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許一凡難得沒待在馬車之上,而是騎在盜俪馬上,走在隊伍的前方,一雙眼睛眼神略顯渙散的看着峽谷内的情況。
相對于死亡峽谷的陰暗潮濕,白霧彌漫,血炎谷就顯得幹燥而蕭殺,峽谷内寸草不生,即便是生命力最強勁的荊棘,在這裏也看不到它們的蹤迹,這裏的土質不是黃色的,也不是褐色的,而是一種詭異的紅色,不知道是其本身就是這種顔色,還是被陽光照射之後,才呈現出這種顔色。
這種紅并不刺眼,卻格外的醒目,越是往裏走,顔色就越深,随着隊伍的行進,馬蹄踩踏沙礫的聲音,車輪碾動地面的聲音,還有甲胄兵器相互撞擊的聲音,使得原來寂靜的峽谷變得嘈雜起來。
走在隊伍前方的許一凡,表情平淡,眼神渙散,時不時的會打個哈欠,跟身邊其他那嚴肅凝重的神色迥然不同。
“咚咚咚!”
就在隊伍均速前進的時候,一名斥候騎馬返回,快速來到夔夏身邊,其沒有下馬,直接坐在馬背之上,抱拳道:“啓禀大人,前方并無異樣。”
聽到這個結果,夔夏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但嘴上還是說道:“再探!”
“喏!”
斥候撥轉馬頭,再次疾馳而去,而夔夏則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向許一凡,輕聲道:“公子。”
許一凡聞言,轉過頭,看了一眼夔夏,随口說道:“繼續前進。”
夔夏見狀,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揮了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進。
峽谷并不算長,前後加起來也不過五裏,隻是,這裏的峽谷很原始,或者說原生态,想要就此通過,速度是上不去的,而這還是因爲之前西征軍西征的時候,爲了拓展糧道,專門派遣大軍和徭役修整過的結果。
在進入血炎谷之前,許一凡再次選擇了分兵,除了許一凡和西域使團的人之外,護衛團隻有一千人跟着進入峽谷,而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則是被安排從那個峽谷的兩邊經過。
峽谷并不狹窄,可以容納大軍行進,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許一凡一行人刻意跟西域使團拉開了一段距離,而秦賦率領的千人護衛團也跟西域使團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看着架勢,許一凡似乎是随時準備抛棄西域使團。
對于這種安排,西域使團自然看的出來,不過,他們心中怎麽想,許一凡并不在意。
如果這次巫馬天彥和花語痕真的是沖着西域使團而來的,許一凡如果能護衛住西域使團,他自然會傾盡全力,如若不能,許一凡會在第一時間抛棄西域使團。
隊伍依舊在均速的前行着,預想當中的意外和伏擊并沒有出現,而此時,隊伍已經走到了峽谷的中部,然後,隊伍就停了下來。
高坐馬背的許一凡,看着眼前那道突然出現的石牆,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就在一盞茶前,隊伍的前方就傳來了一陣落石滾動的聲音,原本就警惕的隊伍,瞬間如臨大敵,之前略顯松散的隊伍,瞬間彙集起來,而許一凡則策馬上前,然後就看到了眼前這道由大小不一的碎石組成的路障。
“來人!”夔夏跟着許一凡,看到這一幕之後,立即喊道。
“去清理一下。”
伴随着命令的下達,有百餘人的将士,翻身下馬,朝着路障就走了過去,清理這些碎石并不困難,隻是會浪費一些時間而已。
許一凡盯着路障看了一會兒,然後就擡起頭,看向頭頂的天空,恰好看到有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一陣刺耳的鳥叫聲,許一凡微微蹙眉。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還有夔夏等人,他在看到烏鴉之後,轉過頭,看向許一凡,沉聲道:“烏鴉來了。”
許一凡點點頭,然後說道:“去通知秦賦和釋天龍,讓他們做好戰鬥準備。”
“是。”
夔夏應承一聲,撥轉馬頭就快速遠去,而許一凡則依舊坐在馬背之上,其原本插在袖子裏的雙手,此時也拿了出來,其中一隻手搭在龍牙刀的刀柄上,手指輕輕叩擊着刀柄,而眼睛卻始終盯着前方的碎石。
“咻!”
就在那百餘将士下馬去清理路障的時候,一聲細微卻很清脆的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從碎石後方襲來。
“砰!”
箭矢的速度很快,在聲音響起的刹那間,就有一名士卒中箭,倒地不起,箭矢直直的插在該士卒的胸口,箭矢穿胸而過,不但撕裂其铠甲,箭頭更是從其體内穿透出來,而其整個人都被釘在地上,鮮血瞬間就從其口鼻噴湧出來,該士卒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沒有了聲息,顯然是死了。
與此同時,這些将士第一時間停下了腳步,然後後退幾步,拔出腰間的佩刀,相互靠攏,組成了一個臨時的防禦陣型,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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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又有百餘人手持盾牌,出現在他們前方,構成了第二道防線。
“咻!咻!咻!”
