因爲天選者的到來,王朝覆滅的速度會加快,把希望寄托在天選者身上,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現在,衆人讨論的重點,北荒邊境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他們是否投靠了北海之地。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很關鍵,也決定着大炎王朝對待北蠻的态度。
“我們現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北荒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北王百裏獒爲何能夠暢通無阻的來到我大炎。”李建澤沉吟片刻說道。
童貫聞言點點頭,說道:“此事應該嚴查。”
徐肱則說道:“在北荒那邊的諜子出問題之後,不良人已經派遣新的人過去了。”
“結果如何?”李建澤問道。
徐肱的表情并不好,沉聲道:“新的諜子過去了,但是,傳遞回來的情報顯示,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ー°〃)
衆人聞言,頓時一愣,随即緊蹙起眉頭。
北荒邊境不是其他地方,能夠去往北荒邊境的諜子,都不是簡單人物,能夠讓那麽多諜子,突然消失,失去聯系,肯定不簡單,而新去的諜子卻說一切正常,這本身就極其不正常。
“之前失聯的諜子,到底是生是死?”李建澤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不知!”
o((⊙﹏⊙))o
衆人又是一愣。
徐肱解釋道:“之前,我們安插在北荒那邊的諜子,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他們的一切痕迹,全都被人抹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聞聽此言,衆人默然。
【北荒有問題!】
這是衆人此時此刻心中的想法。
大炎安插在北荒的人,就這麽失蹤了,不,應該說是被人硬生生的抹除了,很不正常。
如果沒有北荒的協助,即便是不可知之地的人,也不可能輕易做到這一點,要知道,凡是跟這些不可知之地的人打交道的諜子,他們基本都是單獨存在的,北荒那邊到底有多少大炎的諜子,除了不良帥和炎武帝等極少數人知道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即便知道,也隻是知道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在保密工作這方面,大炎王朝是做到了極緻。
這樣做的好處非常明顯,即便某個諜子出現問題,或者某條線出現問題,在意外發生的時候,被波及的範圍也很小,至少可以在他們全部淪陷之前,最新的情報肯定會以最特殊的方式傳遞出來。
不良人、蛛網和影衛這三大暗黑機構,他們雖然沒有高科技來傳遞情報,可是,也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些的聰明程度和忠誠度。
作爲操縱者,他們在做任何一件事的時候,都會把很多可能性都考慮到,有時候,最可信的就是人,可有的時候,最不可信的也是人,像不良帥他們這種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些,也不可能不做防備。
現在,北荒那邊的諜報系統完全癱瘓,隻有三個可能性。
要麽,北荒的諜報人員全部叛逃了大炎;要麽,有人掌握了大炎王朝的所有諜報人員名單,在第一時間全部打掉,沒有給他們一絲一毫反抗的餘地和時間;要麽,北荒已經淪陷,或者說,現在的北荒已經不是以前的北荒,而是被北海之地掌控的北荒。
“會不會是北荒那邊的人全都背叛了?”歐陽睿開口問道。
李建澤看向歐陽睿,搖搖頭,說道:“不可能。”
歐陽睿聞言欲言又止,不過,并沒有多說什麽,他是商人世家出身,商人逐利,而在商場内沒有固定的朋友的,隻有利益夥伴,隻要利益籌碼足夠,背刺這種事,屬于常規操作。
但是,仔細一想,第一個可能性有,卻不大,或者說不可能。
一個人兩個人在面對各種利益誘惑威脅的情況下,選擇背叛,這是可以理解,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但是,讓所有人都選擇背叛,這根本不可能。
第二個可能性和第三個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第二個可能性,那就說明,出問題的不是北荒,而是大炎王朝内部,在那些知道北荒諜報成員名單的人當中,有人背叛了大炎王朝。
基層和中層人員的背叛,固然能帶來極大的影響,造成極大的破壞,但是,他們造成的破壞是極其有限的,而高層人員出問題,那才是最棘手的問題。
但是,問題是,大炎王朝能夠知道這些諜報成員名單的人,屈指可數,炎武帝李建民,蛛網的蜘蛛大人,影衛的影子大人,還有不良人的不良帥,除此之外,還有宰相和仆射兩個人。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還有一些潛在的人知道一部分名單,比如李建民身邊的心腹,蜘蛛大人身邊的心腹,不良人的三大不良将等等。
李建澤突然開口道:“會不會是我們當中......”
