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五号房的窗戶打開,佩劍男子站在窗邊,看着一樓暫時分開的二人,微微蹙眉。
“搬山拳有如此大的威力?”一個婦人開口說道。
男人搖搖頭,說道:“搬山拳曾經是一名三品武夫創造的,隻是一個拳架,入門弟子都可以學,其威力并不算大,可随着武夫的境界攀升,其威力就逐漸增大,一拳比一拳重,一拳比一拳的威力大,生生不息,宛如大浪拍打礁石一般,一旦被其近身,若是不打斷的話,會被其活活打死。”
婦人聞言,有些詫異,看向一樓,說道:“他在武道一途,已經走的這麽遠了嗎?”
男人聞言,說道:“他武道天賦其實極好,很早就是武夫了,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一直沒能發揮出來,現如今,他的意已經逐漸凝聚,能把搬山拳發揮到這個地步,非常不容易。”
婦人點點頭,随即皺眉道:“他現在是什麽情況?爲何氣息如此奇特?”
男人搖搖頭,說道:“現在的他,似乎被某種力量操控着,具體是什麽力量,我也不知道。”
“看來,他離開安民鎮之後,有所奇遇啊。”
“有奇遇很正常,隻是,他這奇遇有些奇特啊。”
“打的赢嗎?”婦人突然問道。
男人搖搖頭,沒有說話,不知道是打不赢啊,還是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推開,被稱之爲萬裏的少年走了進來,此時,她身上已經被鮮血染紅,這是劉冬瓜的鮮血。
“那二人如何了?”老婦人開口問道。
“那名養劍士心神消耗過大,強行催動無塵劍,受了内傷,不過,并無大礙,隻要好生修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少女說道。
“此子應該是群玉山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佩刀男子輕聲道。
聽到男人的話,少女的臉色有些古怪。
男人見狀,微微蹙眉道:“怎麽?難道我說錯了?”
少女看着男子,笑了笑,說道:“她是女子。”
“嗯哼?”
男人聞言,頓時一愣,随即想到了什麽,不由的苦笑起來,說道:“夫子什麽時候也學會當起媒人了?”
少女沒有說話,老婦人卻開口道:“那用刀的女娃如何了?”
少女表情凝重,說道:“她修習的是霸刀術,此術本來是爲男子創立的,女子修習會遭到強烈的反噬,她修習多年,雖然被人爲的修改過,可後遺症還是極大,筋脈破損嚴重,每次出手,都是以壽命和生命作爲代價,此前,她就已經受傷,傷勢未愈,又再次出手,傷勢進一步擴大,在加上她強行凝聚刀意實質化,奇經八脈,五髒六腑都已經破損,命不久矣。”
老婦人聞言,微微蹙眉,然後問道:“能救活?”
少女看向老婦人,猶豫一下點點頭,說道:“可以,不過,需要去祖堂。”
老婦人沉默片刻之後,看向身側的中年婦人,說道:“帶她去祖堂。”
“阿娘,祖堂乃是......”
不等中年婦人說完,老婦人就打斷道:“此女根骨奇佳,若是培養得當,将來的成就不會比萬裏差。”
“是!”
聽到老婦人這麽說,中年婦人不在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待到中年婦人離開之後,老婦人看向一樓,然後收回目光,站起身,說道:“我們走吧。”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都愣了愣,少女更是直接問道:“婆婆不見他嗎?”
老婦人聞言,腳步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前行,說道:“暫時還不是時候。”
“可是......”
