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踐踏

聽到許一凡這番論調,九娘卻不敢苟同。

對于九娘,或者說,對于石族而言,最重要的信任,畢竟,他們常年生活在塔撒哈沙漠當中,除了跟天鬥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要跟沙漠當中的一切生物做鬥争,如果不信任彼此的話,後果往往是很緻命的。

對于每一個石族人來說,他們都是生死與共的兄弟,都是可以把後背放心對方的存在,人固然很聰明,可是,野獸也不蠢,尤其是跟石族鬥了那麽多年的野獸,石族人在适應沙漠的環境,進行蛻變,這些動物也在蛻變,鬥争的階層也在逐步升級,有時候,不是人多就可以對付得了這些動物的。

尤其是九娘想到,在他們離開塔撒哈沙漠之前,所經曆的那一切,每每想起,都讓這個殺人就像吃飯喝水一般簡單的女人,忍不住紅了眼睛。

石族人本來不止這些的,經過數千年的繁衍生息,在塔撒哈沙漠深處,他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食物鏈,起初族人是不多,可随着生存環境逐漸穩定下來之後,人口也就逐漸的多了起來,最巅峰的時候,石族人口達到了三十餘萬人,不過,經曆了數次災禍之後,人口多次銳減,最嚴重的時候,石族差一點兒就滅族了,可是他們依舊挺過來了。

沒有人知道石族這些年,在塔撒哈沙漠經曆了什麽,就算知道了,最多也就是感歎幾句而已,他們的事故,對于他人而言,隻是故事而已。

在決定舉族遷徙的時候,石族有近十萬人,一起從塔撒哈沙漠遷徙,可是,最終走出來的,還不到四萬人,大部分人都被永久的留在了那片荒蕪的土地上,有人是自願留下來的,因爲他們要給其他人争取活下去的機會,有人是被動留下來的,因爲他們注定走不出塔撒哈沙漠。

石族一共有九位長老,正副兩位族長,然而,除了石安懋在内的四位長老,還有石狼這個曾經的副族長之外,還有五位長老和他們的族長,永久的留在了塔撒哈。

當然,這些事情,九娘并不打算告訴許一凡,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的好,尤其是眼前這個少年,他的心思絕對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沉的多,說的越多,對石族越不利,更重要的是,九娘擔心,一旦告訴許一凡關于塔撒哈沙漠内發生的一切,他很可能會進入塔撒哈。

以前的塔撒哈沙漠是禁地,卻也不算是完全的禁地,可是,現如今的塔撒哈沙漠,是絕對的境地,因爲祂出來了。

在走出塔撒哈沙漠之前,九娘就知道,外面的人肯定會很複雜,然而,她終究還是小看了外面的人,這可能跟她接觸到的外人少有關,也可能跟她的運氣有關,誰讓她剛出來就遇到了許一凡這個妖孽呢。

“你是不是不相信任何人?”九娘沒有跟許一凡對賭,而是轉移話題問道。

“爲什麽這麽問?”許一凡剝了一個土豆,一邊吃,一邊随口說道。

“感覺。”

吐出這兩個字之後,九娘似乎怕許一凡沒有理解,補充道:“從我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感覺,你對待身邊的任何人,不管是我們石族,還是你身邊的慕容濉,亦或者之前的蒯罡,你好像都保持着一份警惕,一份距離,你能告訴這是爲什麽嗎?”

聞聽此言,許一凡微微愣了一下,擡起頭,略感詫異的看向九娘,發現九娘就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他笑了一下。

“人是一種弱小的動物,随便一個東西就能殺死他們,所以人類發明了很多武器,比如弓弩,比如戰刀,等等用來保護自己,同時,人也是一種很強大的動物,因爲他們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不管是多麽兇猛的野獸,在他們面前,都會被制服,被殺死。”

許一凡看着不斷跳動的火堆,幽幽的說道:“人是很複雜的,或者說,人性很複雜,有時候,他們很善良,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和人,哪怕是一隻貓,一條狗,都會給予很大的善意,有時候,他們又很殘忍,爲了一點點利益,他們會傷害很多人,也會殺害很多人,比如自己的爹娘、朋友、妻子、孩子等等,你覺得人到底是善還是惡呢?”

九娘聞言,皺了皺眉頭,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答案:“善惡并存。”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沒錯,善惡并存。”

肯定完九娘的說法之後,許一凡又搖搖頭,說道:“但是人很多時候,并不是站在善或者惡某一方的,大多數人都活躍在善與惡的中間,我喜歡把它稱之爲灰色地帶。”

“人活一世,會經曆很多,在各種外力的誘惑之下,比如金錢,比如美色,比如權利名聲等等,人很容易陷入其中的,從善與惡的中間,滑向某一方。”

“可是,這跟你不相信任何人,又有什麽關系呢?”九娘忍不住問道。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任何人,而是不相信忠誠,你看看他。”

說到這兒,許一凡轉過頭,看向正在充當劊子

手的易元忠,說道:“曾經是一個孤兒,被好心人收養,不但給其吃穿,還幫他成家立業,還帶他踏上修行的道路,你說這算不算是天大的恩惠?”

