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走過寒潭之後,又朝前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周圍的氣溫,越來越寒冷起來,給人的感覺,此刻不是初秋,而是寒冬。
不過,有了之前寒潭的經曆,衆人對于越來越低的氣溫,已經逐漸适應下來,幸好,這裏的氣溫不是驟然下降,而是随着隊伍不斷的前進,而逐漸降低的。
從秦山出發的時候,許一凡根據衆人對死亡峽谷的描述,還有他自己對死亡峽谷的了解,預料到這裏的氣候可能很反常,于是,他也讓人做足了準備。
在前進了大約兩個時辰之後,走在最前面的許一凡,通知隊伍,讓隊伍停下來。
此時,差不多是午時左右,正是該吃午飯的時間了,在隊伍停下之後,衆人就開始埋鍋造飯,而許一凡一行人則在四周開始查探周圍的情況。
從峽谷口進來的時候,除了一些灌木和苔藓之外,也隻有一條小溪,可是,在穿過寒潭之後,周圍的氣溫雖然逐步下降,可這裏的植被卻逐漸茂密起來。
這裏的通道内,還有石壁之上,長滿了各種耐寒性的植被,最常見就是松樹、白桦樹,還有零零星星的銀杏樹,當然,人們看到最多的,還是一種墨綠色的草。
草很高,很像蘆葦,也跟野蒿很像,枝幹很高,差不多有半人高,長勢很好,顯然,這裏的土質很肥沃,而且有豐富的水源,隻是,衆人一路走來,并沒有在這裏看到溪流或者水潭,這就有些不合理了,而且這些植被,随着衆人的不斷深入,長勢也越來越好。
植被如此隻好,按理說,這裏應該有很多食草型動物才對,可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這裏無比的安靜,别說野獸了,就是連一隻螞蚱,許一凡都沒有看到。
極度茂密的植被,寂靜無聲的通道,總是給人一種心慌和不詳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随着衆人的不斷深入,越來越濃郁起來。
對于那些生長在石壁和道路兩旁的樹木,許一凡不陌生,可是,眼前這種半人高的野草,許一凡卻不認識。
“馬?,這東西你認識嗎?”許一凡随手從地上拔起一株野草,随口問道。
“不認識。”
“嗯?”
聞聽此言,許一凡愣了一下,轉過頭,看了一眼馬?,發現其不像是在說假話,就重新轉過頭,打量着手裏的野草。
野草差不多有一米長,枝幹很細,也就一根手指粗細,枝幹有節,從小往上,越往下,枝幹越粗,看起來有點兒像竹子,不過,它顯然不是竹子。
枝幹除了有節之外,還有很多倒刺,倒刺很小,卻很密集,不知道是因爲其還未成熟,還是因爲它本身就是這樣,這些倒刺很軟,輕輕一掰,它就脫落下來。
野草有葉無花,也沒有果子,其根莖很茂密,也很長,許一凡在拔它的時候,微微有些吃力,而在将其拔出之後,其根部除了根莖之外,還有一大串類似于花生的果實。
許一凡把野草在地上磕了磕,抖落掉泥土,然後,從一大串果實當中摘下一顆,拿在手裏打量起來。
果實跟花生非常像,外面有外殼包裹,外殼上有花紋,不過,其外殼不是奶白色的,而是紅色的,看起來很紮眼。
許一凡雙指用力,伴随着咔嚓一聲,外殼破裂,裏面的果肉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外殼是紅色,果肉卻是褐色的,猛地一看像是黑色的。
另外,伴随着果殼的碎裂,一股淡淡的草香味就在空氣當中彌漫,味道很淡,卻很香,但是,在清香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不知道是泥土的土腥味,還是其果實本身自帶的土腥味。
許一凡盯着果肉看了一會兒,問道:“這東西能吃不?”
衆人聞言,面面相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東西,誰也不認識,樣子看起來雖然奇怪,可也沒有什麽危害性,而這果肉看起來也平平無奇,隻是,不認識的東西,誰也不敢說它能吃,或者不能吃。
當然,想要确定它能不能吃,隻要吃一口就知道了,然而,不管是許一凡,還是其他人,都沒有這個想法,好奇心害死貓,有時候亂吃東西也會害死人的。
見衆人都不認識,許一凡在确定它沒什麽卵用之後,就随手把其丢在了地上,然後,擡起頭,看向前方。
此刻,在許一凡他們面前的,是一片類似于草原的地段,這些野草長勢很茂密,而且越往裏,野草的個頭越高,一眼望不到盡頭。
看到這一幕,讓許一凡想起了他在非洲的日子,那裏也是這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有獅子,有羚羊,有老虎,有豹子,場景十分的壯觀,然而,這裏除了野草之外,隻要那些孤零零的樹木了,安靜的可怕。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寒潭的影響,這裏的土地都比較松軟,每走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個腳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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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裏,土地越是松軟,給人的感覺,這裏越來越像草原了。
許一凡微蹙着眉頭,看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們得安排人在前面開路了。”
馬?點點頭,說道:“我去安排。”
說完,馬?就轉身離去,而許一凡則還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之後,問道:“這前面該不會有沼澤吧?”
