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回到地面的時候,大部分的妖獸和人都已經撤離這個是非之地,而原本雲遮霧繞的鎮武閣,已經消失不見,隻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這個驟然出現在衆人視野當中的建築,就這樣消失不見。
鎮妖樓也好,鎮武閣也罷,不管是其棺椁也好,還是那些屍骨和壁畫也罷,都随之消失了,其所蘊含的真相,可能成爲了一個永久的秘密。
騎在冥龍身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許一凡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同時心中也有一個疑問,鎮武閣的消失,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
這是一個注定沒有答案的問題,也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因爲在鎮武閣徹底消失之後,地面又迎來了一場更大的地震,周圍大量的泥土,石壁,骸骨紛紛湧入其中,墜入那無盡深淵當中。
當這一切停止的時候,周圍早已經大變模樣。
鎮武閣附近的土地,直接下墜了數十丈之多,在原地形成了一個宛如妖獸嘴巴的巨大空洞,緊挨着的屍骨路,那一層又一層的骸骨,大部分都已經滑入其中,其周圍的石壁,也在這一次地震當中,塌陷了數裏有餘,直接把已經很寬敞的峽谷通道,又擴大了差不多一倍有餘,空曠是許一凡對其最直觀的感覺。
文星辰他們帶着隊伍,跟随着諸多妖獸,撤退了十餘裏,在屍骨路的末端停留下來,當許一凡和慎武回來的時候,發現文星辰他們正在跟菲爾頓對峙,雙方的隊伍泾渭分明,隻是誰也沒有率先動手,至于那些妖獸,此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管是許一凡這邊的隊伍,還是菲爾頓的鐵牦牛軍團,在這場變故當中都損失慘重。
菲爾頓的鐵牦牛軍團,進入死亡峽谷的有一萬多人,可現如今,也隻剩下五千人左右,大部分的士卒,不是死在了妖獸的襲擊之下,就是損失在了方才的變故當中,其中損失最大的還是那些牦牛。
許一凡這邊的軍隊,損失也不小,原本的一千多人,在彙合了李承澤的兩千餘人之後,加起來也不到四千人,可現如今,整個隊伍也隻剩下了不到兩千人,其中損失最大的,還是馬?他們訓練出來的大猿。
兩支敵對的軍隊,在這一場災難當中,都沒落得好的下場,而現在他們之所以隻是對峙,而沒有開戰,一方面是因爲變故是否停歇還尚未可知,另一方面,則是雙方的士氣都很低沉,軍心渙散的很,很難有效的組織進攻。
單單就人數而言,菲爾頓還是占據了很大的優勢的,但是,這裏畢竟是死亡峽谷,鐵牦牛集體沖陣的優勢,在這裏大打折扣,如此一來,雙方也算是勢均力敵的情況。
許一凡的回歸,給炎軍這邊吃了一顆定心丸,不管是文星辰他們,還是李承政的麾下,在看到許一凡的時候,都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而潰散的軍心,低落的士氣,也在這個時候逐漸恢複起來。
人,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尤其是軍心這種東西。
當一支軍隊置身戰場的時候,他們的結果往往隻有兩個,要麽活下來,要麽死在戰場上,而決定他們生死的,除了指揮者的能力之外,更多的還是軍心。
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當兩軍作戰的時候,如果主将誓死不退,勇往直前,隻要他不倒下,哪怕是再慫的士卒,也會跟着其沖鋒下去,可如果主将率先撤離,哪怕隻是有這個心思,那麽這種軍隊就會瞬間垮掉。
除了在戰場上,類似的情況,在其他地方也很常見,比如在面對自然災害的時候,如果所有人都自顧自的逃命,根本不顧及他人,哪怕有能力也不去管的話,那死亡的人數會成倍的增加,而且會讓那些沒有死的人,還有那些原本距離災害發生地很遠的人,都心生恐懼,心生絕望。
可若是有人在這個時候,選擇逆流而上,做出一定的成就,哪怕隻是很小的成就,人們就會看到希望,會有更多的人,選擇逆流而上。
看到許一凡回來了,李承政等人自然很高興,可菲爾頓的臉色就陰沉起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那種極端的情況下,許一凡居然還能死裏逃生,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上來的?
想到這兒,菲爾頓就看向站在許一凡身側的慎武,在他看來,許一凡之所以能活着回來,肯定是這個宗師的功勞。
在許一凡走回炎軍陣營的時候,菲爾頓心中則開始計較起來,他看了看對方那邊狼狽不堪的軍隊,在看看自己這邊的軍隊,優勢還是在他這邊的,哪怕許一凡活着回來了,哪怕慎武是宗師,那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現在要不要直接開戰呢?
這成爲了菲爾頓糾結的地方,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想也不想就直接開戰,可現在的情況是,雙方都是疲憊之師,盡管他在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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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占據了優勢,可真要打起來,估計勝負在五五之間。
除了眼前的敵軍之外,菲爾頓還擔心另一股敵人,那些妖獸群,相對于眼前的敵人而言,妖獸更難對付,哪怕這些妖獸現在已經逃離這裏了,可誰能保證,它們不會再次回來呢?
