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許一凡一行人的到來,這些猛犸象别說對他們發起攻擊了,就是連轉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這對衆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兒。
帶着深深地疑惑,衆人小心翼翼的從泥潭旁邊經過,繼續向前。
因爲這裏土質無比的松軟,導緻衆人在前行的時候,速度很慢,雖然這些泥潭不是沼澤,可一腳下去,往往都到小腿了,有時候到大腿也很正常,這使得原本就不算快的前進速度,又變得緩慢起來。
面對這種情況,哪怕是許一凡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一點一點兒的朝前移動。
就這樣,衆人從上午一直走到了下午,還沒有走出這片看不到頭的泥潭區域。
起初,衆人還很擔心不死妖蟲會追上來,或者猛犸象會對他們發動攻擊,可這種擔憂顯得有些多餘了,從始至終,這些東西都不曾出現,而随着衆人前進的越來越遠,猛犸象和不死妖蟲早已經看不到身影了。
差不多申時左右,許一凡他們終于在前方找到了一塊比較平整幹燥的地方,地方不算大,可容納他們一行人安營紮寨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地方,許一凡自然是下令讓人這裏進行休整。
累是真的累,在走這段路的時候,完全是體力的不斷消耗,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人還好一點兒,可那些負責馱着重要物資的大猿們,在這裏可是遭了殃,它們的體型本來就大,再加上負重又多,前進的時候,十分的吃力。
沒辦法,在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馬?隻好讓人把大猿身上的東西,轉移到人身上,而這些大猿,也不再走泥潭,而是順着石壁攀爬而上,借助着那些生長在石壁上的樹木,來回跳躍前進,順便充當探路的斥候。
走這段路的過程,其中的心酸,真的不足爲外人道也。
停下休息是好事兒,可讓人略感絕望的是,在他們前方,泥潭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起來,而且這些泥潭已經逐漸朝沼澤演變,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在隊伍停下休整的時候,許一凡看着前方的泥潭,緊蹙着眉頭,表情十分的凝重。
泥潭變成沼澤,這還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他們人數不多,可以從石壁上過去,也可以就地砍伐樹木,搭建地闆通過,可怕的是,這些泥潭下面,隐藏着什麽怪物。
從看到猛犸象,再次出發開始,許一凡就注意到,在那些年邁的猛犸象前面,有大批猛犸象遷徙的痕迹,盡管這些痕迹已經很模糊了,可因爲猛犸象的體型太大,留下的痕迹也十分的明顯,所以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在這一路上,許一凡看到了不少巨大的骸骨,不是人類的骸骨,而是猛犸象的骸骨,骸骨幹幹淨淨,除了骨頭就是淤泥,而在這些骸骨的附近,也有不死妖蟲的存在,不過,它們的下場也跟猛犸象一樣,都淪爲了屍骸。
看似是猛犸象和不死妖蟲相愛相殺,兩敗俱傷造成的結果,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不是這樣的。
這些看似巨大,而且堅不可摧的骸骨,其實布滿了孔洞,輕輕觸摸一下,它們就會淪爲一地的齑粉,就像是紙糊的一般,這讓許一凡感到了未知的危機。
而随着他們不斷的前進,看到的猛犸象的屍骸越來越多,而大型的不死妖蟲的屍骸也越來越多,仿佛朝着前方遷徙的,不止猛犸象,還有不死妖蟲。
如果說這些死去的猛犸象,是不死妖蟲給弄死的,那數量未免太多了一些,除了一些看起來應該是幼年猛犸象的屍骸之外,還有一些成年猛犸象的屍骸,而馬?曾經說過,不死草隻能對付幼年和年邁的猛犸象,成年的猛犸象它們是無能爲力,不死妖蟲在成年猛犸象面前,隻能淪爲食物的份兒。
後面有不少年邁的猛犸象,完全足夠不死妖蟲的食物了,可它們卻依然存活着,反而是這裏多了這麽多的屍骸,這很不合理。
如果說這些死去的不死妖蟲,是被猛犸象給吞噬的,那也不應該有屍骸留下,看樣子,它們正在遷徙的路上,似乎遇到了什麽東西的襲擊,這才導緻它們死亡的,可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麽呢?
到目前爲止,許一凡他們還沒有碰到。
許一凡盯着前方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看向馬?問道:“猛犸象這是在遷徙?”
“應該是的。”
“那它們要去哪?”
許一凡問了一句廢話,是個人都看的出來,它們是向前而去了,許一凡之所以這麽問,是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些猛犸象不顧一切的遷徙的。
馬?預料之中的搖搖頭,說道:“不清楚。”
“這些猛犸象和不死妖蟲,都不是自然死亡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殺死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了它們?”許一凡又問道。
馬?還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許一凡看着馬?,皺着眉頭問道:“有以猛犸象和不死妖蟲爲食的東西嗎?”
馬?想了想,說道:“有。”
“什麽?”
