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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雪夜見碑林

宋志武的家在鎮子的最裏面,緊挨着西涼山。

房子不大,上下兩層,外加一個院子,足夠這一家祖孫三代人居住,房子以青磚壘砌,以木頭爲脊梁,上面鋪蓋青石瓦,整體看起來,有點像中原的小别樓。

其實,宋志武的房子原先不是這樣的,就是搭建了一個簡易的草棚子而已,隻是,當西涼山建造碑林的事情,正式确定下來之後,西涼鎮的所有房屋建造的格局,都得到了統一規劃,全都是這種二層小樓外加一個院子的設計。

這些房屋都是官方出資,徭役做工負責修建起來的,而居住在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軍中老卒,在距離鎮子不遠處,又開墾出了不少良田,提供給他們耕種,可以讓他們在此自給自足。

西涼鎮雖然是才建造起來的鎮子,可生活所需的設施,這裏基本都有,吃穿住行,小鎮上基本都能解決,另外,這裏還建造一個半官方的學塾,名曰西涼學塾,任教的先生,是一位從縱橫書院出來的先生,帶着他的兩個弟子前來任教。

學塾還在建設,預計明年春天就可以開學了,而宋志武的小孫子,也将進入裏面求學。

當許一凡一行人來到宋志武家的時候,趙娣發現,院子很簡樸,可異常的幹淨,有三個婦女正坐在院子裏漿洗衣服,衣服很多,堆積如山,基本上都是男士的粗布麻衣,顯然,這不是這家人的衣服。

在院子靠牆的位置,懸挂着樹根大拇指粗細的繩索,上面已經挂上去不少洗好的衣服。

三名婦人的年紀都不大,最大的三十來歲,最小的也才二十多歲,穿着很簡樸,隻是尋常衣裳,雖然衣服很舊,可收拾的很幹淨利索,婦人們的長相一般,臉上都帶着西北地區獨有的高原紅,也許是長時間漿洗衣服的緣故,三名婦人的臉色都很潮紅,晶瑩易透的汗珠,順着微黑的臉頰緩緩滑落。

在距離院子不遠處,是廚房,此時廚房熱氣騰騰,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正挽着袖子忙碌着,在其身前和背後,各挂着兩個孩子,而剛才跑回來的小男孩,正蹲在土竈前添加柴火。

老婦人是宋志武的妻子,其懷裏抱着的是鄰居家的孩子,而院中的三位婦人,年齡最大的是宋志武的兒媳婦,最小的那個,是隔壁的那家人的兒媳婦。

看到許一凡他們來了之後,正在漿洗衣服的婦人,擡起頭朝這邊看來,笑着說道:“許公子今天怎麽來了?”

“正好從這邊路邊,就過來看看宋叔,嫂子們好。”

“自己找地方坐,飯得晚點再吃。”年齡最大的那個婦人說道。

許一凡點點頭,笑着答應了,而宋志武則徑直走向堂屋,姜三甲把馬車停在門口之後,也跟着走了進來,去了堂屋陪着宋志武聊天,而許一凡則帶着趙娣,在院子裏轉悠起來。

二人一邊走,一邊閑聊着。

“這些衣服......”

“都是來西涼山做工的人衣服,西涼鎮雖說居住的都是老卒,但大多數都是這些孤兒寡母,她們來到這邊,主要負責洗衣做飯,每家每戶都是這樣。”

趙娣點點頭,然後又問道:“方才一路走過來,好像都沒看到青壯男子啊,他們去哪了?”

“一部分還在山上做活兒,一部分在軍武當中。”

“大雪天氣,他們還做工啊?”趙娣詫異道。

“呵呵!”

許一凡呵呵一笑道:“西涼山很大,雖然現在碑林已經豎起,可也隻是一小部分而已,還有大量的材料需要運輸上下,這些都需要人手。”

“沒必要這麽着急吧?”趙娣轉過頭,看向許一凡。

許一凡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西涼山,喃喃道:“冬天總是最難熬的,每年冬天,都會死很多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想要在活着的時候,看到那數十萬碑林豎起來,所以大家都在抓緊趕工。”

說到這兒,許一凡回過頭,看了一眼堂屋,眼神迷離道:“鎮子裏大部分老卒,都去西涼山幫忙監工了,老宋頭兒是腿腳不方便,不然他也會去的,可即便這樣,他每天也會早晚各去一趟西涼山。”

說着話的時候,就看到宋志武已經穿戴整齊,拎着一根拐杖,走了出來,姜三甲跟在身後,手裏拎着一個白色的燈籠。

許一凡見狀,就走了過去,他并沒有攙扶宋志武,而是從姜三甲手裏接過燈籠,看向宋志武說道:“上山?”

“嗯,一起。”

“好!”

