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曹正德無法勝任家主這個位置,那就讓他下來,換一個有能力的人上去,而這個人是誰,不一定是曹恒,也可以是其他人,但是,不管這個人是誰,他必須要有極大的魄力才可以。
當然,最好的人選,是曹家當中那些叔叔伯伯們了,可是,如果想要外人的人和内部的人都信服的話,還是的找一個年輕人,而曹恒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其實,曹家面臨的危機,主要在兩方面,一個是家主曹正德的不靠譜,一個就是百貨樓了,而最大的危機就在百貨樓。
如果,曹家不想徹底被推平的話,那選擇跟百貨樓達成和解,是首先要做的事情,不管把曹正德換下來,坐上家主位置的人是誰,跟百貨樓達成和解,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因爲,現在曹家面臨的一些危機,都來源于百貨樓,或者準确來說,是那個叫許一凡的少年。
如果曹恒答應下來的話,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曹家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跟百貨樓達成和解呢?或者,換句話說,許一凡想要從曹家這裏得到什麽呢?
于是,曹恒在沉吟片刻之後,放下手裏的酒杯,看着仇一洲,問道:“如果我答應了,需要付出什麽?又能得到什麽?”
“呵呵!”
聽到曹恒這麽問,仇一洲笑了笑。
曹恒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是,他已經想清楚很多事情了,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了,之所以這麽問,自然是想談條件了。
如果說,幫助曹恒得到家主的位置的話,肯定是不夠的,或者說,曹恒根本就不需要仇一洲的幫助,因爲曹正德的一番騷操作,已經讓很多人開始選擇放棄他,選擇曹恒自己了,而曹恒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爲他知道,許一凡既然沒有直接的對曹家出手,要麽是也有所顧忌,要麽是有其他的企圖。
前者在曹恒看來,應該不可能,現在的許一凡不是曹家能夠威脅到的人了,動一個曹家,别說是讓樂萱郡主出手了,也無需刺史出手,隻要許一凡在外人面前,提一嘴曹家,說是看曹家不爽,估計有很多人會紛紛對曹家出手的,所以,這個可能性很小。
相對于前者,曹恒更傾向于後者,許一凡對曹家另有所圖,至于對方在圖謀什麽,曹恒心裏不清楚,而這也是他最在意的地方,如果對方的目标是整個曹家,就像之前的傳言那邊,百貨樓要吞并曹家,那曹恒是絕對不會答應的,畢竟,曹家現在雖然已經大廈将傾,漏洞百出,可是畢竟是幾代人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産業,怎麽可能輕易的送人呢,與其這樣,他還不如付出一定的代價,選擇跟别人合作,解決眼前的危機再說,大不了,曹家離開東海城,去其他地方紮根就是了。
“不需要付出什麽,你們抵押在外的産業,我可以幫你拿回來,原封不動的送給你們,算是我們對曹公子的一份賀禮了。”仇一洲說道。
曹恒聞言,頓時眯起了眼睛,他可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對方肯定有所求的,于是,他也不說話,而是靜靜的看着仇一洲,靜等下文。
“先生隻有兩個要求。”
“什麽要求?”曹恒問道。
“第一。”
仇一洲豎起一根手指,然後說道:“凡是曹家的産業,我們要五成的股份......”
“不可能!”然而,不等仇一洲說完,曹恒就站起身,斬釘截鐵的說道。
面對曹恒如此激動的反應,仇一洲絲毫不感到意外,隻見他笑眯眯的看着曹恒,說道:“曹公子聽我把話說完。”
曹恒臉色陰沉,在看了仇一洲好一會兒之後,他還是坐下了下來。
“曹家的産業,我們要五成的股份,而作爲回報,我們會幫助你們曹家把生意做到其他地方,不止是海洲,還有其他洲,而這想必是你們曹家,最想做的事情吧。”
曹恒聞言,頓時眯起眼睛來。
如果隻是聽到前面的股份問題,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的,但是,仇一洲後面的話,就讓他不得不慎重思考,而不是像剛才那般,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仇一洲說的沒錯,曹家确實想把自家的産業做到其他的地方,曹正德剛成爲家主的時候,開始組建商隊,家族其他人沒有反對,反而鼎力支持,就是因爲曹家想要擴大産業,隻是,那一次失敗了,不但失敗了,還損失慘重。
其實,不單單曹正德想要擴大曹家的産業,曹恒又何嘗不想呢,家裏那些長輩們也想,隻是,想要擴大産業,在東海城還好說,而在其他地方,那就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了,最重要的,這是一個極爲漫長的時間。
現在,仇一洲這麽說,曹恒不認爲對方是在诓騙自己,一來,仇一洲代表的是許一凡,是百貨樓,而百貨樓自身有這個能力,據他所知,百貨樓已經有了第一家分店,就在興安城,據說,興安城的百貨樓在開業的時候,可是在當地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的。
二來,同樣的好處,百貨樓完全不用
找曹家,可以找其他人,隻是,得到的利益可能沒有這麽大而已,所以曹恒開始在心中盤算着,曹家在其中能夠得到多大的利益。
在一番沉默之後,曹恒擡起頭,看着仇一洲說道:“五成太多,最多一成。”
“一成?呵呵...曹公子,你把我當成要飯的無所謂,畢竟,我仇一洲本來就是個要飯的,可是,你把我家先生也當成要飯的,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雖然仇一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眯眯的模樣,可是,曹恒看的出來,仇一洲起了殺心。
曹恒想了想,猶豫一番,伸出兩根手指,然而,當他看到仇一洲眯起眼睛的時候,他又加了一根手指,然後說道:“最多三成。”
仇一洲盯着曹恒看了很久,然後,緩緩地說道:“四成,這是底線,如果曹公子再讨價還價,那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四成...這...這...”