“冥龍。”
許一凡翻了個白眼,馬?這是等于沒說,死亡峽谷的冥龍在前面就已經出現了,這裏應該不會有,而且就算有,它們也不可能生活在沼澤泥潭當中。
“還有别的嗎?”
馬?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沒聽說過。”
在馬?這裏沒有得到答案,許一凡略感失望,不過,也不算太失望,畢竟,馬?跟他們差不多,對陰都的很多事情,都是從族中老一輩人口中聽來的,真假難辨,他能知道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希望這些東西也開始遷徙了,不然,我們就有大-麻煩了。”許一凡喃喃道。
馬?聞言,重重的點點頭。
-------------------------------------
此時,天色已晚,道路泥濘難行,夜間趕路肯定不行,于是,衆人就在此安營紮寨。
到了入夜時分,大多數人都陸陸續續睡下,許一凡卻依舊坐在篝火旁,盯着那不知道隐藏着什麽危險的黑夜,愣愣發呆。
今天是九月七号,他們一行人進入死亡峽谷,已經足足有一周時間了,原本以爲可以快速穿過這裏,可沒想到的是,他們現如今連死亡峽谷的中部都沒有抵達,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馬氏一族其他人可能比他們更先抵達康城。
要說許一凡心裏沒有一點兒壓力,那是不可能的,可路是他選的,已經沒有退路可言,那隻能咬着牙前進。
許一凡現在除了擔憂他們一行人的安全之外,更擔憂的還是炎朝和西域的戰争情況,所謂戰場,瞬息萬變,随時都可能發生意外情況,對于西域聯軍的統帥法阿和尚,許一凡現如今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法阿和尚出身一般,天賦卻極好,少年時期就得以在南陀山修行,其本身的修爲境界如何,至今仍然是一個謎。
有人說,法阿和尚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佛門三品金剛境,也有人說,他其實是二品羅漢境,也有人說,他其實沒有多高修爲,境界不高,主要是智慧超群,總而言之,法阿和尚到底是不是修行者,走的是武僧路線,還是禅師路線,亦或者是禅武雙修,沒有一個确切的說法。
夔夏和竺将在西域潛伏這麽多年,對于法阿和尚的境界修爲,至今都沒有弄清楚,倒不是他們真的一點兒都打探不到,而是法阿在統領西域聯軍之前,名聲不顯,而且從未跟人交過手,哪怕在他離開南陀山之後,也未曾跟人交手。
但是,法阿和尚的佛法很深,據說這次統領西域聯軍,反攻炎軍西征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位佛門得道高僧,而法阿和尚能夠下山,是因爲他在南陀山,跟對方辯論了一場,最終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法阿赢了,所以他下山了。
至于其他有關法阿和尚的事迹,真的很少很少,隻知道此人熟讀兵書,對兵法頗爲了解,另外,他跟佛門達摩院的釋天龍是師兄弟關系。
許一凡從來都沒有小看過法阿和尚,當然,殷元魁他們也是,可是,許一凡來到康城快一年了,始終沒有跟法阿和尚正面交手過,對于這種始終不出中軍帳的和尚,許一凡是很感興趣的。
在抵達青山城之後,許一凡曾經對西域聯軍和西征軍,雙方的實力進行了一番評估和預判,感覺雙方勢均力敵,還是有的打,但這是在法阿和尚沒有其他殺手锏的情況下。
但是,作爲一個統領三軍的統帥,做任何事情,不可能沒有其他準備,按照許一凡的預計,法阿和尚手上至少有一到兩張王牌,甚至可能更多。
其中,許一凡能想到的有兩張,其一,是西域的重甲兵,重甲兵是最先在西域出現的,雖然在跟炎軍作戰的時候,出現的次數很少,可對炎軍造成的傷害卻不小,如果重甲兵的人數達到一定的規模,就炎軍目前的重甲兵而言,還是很吃虧的。
不過,許一凡很清楚,西域真正的危機,不在于炎軍,而在于極西之地,大部分的重甲兵都不在這邊,因此,對于法阿和尚手上的這個底牌,他還是不太擔心的。
其二,就是達摩院,達摩院作爲能夠跟炎朝不良人相匹敵的機構,其實力不容小觑,直接讓達摩院的人參與到戰争當中,顯然不可能,也不合适,可如果讓達摩院的人從背後搞偷襲,那還是很麻煩的。
不過,許一凡也知道,西域有達摩院,炎朝有不良人,殷元魁作爲西征軍的統帥,不可能想不到這個,肯定有所防備的,而且以許一凡對不良人的了解,不良人肯定針對達摩院做足了準備,就等着對方主動跳出來。
除了這兩張顯而易
(本章未完,請翻頁)
見的底牌之外,許一凡還想到了兩張真正的底牌。
一張是修羅騎士,還有一張就是在青山城出現的詛咒者。
修羅騎士的可怕,許一凡是深有體會,雖然他不曾和修羅騎士正面交鋒,可在上陽城的時候,因爲修羅騎士的一張懸賞令,許一凡差一點兒就被留在西域,就可以看出這支軍隊的可怕之處。
當然,這隻是修羅騎士對西域諸國的威懾和影響,不算其真正的實力,而修羅騎士真正的實力,許一凡還不曾見過,可也能猜測一二,能夠讓上陽國和下陽國國王,在其面前像個鹌鹑一樣,肯定不止是因爲修羅騎士的權利大那麽簡單,肯定跟其戰力有關。
其實,有些時候,有些東西沒有那麽複雜,最簡單的一個道理,就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簡單粗暴,卻又行而有效。
若是修羅騎士投身戰場的話,那殷元魁又該拿什麽去應對他們呢?
