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由來已久,延伸出來的玩法很多,買明貨就是其中一種,明貨的價格根據原石切面展現出來的品種有直接的關系,當然,也跟原石的大小有很大的關系。
第一刀下去的時候,切面往往不大,而中小型的原石,在第一刀之後,原石裏面的情況就一清二楚了,一般這種大小的明貨,價格跟切面好壞有直接關系,好的自然價格不錯,可跟成品自然無法媲美,而壞的,隻要有玉,也有人買,隻是價格往往很低,可能連買原石的錢都賺不回來。
至于說,那些收購成色不佳的明貨的人,拿它來做什麽?
其用處很多,如果是翡翠,隻要大小合适,也可以制成成品,賣給普通百姓,雖然賣不了什麽高價,可至少不會虧,最起碼比直接買原石劃算,如果無法做成首飾,也可以制成裝飾品,用來充當首飾的點綴之物,換句話來說,他們賣的不是翡翠,而是首飾,價格往往也不低,若是連這種裝飾品都做不成,也可以碾碎成粉末,其粉末的用處也很多。
如果是元石翡翠,除了可以用來做首飾和裝飾品之外,還可以用來淬煉武器的鋒芒,或者藥用,亦或者充當陣法的材料等等。
當然,還有一種就是用來作假,從好玉上面切一片下來,貼在切面之上,再以明貨的方式賣出去,這種手段往往隻對那些初學者,或者半吊子的玩家有用,總而言之,即便是廢玉也能廢物利用。
而對于中大型的原石,還有超大型的原石,一個小小的切面是無法判斷出好壞的,若是切出好面來,完全可以以一個不錯的價格賣出去,然後由接盤人選擇是否繼續下刀,若是沒切出玉來,也可以賣出去,隻是價格肯定會低很多,保本很難,但是也可以減少一部分損失。
原石在沒下刀之前,原石裏面到底有沒有玉,有什麽樣的玉,都不清楚,隻有切過之後才能知曉一二,而原石切過之後,原石有沒有玉,玉的成色如何,大概就有了定論,當然,這隻是初步定論。
有些賭石人,在買下原石之後,一刀切下去,出玉了,而且還是不錯的好玉,這個時候,就有人出價,買這個明貨,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實力,把開出來的原石玉打造成成品的。
一來,從原石打造成成品,需要繼續追加投資,而且很麻煩,短期之内不可能回本,因此很多人選擇省去麻煩,直接出手;二來,賭石賭的是開石那一刻的刺-激,開出來之後,刺-激感過去了,對于這些玉的興趣就大大減弱,與其費心費力的去弄成品,不如直接賣出去,快速回本,直接投入到下一場賭石當中去。
當然,除了這兩個原因之外,還兩個原因。
其一,每個人都是一個糾結者,患得患失,尤其是在開中大型原石的時候,開出好玉之後,就不敢也不舍得開第二刀,怕承受不住結果,或者說,他們跟賭徒很像,赢了錢之後,往往都猶豫着是繼續下注,還是就此收手,對于那些财大氣粗的人來說,自然無需糾結,可對于那些小富則安的人來說,賺了就盡早套現,這才是王道。
其二,不在玉本身,而是在賭石之外的較量,換句話說,就是強者對弱者的欺淩,公平這種東西,在皇權時代,是很奢侈的,當一個普通人,或者家境一般的人來說,開出好玉來,确實是賺了,但也會引起其他有錢人,或者有權者的注意,當他們對其感興趣的時候,你賣不賣?