曹恒欲言又止,還想在說些什麽,這個時候,卻聽到對面的仇一洲緩緩地說道:“曹公子,我想提醒你的是,把生意擴大到其他洲,這其中的利益有多大,你心裏很清楚,而且你也知道,百貨樓完全沒必要這麽做的,或者找其他人也可以做到的,就四成,如果不答應,那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曹恒聞言,滿臉的苦澀和無奈,此時的他,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最終,他在深深歎息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好吧,四成就四成。”
“呵呵......曹公子果然是爽快人,難怪我家先生如此看重公子呢。”仇一洲見對方答應下來,頓時喜笑顔開的說道。
曹恒聽到之後,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又能說什麽呢?
“不知道,第二個要求是什麽?”曹恒問道。
仇一洲拿起酒壺,給對方的酒杯倒滿酒水,然後,也給自己的酒杯倒滿,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說道:“把曹正德逐出曹家。”
“這個...不可能。”曹恒聞言,連忙說道。
“呵呵......”
然而,仇一洲隻是看着曹恒笑了笑,然後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曹公子是聰明人,何必在我面前擺出這幅姿态呢,一旦你成爲家主,那曹正德這個上任家主,該如何處置呢?他又該如何自處呢,他又會對你做什麽呢?想必曹公子心裏應該很清楚。”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不再是你堂哥,而是你的仇人了,不管你接下來做什麽,他都會反對,甚至是破壞的,一心想着該如何把家主的權利重新奪取回來,而你難道會把手裏的權利再交給他嘛?”
“就算你願意,那其他人呢?而且一旦他重新上位,你覺得你會怎麽樣?那些支持你的人又會怎麽樣?要知道,你可是旁系啊。”
曹恒聞言,不在說話,而是自顧自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顯然,仇一洲說的都是實話。
“既然,你不可能再把權利交給他,又不能殺了他,那麽,将其逐出家門,就是最好的選擇,既能解決掉潛在的麻煩,又能震懾其他人,何樂而不爲呢。”
“逐出家門,這對家族名譽有損,不如,我給其一塊地,将其圈養起來?”曹恒說道。
仇一洲聞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恒,心中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不能,這個條件是沒有商量餘地的。”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曹恒又喝了一杯酒之後,他放下酒杯,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唉......既如此,那就這樣吧。”
說罷,他就拿起酒壺,主動給仇一洲倒滿一杯酒,再給自己倒滿一杯,然後,端起酒杯,說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合作愉快。”仇一洲笑着說道。
曹恒聞言,先是一愣,随即也連忙說道:“合作愉快。”
說完,兩個人酒杯碰到一起,然後一飲而盡。
既然正事兒談完了,接下來自然就是閑聊了,而聊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兩個人又在包廂待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天色漸暗,兩個人起身離開了包廂,然後各自離開。
仇一洲在看着已經消失在人流當中的曹恒,眯了眯眼睛,喃喃自語道:“先生,你這是何必呢?”