修羅騎士會不會參戰,這是一個很不确定的事情。
第二,就是青山城的詛咒者,佛門占據青山城已經有五千餘年了,按理說,青山城的詛咒者應該很多才對,可許一凡看到的詛咒者并不多,這很不正常。
詛咒者的出現,佛門肯定會想辦法把他們利用起來,比如送到極西之地作戰,亦或者是用在對外的戰争當中,詛咒者是否真的像馬?說的那樣,不堪一擊,還有待商榷,可一旦佛門在這五千年裏,找到了破解或者緩解詛咒的辦法,把他們編織成軍的話,那也是需要警惕的。
修羅騎士和詛咒者,炎軍之前都是不知道的,而現如今,殷元魁知道的估計也隻有修羅騎士,對于詛咒者這群人,應該不知道,如果法阿把詛咒者當成殺手锏,或者當成一張底牌的話,那炎軍可能要吃大虧。
然而,許一凡不知道的是,法阿和尚的底牌遠遠不止他想到的那麽簡單。
許一凡能想到的重甲兵,在兩軍決戰的時候,确實出現了,也确實給炎軍這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不過,因爲有乞活軍的存在,這種破壞還是有限的。
其次就是象兵,這是許一凡不曾想到的,另外就是由詛咒者後裔,組成的鐵牦牛軍團,對炎軍造成的威脅是緻命的。
至于許一凡猜到的修羅騎士軍團,并沒有參戰,但是,達摩院的人确實參戰了。
達摩院和不良人屬于一樣的機構,主要從事的是暗地裏的工作,在雙方交戰的這段時間,有不少達摩院的人,趁機混入了炎朝。
除了在康城,被俘虜的那些俘虜,有達摩院的人之外,以康城爲首的十八座城池内的百姓當中,也有達摩院的人,這些人已經随着百姓的遷徙,逐步彙入到了西沙兩洲。
不良人在西域有密探諜子,達摩院在中原自然也有,在西沙兩洲内,是達摩院人最活躍的地方,從兩軍交戰開始,彼此之間的諜子,就已經爲這場戰争,做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事情。
現如今,西沙兩洲是魚龍混雜之地,除了本地人之外,還有從十八城遷徙過來的百姓,石族人,北宛國的居民,以及從玉門關内,趕來支援西征軍的中原人,在這些人當中,誰是敵人,誰是盟友,其實是很難分辨的。
後方的安穩,對于任何一個軍隊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就在兩國的決戰打響的時候,西沙兩洲,包括燕王占據的涼州和庭洲,在這段時間,都變得十分的熱鬧,可以用雞犬不甯來形容。
今天不是負責糧草辎重的士衛被殺死了,就是很多關鍵地方的物資被損壞,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最關鍵的是,随着越來越多的外地人進入西沙兩洲,各種矛盾也随之出現了。
當地人跟西域人的矛盾,當地人跟石族人的矛盾,石族人跟西域人的矛盾,還有中原人跟當地人的矛盾,都在這段時間裏積累、爆發,從而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沖突,小規模的戰鬥,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西域達摩院的手筆。
而作爲坐鎮後方的湯芮,在這段時間,是一個安穩覺都沒的睡,一把年紀的湯芮,這段時間完全就是一個縫補匠,到處滅火、縫補。
之前,許一凡在西域後方搞破壞,現如今,達摩院的人也在炎軍的後方搞破壞,隻是,這些破壞,暫時都被湯芮他們以鐵血的手腕給鎮壓下去了,并沒有影響到前線作戰的将士,但是,這種以暴力鎮壓的手段,其造成的後果,産生的後遺症都是巨大的。
現如今鎮壓的有多厲害,将來反彈的就會有多兇猛,而湯芮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這種反彈壓制到這場決戰的結束,不過,他想要做到這一點兒是很難的。
外面發生的這些事情,許一凡都不清楚,自從離開青山城之後,許一凡的消息來源都已經被切斷了,他現在隻能根據自己對兩國之間的局勢,進行推測罷了,他此刻承受的壓力,要比衆人想象的要多,而這也是他始終無法休息的原因之一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