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當中,非常看好的就是兵部和工部,此次許一凡入京,童貫也好,墨塵也罷,都希望許一凡能夠進入他們所在的衙門,兵部看重的是許一凡軍事上的才能,而工部看重的是許一凡在格物方面的才能,當然,還有戶部,他們看重的是許一凡賺錢的手段。
千萬别覺得意外,盡管在此之前,許一凡跟戶部鬧得很不愉快,可戶部還是希望許一凡能夠進入戶部,現如今,傻子都看得出來,許一凡賺錢很有一手,若是将其放入戶部,那朝廷的财政問題是可以得到極大解決的。
在炎武帝的旨意沒有下來之前,這三部的人已經開始在暗地裏争奪許一凡了,當然,其他的三部也有類似的想法,而兵部最有優勢,因爲許一凡是武将出身,可是,想要把許一凡留在兵部,可沒有那麽容易,因爲朝中有很多人都不希望許一凡執掌兵權。
原因也很簡單,許一凡不可控,他在軍事上确實極有才能,無論是在練兵強軍方面,還是在領兵作戰方面,能力都很強,可越是這樣,越是被人忌憚,許一凡在西北做的那些事兒,很多事情都是不合禮法的,若是讓這樣的人,執掌兵權,稍有不慎,不确定的地方太多。
即便是兵部内的官員,真正希望許一凡進入兵部的人,其實也不算多,越是有能力的人,除了讓人敬畏之外,更多的還是忌憚,還有就是嫉妒,正所謂一個蘿蔔一個坑,許一凡若是進入兵部,肯定要占據一個很重要的位置,而這就會損害很多人的利益,年紀輕輕的許一凡輕易就達到了很多人奮鬥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這種不平衡的心理,必然會出現。
童貫是希望許一凡進入兵部的,也是很看好許一凡的,不然的話,他今天也不會主動詢問許一凡這些問題,而許一凡的表現超乎他的預料,這讓他在感到此人能力可貴之外,也感到威脅。
做官做到了兵部尚書,基本已經算是到頭了,尤其是像童貫這種不曾在軍中立下軍功的人,童貫到不是忌憚許一凡進入兵部之後,威脅到他的地位,而是忌憚許一凡進入兵部之後,會給兵部招來禍事,之前的幾任兵部尚書可都是前車之鑒啊,尤其是許淳,當年玄武叛亂之後,當初提拔和重用許淳的兵部尚書,還有其他的兵部官員,在那場清洗行動當中,下場是極其凄慘的,童貫小心謹慎了一輩子,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墨塵想的到沒有多,他很看重許一凡的格物技巧,尤其是許一凡麾下言午堂之一的神機營,若是能夠把許一凡招攬進入工部,工部的地位肯定會水高船長,但是,墨塵也很清楚,以許一凡的才能,應該不太可能進入工部,畢竟,格物隻是此人衆多才能的一個,把其放在工部,有點大材小用了,尤其是方才聽到許一凡的那番言論之後。
“除了這些之外,許參将可還有其他的策略?”童貫開口問道。
許一凡點點頭,緩緩說道:“提高士卒的個人戰力是一方面,在軍械軍備方面,也很重要,練兵就像習武一樣,除了想要習武之人自身體魄強勁之外,外物也很重要,同樣境界的兩個武夫,一個赤手空拳,一個持有神兵,二人對戰,優勢是很明顯的,想要提高炎軍的整體戰力,從兵源,到練兵,再到軍備,都是極其重要的,三者缺一不可。”
聽完許一凡的話,童貫點點頭,許一凡說的這些,他都明白,軍備确實很重要,在某些時候,軍備的優良程度,往往決定着一場戰争的成敗,這一點兒,在秦嘉涆西征的時候,就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總而言之,想要強軍,就需要不斷的砸錢,這是一個無底洞,。
許一凡在說完這些事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于是,他就站起身,說道:“童大人,墨大人,時辰不早了,想必二位大人還有公務需要處理,下官就先行告辭了。”
童貫和墨塵見狀,也沒有阻攔,隻是說了幾句客氣話,就禮送許一凡離開。
待到許一凡離開之後,這兩位尚書大人再次回到辦公房。
童貫看着許一凡方才落座的地方,沉吟良久,開口問道:“他方才說的,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
墨塵想了想,說道:“就方才而言,他提出的這些事情,确實是強軍之策,若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做的話,炎軍的戰力肯定至少能提升一成半左右,不過......”