九娘點點頭,算,當然算了,如果這都不算的話,那什麽才算是恩惠?

“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弑師,更不會殘忍的殺害同床共枕的枕邊人,可是,他卻做了,不但殺死了把自己養育成人的師傅,還殺死了朝夕相伴的妻子,你說他在殺害他們的時候,心中在想什麽?事後會不會感到愧疚?會不會午夜夢醒?”

九娘看着易元忠,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許一凡卻淡淡的說道:“不會的,他可能在下手之前,會糾結,會不安,會愧疚,可是,當他真正決定動手的時候,這些糾結、不安、愧疚統統都會消失,相對于個人利益而言,他人的利益都不重要,比如現在。”

看着已經殺了不少人,渾身浴血的易元忠,許一凡繼續說道:“這些人曾經都是他的袍澤,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住信任他的人,可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朝他們舉起屠刀。”

“忠誠?呵呵.......”

許一凡嗤笑道:“對于易元忠來說,他唯一相信的隻有手裏的劍,除此之外,他不會信任任何一個人。”

“也包括你?”九娘插嘴道。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包括我,你信不信,隻要給他機會,他會報不猶豫的殺死我。”

說到這兒,許一凡看向那群驚慌不已,或咒罵,或哀嚎,或求饒,或怒目相視的俘虜,他緩緩地說道:“你再看看這些人,他們是大炎人,可是,他們卻忠誠于許凱歌,因爲許凱歌是他們的主公,當許凱歌讓他們叛離西征軍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叛離,可現在,你看看這些人,在生與死面前,他們所謂的忠誠,還剩下多少?還有多少人堅守這些忠誠?”

許一凡轉過頭,看向九娘,說道:“你信不信,我隻要現在過去,再問一遍有沒有人願意投降,你猜會怎麽樣?”

九娘看了一眼許一凡,又看向那群俘虜,麽有說話,答案不言而喻。

許一凡也不等九娘回答,他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站起身,朝那邊走去。

來到易元忠身邊,他拍了拍正準備殺人的易元忠,示意他停下來,然後,他低下頭,對趴在地上,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的那個人說道:“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降不降?”

“降,我降,我降!”

剛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他,在聽到許一凡這麽問之後,想也不想的開口道。

對于此人的表現,許一凡很滿意,然後,他轉過頭,看向剩下的人,問道:“你們呢?”

“我降!”

“我願降!”

“我也願降!”

“......”

許一凡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願意投降,而許一凡則說道:“願意降的站出來,到這邊來。”

“嘩啦啦......”

一千餘人,頓時有三分之一的選擇站了起來,走到了許一凡指定的位置。

等到這群人起身之後,許一凡看着剩下的人,問道:“看來,你們是不打算投降的咯?”

“要殺就殺,哪來那麽多的廢話,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爺兒又是一條好漢。”人群中,有人開口道。

“要殺就殺。”

“......”

有不少人跟着開口,但是,仔細去聽的話,就會發現,在這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人當中,隻有不到一半的人還在這麽叫嚣着,其他人大多數都選擇了沉默。

許一凡笑了,他笑的很開心,一邊笑,一邊鼓掌道:“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大炎男兒,有血性,有骨氣,可惜啊。”

許一凡搖搖頭,嗤笑道:“可惜,隻敢窩裏橫,既然你們想死,想殺身成仁,那好,我成全你們。”

說完,許一凡大喝道:“來人。”

立即有上百人站起身來,走到許一凡身邊,許一凡看着那群俘虜,目光在這群人臉上一一掃過,就在所有人以爲,許一凡會殺死他們的時候,許一凡卻突然轉過頭,沖着剛才投降的那群人,說道:“殺了他們。”

“啊?”

“嗯?”

“......”