說完,這一老一少就并肩走出了院子,而趙娣猶豫一下,也跟了上去。

宋志武的家就在西涼山的山腳下,出門走兩步,就是登山之路,道路是有青石條鋪就而成的,外面白雪皚皚,可這條寬敞的青石路卻異常幹,在路口放置了兩個大石獅子,在獅子的背上,各有一位身披铠甲,拔刀出鞘的武将,雖然是石質的,可也給人一種蕭殺之氣。

此時,已經是暮色時分,一行三人就這麽默默的走在登山路上。

西涼山很高,不過,道路卻異常的平緩,而原先山上的植被,大部分都已經被砍伐一空,顯得光秃秃的,三人隻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就遇到了一大群從山上下來的工匠們,這些人在看到宋志武之後,都主動停下來跟宋志武寒暄幾句,而宋志武也笑着答應着。

這些人說的最多,還是這鬼天氣太冷,說話的内容也葷素不忌,其主要還是提醒宋志武,上山的時候注意安全,至于說陌生的許一凡和趙娣,這些人隻是好奇的看了幾眼,就不在關注。

西涼山每天都會來很多人了,陌生人很常見,起初還有些不習慣,可時間長了也就慢慢習慣,見怪不怪了。

在跟這些做完活兒的工匠分開之後,一行人繼續登山,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豎起的碑林就逐漸顯現在眼前,這些石碑隻是簡單的豎立在此,石碑上還沒有任何字迹。

随着三人的逐漸登高,石碑越來越多,而有些石碑上,已經有文字镌刻上去了。

“孟亨,西洲蒲葉鎮人氏,生于符啓十八年八月初七,卒于元符十六年六月三号,戰死于康城守衛戰,先鋒營弓箭手,殺敵十八人。”

“李二狗,沙洲青葉鎮人氏,生于符啓二十年一月十三,卒于元符十六年三月七号,戰死于碎葉鎮,斥候軍士卒,殺敵三十七人。”

“陳平,涼州涼城人氏,生于符啓二十二年二月初二,卒于元符十六年七月八号,戰死于康城守衛戰,盾牌兵伍長,殺敵四十二人。”

“趙六斤,庭洲落葉村人氏,生于元符初年一月初一,卒于元符十六年一月初一,戰死于白蓮佛國皇城之下,先鋒騎兵百夫長,殺敵一百七十三人。”

“周八兩,海洲東海城人氏,生于符啓十五年八月初八,卒于元符十五年八月十五,戰死于康城之外,鎮海營千夫長,殺敵三百零八人。”

“.......”

伴随着腳步的挪動,視線的轉移,一塊塊石碑之上,镌刻了一個個名字,記錄了他們出生地,也記錄了他們戰死的之地,還有他們生前的職務和部隊的番号,以及他們殺死的敵人數量,在這些名字當中,殺敵人數最少也有三個以上,而他們的年齡,最大的也沒有超過三十五歲,最小的,也隻有十五歲而已。

這些人,大部分來自西北三洲,還有一部分來自關内各州,生前他們來自五湖四海,生後他們全都埋葬于此。

随着許一凡他們逐漸往上,這樣的石碑越來越多,而石碑上镌刻的名字也越來越多,其中很多人,隻有一個小名和他們戰死的地方所在,連他們的籍貫和出生年月日都沒有,這種情況很正常,尤其是在這個人口沒有普查的情況下,能記住一個名字,就非常的不容易了。

這一路上,許一凡始終一言不發,緊抿着嘴唇,緊緊地跟随在宋志武的身後,目光從每一塊石碑上掃過。

初歇的大雪,不知何時,又變大起來,雪花落在這些石碑之上,堆積起來,形成一個個小雪堆,遠遠看去,就像一頂頂桂冠一般。

在他們即将登頂的時候,在漆黑的夜幕當中,在那石碑林當中,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燈火,宛如鬼火一般,走近一看,才發現這不是鬼火,而是幾個上了年歲的人,在他們的時候,站着一個弟子模樣的人,手提着燈籠爲其照明,他們正提着毛筆在石碑上寫字,其一筆一劃都寫的無比用心,用力,其字迹遒勁有力,顯然,這些人是一代書法大家。

事實也确實如此,這些石碑上的字迹,都是這些人書法大家先用筆寫,然後工匠按照這些字迹一點一點鑿刻完成,看到這些人的時候,許一凡并沒有去打擾他們,隻是把手裏的燈籠交給趙娣,從一位明顯體力不支的大師手裏接過毛筆,又接過一張名單賬冊,看了一眼之後,就開始提筆書寫。

許一凡的字很漂亮,這得益于他在安民鎮生活的那幾年,跟着孫瞎子四處騙吃騙喝,苦練得來的,以前,許一凡寫字隻是漂亮,讓人看到之後,眼前一亮,可是,現如今,可能是因爲習劍的緣故,許一凡的字寫得無比的鋒芒畢露,每一筆都想是用劍刻上去的一般。

許一凡寫字很快,可每一個字都寫的極其認真,都極其的用心,當墨池幹涸,名單已經寫完之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許一凡足足寫了五百餘人的名字。

