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賞許一凡,這一點兒很多人都能理解,西北中東部亂成一鍋粥,那些之前或主動,或被動,或觀望的當權者,都已經回過味兒來,知道這場内亂,是一個叫許一凡的中原人引起的,執法隊對其進行懸賞,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對于凱麗的懸賞,很多人都看不懂了,尤其是布德和易德這兩個國王,他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是一臉的懵逼,在他們看來,凱麗隻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女人罷了,值得執法隊如此大動幹戈嗎?難道說,那些見不得人的執法隊,也看上這個女人了?
隻是,這種猜測,剛出現,就被他們給否定了,原因也很簡單,西域大緻上可以分爲三種人,以南陀山爲首的佛門弟子,諸多王國,還有就是阿修羅族所在的執法隊和達摩院。
在這三種人當中,佛門弟子是不允許娶妻生子的,包括俗家弟子,佛門講究遁入空門,斬斷七情六欲,他們修的是佛法,修的是長生,而想要參悟佛法,是不能外物幹擾的,女人對于他們來說,那就是洪水猛獸,是修行的障礙。
當然了,佛門也有女修行者,隻是,女性弟子終究是少數,而且在地位無比低下的西域,女性想要成爲佛門中人,她們要付出的代價和努力,是男人的很多倍,凡是能夠進入佛門修行的女性,其無情程度,比男人更厲害。
諸多王國就不用說了,他們雖然也算是佛門中人,可是,他們隻是信佛,卻不修佛,過的是正常人的生活,西域王國的國王,跟其他王朝的皇帝有所不同的,隻是他們多了一份信仰,頭頂上多了一份約束而已。
最後一種就是執法隊和達摩院。
執法隊全都是由阿修羅族人組成的,這種從阿修羅王被佛祖打敗,阿修羅族被一分爲二,這些被渡入佛門的阿修羅族人,就成爲了佛門最強的戰力,也是最無情的執法機構。
凡是進入執法隊的人,無論男女,他們都必須面部覆蓋面具,遮擋他們本來的面容,除了統一佩戴面具之外,他們還統一穿着铠甲,铠甲從最初的布甲,到皮甲,再到藤甲,然後是現如今的重甲,其顔色永遠都是黑色的,因此,執法隊又被稱之爲黑暗騎士,而執法隊又幾乎都是阿修羅族人組建而成的,因此,執法隊又被稱之爲修羅騎士。
另外,阿修羅族人雖然皈依了佛門,可是,他們卻不用遵守太多的清規戒律,阿修羅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不過,他們隻跟自己族人通婚,從不跟外界女人或者男人通婚,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不但阿修羅會遭受生不如死的懲罰,跟阿修羅有染的人,不管男女,其下場也是無比慘烈的。
達摩院跟執法隊很相似,他們是佛門弟子,也是唯一一個娶妻生子,不用遵守太多清規戒律的佛門機構,當然,達摩院内部的規矩更多,更加的繁雜,想要成爲達摩院,其難度不比進入南陀山低多少。
佛門統治西域,主要依靠三樣東西:教義、修羅騎士、達摩院。
教義度化大多數人,讓很多人從此有了信仰,他們隻信佛,而這也是佛門統治西域的主要手段,傳播教義,吸納信徒,這是佛門的根基所在。
修羅騎士負責針對異端者,凡是一切反對佛門的人和勢力,都是異端者,而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鏟除一切異端者。
達摩院則是佛門統治世俗王國的主要手段和機構,很多達摩院的人,往往都是王國國寺的主持、首座等等,而這些人往往把持着一個王國的朝政。
總而言之,這個世界的佛門跟天主教很相似,天主教有教皇,而佛門有佛祖,天主教的教皇有三大權利:代表神權、管理神權、統治王權,而佛門的佛祖,也是差不多的存在,佛祖是代表佛、管理佛、統治王權。
佛祖的權利之大,是中原皇帝,包括北蠻、北荒、南夷這些王朝的人都望塵莫及的存在,而這也是爲何,不管哪個修行體系入駐中原,建立了王朝之後,都不允許佛門進入中原傳教的重要原因所在。
當然了,佛祖和現代人們信仰的上帝差不多,都是精神象征,因爲佛祖自從成佛,建立南陀山這個聖地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佛祖是否還活着,無人知曉,甚至佛祖是否存在過,很多人也是保持懷疑的,隻是,佛祖和上帝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佛祖是真實出現過,也存在過的人物,而上帝隻存在于傳說。
正因爲這些原因,布德和易德都不認爲,修羅騎士頒布這道賞金令,隻是爲了貪圖美色,就算真的是爲了美色,如此之高的賞金,這女人得美成什麽樣子啊?鑲鑽的嗎?