說到這,李建澤看向所有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所有人都明白李建澤在說什麽,在場的這幾個人,除了許一凡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内情,李建澤這個懷疑不是沒有道理。
李建澤最後的目光落在李建民身上,而李建民則微蹙眉頭,思忖片刻之後,說道:“自從北荒那邊出事兒,朕已經下旨嚴查。”
“可有結果?”李建澤連忙問道。
李建民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說什麽。
此時,陰暗中有人開口道:“我們針對蛛網、影衛和不良人展開了詳細了盤查,确實發現我們當中混入了一些别國和不可知之地的細作,确實有人出現了問題,不過,這些人的身份都不高,能夠接觸到那個層次的人,幾乎沒有。”
“幾乎沒有?”
許一凡聞言,挑了挑眉頭,這個回答很有意思啊。
幾乎沒有,那潛意思就是有咯,而李建澤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兒,問道:“出現的問題的有誰?”
陰暗中的人沉默不語。
李建澤等了片刻,眉頭緊蹙起來,他朝某個地方看了一眼,然後看向李建民。
李建民此時才緩緩開口道:“這個問題先暫時放一放,朕懷疑,北荒已經淪陷。”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難看起來。
北荒!
這不是一個王朝,也不是一個王國,更不是一個部落,而是一個特殊的勢力。
根據最早的記載,北荒的人其實被北海之地驅逐,或者流放的人,他們在離開北海之地之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回到北海之地,不過,想要回到北海之地,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證明他們對北海之地的價值所在,重新被北海之地接納;要麽以絕對的實力打回去,奪回他們曾經擁有的一切。
最初的時候,他們選擇了第一種方式,可是,不管他們如何努力,如何拼命,不管他們做的多麽好,北海之地的人都沒有接納他們,反而是一味的打擊和毀滅他們,這讓北荒的人無比的絕望,于是,他們選擇了第二條路。
北荒是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地方,或者說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這裏遍地荒蕪,貧瘠而苦寒,根本不适合人居住。
但是,還是有無數人在這裏生存下來。
北荒分爲兩個陣營,一個是以從北海之地流放爲主的陣營,一個是北荒的原居民。
起初,這兩個陣營是敵對關系,可随着歲月的流逝,這兩個陣營開始合作起來,形成了一個新的勢力。
很多人都傳言說,現如今的北蠻的先祖是北荒人,這個說法準确,卻不夠嚴謹。
北蠻是北蠻,北荒是北荒,不過,北蠻和北荒曾經展開了數次大融合,當初有不少北荒人離開北荒,進入北蠻,也有很多北蠻人進入北荒,雙方的文明在這期間發生的碰撞,也發生了融合,而現如今的北蠻和北荒,其實是一家人。
衆所周知,北蠻王朝是以北蠻王庭爲主,北蠻王庭的單于是北蠻人掌控,他們是真正的北蠻人,但是,在北蠻單于麾下,還有左右兩大賢王。
左賢王是從北荒出來的北荒人擔任,而右賢王是北蠻人和北荒人融合之後的後代擔任,因此,北蠻王庭是分爲三個派系的。
單于一派在北蠻掌控着絕對的話語權,不過,在曆史上,單于一系也曾經慘遭滅門,差一點兒就被誅殺殆盡了,這其中有中原王朝的原因,也有其内部的矛盾沖突,但是,不管如何,單于一系始終屹立不倒,因爲在其背後,有無數北蠻部落支持他們,使得單于一系始終沒有衰弱。
很多人都覺得,中原人對皇室無比的愚忠,其實,跟北蠻單于一系的人相比,很多中原人的愚忠根本不算什麽。
當年,單于一系慘遭變故的時候,有無數超大型的部落,爲了幫助單于一系,慘重滅族,成爲曆史長河的一粒塵埃,而類似的事情,每次都會發生。
北蠻王庭是一個很複雜的王朝,他們不管是跟中原王朝的關系,還是跟北荒的關系,都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
北荒的情況比北蠻更加的複雜。
北荒除了有原居民,還有從北海之地流放出來的人之外,還有北蠻人,以及各個王朝存在的時候,遺留在那邊的勢力,這些勢力從武朝開始,一直到炎朝,都始終存在,可以說,北荒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李建民懷疑北荒淪陷,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真的有這種可能性。
北荒是一個被世人遺忘和遺棄的地方,他們爲了抵抗北海之地的人,無數年來都在浴血奮戰,可他們死戰到底,到底是爲了什麽,又圖什麽,在過去的這數千年的時間裏,早已經不重要了,或者早已經模糊了。
他們隻是爲了戰而戰,說心底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現如今,還有多少人記得北荒的這些人,即便知道,也隻是在地圖上看到過,或者是聽說過,在很多人眼裏,北荒就是一群被北蠻還有蠻荒的原始人,又有多少人珍惜過他們,又有多少人尊重過他們?