至于說跟炎軍合作?
菲爾頓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先不說李承政和許一凡這兩個必殺的人物在這裏,單單就憑馬?和馬氏一族,他也絕對不能讓他們活着離開這裏。
别人不知道馬氏一族的存在,菲爾頓可是很清楚的,對于這群被冥王遺棄的人,他們這群被詛咒的人,一直都是生死大敵。
許一凡回到己方陣營之後,看着對面的菲爾頓,緊蹙着眉頭,他不知道對方的來曆,不過,從兩軍才離開地震所在地,就開始對峙看來,對方肯定是敵人無疑。
“他們是西域聯軍的人?”許一凡看着菲爾頓,向身邊的李承政問道。
“他們是鐵牦牛軍團,領頭的那個叫菲爾頓。”李承政說道。
“鐵牦牛軍團?”
許一凡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和番号,不過,他在看到對方的坐騎都是牦牛之後,也就明白這個名字的由來了。
李承政也在這個時候,把鐵牦牛軍團的事情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許一凡在聽完這些之後,原本就緊蹙的眉頭,頓時皺到了一起,看向菲爾頓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起來,因爲許一凡一手打造出來的乞活軍,還有炮灰營的将士,被其殺死無數,遭受重創,這兩支軍隊可是許一凡的心頭血啊。
重甲兵、象兵、鐵牦牛軍團,是法阿和尚那邊的三支奇兵,給炎軍造成的威脅不可謂不大,重甲兵和象兵都有了破解之法,可眼前的鐵牦牛軍團卻沒有。
雖然李承政說菲爾頓的軍團,在這次峽谷行之後,折損大半,可許一凡卻看得出來,眼前這支大約在五千人的隊伍,如果不趁機消滅的話,一旦讓他們活着走出死亡峽谷,重新回到戰場的話,那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想到這兒,許一凡就眯起眼睛,喃喃道:“如此天賜良機,不弄死他們,都對不起小爺這一路的跋山涉水了。”
許一凡話音剛落,馬?就站出來說道:“我帶人主攻。”
李承政聞聽此言,先是看了看馬?,又看了看許一凡,然後說道:“鐵牦牛軍團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難對付?呵呵......”
許一凡嗤笑一聲,淡淡的說道:“再難對付有妖獸難對付?揍他丫的!”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原本還想說什麽的李承政,也不在堅持什麽,其實,李承政何嘗不想消滅這支軍隊呢,可是,就眼前這才兩千人的隊伍,跟兩倍與他們的敵人作戰,勝算不大,畢竟,他可是親自領教過鐵牦牛的厲害的,可許一凡既然這麽說,肯定有破解之法,于是,李承政也就不在堅持。
在許一凡他們準備開戰的時候,菲爾頓已經察覺到許一凡的殺機,于是,他也不再猶豫,果斷下令,整軍沖鋒,來個先下手爲強。
鐵牦牛軍團的牦牛損失不少,可存活下來的仍然不少,盡管他們不能像在平原地帶那般肆意的沖鋒,可交替沖鋒還是可以的。
在看到菲爾頓率先動手之後,許一凡這邊也不用他說什麽,馬?就率先帶領着馬氏一族的人沖了上去。
菲爾頓有牦牛,馬?這邊有大猿,原本就是生死大敵的雙方,再次見面更是分外眼紅,剛剛平息的大戰,再一次開始。
馬?率先出擊,李承政這邊也第一時間指揮人緊随其後的開始沖鋒,而俠義軍和不良人,也緊随其後。
鐵牦牛軍團最大的危險,在于被全副武裝起來的牦牛,而想要打敗他們,就必須先想辦法弄死這些牦牛,而這裏恰好又是屍骨路,地上到處遍布着屍骸。
屍骸本身沒有什麽攻擊力,可是,當你踩踏上去的時候,這些比石頭還要堅硬的骨頭,就成爲了天然的武器,牦牛一腳踩下去,要麽就直接深陷其中,一時之間無法動彈,然後被馬?他們趁機殺死,要麽就是被骨頭刺的遍體鱗傷。
馬?的進攻很有技巧,他并不是讓人筆直沖鋒,選擇硬碰硬,而是讓大猿沖在最前面,硬憾牦牛,而他們則在大猿的掩護之下,攻擊牦牛背上的敵人。
另外,在沖鋒的時候,馬?他們往往都是一個助跑,然後踩在大猿的背上或者肩膀上,身體騰空居高臨下的攻擊,而他們攻擊的地方,都是敵人最薄弱的地方,比如脖子,比如眼睛。
有着大量屍骨的阻攔,再加上這些天生蠻力的大猿作爲屏障,鐵牦牛的優勢,在這裏完全得不到發揮,而失去了沖鋒的優勢,菲爾頓他們隻能選擇短兵相接,展開白刃戰。
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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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作爲先鋒,展開進攻的同時,李承政也帶着炎軍,從側翼展開了進攻,他們沒有大猿作爲護盾,但是,他們選擇了以步對騎,數支長矛對準牦牛背的敵人,直接把他們掀翻下來,然後就是一陣亂刀劈砍。
都說雙拳難敵四手,在這種以多打少的情況下,就問你死不死!