因爲這些原因,很多人在賭石切了一刀之後,往往都會選擇賣出去,當然,也有選擇繼續賭的,當第二刀下去之後,好玉成廢玉,廢玉成好玉的例子屢見不鮮,完全就是看運氣,運氣好,那自然是賺的盆滿缽滿,運氣不好,虧到姥姥家也很正常,明貨的博弈比開原石還要精彩刺-激,而這也成爲了很多有錢人最喜歡的一種方式。
購買大型明貨的人,要麽是賭石人,要麽就是二道販子,亦或者造假者,二道販子自然不用多說,就是專門買來賣給那些有錢人的,從中間賺取差價,而造假者就比較膈應人了,他們在購買之後,往往會選擇自己切一刀下去,看看成色如何,如果好,就把最好的那一塊挖走,然後再想辦法把切口填補上,再拿出來賣,如果不好,那就直接填補好,再賣出去。
這還是比較講良心的造假者,還有的造假者,更是直接把原石掏空,給塞一些廢玉,或者幹脆是廢料進去,購買的人是直接買了個寂寞,這種手段,在翡翠賭石當中很常見,而在鄜石賭石當中比較少見。
歐陽奇切的那塊原石,現在已經不是原石了,而是明貨,就第一個切面的情況來看,這塊明貨,價格至少在兩千兩道兩千五百兩左右,若是落在那些初學者,或者半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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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賭石人眼中,直接翻一倍,三千兩,甚至更多也不成問題。
不過,不管是唐居中,還是費玉秀、勾古,亦或者是許一凡,都不看好這塊玉,畢竟,老話是有老話的道理的,而事實也确實如此。
當許一凡和歐陽奇都各自選好原石之後,回到費玉秀這邊的時候,第二刀也到了尾聲,伴随着第二個切面的石塊落下,裏面的情況一覽無餘。
第二刀的切面很大,幾乎把整個原石内部的情況都呈現出現了,玉還是糯水玉,不過,越往裏,顔色越淡,到了中心位置的時候,基本已經沒有玉了,就這情況,别說賺錢了,回本都不可能,一千五百兩買的,最多也就能賣個三四百兩。
另外玉裂了,若隻是一般的開裂,還能搶救一二,就有玉的地方,打一對玉镯子肯定不夠,可當一副嬰兒镯子,或者做幾個扳指、玉佩之類的小玩意還是足夠的。
然而,這玉裂是随綠裂,就是那裏有玉,就那裏開裂,就這情況,别說打镯子了,就是做小配飾都不成,廢玉,典型的廢玉,這種情況,在賭石當中很正常,就這玉,最多也就能賣個幾十兩銀子,而且還會嫌貴的那種。
不過,幸運的是,這塊玉有元石,雖然不大,也就大拇指指甲蓋那麽大,可有總比沒有強,雖然元石也開裂了,可不算嚴重,交給老玉工的話,還是能搗鼓出來一到兩個裝飾品的。
如此一來,這塊一千五百兩買下來的原石,最後也就值個百來兩的價格,可謂是血本無歸。
在這個結果出來之後,現場是一片唏噓聲和惋惜聲,到是沒有幸災樂禍和譏諷的聲音,若是别人開出這樣的随綠裂的玉,那現場早就有人笑出豬叫聲了,可既然是歐陽奇開出來的,圍觀之人盡管心中很想笑,可也隻能憋着,幸災樂禍肯定是有的,畢竟,仇富這種心理,人人都有。
在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歐陽奇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有些難看和尴尬,不過,世家出來的人,喜怒不形于色還是很輕車熟路的,惋惜和失望肯定是有一些,但是要說有多少,那還真沒有多少,歐陽奇更多的是覺得尴尬,畢竟,之前許一凡在說那番話的時候,身邊人就曾提醒過他,讓他見好就收,可惜他不聽,這下打臉不成反被打,這就有些尴尬了。
不過,對于這種見過大場面的人來說,隻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勾古作爲鄜洲包袱齋的管事,自然是要照顧一下這位歐陽公子的,于是,在結果出來之後,就笑着說道:“賭石就是如此,玉之好壞,完全看天意,正所謂馬有失蹄,人有失足,這次歐陽公子沒開出來,但起碼有玉,而且還是随綠裂的玉,這種玉在我們賭石界,預示着賭石之人,接下來都會有玉,是個好彩頭啊。”
勾古的這番話,說的很漂亮,至于他的意思,在場的人都清楚,雖然說随綠裂的玉有這種說法,可那也是那些失敗者聊以自-慰的言語而已,可這畢竟是一個台階,歐陽奇也就順着台階下了。
“都說聽人勸,吃飽飯,方才這位許兄弟就勸誡過在下,是在下一意孤行了,仗着自己在鄜洲城厮混多年,自以爲掌握了賭石的技巧,現在看來,我的賭石之技還不到家啊,讓各位見笑了。”
“歐陽公子言重了,賭石向來如此,出現這種情況,也屬正常,歐陽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就是啊,賭石賭石,重在一個賭字上,歐陽公子能在第一刀切出糯水玉,已經實屬不易。”
“沒錯,這位兄台所言極是。”
“.......”
在歐陽奇說完那番話之後,現場頓時響起了一陣安慰的話語,不管他們是出于真心的,還是刻意拍馬屁的,總而言之,歐陽奇是順着台階下來了。
許一凡和李承德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并沒有展現出勝利者的趾高氣昂。
歐陽奇沖着衆人抱拳一禮,然後看向許一凡,說道:“這第一場賭石,是在下輸了,幾位在這裏的一切開銷都由在下承擔。”
許一凡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那倒不必,歐陽公子隻需要把方才那塊三百兩的原石的錢結清就可以了。”
歐陽奇聞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不過......”
然而,不等歐陽奇說完,許一凡就打斷道:“至于其他的原石,等我們第二場賭石的結果出來,在做定論如何?”