少女還想說些什麽,卻聽到老婦人說道:“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長安城來了幾隻老鼠,去看看。”
聞聽此言,少女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再多說什麽,轉過頭,看了一眼一樓,然後就轉身離開。
很快,這一行人離開了甲五号房,在經過甲三号房的時候,劉冬瓜已經消失不見,而趙娣還留在房間,在趙娣身邊多了一個男人,準确來說是一個少年,少年年齡不大,但是,身上的血腥味卻無比的濃郁。
老婦人看了一眼二人,開口道:“帶她回去療傷,告訴那小子,那女娃我王家人帶走了。”
說完,老婦人轉身離去,而少女等人也跟着離開,佩刀男子在看到那少年的時候,微微蹙眉,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猶豫一下之後,還是沒有開口。
随着老婦人一行人離開之後,現在包袱齋隻有包袱齋的人,還有許一凡他們一行人了,那名渾身充滿血腥氣息的少年,深深看了一眼趙娣之後,将其帶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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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
許一凡站起身來,伸出手,摸了摸-胸口的傷口,然後擡起頭,看向白墨,一雙眼睛白色火焰在熊熊燃燒,隻是,白色火焰此時已經不是純白色,中間夾雜着絲絲縷縷的紅色。
站直身體,許一凡抖了抖手腕,看着白墨,咧嘴一笑,然後他直接拔刀,朝着白墨就暴沖而去。
那是一把很古老,很殘破的刀,刀身上布滿了斑斑鏽迹,而在刀刃上,更是出現了了數個豁口,在許一凡拔刀前沖的時候,其手中的刀刀芒大作,刀芒呈現詭異的紅色,而刀身上的鐵鏽,不但沒有因此而剝落,反而愈發的深沉起來。
白墨不敢在小觑眼前這個年輕人了,看到許一凡提刀沖來,他沒有絲毫猶豫的猶豫,一邊催動着神秘符文,一邊提刀前沖。
二人轉眼之間,就戰到了一起,現場響起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許一凡是刀修,可他并沒有施展任何刀技,而是使用了行伍士卒的刀法,直劈,直劈,再直劈,就像是屠夫剁肉一般,許一凡雙手持刀,對着白墨就是一陣直劈。
白墨不是刀修,不過,到了他這個境界的人,在術法之上造詣頗深,雖然不是刀修,卻并不妨礙他用刀,并且把刀發揮到極緻。
然而,面對許一凡如此簡單粗暴的進攻手段,白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對砍,要麽防守。
兩個選擇,白墨選擇了第一個。
此時,二人既在比拼蠻力,也在比拼真氣,白墨覺得,蠻力方面他比不過許一凡,可在真氣雄厚程度上,肯定是遠超許一凡的,然而,在對砍一陣之後,白墨驚駭的發現,許一凡絲毫沒有真氣枯竭的迹象,反而有種越戰越勇的架勢。
“砰!”
兩人在使出全力對砍一刀之後,各自分開,許一凡倒退十餘步,而白墨也倒退七八步,看似他還是穩占上風,可是事實卻讓白墨心情愈發的沉重起來。
他可是一品大修士啊,而且還是在神秘符文的加持下,卻也被許一凡擊退了,此子太妖孽了。
許一凡在倒退十餘步之後,并沒有休息,直接提着刀,再次沖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的白墨,眼皮一陣狂跳,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沖天而起,他要離開這裏,此時許一凡的狀态太古怪了,越打越強,越打越心驚,如果繼續打下去,他很可能會被留在這裏。
現如今,長安城内的勢力太多了,不知道黑影人那邊跟包袱齋打的怎麽樣了,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包袱齋這次肯定不會放過他的,許一凡狀态古怪,不可能将其帶走,繼續跟他耗下去,對他不利,于是,他選擇了跑路。
看着沖天而起,跑路的白墨,許一凡擡起頭,咧嘴一笑,原本俊秀的臉龐,此時去出現了道道紅色的筋脈,一雙眼睛,此時更是呈現詭異的紅白雙色,這幅樣子,使其看起來無比的邪惡。
“想跑?呵呵......生死劫這東西可不好弄啊,怎能讓你跑了呢?”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許一凡口中響起,然後許一凡也沖天而起,拎着那把破刀,朝着白墨就追了過去。
包袱齋裏面很亂,而外面更亂。
包袱齋拍賣樓的樓頂被掀開,迎來了很多人的關注,不過,當看到很多拍賣者從包袱齋蜂擁而出的時候,大部分看客都連忙跑路。
此時,包袱齋外面有數個戰場,刀劍撞擊聲,各種術法的碰撞聲,雖然是晚上,可整個包袱齋的上空卻亮如白晝,絢麗多彩,仿佛是一場盛大的煙火晚會一般。
當白墨從天而起,出現在包袱齋上空的時候,很多正在激戰的戰場,瞬間停歇了一下,所有人都警惕的看向白墨,這可是一品大修士,如果他想要殺人的話,在場的這些人估計很難抵抗下來,尤其是身後的大佬們都跑去搶奪地圖碎片的情況下。
隻是,衆人的目光落在白墨身上的時候,都紛紛皺眉,因爲白墨的氣息很是萎靡,似乎是受了傷,而且還不輕,其模樣更是凄慘,胸口凹陷,身上的白袍更是被鮮血染紅,白袍也多出破損,有些地方還出現了傷口,看樣子是被刀劍一類的武器弄傷的。
“白墨受傷了?誰傷的?”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很多人都猜測是不是包袱齋潛藏的高手,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爲包袱齋的人馬,還有其他勢力的人馬,此刻都在追擊黑影人一行人,黑影人的實力很強,即便面臨這麽多人圍攻,他們也并沒有出現減員的情況。
白墨出現之後,停留了片刻,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包袱齋拍賣樓,然後,下一秒,他的臉色都突然大變,轉身就跑,這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難道真的是包袱齋隐藏的高手出手了?不然白墨怎麽會跑路呢?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白墨方才停留的位置,而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都臉色劇變。
許一凡!
他怎麽會在這兒?
他怎麽會變得如此古怪?
