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人和猿不算多,可是,在這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悄無聲息的消失,那是不可能的,最關鍵的是,他們是昨晚下半夜去值守的,從前前後後也不過幾個時辰而已,卻一下子就失蹤了,而且還是在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和察覺的情況下。
這種詭異至極的情況,讓人細思極恐,忍不住後頸發涼。
“有沒有可能是他們自己擅自離開了隊伍,去前方探路了?”文星辰開口問道。
馬?卻搖搖頭,說道:“這裏的平台不大,再向前大約一裏左右,就已經沒有路了,這裏的情況,我們昨晚駐紮的時候,就已經查探清楚了,沒必要摸黑探路。”
聽到馬?這麽說,文星辰不說話了。
慎武此時卻開口道:“會不會是因爲他們太害怕,悄悄地離開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慎武臉上,有詫異,有意外,有憤怒,還有責怪,總之在場每個人看向慎武的表情,都不太一樣。
“哼!我們馬族人沒有孬種,不像某些人,遇到事兒就畏畏縮縮的。”面對慎武的無心之語,馬?冷着臉反駁道,本來就長着一張馬臉的馬?,此時,那張臉拉的更長了。
“馬?,你給老子說清楚,誰畏畏縮縮了,他娘的,你是不是想打一架啊?”慎武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貨色,聽到馬?這麽說,頓時忍不住反唇相譏道。
“哼!我說的誰,誰心裏有數,另外......”
說到這兒,馬?一臉不屑的看着慎武,撇撇嘴道:“打就打,我也看你不順眼很久了,粗鄙的武夫!”
“嗯?!”
“卧-槽!”
本來隻是馬?和慎武兩個人的矛盾,可随着馬?最後那句粗鄙的武夫,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快,要知道,在許一凡的這支隊伍當中,最多的人除了馬氏一族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武夫,修行者有,可在數量上還是武夫占據了優勢,馬?這一句話,算是把所有武夫都給罵了。
武夫很粗鄙,這是事實,武夫自己心裏也清楚,但是,清楚是一回事兒,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兒,越是粗鄙的人,越是想要證明自己不粗鄙,也不想被人說粗鄙,這就好比一個人沒錢,你知道他沒錢,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沒錢,彼此心照不宣,那自然相安無事,可一旦說出來,那性質就變了,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而是打臉的問題,而現在,馬?就是狠狠打了慎武一巴掌,不,是打了在場所有武夫一巴掌。
“哼!我們武夫粗鄙,你們這些長着馬臉的家夥,又好到哪裏去,我告訴你,若不是看在我家公子的份兒,我們還不帶你們呢,我.......”
“夠了!”
别看現在的慎武,模樣很狼狽,也很滑稽,可他說出來的話,也很有殺傷力的,而且這句話可不像馬?那麽沉默寡言,一張嘴就叨叨個沒完,慎武給人的感覺,他不像是一個武夫,反而像是農村的那些農婦。
眼看着慎武越說越沒邊了,文星辰終于開口了。
“哼!”
慎武到嘴的話,被文星辰硬生生的打斷了,他本來還想說什麽,可看到文星辰那鐵青的臉,還有許一凡那面無表情的神色,頓時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隻是冷哼了一聲,表達自己對馬?的不滿。
這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本身就隐藏着矛盾,不過,因爲許一凡還有文星辰他們這些人在居中調度、調和,彼此之間這才相安無事。
其實,對于許一凡執意要進入死亡峽谷,從這裏穿過去,隊伍當中不是沒有不同的意見,比如馬?,比如了塵和尚。
對于馬?來說,他選擇許一凡,是因爲許一凡是冥王之子的身份,當然,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在裏面,這才選擇舉族跟随許一凡,作爲一個族長,掌握着全族人的生死,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多思多想。
按照馬?的意思,他是覺得跟着許一凡,從秦山外圍繞道而行,雖然花費的時間長一點兒,可至少很安全,不用付出多大的代價,可穿過他們馬族曾經無數次探尋過,都有去無回的死亡峽谷,馬?的心裏是抵觸的,不過,看在許一凡一定要進入死亡峽谷的情況下,他也不得不選擇服從。
了塵和尚在内的人,他們追随許一凡,是因爲大乘佛法的緣故,哪怕他們都是有德高僧,可是,面對危險的時候,還是懂得趨利避害的。
說實話,了塵他們雖然追随許一凡的步伐,可一想到他們要去跟西域人作戰,心裏也是很抵觸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是不想作戰的,當然了,如果許一凡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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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走上戰場,了塵他們自然也沒有二話,可有意見是肯定的。