疑惑歸疑惑,饒是心中不解,還是有大量的人,不管是爲了高額的賞金,還是爲了成爲羅
漢,亦或者是爲了王國的地位排名,他們都在第一時間,把目光從内戰轉移到了這件事上。
千萬不要低估了信徒的力量,也千萬不要小看了信仰的力量,在這道賞金令頒布之後,很快在諸多王國内,凡是擁有金色頭發,藍色眼睛,長相跟畫像差不多的女人,就遭了殃。
金色頭發很常見,藍色眼睛雖然不常見,卻也不罕見,而這兩種結合在一起的人,可能很少,但是這隻對于個人來說,放在整個西域,這樣的人,沒有八千也有一萬。
不過,可惜的是,這些第一時間被抓起來的人,被送到執法隊之後,得到的結果隻有一個,她們都不是。
與此同時,一些‘聰明人’開始制造凱麗,頭發不是金色的,可以染成金色的,眼睛不是藍色的,可以通過秘法變成藍色的,長相不太像,可以通過秘法改變,隻是,這種成功率低的可憐,可依舊有人選擇這麽做,也有人甘願這麽做,盡管這些人被發現之後,下場往往都很慘烈,可是,還是有不少人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
對于這些所謂的凱麗,她們被送到執法隊之後,往往隻檢查一項就可以得出結論了,那就是脫衣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很多人不明白執法隊爲何要這些人脫衣服,他們到底憑什麽判斷這些人不是凱麗,而阿修對此沒有給出任何解釋,衆人隻能自己去猜測,有人說,凱麗身上有某種紋身,或者某種胎記,亦或者是她身上有什麽與衆不同的地方,說法很多,可到底是什麽,卻無人知曉。
别人不知道爲什麽,許一凡卻很清楚,因爲凱麗壓根就不是女人,如果他不是知道這件事,而且親眼所見之後,他也不知道修羅騎士到底是通過什麽确定這些假凱麗身份的。
當然了,此時許一凡并沒有太多心思去想這些問題,因爲他現在的處境非常的不妙。
自從阿修帶着修羅騎士出現之後,許一凡耗費心思,動用了大量資源,花費無數代價搞出來的内亂,就這樣被修羅騎士給武力鎮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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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和殷元魁就康城展開了一場慘烈的攻防戰役,在許一凡去往上陽城搞事情的時候,安德烈再次讓人填平了塌陷的壕溝,同時,再一次組織人攻城。
都說戰争是最好的學習課本,雖然此話有失偏頗,可它也是事實,在這次攻城當中,安德烈并沒有在大肆的使用囚犯和蟻軍不要命的沖鋒,他選擇了火攻。
所謂的火攻,就是投射帶有火油的巨石,大肆破壞康城内部。
從安德烈再次攻城開始,他就拿出了所有的投石車,對康城來了投石洗地,這給西征軍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之前,康城的第二道城牆,設置有兩個碉樓,敵人的投石投射過來之後,他們可以收爲己用,可是,在面對火石投射,這種類似于諸葛亮的草船借箭的方式,已經不能用了。
火油這種東西,雖然很珍貴,可是對于有強大後勤保障的西域聯軍而言,在短時間内聚集大批的火油,那簡直太容易了。
這些火石的投射,不但對城牆的防禦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對康城内部的建築,也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隻是,這種辦法好是好,可是,殷元魁這邊也很快有了新的應對之策,他們不在地面活動,轉而從地下行走。
之前提高過,許一凡在建造第二道城牆的同時,還動用了大量的徭役在康城挖局地道,整個康城幾乎都被挖空了,這本來是用來将來城破之後,西征軍借此打巷戰和地道戰的時候用的,沒想到,現在卻用在了躲避火石的問題上。
對于火石這種東西,當初許一凡弄出來的時候,西征軍用的那叫一個爽啊,尤其是看到火石給敵軍造成那麽的傷害之後,更是拍案叫絕,可是,輪到他們遭到火石攻擊之後,那心情就截然相反了,殷元魁可不止一次的感歎,埋怨許一凡不該把這種武器弄出來。
不過,埋怨歸埋怨,該應對的還是要應對。
有了地道可以躲避火石,安德烈的火攻策略就失去了其本來的意義,而且殷元魁這邊也不是反擊,安德烈用火石洗地,殷元魁也用火石反擊,隻是,殷元魁用火石攻擊的不是敵人的大軍,而是敵人的投石車,最重要的是他們存儲火油的地方。
火油這東西,極其易燃,而且燃燒時間很長,極難撲滅,所以當殷元魁這邊開始針對敵人的投石車和火油庫之後,安德烈可是吃了大苦頭,人死了不少不說,投石車和火油庫也損失的厲害。
以往,投石車被投石砸中,最多就是損壞,修一修還能用,可是,被火石砸中之後,那這木制的投石車就徹底報廢了,投石車從之前的