許一凡出現之後,目光先是看向跑路的白墨,然後環顧一周,目光落在這些年輕一代人的臉上,那眼神冰冷而嗜血,凡是被其看到的人,心裏都有些毛毛的,那是吃人的眼神。
即便是那位魔修,在看到這個樣子的許一凡的時候,臉色也變了變。
“魔修?”
這是魔修在看到許一凡的時候,第一反應,因爲此刻的許一凡跟魔修真的很像,可又有很大的不同,至于哪裏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冥修?”
冥修在看到許一凡的時候,愣了一下,隻是,當他看到許一凡眼中那兩團火焰的時候,臉色劇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驚呼道:“聖火?聖火怎麽可能在他身上?”
隻是,其話音剛落,一道目光就落在他身上,這位冥修頓時心中一凜,警惕的看着許一凡。
其他人看到這個樣子的許一凡,都十分的詫異和震驚,同時也十分的忌憚和警惕,尤其是當其眼神落在這些人身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全神戒備着,許一凡此刻給他們的感覺很危險,非常危險。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許一凡環顧一周之後,就收回目光,看向已經跑遠的白墨,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的森森白牙,模樣無比的妖邪,然後,他就提着刀,朝着白墨狂奔而去。
而在其離開的時候,許一凡手指一動,一道流光從包袱齋某地一飛而去,直奔他而去,看到那道流光的時候,衆人神色又是一變。
無塵劍!
白墨跑路的速度很快,而許一凡追擊的速度也很快,轉眼就消失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直到這二人一前一後都離開了,現場的衆人都有些愣神。
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兒?
真正讓他們感到震驚的,還是白墨方才跑路,似乎是爲了躲避許一凡,一個一品大修士,既然被一個還不是上三境的年輕人追着打,這畫面極其的詭異啊。
“包袱齋内方才發生了什麽?”
這是現如今所有人都在想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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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璇玑站在距離包袱齋不遠處的一處房頂上,看着漸漸遠去的許一凡的背影,面無表情。
“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李璇玑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随着李璇玑話音落下,在其身邊出現一個黑衣人。
“不清楚,有點像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李璇玑挑了挑眉頭,表情略顯凝重。
走火入魔是一個籠統的說法,江湖當中有,修行界也有,不過,二者有着本質上的區别。
江湖人所謂的走火入魔是指修煉出了岔子,比如筋脈倒流等等,主要還是身體上的損傷,而修行界所謂的魔,指的是心魔,心魔跟意一樣,虛無缥缈,看不到,摸不到,甚至都感受不到,但它真實存在。
每個修行者都有心魔,而心魔出現的時間也因人而異,大部分人都是在從四品跻身三品的時候,出現心魔,但是,也有人在九品時候就出現心魔,每個人的心魔都不同,都是隐藏在人心底的東西,佛門将其稱之爲執念,道教将其稱之爲天魔。
修士修行走火入魔,不單單是跌境,或者身隕那麽簡單,最可怕的是他們的身軀被心魔占據,這個人看似還活着,其實已經死了,甚至有時候他跟入魔之前沒有什麽區别,旁人很難發現,而越是高境界的修士,越容易出現心魔。
心魔是比生死劫還可怕的東西,生死劫隻是一種劫,生死劫來臨的時候,無非三種結果,要麽生,要麽死,要麽成爲無境之人,但是心魔就不同,它一旦出來,那對于任何一個宗門和修行勢力都是極大的打擊。
“他跻身三品了?”李璇玑又問道。
“沒有。”
“嗯?”
此話一出,李璇玑轉過頭看向黑衣人。
“他走的路線十分駁雜,起步也比别人高,想要跻身上三境,難,很難,非常難,而他這樣的人,如果要跻身上三境,很可能會直接引來生死劫。”
“既不是突破,那他爲何會如此?”
“應該是方才包袱齋内發生了什麽?我方才看到白墨在被商賈齋主追出去之後,他又悄悄返回,在那期間,應該發生了什麽。”黑衣人說道。
“白袍會的人在打他的主意?”
黑衣人沉吟片刻之後,說道:“一塊上古秘境的地圖殘片值得白袍會出手,但是,絕對不會選擇這種方式出手,白袍會的人出現,應該還有别的目的,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的兒子,那白袍會想要對其出手,也實屬正常。”
聽到這兒,李璇玑的臉色就陰沉下來,眯起眼睛,看向遠處的一處戰場,那裏是黑影人和諸多勢力的戰場,白袍會的人也參與其中。
“白袍會手伸到太長了。”李璇玑突然說道。
“公子是想......”
李璇玑卻搖搖頭,說道:“不用,他會解決這件事的,白袍會的人也好,黑影人也罷,隻要惹到他了,這些人都要死。”
黑衣人轉過頭,看了一眼李璇玑,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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