說到這兒,墨塵微微停頓一下,說道:“不過,他有所保留,其在東海城的軍團訓練,我略知一二,錢财消耗固然很大,可也沒有他說的那麽大,此等練兵之法,他還是不想拿出來啊。”
說完這些,墨塵端起一盞新茶,吹了吹,搖搖頭,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童貫聞言,點點頭,說道:“就方才他提到的這些事情,确實對炎軍有用,可想要實施起來,恐怕很難。”
墨塵抿了一口茶水,擡起頭,看了一眼童貫,淡淡的說道:“難是難了點兒,可也不是沒有可能。”
童貫點點頭,墨塵說的沒錯,許一凡提出的這些策略确實都是極好的,不過,這樣一來,也動了很多的利益,許一凡初來京城,很多事情他還不知道,可童貫在京城待了一輩子,知道的事情很多,許一凡的這些策略,不亞于一場變法,一旦被提出來,會受到很多人阻攔和反對的。
此時,童貫在想,要不要把這件事上奏上去,要不要放在朝堂上說。
沉吟良久,童貫看向墨塵,突然問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把他手上的軍隊納入朝廷?”
墨塵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很難,畢竟這是他私人的軍隊。”
“那更應該收歸朝廷了,任由他這麽發展下去,于朝廷不利啊。”童貫若有所指的說道。
墨塵聞言,心中一動,看向童貫說道:“你是想......”
童貫點點頭,又搖搖頭,歎息道:“估計很多人都想這麽做,他成長的速度太快了,也讓人太過于忌憚了,若是能把他手裏的軍隊納入朝廷,這是很多人都願意看到的,可一旦收入朝廷,這些軍隊恐怕......”
童貫沒有說下去了,而墨塵已經明白童貫想說什麽了。
許一凡的軍隊人數雖然不多,可也不少,就他們目前了解到的情況,許一凡至少有五萬大軍,而且都是精銳部隊,把這五萬人放在任何一個軍隊,都是主力軍之一的存在,可也正因爲這些軍隊過于優秀,一旦将其收入朝廷,會成爲很多人争奪的對象,這些人很可能會想發設法把其變成私軍。
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想當年,許淳在被誅殺之後,其麾下最強的許家軍,除了一部分被清洗之外,剩下的一部分都被那些朝廷大員給瓜分殆盡,其中不少人都成爲了這些人的私軍,看似很荒唐,卻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許一凡的軍隊一旦收入朝廷,他們極有可能不會被送到邊軍,而是會留在京城,長安的禁軍,大部分都是從各大邊軍當中抽調的精銳,一隻被放養的老虎,跟一隻被圈養的老虎,孰強孰弱是可想而知的,許一凡的軍隊,在他手裏,可以保持着極強的戰力,而這種戰力在未來隻會越來越強,可一旦納入朝廷,能否保持現在的水準都難說,更别提晉升了。
這樣的事情,朝廷會做嗎?
會,而且還是不遺餘力的去做,如此一來,把許一凡手中的軍隊納入朝廷,就變得沒有意義了,而這才是童貫最擔憂的地方所在。
可若是不這麽做,任由許一凡這樣發展下去,會給朝廷帶來極大的隐患,自古武将擁兵自重,都是大禍,如果許一凡出身豪門,有家族的牽制,自然不用擔心什麽,可他是一個草根出身,這樣的人,往往都極難掌控,俗話說,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如果有一天許一凡跟朝廷走到了對立面,那後果可想而知。
如果許一凡隻是有奴隸軍這樣的軍隊,童貫還不擔心什麽,可許一凡擁有的軍隊太多了,其中讓所有人忌憚的,就是死灰營了。
死灰營戰士真正的強大之處,不在于他們本身的戰力,而是他們背着的東西,那東西是什麽,至今朝廷這邊都沒有弄清楚,隻知道是一種可以爆炸的東西,這是一種比武夫修士自爆還可怕的東西,修士武夫的自爆固然殺傷力強大,可殺傷也有限,不但生死關頭,不會輕易使用,可死灰營戰士就不同了,那東西貌似可以批量生産,而且他們發現,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東西的威力越來越大,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另外,血炎谷一戰之後,根據傳遞回來的消息,許一凡似乎掌握了一種可以擊殺修士的武器,雖然這種武器的後坐力很大,似乎還沒有成熟,可假以時日,這種武器肯定會日漸成熟,若是能夠普及的話,那低境界的武夫修士躍境殺人就不是什麽稀罕事兒了,甚至可能會出現普通人也可以擊殺這些特殊人,那如此一來,其産生的後果是很可怕的。
不管是死灰營的炸藥,還是元石槍械,這兩樣重器,朝廷都不曾掌握,這對于他們這些臣子而言,是萬萬不行的,很多人都想掌控這兩樣東西,尤其是工部和兵部,然而,從許一凡的一系列舉動來看,他不想把這些東西拿出來。
海通島和安壽島自從被許一凡占據之後,不但各國的諜子在想發設法的滲透,諸多勢力也在這樣做,而炎朝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至今爲止,都沒有人能做到,因爲這些諜子一旦接近,就被誅殺了。
“那兩樣東西,我們能否拿到?”童貫看向墨塵問道。
墨塵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很難。”
說完,墨塵又又說道:“其實,這兩樣東西掌握在他手裏,比掌握在朝廷手裏要強得多,這兩樣東西一旦被朝廷掌控,敵國也會很快掌握,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會掌握,如此一來,會留下諸多隐患的,于朝廷是不利的。”
