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凡的生活越來越低調起來,之前,他還經常去往感染部,但是,自從廉嘉慶等人來了之後,許一凡就很少再去感染部。
其實,去與不去已經不重要了,瘟疫的已經被有效的控制和解決了,全軍已經陸陸續續的接種了牛痘,不可能再感染天花了,沒有了載體,瘟疫自然也就土崩瓦解了,至于那些還生活在感染部的将士,也陸陸續續的康複,離開了感染部。
之前被許一凡組建起來的軍醫隊,大部分人都離開了感染部,去往傷兵營做事兒,而留在感染部的,主要還是許一凡自己培養的醫療隊。
言午堂經過兩年多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除了天驕五營的學生之外,許一凡還培養了很多其他方面的人才,比如醫療。
具體如何給病人治病,給病人做手術,許一凡其實并不擅長,但是,當他來到康城之後,還是親手做過幾例手術的,其中震驚所有人的,就是内科手術了。
這次内科手術,如果放在現在,算不上多麽難得手術,就是切除闌尾炎而已,但是,放在這個時代,那就比較牛皮了,倒不是手術有多複雜,而是手術之後,很容易引起傷口感染和并發症,從而造成傷員死亡。
手術很成功,傷兵康複的也不錯,這裏面除了許一凡本人的大膽,還有各種準備措施比較完善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許一凡運氣不錯。
傷兵不是普通士卒,而是一個百夫長,算是一個底層将領,但是,他确實斥候軍的百夫長,那他的地位就不能簡單的認爲是底層将領了,而是中層将領。
作爲士卒,他們本身的身體素質就比一般人強很多,尤其是像斥候這種特殊的部隊,身體素質更是要比一般士卒強不少,如果是一般人接受這種手術,估計不死也要丢半條命,而這也是手術成功的原因之一。
除了這次内科手術之外,許一凡還做了幾次外科手術,都非常的成功,這給很多觀摩的軍醫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但是,他們也看的出來,許一凡并不是一個優秀的醫生,勉強算合格而已,可是,許一凡提出的很多手術,都讓人耳目一新,在這群人當中,接受并且學習和成長最快的,還是許一凡帶來的五十人的醫療小隊了。
在東海城的時候,許一凡教授他們的更多的還是理論上的知識,當然了,許一凡知道的也不多,更多的還是結合這個時代的醫術,再加上他之前的所聽聽看到的東西,糅合在一起,進行教授,而現在,這支醫療小隊在這裏得到了很多的實踐機會。
剛開始的時候,自然是手忙腳亂的一番,還有不少傷兵因爲他們的手術,或者疏忽而喪命了,但是,也正是因爲這種血淋淋的教訓,使得他們快速的總結出了更多的經驗。
他們的醫術對比軍醫如何,是高是低,暫且不得而知,但是,肯定比許一凡這個半桶水都不如的,要強上很多,到了後面,許一凡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授他們的了,唯一能教授的,大多數都是一些理論上的,想法上的,細節上的東西而已。
可以說,許一凡的出現,給這個時代的醫生推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隻是,進入這扇大門的還是極少數人。
瘟疫的事情徹底的解決了,而傷兵營也好,還是感染部也罷,都按照預料的那般,在逐漸減少,這裏面已經沒有許一凡什麽事兒了,而許一凡也不想多管閑事,于是,就徹底的閑了下來。
從二十四号開始,許一凡的行蹤就變得飄忽不定起來,他不是去夥房待着,就是跑到徭役堆裏待着,甚至有時候會去俘虜營裏轉轉,而許一凡唯獨沒有去的地方,那就是城牆上。
對于許一凡這種萬事不上心,萬事都不管的做法,讓童真等将領一時之間,還很不适應。
說句實話,自從許一凡來到康城,拿到指揮權之後,除了軍政大事之外,其他的事情上,他們都不用操心,隻要按照許一凡說的去準備,去做就可以了,省心又省力,而在這些人當中,受益最多的,還是湯芮和房子墨這兩個負責後勤和具體軍務的人了。
等到許一凡啥也不管之後,他們頓時感覺壓力倍增,不過,相對于之前的費時費力,經過許一凡這麽一弄之後,很多之前無比堵塞的地方,變得十分的通暢起來,而他們也在學習和模仿許一凡的做事規律,如此一來,雖然沒有許一凡做的那麽好,但是,跟他們之前比,效率上确實提高了不少。
很多人都以爲,許一凡在解決了瘟疫之後,肯定會去看一看,管一管軍事上的事情,比如去城牆上看看,或者去軍營當中轉轉,亦或者在軍事會議上發言,然而,這些事情許一凡都沒做。
許一凡現在的樣子,就像是那些高官子弟一般,來軍隊當中,就是來玩兒的,來鍍金的,隻看不說,這讓一衆将領,還有廉嘉慶他們都面面相觑起來。
當然了,許一凡也不是真的什麽都沒做,
他還是做了不少事情的,比如,自從許一凡去了夥房之後,全軍的夥食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雖然食材還是以前的那些食材,但是,在做法上明顯不同,每天都有些新花樣,味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除了夥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之後,将士們的在穿着上,也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之前,俘虜營有不少俘虜,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子,在防疫的時候,這些女子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都被許一凡丢到臨時醫院,充當着護士的職務,專門照顧傷兵,但是,随着瘟疫得到解決,臨時醫院已經不需要那麽多人了,可是,沒有事情做,她們就得回到俘虜營,然而,許一凡并沒有讓她們回到俘虜營。
