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雖然在軍隊當中很流行,也很能激勵作戰的将士,可無論是在大炎,還是在北蠻,亦或者是西域和南唐,真正能夠被人誠心實意稱呼一聲将軍,或者大将軍的人少之又少,這是爲何?
原因很簡單,大多數武将的能力水平都有限,很多将領終其一生,他們最高的官職也不過是百夫長,或者千夫長,而能成爲萬夫長的都少之又少,至于更高的官職,往往都需要家族幾代人,不斷拼殺才能獲得,而像許淳和房巨鹿這樣年少成名的武将,是極少存在的。
哪怕是許淳和房巨鹿,他們都不完全算寒門子弟,房巨鹿所在的房家,可是長安老牌的家族,隻不過,其名聲不顯而已,許淳所在的許家,同樣如此,隻是,相對于房家,許家更加的低調,實力也要低不少,而許淳所在的許家,也是在許淳這一代成名,又在許淳這一代沒落。
像大炎王朝内的其他四位大将軍,鎮北大将軍夏侯拓,夏侯家族可是大炎王朝典型的武将世家,數百年來,夏侯家族在北方可是死了很多很多人的,可謂是滿門忠烈,至于鎮西大将軍秦嘉涆所在的秦家,鎮南大将軍武英叡,鎮海大将軍殷元魁,他們都是武将世家,誰祖上沒有闊過啊。
知人善用,是沒有上位者必備且該有的素質和胸襟,可很多武将也好,文官也罷,尤其是那些寒門子弟,很難獲得高位,這又是爲何?
主要還是因爲他們的眼界,因爲接觸的東西太少,他們的眼界限制也決定了他們的思維,在一般的小規模戰役,或者中型規模的戰役當中,一般的中低層将領,對應起來毫無問題,甚至可能是遊刃有餘,可是,一旦經曆的是大規模戰役,他們能管理和指揮好自己手上的軍隊就很不容易了,至于其他的軍團,他們尚且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心思和精力去管其他。
在軍營當中,有這麽一句話很流行:“校尉好做,将軍難當。”
當一場大規模戰争發生,能夠指揮十數萬人,甚至更多兵團,同時作戰,而且還能做到物盡其用的将領,其實是少之又少的,令行禁止,那是基本的操作,而如臂指使才是一個真正大将軍該有的素質。
西北現如今的戰争規模,是空前巨大的,殷元魁帶領的五萬人,秦之豹的十萬人,石狼的一萬人,甯緻遠的六萬人,燕王交由韓德厚指揮的八萬人,再加上童真從西沙抽調的五萬人,足足有三十萬人,如果再加上其他一些臨時收編、征集的其他兵馬,再加上之前康城内關押的俘虜,殷元魁現在麾下足足有四十萬人左右。
如果在把古沫汐帶來的獸軍也算上的話,炎軍這邊的兵馬已經超過五十萬人,而在看看西域聯軍。
西域聯軍之前在人數上就占據優勢,雖然在之前兩次攻打康城的時候,他們損失頗大,尤其是申屠侯指揮攻城的時候,給西域聯軍方面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可在安德烈負責指揮的時候,西域聯軍的人馬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是越大越多。
抛開大量的蟻軍和囚犯軍不去說,單單是阿修勒令趕到前線的數個王國的軍隊,就是一股很強勁的生力軍,據不完全統計,法阿和尚目前手上足足有近七十萬的大軍。
當然了,戰争并不是單純的比拼雙方作戰的人數,主要還牽扯到其他方面的東西,比如軍備優良,比如将士戰力高低,比如後勤充裕與否等等,但是,人數在某種程度上,也會決定一場戰争的走向。
騎兵遊獵,重甲兵破陣,步卒沖鋒,奇兵突起......任何一種兵種的運用,都需要指揮者靈活運用,在說書先生,或者小說話本當中,經常看到的,什麽兩軍對壘,在大戰展開之前,雙方各派出猛将在陣前厮殺,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想都别想,在真實的戰場上,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現的。
當官職做到一定位置之後,将領是無需親自上陣殺敵的,不是他們不願意,也不是他們不敢,而是相對于親自披甲上陣斬殺敵軍幾顆頭顱相比,他們穩坐中軍大營,負責指揮作戰意義更加重大。
一個人在骁勇善戰,無非就是百人敵,千人敵,了不起就是一個萬人敵,在中小規模戰争當中,或許他們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可是,在這種雙方投入超過百萬軍隊的大戰當中,别說一個萬人敵了,就是十個萬人敵,在百萬大軍當中,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九牛一毛罷了,他們能起到的作用,往往很小。
在法阿和尚的象兵被古沫汐的獸軍擊敗之後,法阿和尚動用了第三支奇兵,鐵牦牛。
西域盛産牦牛,而且以野生牦牛爲主,這種牦牛身高體大,皮糙肉厚,如果跟大象比,那自然是沒法比,可是,它們的優勢在于其速度跟戰馬,是不相上下的,甚至在它們發狂的時候,其速度要遠超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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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鐵牦牛,就是全身都被籠罩在鐵甲當中的牦牛軍團,其裝備跟許一凡弄出來的重甲騎兵很像,但是,鐵牦牛的負重要比重甲騎兵更加全面,而殺傷力和破壞力也更加巨大,負責駕馭它們的,是一支炎軍從未見過的兵種。