盡管馬?和李承政他們作戰很勇猛,舍生忘死,可優勢還在菲爾頓他們那邊。
馬?這邊的大猿,固然可以跟牦牛正面抗衡,可畢竟它們的數量太少了,在硬憾一波之後,其體力就逐漸不支,然後被敵人趁機打殺。
大戰從一開始,就開始死人,而雙方的戰損都差不多,可如果按照這種趨勢下去,最終戰敗的肯定是許一凡他們這邊,而這個時候,俠義軍和不良人就取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這兩撥人都是高戰級别的存在,他們的每一次出手,都能殺死殺傷不少敵人,不過,菲爾頓的鐵牦牛軍團既然能讓殷元魁都沒有好的辦法對付他們,肯定不單單是因爲其武裝的過于嚴實。
在鐵牦牛軍團當中,也有不少修行者和武夫,當俠義軍和不良人對他們展開襲殺的時候,這些修行者和武夫自然也做出了反擊,如此一來,好不容易占據的一點兒優勢,又再一次喪失。
隻是,讓人感到疑惑的是,下令作戰的是許一凡,可在沖鋒的時候,雙方拼命厮殺的時候,許一凡并沒有出手,他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戰争這種東西,毫無美感可言,雙方在一番厮殺之後,炎軍這邊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而這個成績不是殺死了多少敵人,而是在三方的配合之下,菲爾頓的鐵牦牛軍團,逐漸被逼着後退,朝着鬼蛭所在的區域靠攏,而這正是許一凡所想要看到的。
鬼蛭的厲害,許一凡可是親眼看到過,鐵牦牛固然厲害,可面對這種無孔不入的軟體動物,别說這些野獸牦牛了,就是猛犸象這種妖獸,在它們面前也得飲恨當場。
許一凡之所以敢在人數和戰力都不占據優勢的情況下,依然決然的發起進攻,當然是有一定把握的,而他的破解之法自然既是那些鬼蛭了,不過,有一個問題許一凡不敢确定。
方才鎮武閣的下沉,地面的塌陷,使得所有妖獸都拼命逃竄,而鬼蛭作爲妖獸的一種,它們會不會逃往了更前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把菲爾頓他們趕入鬼蛭區,恐怕效果不大。
眼看着已經有一部分敵人進入了鬼蛭區,可鬼蛭并沒有出現,這讓許一凡很是失望,心也不由得沉了下來,如果鬼蛭真的跑遠了,那戰争肯定不能這麽打下去了。
就在這番交戰期間,已經有不少人倒下了,如果在想不到破解之法,那許一凡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想到這兒,許一凡就轉過頭,看向肩膀上的冥龍。
面對許一凡的視線,冥龍直接翻了個白眼,直接撇過頭去,不理會許一凡。
“幫幫忙呗!”許一凡讨好道。
冥龍看也不看許一凡,直接搖搖頭,然後它也不等許一凡再說什麽,直接順着許一凡的衣襟,鑽到了許一凡胸口的位置,顯然,它是不打算幫忙了。
看到這一幕的許一凡,也十分的無奈,身邊有兩條龍,這讓許一凡十分的有底氣,至少也算是他保命的底牌所在,可是,想要指揮這兩條龍,可沒有那麽簡單。
冥龍還好一點兒,至少在許一凡遇到生死危機的時候,會站出來協助一二,而另外一條龍,自從出現在許一凡面前,就一直待在許一凡的胸口,陷入了沉睡當中,許一凡别說讓它幫忙了,就是讓它蘇醒過來都夠嗆。
“唉,靠人還不如靠己呢。”
許一凡嘀咕一句,就提着龍牙刀,準備親自上場厮殺,而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啊.......”
伴随着一聲突如其來的慘叫,頓時吸引了許一凡的目光,這聲慘叫在戰場之上,并不顯得突兀和奇怪,但是,許一凡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
因爲發出慘叫的地方,正是已經進入鬼蛭區的地方,當許一凡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有一個敵人,渾身上下爬滿了鬼蛭,而他此刻正擡起一條腿,慘叫不已。
那條大腿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皮肉,隻剩下一副骨骼,骨骼呈現粉紅色,而在骨頭上爬滿了鬼蛭,它們正沿着骨頭朝上蠶食而去,其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看來這些家夥,還是無法離開自己的領域範圍。”
看到這一幕的許一凡,頓時大喜過望,嘀咕一句之後,提着刀,帶着剩下的人,就沖了過去。
随着鬼蛭的出現,這場戰争的天秤已經朝許一凡這邊傾斜過來,許一凡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剩下的鐵牦牛軍團全都趕入鬼蛭區,難度不小,可操作性極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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