至于夔夏在内的不良人,還有文星辰在内的俠義軍,他們也有各自的想法,夔夏他們是以炎朝的利益爲首位的,而他們之所以跟着許一凡,是因爲許一凡是不良人提司的緣故,說白了,如果許一凡隻是一個普通人,他們肯定不會跟着許一凡,不良人在西域經營這麽多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渠道回到炎朝。
許一凡決定穿過死亡峽谷,爲的是整個炎軍,也爲的是炎朝,夔夏他們自然聽從許一凡的,可一旦許一凡站在了炎朝或者炎軍的對立面,哪怕許一凡是不良人的提司,他們也可能選擇離開許一凡,甚至可能會手刃許一凡。
許一凡唯一值得信賴的,隻有跟着他東海城,一路來到這裏的俠義軍,可是,這種信賴是建立在,許一凡可以讓俠義軍的番号,再次重現于世的情況下。
如果把這支隊伍看成一個大家庭的話,那許一凡就是一家之長,而在下面的這些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也有各自的算盤。
對待馬?一系的馬族人,還有了塵和尚他們這一系的人,夔夏所在的不良人也好,還是文星辰所在的俠義軍也罷,都是很警惕的,也是心懷戒備的,而這一切都源于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場内部矛盾,看似是馬?跟慎武的矛盾,其實是兩個不同派系的矛盾。
在經曆了寒潭的冥龍、不死妖蟲,還有猛犸象的襲擊之後,很多人心中其實都在打退堂鼓,畢竟,這些東西的出現,每一個都充滿了威脅,人力難以抗衡,想退卻的想法,是很正常的,隻是,許一凡不撤退,他們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慎武說那失蹤的二十餘人,可能是選擇離開了,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在隊伍出現了如此之多的傷亡之後,又接連看到了很多原本已經滅絕,不存在的妖獸之後,害怕和恐懼的心理是很正常,有人偷溜也正常,畢竟,在體制健全的軍隊當中都有逃兵,更何況是在這支不完全算軍隊的隊伍,出現個别逃兵也屬于正常。
隻是,這種可能性很小。
理由也很簡單,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在他們身後有猛犸象,有不死妖蟲,想要回去,就必須穿過這兩個地方,而回去的路上,他們會不會遭到襲擊,很難說,更何況,寒潭那邊也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寒潭是否還是冰凍狀态,其冰凍的範圍有沒有延伸,亦或者有沒有發生其他的變化,這都很難預料。
向前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後退肯定是死路一條,不管這些人願意不願意,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着離開死亡峽谷,唯一的選擇就是跟着大部隊走,畢竟,在這裏,個人力量是很渺小的。
其實,在得知有人離奇的失蹤之後,跟慎武有一樣想法的,不止他一個,隻是慎武心直口快,率先說出來了而已,隻是,有些話知道就可以了,在沒有确鑿的事實依據的情況下,還是别說爲好,一旦說出來,是很容易引起矛盾的。
馬?本來就對進入死亡峽谷有意見,而這一路上,死傷的人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作爲一族之長,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說沒點兒意見,那斷然不可能,隻是,這種意見他又不好跟許一凡說,隻能憋在心裏,而慎武的話,一下子就把馬?心中所有的不滿都給挑動起來了,如果不是文星辰及時的制作慎武,雙方很可能真的會打起來。
不管文星辰他們承不承認,這次死亡峽谷之行,出力最大,付出代價最大的,不是不良人,也不是俠義軍,而是馬族人,可以這麽說,想要成功的穿過死亡峽谷,馬?的人馬是主力軍,如果沒有他們的協助,許一凡他們一行人是不可能走到這裏的。
抛開那些危險不去說,就他們在這裏七八天走走停停,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馬族人提供的,因爲死亡峽谷的情況很特殊,除了燒火的木柴是就地取材之外,其他的一切東西都是馬族帶來的,如果沒有這些東西,許一凡他們是舉步維艱的。
馬族跟衆人的關系,不是馬族需要他們,而是他們需要馬族,當然,馬族是需要許一凡的,而這也是隊伍能夠維持的緣故。
矛盾出現了,許一凡也不可能視而不見,對于隊伍當中的矛盾,還有這些天,衆人内心當中的情緒,許一凡是能感受到的,可是,面對前方未知的危險,他暫時沒有精力和心思去處置和解決這些事情,原本他是打算,等隊伍安全通過死亡峽谷之後,再來慢慢解決這個問題,可眼下他不得不站出來解決問題了。
對于慎武的話,許一凡是很不滿的,在這支隊伍當中,任何一個人都在默默地貢獻着自己的力量,誰也沒有資格說别人做的不如自己,可慎武偏偏說了,而矛盾也已經凸顯出現,許一凡就得想辦法解決矛盾。
隻是,這種矛盾,不是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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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語就可以解開的,而許一凡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既然解決不了矛盾,就想辦法轉移矛盾。