第一道箭矢就像是一個信号一般,在其疾射而出之後,更多的箭矢從碎石後面疾射出來,看着宛如蝗蟲過境一般的将士,高坐馬背的許一凡,隻是挑了挑眉頭,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
箭矢針對的對象,顯然不是那些普通士卒,而是直奔許一凡而來的,不過,這些箭矢還未曾靠近許一凡,就有人出手将其攔下。
許一凡伸出手,從空中接住一支箭矢,低頭一看,眉頭微微蹙起,臉色變得有些陰沉起來,這是炎軍的弓箭,而且是專門配備給重騎兵的破甲箭。
在冷兵器時代,軍隊大緻分爲騎兵、步卒、刀斧手、盾牌手、弓弩手和精兵,而在這些兵種當中,騎兵是機動性最強的,而殺傷力最大的是精兵,其次就是刀斧手,防禦能力最強的是盾牌手,遠程攻擊最強的自然是弓弩手,不過,随着西域率先弄出重甲兵之後,兩個新的兵種也随之出現,一個是重甲騎兵,一個是重甲步兵。
炎軍的重甲步兵相較于西域,起步要晚很多,但是發展程度卻比西域朝前許多,而這主要還是因爲許一凡打造的東興工廠的緣故,重甲騎兵是在炎軍跟西域聯軍作戰期間,應運而生的,到現在爲止,西域聯軍和炎軍都有屬于自己的重甲騎兵,不過,規模都不算大。
相對于重甲步兵的組建和成型,重甲騎兵的形成是很困難的,尤其是成建制的重甲騎兵,不是短時間可以形成,首先,在士卒的挑選上就不是一般士卒可以勝任的,能騎善射隻是基本要求,體力好才是重點,其次是戰馬的選擇,既然是重甲騎兵,自然是人馬皆披甲,其負重之大超乎想象,一般的戰馬根本無法勝任,另外就是甲胄兵器的制造。
在跟西域聯軍作戰期間,許一凡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培養和訓練重甲騎兵,很多重甲騎兵都是從騎兵當中挑選出來,而戰馬也是直接就地取材,選用了最耐操的西域馬,至于甲胄兵器都是臨時鍛造出來,重甲騎兵的甲胄跟重甲步兵的甲胄沒有太大的區别,隻是相對要輕便一些而已,至于說武器,還是沿用了之前騎兵的武器,長槍或長矛,在配上短刀,少數重甲騎兵會配上弓弩。
破甲箭是在鐵牦牛軍團縱橫戰場無敵的時候,臨時鑄造出來的,這種箭矢很重,很鋒利,一支破甲箭可以連穿三名普通士卒,跟守城的重弩差不多,而爲了支撐這種箭矢,弓箭采取的是三弓,需要超強臂力的将士才能拉開。
不過,這種破甲箭太過于沉重,在許一凡回到康城之後,在他的參與下,神機營和工部的人對破甲箭進行了數次改良,箭矢的重量減輕了許多,三弓變成了單弓,但是,這種弓箭也不是一般人能拉得開的,當初測試的時候,想要拉開此弓,至少需要能開三百石弓的将士才行。
當然,破甲箭不是不可以繼續精簡,隻是再精簡下去,就達不到破甲的效果了,而這種破甲箭從出現,到改良,再到批量生産,也隻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可現如今,這種箭矢居然出現在了這裏,殺死的還是炎軍,許一凡的心情能好?
看着手中的破甲箭,許一凡的眉頭緊蹙,破甲箭的出現,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麽此次襲擊他們的是炎軍當中的人,要麽就是破甲箭的制造技術已經外洩,然而,不管是哪種結果,對于炎朝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擋下箭雨的竺将回到許一凡身邊,看了一眼許一凡手中的破甲箭,眉頭緊蹙,沉聲道:“破甲箭!”
許一凡沒有說話,隻是轉動着手裏的箭矢,看向箭杆尾部的地方,然後瞳孔微縮,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破甲箭的誕生,算是機緣巧合,因爲其殺傷力巨大,是軍中重器,不管是其生産還是使用,都有極其嚴格的制度,爲了方便管理,每一支箭矢的箭杆上,都有一個編号,而許一凡手裏的這支箭矢也有編号,不過,已經被破壞了,顯然,這些破甲箭是從炎軍内部流傳出來的。
這次護衛團的将士,雖然不是重甲騎兵,可他們穿着的也不是一般的甲胄,是相對于比較輕便的鐵甲,一般的箭矢很難擊傷他們,可就在方才這一波箭雨之下,已經有數十人中箭身亡,而受傷者更是不少,由此可見破甲箭的威力之大。
許一凡沒有說話,竺将已經開始排兵布陣了。
“禦!”
随着一聲力喝,大量的盾牌兵出現在隊伍前方,組成了一個嚴密的防禦陣型。
“弓!”
随着新命令的下達,弓箭手出現在盾牌兵之後,紛紛彎弓搭箭。
“射!”
“咻!咻!咻!”
這些弓箭手紛紛松開弓弦,箭矢直接朝前方疾射而去,而伴随着箭矢的飛出,很快,在碎石的後面就響起了金石之聲,還有人的慘叫聲,顯然,敵人當中有人中箭了。
“備!”