仇一洲到現在都還有些無法理解許一凡爲什麽要如此費心費力的去做這件事,在他看來,對付曹家,完全可以平推過去,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他不知道,曹恒也不清楚,不過,在不久之後,他們也就慢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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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仇一洲和曹恒在酒樓達成協議之後,一場在曹家内部的風波,開始發生了。
因爲山州縣和濱寶縣的生意還是沒有什麽起色,而家族當中的人鬧得比較兇,再加上馬上要到還高利貸的時間了,曹正德不得不離開山州縣,回到了東海
城。
隻是,這次回到東海城之後,曹正德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在他回來之後,原本鬧得很兇的那般纨绔子弟,居然停止鬧騰了,居然莫名其妙的安靜下來了,這讓曹正德感到很疑惑,也很意外,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畢竟,現在的他滿腦子的事兒,沒有人鬧騰更好,自己也可以省省心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些事,讓他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曹家到了他這一代,雖然正房隻有他這一個男丁,還有幾個姐姐,但是,旁支這幾代都人丁興旺,而家中的長輩也不少,之前,這些長輩看到他,都會笑着打個招呼,畢竟,他再怎麽說也是家主,可是,此次回來,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除了失望,更多的是一種複雜的神色,這就讓曹正德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
而就在他回來的當天,以家主名義展開一次家族大會,打算商量一下該怎麽把高利貸的事情解決的時候,更加讓他感到不對勁的事情發生了。
平時,開家族大會的時候,來的都是幾個主要負責家族産業的人,其中就包括曹正德的大伯和三叔,還有曹恒,但是,自從香水風波之後,曹恒就再也沒有來了,而他對此雖然不滿,不過,少了一個跟他唱反調的人,他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這一次,家族大會召開的時候,不但大伯、三叔來了,就連二伯、五叔,還有三爺爺也來了,當然,還有曹恒和幾個旁系的年輕子弟。
大伯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卻依舊管理着曹家不少的産業,而這些産業,是曹正德父親還活着的時候,就交給對方管理的。
三叔也是如此,至于二伯和五叔,他們幾乎沒有掌管什麽産業,一來,他們的能力确實平庸,不堪大用,二伯還稍微好點,但是,五叔就不一樣了,說是五叔,其實,他的年紀也就比曹正德大了五歲而已,算是同齡人。
五叔做生意不行,但是,在花錢方面可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在吃喝玩樂嫖賭方面,那堪稱大師,如果不是當年爺爺在臨走時,讓曹正德要善待這幾位叔叔伯伯的話,像這樣的叔叔,早就被曹正德給掃地出門了。
至于三爺爺,是曹家目前輩分最大的一個了,今年已經八十多,快九十歲了,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還算硬朗,曹正德爺爺在的時候,三爺爺是他的得力幫手,而在老爺子去世之後,三爺爺也因爲年紀大了,就回家養老,把手裏的權利全都交給晚輩,而他自己則開始種花養草,對家族的事情,不再過問。
在曹正德擔任家主之後,三爺爺隻出現過一次,就是那一次曹正德因爲搞商隊,差點把曹家給賠進去的時候,這個老人站出來,說了幾句話,才把局面穩住了,但是,在那之後,三爺爺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
看到三爺爺來了,曹正德自然不可能坐在那裏,而是站起身,快步走到老人面前,把老人攙扶到首位坐下,然後問道:“三爺爺,你怎麽來了?”
老人滿頭的銀發,胡須也白了,拄着一根拐杖,在曹正德的攙扶下,來到了首位坐下之後,看着曹正德,語氣冷淡的說道:“老夫再不來,曹家就要完了。”
曹正德聞言,頓時一愣,他以爲老人是再說宏興鋪的事情,于是,他連忙笑着說道:“三爺爺言重了,宏興鋪的生意已經有了起色,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本了。”
老人盯着曹正德看了一會兒,然後,轉移了話題問道:“聽說,你去地-下-錢-莊借了錢?還拿祖宅做了抵押?可有此事?”
曹正德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但是,他還是點點頭,說道:“确有此事。”
“何時還錢呢?”老人又問道。
“七天後。”
“那錢可準備好?”
“最近花銷有些大,暫時還沒有......”
“哼!”
然而,不等曹正德說完,老人就冷哼一聲,把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然後看着曹正德說道:“地-下-錢-莊的錢你也敢借,你還得起嗎?還拿祖宅去抵押,如果你爹還在的話,肯定要打斷你的腿。”
曹正德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發現這些人要麽低着頭喝茶,要麽神情淡漠的看向這邊,似乎對于這一幕,他們不感到意外。
曹正德環顧一周之後,頓時心中咯噔一下,這些人來者不善啊。
“三爺爺,錢款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祖宅不會丢失的。”
“你想辦法?那你說說是什麽辦法?”三爺爺卻再次追問道。
“我打算......”
“你是不是打算把現有的幾家鋪子,在拿出去做抵押啊?”不等曹正德說完,老人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曹正德沒有說話,而不說話,顯然就是默認了。
“哼!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咚咚咚。”
老人說完,拿着拐杖狠狠地敲擊了幾下地面,怒不可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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