九娘愣住了,易元忠也愣住了,這群俘虜也愣住了,唯一沒有愣住的,隻有奴隸軍,在許一凡下達命令之後,這群人直接逃出弓弩,對着這數百人,就是一陣齊射。

人,成排成排的倒下,有人試圖求饒,有人試圖躲避,甚至有人試圖反抗,然而,不管他們怎麽選擇,最終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近五百人

的俘虜,瞬間倒下,淪爲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而奴隸軍在射完弩箭之後,就拔出腰間的炎刀,走上前,挨個補刀,不管死沒死,朝着心窩再來一刀,不死也死了。

轉眼間,殺死數百人,許一凡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還是面帶笑意,看着剩下的這群人,緩緩道:“你們難道不高興嗎?我幫你們除掉了叛徒,你們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被許一凡這波騷操作給震驚了,或者說是吓住了,按照正常的套路,不是投降就不殺,不投降就死嗎?怎麽現在他們這些不投降的沒死,反而是這些投降的死了,這是怎麽回事兒?

“現在,還有人願意降嗎?”許一凡看着衆人,幽幽的問道。

“......”

降?降你妹啊,投降也是個死,不投降也是個死,那還投降做什麽。

見沒人說話,許一凡又問道:“那還有人想固守你們的忠誠嗎?”

還是沒人說話,哪怕是剛才叫嚣的最厲害的那群人,也沒有說話,而是一個個面露驚恐的看着許一凡,不明白許一凡到底想要做什麽。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是不是腦子有病啊?”許一凡問道。

衆人沒有說話,但是,看向許一凡的眼神,卻都在說一句話:你丫的腦子就是有病!

然而,許一凡卻解釋道:“我沒病,我很正常,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投降與否,對我而言,其實是無所謂的,你們投降了,我還要分心去提防你們,防止你們叛亂,你們不投降,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多幾個刀下鬼而已,反正你們都是軍人,既然是軍人,就要做好随時赴死的準備,我們準備好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沒有人會來救你們的,窦斌蔚不會,許凱歌也不會,燕王更不會,你們死了也就死了,沒人關心你們死不死的,也沒有人在意你們死不死,所以我決定......”

許一凡停頓下來,環顧一周,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笑着說道:“我決定放了你們。”

“嗯?”

∑(っ°Д°;)っ

衆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觑起來,一臉詫異的看着許一凡,放了他們,許一凡居然要放了他們,這是爲何?

不等他們深思,許一凡已經給出了答案。

“我放了你們,不管你們是去北宛城找許凱歌也好,還是去涼州找李剛也罷,亦或者去其他地方也好,我都不管,當然你們也可以嘗試殺死我們,無所謂的事情,我隻想問你們一句話,你們是大炎人嗎?”

“你們知不知知道,你們叛離西征軍,意味着什麽,西征軍連下六國,死了多少人,你們難道不清楚嗎?西征軍死守康城死了多少人,你們難道不清楚嗎?這些年來,西域人殺了我們大炎多少人,你們心裏沒點兒逼數嗎?你們真的以爲加入燕王軍就萬事大吉了嗎?你們真的以爲西征軍騰不出手收拾你們嗎?”

“哼!想多了,收拾你們這群雜碎,簡單的很。”

“吃着朝廷的飯,拿着朝廷的饷銀,卻做着私人的事情,你們到底是朝廷的軍隊,還是他許凱歌的私人軍隊?想想西北三洲的百姓吧,想想現如今正在康城浴血奮戰的袍澤吧,想想你們老家的爹娘吧。”

“如果他們知道,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兒子,不但沒有鎮守邊關,反而成爲了引狼入室的叛徒,他們會怎麽想?會不會被你們氣死?會不會掐死你們?會不會後悔生了你們?你們還有何顔面回去見你們的爹娘,還有什麽顔面去教育你們的兒子?”

說到這兒,許一凡沉吟了很久,才說道:“我不殺你們,你們願意去哪去哪,願意幹嘛幹嘛,我隻希望你們記住一點兒,你們是大炎人,身爲大炎人,就該做你們大炎人該做的事情。”

說完這些,許一凡不在說話,也不在去看這些表情各異的俘虜,直接轉身,翻身上馬,說道:“我們走。”

許一凡一行人來的快,離開的也快,從頭到尾,除了許一凡在說話之外,奴隸軍衆人沒有一個人說話的,他們在休息的時候,隻是吃幹糧,喝清水補充體力,順便整理一下身上的軍備,在許一凡說出發的時候,沒有人反對什麽,直接翻身上馬,跟随着許一凡離開了沙堡鎮,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窦志勇的五千人,現如今隻剩下一千人左右,許一凡既沒有殺他們,也沒有收編他們,而是選擇放了他們,臨走時隻是帶走了他們的戰馬而已。

許一凡不但放了這群俘虜,還放了在許一凡跟在九娘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卻一直在裝昏迷的窦志勇。

窦志勇是誰,爲何如此仇恨自己,許一凡不感興趣,哪怕他知道窦志勇是窦肥的兒子,哪怕他知道,窦志勇想找自己複仇,哪怕他可以殺死窦志勇,可許一凡還是選擇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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