在防疫初期的時候,許一凡臨時組建了一個口罩廠,在防疫結束之後,這個口罩廠并沒有解散,而是被許一凡改成了被服廠,之前的那些工人,還有無事可做的女人,都被許一凡丢到了被服廠來。
她們的工作也很簡單,就是做衣服、洗衣服、縫補衣服。
布料這種東西,以前很缺,但是,在連下六國之後,這些東西多的不要不要的,在康城,還有其他的城池,這些東西是很不值錢的,而許一凡卻把這些東西都集中起來,然後,拿出圖紙,讓這些人根據圖紙,開始做衣服,也算是給他們找到事情做了。
做的衣服自然不是戰衣,而是内衣,對于行軍打仗的将士而言,身上的衣服也就那麽幾件,早就破損的不成樣子了,尤其是内衣,不但破,而且還很髒,長此以往,很容易生病的。
女人嘛,在某些方面要比男人強上很多,至少在女紅方面,軍隊的這些糙漢子是學不來的。
随着被服廠的成立,每天都有大量的衣服趕制出來,而每天都有将士拿到了新衣服。
兵以得民爲先安民乃能禦悔!
軍心、民心,看似很難駕馭,也很難控制,很多人在談起這兩樣東西的時候,往往都畏之如虎,其實,想要駕馭它們,方法也很簡單。
百姓忙忙碌碌一輩子,所圖的事情不過區區四件事,吃穿住行而已,百姓是如此,将士也是如此,隻要吃得飽飯,穿的暖衣服,有地方居住,有地方可去,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許一凡看似什麽都沒做,其實,他做了很多,不但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夥食,還改善了将士們的衣服,也幫他們解決了住宿的問題,盡管這些都是暫時的,可至少讓這近三十萬的将士,得到了滿足感。
當然了,許一凡做的還不止這些,解決了生活上需求,還要解決他們生理上和精神上的需求。
康城是有青樓的,在炎軍來之前,它本身就存在,而在炎軍來之後,它依舊存在,隻不過,民營的青樓變成了軍方經營的青樓罷了。
康城的青樓一共有三個,規模最大,生意最好的自然是潇湘館,是的,沒錯,在康城也有潇湘館,而且還是跟着西征軍一起來的。
其次,就是原本就存在的青樓,紅花廊,最後一個是怡紅院。
三大青樓當中,做的最好的,女子最漂亮,服務最周到的,自然是潇湘館,當然,價格也是最貴的,隻是,相對于中原腹地的昂貴,康城的潇湘館就便宜很多了,而潇湘館内的女子,各個都來曆不凡,不是王妃,就是公主,亦或者是郡主之類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舞文弄墨信手拈來,歌舞更是不在話下。
紅花廊的女子,大部分本身就是妓-女,而這些女子當中,西域人和中原人是對半開的,甚至中原女子還要多一些,價格算是中等水平。
至于說怡紅院,就不怎麽上檔次了,女子不少,但是,無論從質量上,還是其他方面,都不上檔次,價格自然也最便宜,其中大部分都是炎軍沿途抓獲的俘虜了。
很多人在看到許一凡把俘虜營的女子放出來之後,都以爲許一凡會把青樓給關閉了,如果許一凡要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别人也無法指摘,但是,肯定會引起很多人不滿的,不但将士們不滿,估計那些青樓女子也會不滿。
二十多萬人,都是精壯的小夥子,正是火力旺盛的時候,過的也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仗又打了這麽久,如果不讓他們時不時的發洩一下,是容易出問題的。
軍妓這種職業,在哪個朝代都存在,而且是必須存在的。
許一凡的做法,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許一凡并沒有關閉這些青樓,不但沒有關閉,反而還很贊同,隻不過,他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一個士卒,一個月隻能來一次,比如安排了專門的大夫給這些青樓女子看病等等。
看似是很無理的做法,卻取得了很大的效果。
俗話說得好,想要成爲好兄弟,需要做到四件事: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對于這些始終處于生死一線的将士而言,一起同窗和一起分贓,估計做不到,但是剩下的兩件事,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能做到這兩件事,
往往都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好兄弟。
生理上的問題,許一凡也算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給西征軍給解決了,而剩下的就是精神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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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九号。