歐陽奇聞言,沉吟片刻,說道:“如此也好。”
周圍的看客,聞言之後,頓時連聲叫好。
看到這一幕的勾古和唐居中,笑而不語,微微點頭,顯然,他們對許一凡和歐陽奇的做法都很滿意。
在一陣喧嚣之後,許一凡就開口道:“時辰不早了,那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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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是你先,還是我先?”許一凡問道。
歐陽奇笑着說道:“方才沒開出好玉,我先來,希望能借勾古先生吉言,讨個好彩頭。”
許一凡想了想說道:“不如一起開吧。”
說完,許一凡看向勾古,問道:“沒問題吧,勾古先生。”
勾古自然是搖搖頭,表示沒問題了。
對此,歐陽奇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而歐陽奇沒意見,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什麽意見。
開石需要一個過程和時間,而且這一開就是六塊,衆人自然不可能站在這裏幹看着,于是,勾古就臨時安排了一番,讓人搬來了桌椅闆凳,安排許一凡他們坐下,同時又讓下人奉上茶水點心。
在安排位置的時候,也很有講究,唐居中是鄜國公,又是老人,坐在上位自然是沒問題的,而上位有兩張椅子,唐居中占據一個位置,另一個位置就空缺下來,而能坐這個位置的,現場除了李承德之外,也隻有勾古了,至于說歐陽奇和許一凡,是不可能坐這個位置的,而勾古自然是安排李承德跟唐居中坐在一起。
隻是,面對這個提議,李承德并沒有選擇跟唐居中坐在一起,而是選擇坐在了左手邊的首位,許一凡坐在他右手邊。
歐陽奇見狀,就坐在了許一凡對面的位置,至于上位空缺的位置,則是由衆人認可的勾古來坐了。
三樓場地不小,可現在人滿爲患,能放置椅子的地方不多,前前後後也就放置了八張椅子,許一凡這邊是他跟李承德,還有諸葛姑娘,其他人選擇站在他們身後,而歐陽奇那邊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兩個應該跟歐陽家族差不多的世家子弟,至于跟着他的兩個美嬌娘,自然也隻能站在其身後了。
坐下之後,衆人喝着茶,吃着小點心,一邊關注着開石的情況,一邊閑聊着。
雖說是在賭石,可衆人聊的話題,還是在其他的事情上,近三年來,炎朝内外發生了不少事情,可以聊的事情自然很多了,而今年最爲津津樂道的,還是西北那場炎軍對戰西域軍的戰役。
在這場戰役當中,炎軍不但打赢了西域,還從對方手裏搶奪了十八座城池,差不多是三洲之地,這可是數百年未曾有過的事情,自然值得讨論一番。
對于炎人而言,炎軍天下第一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這一點兒從炎朝逐鹿中原的時候,就已經展現在世人面前,而在炎朝統治中原的這數百年裏,炎軍一次次證明了大炎鐵騎甲天下的說法,而這種思想,越是靠近京都長安,越是濃郁。
衆人讨論更多的,還是此次統領全軍的殷元魁大元帥。
“以前,我一直以爲殷元魁大将軍,能成爲大将軍,是名不副實的,跟鎮北夏侯拓大将軍,鎮西秦嘉涆大将軍,還有鎮南武英叡大将軍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繡花枕頭,尤其是在海洲淪陷之後,我可沒少罵此人,可沒想到,咱們這位殷大将軍如此能征善戰,不愧是我大炎的武将,當初陛下重用此人,我很是不解,現如今看來,還是咱們陛下眼光獨到啊。”歐陽奇喝着茶,看着許一凡和李承德說道。
唐居中聞言,點點頭,說道:“殷元魁此人确實是我大炎不可多得的将才。”
對于這二人的說辭,許一凡隻是喝着茶,點點頭。
夏侯拓也好,武英叡也罷,他們的能力如何,許一凡不是很了解,可能夠成爲大将軍的,肯定不是什麽簡單人物,而秦嘉涆和殷元魁的能力如何,許一凡是很清楚的。
殷元魁就不用多說了,西北這次能打赢,跟殷元魁的運籌帷幄是分不開的,許一凡對其很是佩服,而秦嘉涆此人,許一凡雖然未曾跟其見面,可是西征軍的班底,大部分都是出自鎮西軍,而且還是第二梯隊的鎮西軍,西征軍在此次戰役當中表現如何,無需多言。
将士們奮勇殺敵,悍不畏死,不懼犧牲,除了炎軍本身的實力強大之外,更重要的還是秦嘉涆的治軍能力超強,在他治理下的鎮西軍第二梯隊的将士都如此出衆,可以想象其鎮西軍精銳部隊的戰力如何了,許一凡對待此人,也很是敬佩。
“許兄弟對這位殷大将軍有什麽看法?”歐陽奇随口問道。
“唐老說的沒錯,殷大将軍是我朝不可多得的武将,國之棟梁,中流砥柱。”許一凡緩緩地說道。
“那許兄弟覺得,殷大将軍跟秦嘉涆大将軍相比,二人誰更勝一籌呢?”
歐陽奇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表情很随意,看似隻是閑聊,然而,許一凡聽到之後,卻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不管是秦嘉涆,還是殷元魁,都是一代名将,若是回答不好,可是會得罪人的,而歐陽奇這麽問,顯然不是随口問問那麽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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