重複利用,變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這種損失可是很大的。
至于儲存火油的倉庫,那更是不能碰一點兒火,一旦被遇火,那場面可真的很壯觀。
如此一來,安德烈在接連損失不少投石車之後,放棄了這個辦法,果然,有些辦法固然很好,可是,也要看怎麽用,放在什麽時候用,什麽人去用。
放棄了火攻,安德烈再次選擇了人海戰術,用人命去攻城,而這個時候,恰好普羅戰役打響了,西域的後方出現了重大的内亂問題,這讓安德烈不得不暫緩攻城,轉移注意力,去後方滅火,這給殷元魁他們帶來的難得的喘息機會。
雖然,戰争還在繼續,可是,其慘烈程度沒有之前那麽嚴重了。
内亂計劃效果很大,也很顯著。
盡管,這場爲期不到一個月的内亂,給前線的西域聯軍帶來了很大-麻煩,不管是軍心,還是士氣,亦或者軍備物資、辎重糧草等方面,都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同時,也給西域諸國的統治和穩定,帶來了很大的沖擊和破壞,可是,這種破壞也隻能止步于此了。
在修羅騎士登場,内亂被迫停止之後,參與内戰的數個王國,都在阿修的要求下,國王們不得不親自帶隊,奔赴前線,戴罪立功。
安德烈之前在攻城的時候,損失了不少人馬,大軍折損嚴重,雖然折損的都是囚犯和蟻軍,可是,再不值錢的人也是人啊,更何況,法阿還把大軍分散,布置在兩軍的邊境上,時刻準備着搞偷襲,再加上許一凡和許凱歌,一直都在他們屁-股後面搞襲擊,讓人煩不勝煩,而這些王國的軍隊的到來,大大的緩解了法阿和尚的壓力,同時,也增加了殷元魁那邊的壓力。
在阿修登場之後,安德烈在法阿和尚的授意下,驟然加大了攻城的力度,而這次,他攻城的兵馬,已經不僅僅局限于囚犯和蟻軍了,還有這些戴罪之身的王國軍隊。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給殷元魁增添了極大的壓力,傷亡一下子劇增起來。
與此同時,許一凡也開啓了他新一輪的逃亡之旅。
許一凡在得知修羅騎士要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帶着人跑路了,這一次跑路,許一凡沒有選擇繼續深入,他很清楚,如果繼續深入的話,那就是屎殼郎跳糞坑,找死。
許一凡選擇往東而去,想辦法回到康城,現在,在西域淪爲人人喊打,人人喊殺的他,别說繼續搞破壞了,就是想隐藏蹤迹都很困難。
在阿修到來之前,許一凡就撤出了下陽城,然後跟着那些還處于戰亂的王國,跟着大批的流民,朝着東方而去。
這一路上,許一凡面臨的危機,可比任何一次都要大,跟許凱歌對他的追殺想必,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最可怕的戰争,往往不是戰場上的真刀真槍,而是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當中。
阿修也不知道通過什麽辦法,什麽途徑,居然弄到了許一凡的詳細畫像,不說别的,單單說那畫像的精準程度,絲毫不亞于這個時代的照片了,把許一凡的形象畫的是秋毫必現。
在七月底,許一凡離開下陽國的第三天,關于他的賞金令就下發下來了,而在賞金令下發的第三天,許一凡就被人發現了。
在被發現之後,許一凡也沒有客氣,直接帶着人一路沖殺出去。
幸運的是,發現他的人,隻是小股部隊,以許一凡的兵馬,殺出去很容易,不幸的是,許一凡再也無法隐藏行蹤了,雖然在殺了幾波發現者之後,許一凡成功的逃離出來了,可是,大股的部隊則接憧而至,在許一凡出現過的地方附近,各個王國都在第一時間開始組建軍隊,展開了包圍戰。
這個包圍圈之大,遠超許凱歌當初給許一凡設下的包圍圈,而許一凡從一開始的化整爲零,分散逃亡,到了最後,不得不化零爲整,凝聚在一起逃亡。
什麽叫四面楚歌?什麽叫八面埋伏?什麽叫舉目皆敵?看看現在的許一凡就知道了。
從七月二十九号,許一凡第一次被人發現,接下來的,長達近一個月的時間,許一凡就一直處在逃亡的路上,從下陽城一直到康城,這期間,許一凡到底打了多少次仗,殺死了多少人,經曆了多少次生死,他自己都不清楚。
在去上陽城之前,許一凡麾下有了兩千人左右的隊伍,在離開下陽城的時候,許一凡的隊伍擴充到了五千多人,除了一部分是已經暴露,不得不跟着他一起離開的不良人諜子之外,更多的還是許一凡一路上收複的流民。
可是,這五千多人的隊伍,在一次次遭遇戰、血戰、突圍戰之後,其減員速度之快,超乎想象,除了戰死的人之外,還不乏很多背叛者,這讓許一凡的逃亡生涯更加的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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