許一凡深深的看了一眼慎武,然後就看向馬?,直接說道:“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人,不是那種臨陣逃脫的人,他們的失蹤,可能是去探路了,也可能是出事兒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他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說呢?”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原本怒氣沖沖的馬?,抿了抿嘴唇,看了看許一凡,又看了看慎武,點點頭,說道:“少主所言極是,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許一凡點點頭,然後轉過頭,看着不遠處的泥潭,緊蹙着說道:“我懷疑,他們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對于這個猜測,衆人也想到了,這突然出現的鬼蛭,太過于邪門了一些,如果那失蹤的二十餘人,不是自己脫離了大部隊,那就說明,他們遭遇到鬼蛭的襲擊,而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在不引起衆人察覺的情況下,殺死二十餘人,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許一凡在沉吟片刻之後,繼續說道:“先返回營地,把昨晚值夜的人全都聚集起來,問一問昨晚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對于許一凡這個安排,馬?自然是沒有意見,現在他們應該先弄清楚,這些失蹤的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另外,仔細的檢查一下營地,方才這兩人距離泥潭還有一段距離,卻遭到了襲擊,我懷疑鬼蛭不但能在水裏生活,也能在陸地生活,把營地檢查一下,被讓這些東西鑽了空子。”
衆人聽完之後,都紛紛離開,各行其事。
馬?繼續派人去搜尋失蹤的人,順便去詢問昨晚負責值夜的人,因爲馬族人多,所以值夜的人大部分都是馬族人,不過夔夏和文星辰也安排他們的人,跟着一起值夜,所以夔夏也跟着去了。
在大部分都離開之後,現場也就剩下許一凡、文星辰、了塵,趙雷符對鬼蛭比較感興趣,就跟着馬?他們一起離開了,至于慎武,則直接被文星辰趕去查探營地情況,免得看着他心煩,而慎武也自知失言,灰溜溜的離開了。
在馬?他們離開之後,許一凡重新回到方才看到屍體的地方,然後開口道:“文叔,他那番話是你的意思嗎?”
許一凡的語氣很平靜,可聲音卻微微有些冷。
文星辰這次沒有跟許一凡蹲在一起,而是站在距離三步以外,看着許一凡的背影。
聽到許一凡這麽問之後,文星辰面露苦澀,搖搖頭,說道:“不是我的意思,慎武這個人就這樣,心直口快,有什麽就說什麽,心裏藏不住話,你也被怪他。”
聞聽此言,許一凡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文星辰,又轉過頭,看向已經重歸平靜的泥潭,輕聲道:“心直口快是好事兒,可有的時候也會壞事兒,現在我們是什麽情況,文叔應該比我更清楚,馬族跟着我們,不是因爲他們需要我們,而是我們需要他們,如果沒有他們,我們在這裏是寸步難行的。”
說到這兒,許一凡停頓了片刻,緩緩說道:“俠義軍雖然還是俠義軍,可已經不是十五年前的俠義軍了,文叔還需要多上上心,你覺得呢?”
看着轉過頭,一臉謙虛表情的許一凡,文星辰心中微微一動,重重的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許一凡也沒有把話說透,點到即止就可以了,至于接下來文星辰會怎麽做,會做些什麽,那是他的事情,許一凡不會去管,他隻看結果。
平時,因爲文星辰的身份和地位,許一凡很尊敬他,可有些時候,許一凡也需要給其一定的壓力,許一凡需要俠義軍,而俠義軍也需要他,但是,在這中間有一個主次之分,許一凡是主,那他在必要的時候,就該拿出上位者該有的氣勢和氣魄出來。
在簡單的聊了這件事之後,許一凡就把注意力放在鬼蛭上面,轉過頭,看向了塵問道:“可有破解鬼蛭的辦法?”
了塵想了想,說道:“貧僧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暫時還沒有破解之法。”
“那你說,那些猛犸象和不死妖蟲的骸骨,是不是它們造成留下的?”
“應該是。”
許一凡微微蹙眉,道:“鬼蛭能解決猛犸象,我可以理解,可不死妖蟲在其面前,也如此不堪一擊嗎?”
了塵卻說道:“鬼蛭具有很強的吸附性,也有很強的腐蝕性,不死妖蟲最厲害的地方,不在于它們本身的攻擊有多可怕,而是在于它們自身的修複能力,而鬼蛭的腐蝕速度,已經超過不死妖蟲的修複速度了,失去了這個屏障,不死妖蟲在其面前,被其吞噬也是遲早的事情。”
對于了塵的話語,許一凡想了想,點了點頭,覺得說的有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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