夔夏聞言,想了想,說道:“很有可能。”
許一凡的這個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這裏的野草如此的茂密,土地又如此的松軟,而地面上又看不到溪流,這就說明,在這下面,應該有暗河,有地下水的存在。
這裏常年照射不到陽光,植被的葉子,都呈現墨綠色,空氣很充裕,也很清新,而這是因爲植被自身的光合作用,生産出了大量的氧氣,剛開始呼吸着這裏的空氣,會讓人感覺很舒服,可是,随着時間待得久了,會讓人有種胸悶的難受感。
這種胸悶感,不是缺氧導緻的,而是氧氣過剩導緻的。
如此豐富的氧氣和植被,又沒有任何的動物存在,再加上這裏照射不到陽光,這些野草,還有那些樹木的落葉,長年累月的飄落下來,在地上形成了很多的落葉堆,而這裏的腐爛速度肯定比外面緩慢很多,在暗河的作用下,這些植被的腐爛,很容易産生一種瘴氣,而這種瘴氣肯定是有毒的。
另外,這麽多落葉堆積起來,再加上松軟的泥土,很容易形成沼澤的,植被生長在上面沒有問題,可人如果走在上面,很可能會陷入其中的。
“待會趕路的時候,讓大家小心些。”許一凡說道。
“明白。”
說完,衆人就轉身回去,此時的午飯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在許一凡他們離開之後,誰也沒有發現的是,剛才被許一凡拔起來,随手丢在地上的果實,此刻卻在微微扭動着,看起來很像是蚯蚓在蠕動。
更神奇的是,這看起來像是花生一樣的東西,居然在蠕動的過程當中,生出了觸角,起初隻有一對,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其觸角越來越多,最後足足有八隻,然後,就看到這小家夥,沿着松軟的地面,開始朝地裏鑽去,沒多久,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些之前暴露在空氣當中,還帶着外殼的果實,也在此期間,果殼陸陸續續的碎裂,一隻隻指頭大小的小家夥,紛紛從裏面爬出來,它們身體的顔色,跟沙土的顔色很像,而它們在爬出來之後,也紛紛鑽入地底,消失不見。
在這些小家夥離開之後,剛才還無比鮮活的野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腐爛,最終淪爲土地的一部分。
隻是,這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并沒有人注意到。
因爲死亡峽谷很怪異,所以許一凡他們在進來的時候,不但攜帶了各種行軍工具,還有帶了很多食物和水源,雖然這給隊伍帶來了很大的負擔,可是,爲了安全起見,這種負重是必然的。
中午的午飯很簡單,野味湯,在配上馬族自己種植的黑麥,制作而成的大餅,大餅很大,也很幹很硬,不說難以下咽吧,但是,味道真心不咋地,不過,再吃一口餅,再喝一口野味湯,那感覺還是不錯的,很能填飽肚子。
許一凡吃的不多,一張餅隻吃了一半而已,湯也喝得不多,他自從從寒潭上來之後,胃口就變小了不少,而且感覺不怎麽餓,雖然到了午飯時間,許一凡卻并不感到餓,于是,就随意的吃了幾口而已。
吃完午飯,簡單的休息一會兒之後,趁着天色還早,衆人再次趕路。
這一次,有十餘人,手持着大型的彎刀,在前面探路、開路,而許一凡他們則緊随其後。
野草固然很高,但是,在彎刀的劈砍之下,很快就倒下了一大片,許一凡注意到,這些野草在被砍伐之後,其傷口會流出紅色的汁液,看起來有點兒像血,氣味聞起來也蠻腥的,仿佛這些野草不是植物,而是動物一般。
另外,許一凡還注意到,這些植物在被砍倒之後,它們枯萎和腐爛的速度很快,從它們倒地,再到其腐爛,前前後後也就一刻鍾的時間,這讓許一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更多的還是警惕。
野草越來越茂密,土地越來越松軟起來,人走在上面,一腳下去,就會踩下一個深深的足迹,還會發出噗呲噗呲的滋水聲,而在一些地勢低窪的地方,有一些小股小股的溪流,從地下冒出來,在前行一段距離之後,又隐入地底。
“我怎麽感覺,我們在走下坡路呢?”