在第一波箭雨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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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出去之後,竺将再次下達命令,而這些弓箭手再次彎弓搭箭。
“射!”
新一輪的箭雨再次疾射而出,如此反複三次之後,竺将停止了射箭,下達了新的命令。
“進!”
盾牌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緩緩起身,朝着前方而去,而剩下的步卒也緊随其後。
當許一凡他們這邊的弓箭手停止射擊之後,碎石的後方出現了動靜,然後許一凡就看到有人出現在碎石之上。
一個,兩個,三個......
這是一支穿着黑色甲胄,黑甲覆面的軍隊,他們出現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徑直朝着許一凡他們這邊就沖殺下來,原本距離就不算遠的雙方,瞬間混戰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隊伍的後方也傳來了厮殺聲,顯然,這群敵人是有備而來,選擇在血炎谷來了個前後夾擊。
許一凡始終高坐馬背,手指搭在龍牙刀的刀柄上,任用敵我雙方的将士在前方狹小的區域厮殺着,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這些身着黑甲的敵軍身上,隻看了一會兒,許一凡的臉色就愈發的陰沉起來。
甲胄都是輕甲,卻比許一凡他們這邊的甲胄要高一個檔次,其使用的刀卻不是炎刀,而是西域戰刀,其攻擊的招式,毫無規律可言,亂的很,但是,亂中有序,殺力很強。
不管是其甲胄,還是其使用的戰刀,都不是一般勢力能搞到的,這些甲胄是許一凡還未來到康城的時候,提供的第二批甲胄,也是現如今炎軍當中裝備最多的甲胄,而他們使用的戰刀,則是西域聯軍那邊隻有精兵才能配備的戰刀,很顯然,這支敵軍的能量不小啊。
不過,許一凡關注的重心并不在這上面,而是在碎石的後方,他感受到了強者的氣息,雖然未曾見到人,可那種濃郁的殺機,即便隔着路障,許一凡也能感受到。
許一凡眯着眼睛,大緻的判斷了一下,在碎石的後方,至少還有數十人,這些人各個都是修行者,而且境界修爲都還不低。
厮殺還在繼續,而許一凡始終沒有動,至于身後的情況,許一凡并不擔心,他相信夔夏和秦賦能處理好的。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厮殺進入了尾聲,護衛團這邊占據了上風,這支突然出現的數百人的襲殺隊伍,幾乎屠戮殆盡,現場也隻剩下不到百人,而且各個帶傷。
就在護衛團打算把這支敵軍徹底殲殺之時,一直隐藏在碎石後方的高戰,終于出手了。
隻見一道身穿夜行衣,做刺客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把長劍,豁然出現在碎石之上,然後其腳猛地一蹬碎石,朝着許一凡就疾馳而來,在其沖殺過來的時候,其雙腳不斷踩踏着下方交戰的士卒,凡是被其踩中的人,不是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就是直接吐血而亡,顯然,此人的境界很高。
在這位男子出現的時候,其身後又前前後後出現了十餘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隻是他們的容貌全都不可見,身着夜行衣,黑紗覆面,不約而同的朝許一凡疾沖而來,很明顯,他們就是沖着許一凡而來的。
這十餘人的境界,有高有低,修爲最低的,也有八品境界,最高的有六品境界,然而,面對這些人的襲殺,許一凡叩甲刀柄的動作隻是微微一頓,但也僅僅是停頓了一下,就再次繼續輕輕地叩擊着刀柄,并沒有拔刀的意思。
無需許一凡說什麽,環繞在許一凡的護衛,也有十餘人淩空飛起,直奔這十餘人而去,然後拔刀的拔刀,拔劍的拔劍,輕易的攔下了這些刺客。
今時不同往日,許一凡身邊彙集的高手着實不少,他們有的是俠義軍當中的人,有的是江湖人士,還有一些則是軍中培養出來的高手,有他們出手,這些宵小之徒,别說擊殺許一凡了,就是連靠近都不太可能。
這種修行者的交手,并沒有擂台比鬥那麽精彩,雙方出手,往往都是拼盡全力,講究一個一擊緻命,最快重創對手,因此這種厮殺,很是無趣,卻異常的兇險。
最先出現的那名持劍男子,六品中期左右的修爲,而他面對的是慎武,慎武的出手,十分的粗鄙,在該男子出現的時候,隻見慎武大喝一聲,徑直朝着該男人沖去,在前沖的途中,随手從地上拔起一把戰刀,然後揮起戰刀,就跟該男子硬碰硬拼了一擊。
慎武手中的戰刀材質不好,在硬拼一擊之後,刀身直接一分爲二,而慎武則直接丢棄了斷刀,掄起沙包大的拳頭,朝着對方的胸口就砸去,迫使對方不得不抽劍回防。
“砰!”
伴随着一聲悶響,慎武一拳砸在持劍男子胸前的長劍之上,整支長劍直接被砸的彎曲起來,而慎武的一拳也結結實實的砸在對方的胸口之後,使得對方倒退出去數米,一路上撞倒了數名士卒。
當此人停下腳步的時候,其面部的黑紗濕了一大塊,有鮮血從其口中滲出,顯然,此人受了重創,他不是慎武的對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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