現如今,亂世降臨,各大修行勢力頻頻出世,千年之約即将到期,萬年之劫即将到來,這是一個群魔亂舞的時代,也是一個人心浮躁的時代,在這個時代當中,北荒人會做出何種選擇,其實都不意外。
“我們必須得弄清楚,北荒到底出現了什麽問題,如果他們已經背叛,那北蠻已經岌岌可危,甚至北蠻可能已經開始戰亂了,那我們就得早做準備,如果北荒是因戰死而淪陷,那我們就必須築造新的防線,總而言之,不管是哪種結果,我們都必須嚴陣以待。”李建澤表情凝重道。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
童貫看了看李建澤,又看向李建民,沉聲道:“陛下的意思,不是真的要北伐,而是要做好北伐的準備對嗎?”
李建民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北荒的情況,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我們得早做準備,屯兵北蠻邊境,做好北伐準備隻是其一。”
“北蠻王庭很複雜,如果北荒真的淪陷了,北蠻肯定也會出問題,如果北海之地的真的南下的話,北蠻王庭不一定會選擇抵抗,我們屯兵北蠻,主要目的是防止北蠻舉兵南下。”
說到這,李建民歎息一聲道:“相對于不可知之地的神秘和未知,我們可能會成爲北蠻王庭最終的選擇,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徐肱點點頭,接話道:“陛下所言極是,不過,陛下屯兵北蠻邊境,應該是想威懾北蠻王庭,假若北荒真的落入北海之地手中,以他們的性格,肯定會繼續南下,北蠻王庭想要不被吞并,就必須戰鬥,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逼着他們戰鬥,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有時間去做準備。”
李建民點點頭。
李建澤沉吟片刻之後,說道:“現在說這些都爲時過早,我覺得還是應該最快搞清楚,北荒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北荒徹底淪陷了,那我們就要做好血戰的準備,如果北荒還沒有完全淪陷,那我們就要想辦法,以北荒爲防線,把北海之地的人留在北荒。”
聽到李建澤的話,許一凡點點頭,這個李建澤不簡單啊,雖然他的年紀不算大,做了仆射看似難以服衆,可是,從他今天說的這些話來看,他的智謀很厲害,不遜色前任仆射房巨鹿。
李建民看着李建澤,問道:“你有什麽想法?”
“臣打算組建一支隊伍,穿過北蠻,深入北荒,探查真相。”
“可有人選?”李建民繼續問道。
“有。”
李建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着李建澤。
“臣想問陛下借一個人?”
“吾罪?”李建民眯眼道。
李建澤點點頭。
“吾罪?”
許一凡愣了愣,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感覺很是陌生,但是,他知道,能夠讓李建澤開口借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李建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而是陷入了沉思,而在場的幾位大臣,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似乎這個吾罪很不簡單啊。
“現在就動用他,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徐肱皺眉道。
李建澤看着徐肱,搖搖頭,表情嚴肅道:“正是時候,如果北荒淪陷,派遣他去,他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如果北荒還沒有淪陷,有他在,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組建新的防線。”
徐肱聞言,下意識的點點頭,但是,他很快又搖搖頭,說道:“可是,此人太過于危險了,太不可控了,若是他去了北荒,選擇背棄我們,那我們未來的處境會更加的尴尬的,也更加的危險。”
李建澤卻搖搖頭,說道:“風險和回報是并存的,現在北荒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了。”
徐肱聞言,還想在說些什麽,可他仔細想了想,覺得李建澤說的很有道理。
想到這,徐肱就轉過頭,看向李建民,這個決定還是讓李建民來做好了,作爲臣子,他隻能建議。
李建民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人,可以給你,但是,你最好去問問雲烈的意見。”
“好。”
李建澤幹脆利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