在此期間,宋志武就站在趙娣身邊,默默地看着,滿臉的欣慰。

寫完之後,許一凡把手裏的東西交給那些負責照明的人,站起身,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然後轉過身,看向宋志武,輕聲道:“去山頂看看吧。”

“好。”

宋志武點點頭,拄着拐杖,緩緩登山,而許一凡和趙娣一左一右跟在其身後。

那些書法大家在看到三人遠去的背影之後,其中一人走到許一凡最後寫的那塊石碑之前,盯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很久,又轉過頭,看向已經消失在風雪當中的三人,喃喃道:“此子心中有劍氣。”

另一人則說道:“此人心中有浩然之氣。”

又有一人說道:“此子心中有佛氣。”

“此子是誰?”最後一人問道。

幾個人面面相觑,都一臉茫然,最先開口的那人說道:“此子跟着宋老頭兒來的,想必是宋老頭兒家中的晚輩吧。”

“難道是宋玉?”

有人搖頭道:“不是宋玉,我之前見過宋玉。”

“那他是誰?”

“能夠在這西涼山碑林行動自如,卻無人阻攔之人,想必身份不簡單。”有人總結道。

就在幾個人說着話的時候,突然看到,在方才的道路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數十精騎,雖然這些書法大家不曾披甲上陣,可在看到這些精騎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來,這絕對是炎軍當中的精銳,不,是精銳當中的精銳。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這個男人他們都認識,正是西涼山附近駐軍的校尉敖戟。

敖戟在看到這幾位書法大家之後,停下腳步,抱拳一禮,說道:“風雪漸大,幾位先生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以往,武将看到這些文人,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别說抱拳行禮了,就是看一眼都覺得多餘,可是,現如今,他們這些武将看到這些文人,多多少少還是比較恭敬的,至少,在這西涼山上是如此。

幾位書法大家也連忙還禮,其中一人問道:“敢問敖校尉,方才那人是......”

敖戟聞言,猶豫一下,轉過頭,看了一眼山頂的方向,喃喃道:“他是那個人。”

“哦,原來如此,也該如此。”

衆人聞言,瞬間明悟,不在多問什麽,而敖戟也沒有再說什麽,揮了揮手,帶着數十人,繼續登頂,顯然,他們是來負責護衛許一凡一行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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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漸大,道路也變得愈發難行起來,宋志武真的老了,加上身體有殘疾,走起來更加的吃力起來。

起初,許一凡還不想攙扶宋志武,作爲一個軍中老卒,即便離開了戰場,離開了軍伍,也無需他人攙扶,不能讓人感到自己已經老了,這是一個老人的倔強,也是一個軍人的自尊。

可到了最後,許一凡在看到宋志武真的撐不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上前攙扶,宋志武先是愣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身體驟然緊繃,不過,他很快又放松下來,轉過頭,看着許一凡說道:“唉,歲月不饒人,走幾步路都不行了,想當年,這樣的路,一口氣可以跑個來回,大氣都不帶喘的,現如今不行了,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普天之下,何人不老呢,人老心不老就很好嘛。”許一凡笑着說道。

宋志武聞言,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着即将到底的山頂,輕聲道:“你們讀書人有句話說的很好。”

“老而不死是爲賊,其實,我早就該死了,可我就是賴着不死,不是怕死,而是覺得還有些事兒沒有做完,還有些東西沒有看到,好像再看看。”

許一凡默然不語。

在許一凡的攙扶下,三個人終于登頂了。

此時,西涼山的山頂早已經淪爲一座雪山,而在山頂之上有一塊巨大的石碑,筆直一線,直插雲霄,這塊石碑宛如一把刀,而事實上,這塊石碑就是一把刀的形狀,一把炎刀,其刀鋒面朝西域。

走到山巅之後,宋志武掙脫許一凡的攙扶,顫顫巍巍的走到石碑之前,蹲下身,伸出手掃了掃石碑前的積雪,然後擡起頭,伸出手去撫摸着石碑之上的一個個名字,其中撫摸最多的,是一個叫宋知命的名字。

宋知命是宋志武的大兒子,在他四個兒子當中,宋知命是天賦最好的一個,也是最短命的一個,第一次走上戰場,就死在了西域人手裏,可他并沒有給炎軍丢臉,也沒有給宋志武丢臉,作爲一名斥候,臨死前,還殺死了一倍于自己的斥候,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知命啊,爹來看你了,下雪了,不知道你在那邊冷不冷啊,你會不會怪爹啊?”

“唉,你應該怪爹,是爹對不起你啊,也對不起你那幾個弟弟,若不是爹非逼着你們入伍,你們也不會早早的就走了......”

宋志武蹲在石碑前,自顧自的在哪碎碎念,其聲音很小,被寒風一吹就消散開來,然後被風雪裹挾着,逐漸飄向遠方,許一凡并沒有上前,隻是站在了上風口的位置,用身軀爲這個既是鎮西軍老卒,又是一位父親的老人,遮蔽風寒,而這位老人隻有在這個時候,才稍微吐露一點兒心聲,展現出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愧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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