童貫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話雖如此,可他想要守住這些東西,恐怕很難。”
墨塵點點頭,說道:“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他太重要了,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把他逼急了,一旦他跟朝廷對立起來,結果是很嚴重的,據我所知,南唐那邊可是很想他過去的。”
聞聽此言,童貫的神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他端起已經見底的茶杯,抿了一口,喃喃道:“那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墨塵點點頭,說道:“從目前來看,最壞的結果應該不會出現。”
童貫擡起頭,看了一眼墨塵,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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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禦書房。
在許一凡和墨塵離開兵部沒多久,一份密報就出現在禦書房的書案之上,裏面詳細的記錄了三個人的談話内容。
李建民拿着這份密報,仔細的翻看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李建民擡起頭,喃喃道:“好一個征兵五策,好一個練兵六策,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整個禦書房内,除了李建民之外,隻有貼身太監洪四喜,而此刻,洪四喜正低着頭,站在書案的一側,對于密報上的内容,他并不知情,這不是他該知道的。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說得好,真應該讓那些大臣們聽聽,若是他們能像你這麽想,不要多,隻要幾個,朕就安心許多。”
說完這些,李建民轉過頭,看向洪四喜,問道:“四喜,你說該給他安排一個什麽樣的位置呢?”
“回陛下的話,奴才不知。”洪四喜低眉順眼的說道。
“呵呵!”
李建民聞言,頓時笑了笑,看着洪四喜說道:“是不知,還是不敢說啊?”
“不知,也不敢。”
“呵呵!”
李建民再次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收回視線,重新拿起那份密報看了起來,越看越欣喜,越看他越滿意。
作爲一個帝王,自然明白-軍隊是朝廷重器,而許一凡提出的這些策略,在李建民看來,非常的合适,不過,他也看出來,這些策略還有很多缺陷,或者說不夠完整。
想到這兒,李建民喃喃道:“你是沒想到啊,還是不願多說啊?”
“呵呵!”
說完,李建民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喃喃道:“你怎麽可能沒想到呢,若你的眼光隻限于次的話,那就太讓朕失望了。”
洪四喜聞言,低頭不語,可内心卻已經翻江倒海起來,自從三年前開始,關于那個人的事情,無論大小,都會出現在書案之上,而炎武帝這幾年提到最多的還是那個人,其在炎武帝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了,這是可以看到的事實。
李建民放下手中的密報,擡起頭,開口道:“你說童貫會把這件事上奏上來嗎?”
“應該會。”洪四喜輕聲道。
“應該?”
李建民斜眼看向洪四喜,笑了笑,沒有說話。
洪四喜聞言,卻心中一動,擡起頭,偷偷打量了一眼李建民,心中猶豫着要不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童貫,但是,他很快就知道李建民方才那就話是什麽意思了,而他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就在洪四喜在想着這件事的時候,李建民突然問道:“承德今日可曾去過玲珑宮?”
“去過,半個時辰之前才離開。”
“相處的如何?”
“相談甚歡,他們相約幾日後一起去參加拍賣會。”
“拍賣會?”
李建民聞言微微挑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笑着說道:“希望這次拍賣會能不要讓朕失望。”
說完,李建民就低頭開始批閱奏折。
隻是,才批閱了幾本奏折之後,李建民又擡起頭,緩緩說道:“安排一下,過幾日的拍賣會,朕也要去看看。”
“陛下一個人?”
李建民點點頭,剛想說就一個人,随即,他想到了什麽,說道:“叫上皇後和羽妃一起,她們也好久沒出宮了,也該出去散散心了。”
“是。”
洪四喜點點頭。
李建民再次低頭批閱奏折,然後問道:“張叔嶽他們還有多久入京啊?”
“快了,應該在拍賣會前能到。”
“哦,那挺好的。”
說完這句話,李建民就不在言語,禦書房再次陷入寂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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