他們身高普遍不高,最高的人也不會超過一米六,大多數人都在一米五左右,其皮膚漆黑如墨,牙齒參差不齊,雖然也很雪白,可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他們的牙齒跟狗的牙齒很像,異常的尖銳。
别看這些人個子很矮小,可是,他們卻力大無窮,穿着雖然簡陋,可在關鍵的部位,都有重甲防護,而他們手裏的兵器,不是巨錘,就是巨斧,亦或者類似于紮草刀的大刀。
面對鐵牦牛軍團的沖鋒,别說普通的步卒将士了,就是重甲兵在其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至于所謂的護盾防禦大陣,更是在其沖鋒之下,瞬間被沖散。
古沫汐召喚而來的龐大獸軍,面對這些幾乎武裝到牙齒的鐵牦牛,根本無從下手,很多獸軍還沒等靠近它們,就死于非命。
不幸的是,鐵牦牛的戰力極其恐怖,比重甲兵和象兵還要恐怖,炎軍在面對鐵牦牛的時候,損失慘重,而幸運的是,這支鐵牦牛軍團,數量并不多,也就區區五萬人而已。
然而,就這五萬人,給炎軍帶來的麻煩,絲毫不亞于十萬敵軍,甚至更多敵軍的沖鋒厮殺。
獸軍在其面前,不堪一擊,重甲兵在其面前,隻有被碾壓的份兒,至于說其他兵種,那就更别提了,殷元魁這邊也是頭疼無比。
這些小矮人,因爲其身體小,再加上又有鐵牦牛協助,想要把他們從牛背上擊落下來很難,而且就算成功的将其擊落了,這些人在地面上的戰力,也異常恐怖,往往需要數名重甲兵,聯合起來才能殺死一人。
炎軍中軍大營當中。
殷元魁盯着眼前已經被塗抹的猶如塗鴉一般的地圖,緊蹙着眉頭,苦苦的思索着應對着鐵牦牛軍團的辦法。
童真看了看地圖,又擡起頭,看了一眼其他同樣表情凝重的将領,率先開口道:“給我五萬重甲兵,定能破掉鐵牦牛。”
殷元魁聞言,擡起頭,看了一眼童真,又重新看向地圖,沒有說話。
李承政和秦之豹聞言,對視一眼,相視苦笑,大搖其頭。
童真的想法是好的,用重甲兵對陣鐵牦牛,以步對騎,雖然有些吃虧,也不是沒得打,尤其是在八百乞活軍的加入之下,應該可以一戰。
然而,這樣的作戰方式是很忌諱的,以步對騎,本身就處于劣勢,更何況,那些矮人和牦牛很難對付,重甲兵雖然很厲害,可是,在他們面前,還是處于絕對優勢的。
就算重甲兵不惜代價,能夠憑借此法打敗鐵牦牛軍團,可五萬重甲兵,一場戰役下來,還能活下去幾人,這就很難說了,更何況,如果是讓童真去指揮的話,以他那不要命,不惜代價的作戰方式,估計五萬人會全軍覆沒的。
另外,以步對騎的辦法,童真想得到,法阿和尚和安德烈怎麽可能想不到,在炎軍這邊動用重甲兵的時候,他們肯定也會動用重甲兵。
重甲兵的行動和作戰,其實是很笨拙的,想要隐藏他們的動向和行蹤,幾乎是不可能的,重甲兵根本是毫無機動性可言的。
雖然,西域的重甲兵打不過炎軍的重甲兵,可是,如果他們配合鐵牦牛軍團一起沖鋒的話,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殺,而童真此去,别說打赢了,能活着回來就很不容易了。
最關鍵的是,重甲兵不是這麽用的,不管是重甲兵的士卒,還是重甲兵的軍備,訓練和鍛造起來,都是無比困難的,是需要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财力的,把他們當成奇兵來用,這完全沒有毛病,可是,要把他們當成主力軍來用,那就是作死。
還有一個原因,在場誰都沒有說,炎軍的重甲兵幾乎是許一凡一手締造出來的,尤其是那八百乞活軍,可是許一凡麾下軍團當中,殺力最強的軍團了,如果乞活軍損失過大的話,他們該怎麽跟許一凡解釋,要知道,乞活軍可不率屬于朝廷,他們來此作戰,不是爲了朝廷,而是爲了他們的統帥許一凡。
許一凡是西征軍的參将,他們爲了許一凡作戰,跟爲了朝廷作戰是沒有區别的,可實際上是有區别的。
許一凡已經爲西征軍做的夠多,他在東海城花費兩年多時間,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軍團和家底,在西北這邊,可謂是損失慘重,尤其是北宛城戰役時候,許一凡的奴隸軍沒有死在對異族的戰争當中,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裏,說出來都感到惱火。
如果再把這八百乞活軍也給打沒了,那他們真的無顔面對許一凡,而且戰争這種事情,也不能完全依賴某一個人,某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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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軍隊,這個朝廷,那真的距離滅亡不遠了。