在廉嘉慶他們來康城的第五天,在軍隊當中浪了五天的許一凡,終于出現了,而且還去了元帥府。
殷元魁在正廳接待了許一凡,一同在場的,還有童真等将領,還有廉嘉慶這些京城來的太醫。
看着主動上門的許一凡,殷元魁心中有意外,有疑惑,更多的還是好奇,許一凡這段時間,在康城的所作所爲,他們這些人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許一凡主動出現,肯定是有事兒的。
“呵呵...許參将,好多天不見你人,你怎麽比我這個大元帥還忙啊?哈哈......”坐在首位的殷元魁,看到落座的許一凡,笑着打趣道。
“大元帥統領三軍,公務繁忙,處理的都是軍國大事,末将隻是一個小小的參将而已,怎麽能跟大元帥比呢?”許一凡不卑不亢的回道。
這明顯帶着恭維的話,殷元魁聽完之後,也隻是淡淡一笑,沒有在意。
“這幾天,你都在忙什麽呢?好幾次商量軍政大事,都找不到你人,這可不行啊,再怎麽說,你也是參将啊,出謀劃策,可是參将的職責所在啊。”殷元魁又笑着說道。
“也沒忙什麽,就是去夥房轉轉,順便去俘虜廠看看,在跟那些徭役們聊聊天而已,至于大元帥說的軍政大事,末将之前隻是一介商人,像軍政大事,末将也不懂,就不指手畫腳,畫蛇添足了,有諸位将軍在,有我沒我都是一樣的。”
“哦?哈哈.......”
殷元魁聞言,頓時大笑起來,笑完之後,又說道:“許參将謙虛了,你在康城所做的一切,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了不起,相當的了不起,很多事情比我們這些大老粗做的漂亮的多,不虧是讀過書的人,做事就是不一樣。”
“大元帥所言極是。”
“......”
聽到殷元魁這麽說,其他一衆将領也是紛紛附和起來,這倒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的覺得許一凡這小子做的不錯。
别的不說,就拿夥食和被服這兩件事來說,這兩樣東西的改變,可是得到了全體将士的一緻贊同和認可的,同樣的事情,不是沒有人想到,隻是,想到是一回事兒,想不想做,願不願意做,做不做得成,很難預料,畢竟,這種事做好了還好說,做不好可是要挨罵的,完全是出力不讨好的行爲,沒人願意做。
許一凡不但做了,而且還做的很好,做的很自然,那就更加的了不起了。
西征軍的處境其實并不算好,之前的瘟疫,現如今的兩軍對壘,在軍心和士氣上,都遭到了極大的影響,雖然許一凡在解決了瘟疫之後,通過一次擂鼓聚将,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再加上其他将領通過各自的手段的操作,軍心和士氣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是,要說一下子把軍心和士氣提高了無以複加的程度,那是癡人說夢了。
這段時間,許一凡做的這些事情,雖然看起來都是小事兒而已,可是,對軍心和士氣的影響,不可謂不大,這種影響可比站在點将台上,說一些大而空的話要管用的多。
在這件事上,殷元魁他們确實要好好感謝許一凡,不過,這些事他們心裏知道就可以了,并沒有說出來,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直到這個時候,他們算是真正的接納了許一凡,而許一凡也真正的融入了西征軍當中。
從許一凡抵達康城開始算起,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的時間而已,而能夠在一個月的時間,做到這一步,被全軍将士認可的人,不是沒有,但很少,而許一凡就是其中一個。
“許參将,你今日來肯定是有事兒吧,說說你的事兒,又想做什麽啊?”殷元魁笑呵呵的看着許一凡,開口問道。
衆人也紛紛看向許一凡,露出好奇的表情,對于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少年,再也沒有人敢小瞧他。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兒,這不月底了嘛,我想邀請諸位晚上一起到校武場看戲。”許一凡摸了摸鼻子說道。
“看戲?”
衆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觑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看衆人不說話,許一凡就解釋道:“這幾天,我閑來無事,找到了幾個草台班子,看過他們的表演,覺得還不錯,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搞一個篝火晚會,讓将士們一起來看看,順便鼓舞一下士氣。”
此話一出,衆人再一次面面相觑,沒人附和,也沒人反對,紛紛下意識的看向殷元魁,想聽聽殷元魁是怎麽想的。
許一凡也沒有再說什麽,也看向了殷元魁,靜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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