走了不知道多久,許一凡突然開口說道。
馬?等人聞言,環顧一周,也紛紛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我們在走下坡路。”
許一凡聞言之後,頓時停了下來,擡起頭,看了一眼頭頂,還是沒有太陽,看到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白霧,周圍的石壁上,有很多大小粗細不一的樹木,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常。
其實,最初的時候,許一凡并沒有這種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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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覺,因爲他們一路前行,走的路看起來很平緩,沒有上坡下坡,幾乎是沒有弧度的,可是,走着走着,這種感覺就出現了,這是身體的直覺。
而真正讓許一凡确定他們在走下坡路的,還是因爲方才,走在他們前面的探路者,其中有一個了因爲腳滑摔倒了,摔倒并沒有什麽稀奇的,奇怪的是,他摔倒之後,不是直接倒在地上,而是朝前滑行了一段距離,才緩緩的停了下來,這說明,他們腳下的路,是按照某種輕微的弧度,往下走的。
許一凡環顧一周之後,收回目光,提醒道:“讓前面的人小心點兒。”
“是。”
馬?聞言,應承一聲,就打算去前面看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啊......”
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乒乒乓乓.......”
尖叫聲是從前面傳來的,而伴随着尖叫聲,就是刀劍相互碰撞的聲音,接着就是嘶吼聲、哀嚎聲。
“怎麽回事兒?”
許一凡下意識的看向前方,而馬?更是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刀,拿着刀就大步流星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怎麽回事兒。”
探路者負責在前面探路開路,距離許一凡他們比較遠,大約有兩三百米的樣子,而開辟出來的通道,不算窄,卻也不算寬,僅僅能容納兩三個人并肩而行。
意外發生的很突然,馬?的喊叫和詢問,并沒有得到回應,而就在馬?消失在衆人的視野當中的時候,前方的尖叫聲和打鬥聲,卻戛然而止了,現場一下子恢複了平靜。
“嗯?”
這突然起來的變化,讓許一凡等人很是疑惑,而更多的還是警惕和好奇。
“你們在做什麽?啊......砰砰砰!”
然而,這種寂靜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傳來了馬?的怒吼聲,然後,又是一陣兵器相互撞擊的聲音。
“不對勁,通知隊伍停下。”
許一凡在吩咐一句之後,就拿着刀,朝前快步走去,他想知道前面到底發生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馬?的聲音再次從前面傳來。
“撤,快撤,趕快撤......”
馬?的聲音很大,語氣很焦急,似乎是在前面遇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正準備上前的許一凡,在聽到馬?的怒吼之後,他并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是加快了步伐,不過,他也在朝前奔去的時候,轉過頭,對夔夏說道:“通知隊伍後撤。”
“撤,撤,撤......”
随着命令的下達,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瞬間變得混亂起來,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開始迅速後撤,雖然衆人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可能夠讓一向沉默寡言,卻又成熟内斂的馬?,如此大驚失色,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可就在這個時候,隊伍的後方也出現了問題。
“路...路呢?”
剛剛從隊伍前面,來到隊伍中部的夔夏,在聽到這道聲音之後,心猛地一沉,他顧不得其他,連忙去往隊伍的後方,而他才從人群當中擠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張大了嘴巴。
他們來時的路,此刻已經不見了,原本被砍倒的野草,居然全都長出來了,這些野草不但長出來了,而且比之前還要茂密。
距離隊伍最近的地方,還可以看到那些倒下,變得枯萎的野草,可是,在距離他們前方大約二三百米的地方,枯萎的野草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則是大量的野草,道路徹底的沒有了。
就在夔夏來到隊伍後方的時候,他親眼看到,這些被砍倒的野草,不是重新長出來了,而是周圍其他地方的野草,正緩緩的朝這邊移動,雖然它們移動的速度很慢,根本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可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些野草移動的速度并不慢。
它們就像是潮水一般,前赴後繼,無聲無息的朝衆人靠近,場面一度變得極度的詭異起來。
然而,這還不是最詭異的地方,在夔夏來到隊伍後方觀察的時候,這些正在移動的野草,似乎是察覺到它們的行動被人發現了,于是,它們全都停了下來,靜止不動,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
隻是,這種暫停隻持續了幾個呼吸之後,原本停下來的野草叢當中,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鳴叫聲,有點兒像動物的嘶鳴,又有點像鳥兒的啼叫。
然後,還寂靜無聲的野草叢,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的鳴叫聲,這就像是下雨天,青蛙的鳴叫聲一般,此起彼伏,相互呼應,讓人頓時感覺毛骨悚然。
這還沒完,在鳴叫聲響起之後,這些靜止不動的野草叢,開始快速的朝衆人靠攏,其速度之快,轉眼功夫,就靠近了衆人半米多,整個野草叢在此時,仿佛都活了起來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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