可是,在不動用重甲兵的情況下,想要擊敗鐵牦牛軍團,那隻有一個最笨,最血腥,最殘酷的辦法,那就是拿普通士卒的命去填,這就跟他們對付那些高來高去的修行者一般,用人命去耗死對方。
然而,這種辦法,哪怕是在心若磐石的将領,也不會輕易去做,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因爲這種打法,就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麽簡單了,而是殺敵一千,自損八千,賠本的買賣,而且還是賠到姥姥家去了。
童真見自己的提議無人響應,他有些洩氣,其中利害,童真不是不明白,可總這麽沉默也不是辦法啊,總的需要一個破解之法才行。
“實在不行,讓獸軍去?”童真又提議道。
這次,殷元魁頭都沒擡,而其他人看了一眼童真,然後,就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角落,單手托腮,想事情,顯得無所事事的古沫汐身上。
察覺到有人注視着自己,古沫汐轉過頭,看了一眼衆人,淡淡的說道:“可以是可以,可獸軍不是鐵牦牛的對手。”
古沫汐這話是事實,古沫汐的獸軍,對付普通士卒,包括象兵,都是無往不利的存在,可是,這些獸軍在面對鐵牦牛的時候,真的不是其對手。
“另外...”古沫汐看向童真說道:“我這次來,不是來幫你們的,我是來幫他的,幫你們破敵可以,可想要我們賣命,想都别想。”
此話一出,衆人的臉色都不同程度的變得難看起來,然而,古沫汐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說完這番話,就撇過頭,不在看衆人,再次開始發呆起來。
童真很想反駁幾句,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說實話,在這次大決戰當中,古沫汐作爲南唐的聖女,居然主動參與起來,本身就讓他們感到意外,要知道,現在南唐和大炎可是敵對關系,雙方的将士還在邊境厮殺在,隻不過,随着西征軍第一次守住康城,擊潰西域聯軍,斬殺申屠侯之後,南唐就減弱了攻勢,最終選擇了停戰,展開對峙起來。
雙方本身就有血海深仇,而古沫汐能來幫忙,已經很難得了,而想她賣命的話,正如她自己說的那般,想都别想。
讓獸軍出戰是不可能的,童真猶豫片刻之後,說道:“出動武夫和修行者?”
然而,這個想法才說出來,他自己就搖搖頭否定了。
這場決戰,勝負的關鍵,不在于雙方武夫和修行者的對決,也不在于重甲兵、象兵、鐵牦牛的對決當中,真正決定勝負關鍵的,還在于普通大軍。
現在的戰場,大緻可以分爲三部分,一部分是普通将士的厮殺,一部分是奇兵對戰奇兵,最後一部分則是敵我雙方武夫、修行者之間的對決。
盡管現在戰局很慘烈,可是,敵我雙方都還算比較默契,雙方的武夫和修行者,都隻是針對彼此,并沒有把戰火燃燒到其他兩部分軍團當中。
當然,這并不是絕對的,偶爾也會有武夫或者修行者,在瀕死之際,選擇沖入另外兩個戰場,給敵軍造成很大的傷亡,可這種殺傷力終究是有限的,也是彼此指揮者可以承受的。
如果炎軍這邊抽調武夫和修行者去對付鐵牦牛軍團,那他們之前面對的敵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隻要炎軍這邊率先破壞了這種在戰場上,難得的平衡和默契,那再想恢複就很困難了。
秦之豹則在思索片刻之後,終于開口說道:“實在不行,隻能啓動那支軍團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秦之豹,就連殷元魁也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秦之豹。
在場的人都知道,秦之豹說的那支軍團是什麽軍團,死灰營,這是許一凡兵團當中,戰力最強,殺傷力最大,遠超其他兵團的部隊,可是,對于這個提議,不管是秦之豹,還是其他人,包括殷元魁,都不敢輕易動用。
死灰營的戰力确實很恐怖,不,是非常的恐怖,可是,死灰營一旦動用,那就意味着他們打出了一張可以決定勝負關鍵的牌。
死灰營的戰士并不多,除了之前來到康城的戰士之外,這次随着乞活軍的到來,又來了三十餘人,這三十餘人,至今都沒有走上戰場,可一旦他們出現,能否打敗鐵牦牛軍團,還不好說,畢竟三十餘人對戰五萬人,想象都不可能,不過,也不是完全無法做到。
可死灰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法阿和尚肯定會格外重視死灰營的,一旦把死灰營投入戰場,法阿那邊肯定也會有所行動的,比如讓修行者去擊殺他們,亦或者用大量的囚犯,采取人海戰術消耗他們。
一旦出現這種結果,那死灰營的出現,就失去了他本來的意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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