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凡的生物鍾再次恢複了,他早早的起床,洗漱一番,就和秋歌一起出門,去往百貨樓。
今天,百貨樓沒有準時開門營業,因爲昨天秋歌已經通知了,說今天東家要來店裏。
對于許一凡這個東家,其實百貨樓大多數人,跟外面的人一樣,都未曾見過,尤其是那些後來的夥計,所以他們對于這個東家,還是很好奇的。
當得知許一凡要來店裏的時候,一個個都很興奮。
既然百貨樓沒有開門,許一凡他們自然不是從前門進去,而是從後門進入了店裏。
當許一凡走進店裏的時候,他就發現,店裏的人不少,最起碼也就四五十人左右,其中,大部分都是正值妙齡的女子。
在看到許一凡之後,有人大失所望,有人則一臉狐疑的看着許一凡,更多的人,還是很激動的。
有人之所以大失所望,是因爲許一凡沒有她們想象當中那麽大年紀,許一凡太年輕了,而狐疑,也是因爲如此,不過,對于自家東家是個少年這件事,她們還是知道的,隻是今天第一次看到許一凡,都有詫異而已。
“大家好啊。”許一凡看着衆人,笑呵呵的說道。
所有人聞言,頓時一愣,而秋歌也微微有些詫異的看着許一凡。
“見過公子。”不過,還是有人反應的比較快,連忙開口道。
其他人聞言,紛紛行禮。
許一凡則笑着擺擺手,說道:“坐吧。”
秋歌把開會的地點,安排在百貨樓後面,後面的空間其實不大,當然,這也隻是相對于前面而言,這裏主要是之前放置貨物的地方。
百貨樓剛開業的時候,白酒的銷售還不像現在這樣,有人下單,然後直接去工坊拿貨,而是夥計們先把白酒送到百貨樓來,然後在被人帶走的。
在改革之後,白酒的銷售不用這麽麻煩,這個地方就空了下來,本來,之前秋歌她們是想把這個地方重新裝修一下,放置一些其他東西的,但是,後來許一凡要他們收購附近的店鋪,于是,這件事就作罷。
房間不大,也不小,站幾十個人自然沒問題,可是,如果全部放置椅子,讓人坐下的話,肯定不太可能,而房間内一共就放置了四把椅子。
這四把椅子,當然是給許一凡,還有三個掌櫃的,其他人自然隻能站着了。
在許一凡說完之後,見沒人坐下,他也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于是,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走到爲首的那張椅子前站定,手裏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本賬本。
拿着賬本,許一凡環顧一周,看着衆人,笑呵呵的說道:“近段時間,百貨樓的生意很好,而百貨樓能夠有今天的成就,主要還是依靠在場的各位,你們辛苦了。”
“公子言重了!”衆人連忙說道。
“百貨樓的生意好了,你們的收入也多了,工錢都拿到了吧?”許一凡笑呵呵的問道。
“拿到了,簡直不敢相信,在這裏,我一個月拿到的工錢,是我過去一年拿到的工錢還多,謝謝公子。”有人開口說道。
“是啊,多謝公子!”
随着許一凡的話音落下,人群當中,開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對于百貨樓給他們的工錢,他們還是很滿意的,不,是非常滿意,在這裏幹一個月,都抵得上過去一年的收入了,有這麽高的收入,他們怎麽可能不高興呢。
其實,在百貨樓開業之初的時候,他們對來百貨樓做事,還是很不情願的,畢竟,百貨樓給的底薪太低了,比外面的夥計要低很多,雖然有提成,可是,他們那時候也不清楚,提成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個提法,能提多少。
不過,在拿到第一個工錢之後,他們瞬間就明白了,也正是因爲知道提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了,于是,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開始瘋狂的工作。
等到衆人說的差不多了,許一凡咳嗽一聲,現場頓時一下子安靜下來了,紛紛看向許一凡。
“對于工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隻要百貨樓在,隻要你們還在百貨樓做事兒,肯定少不了你們的,而且工錢隻會越拿越多,至于能拿多少,就要看你們自己了。”
如果是以前,許一凡這麽說,他們肯定不明白,而現在,自然都明白了,于是,一個人都會心一笑。
見衆人都笑了,許一凡繼續說道:“當然了,工錢拿的多了,自然就意味着事情比較多,責任也就大了,我作爲東家,自然是希望自家的店鋪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要提醒一下各位。”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心中一凜。
“你們現在都知道,工錢多寡,跟你們的銷售的東西有關,以前呢,百貨樓小,才起步,你們也不是很明白,不會相互惡意的競争,可是
,自從第一個月發完工錢之後,秋掌櫃就發現,你們當中有些人,爲了提成,開始惡意競争,不顧一切的争奪顧客,想要把東西賣出去,這是好事兒,可是,你們這樣的做法,是很有問題的,我很不喜歡。”
許一凡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可是,當他說完最後一句,我很不喜歡的時候,雖然臉上依舊帶着笑意,卻讓所有人都心中一驚。
許一凡說的某些人,百貨樓的人都在這裏,自己心裏自然清楚,聞言之後,紛紛低下頭。
“大家都是爲百貨樓做事兒,而且是做實事,這我心裏很清楚,可是,既然大家都是在一口鍋裏吃飯的,那就是姐妹、兄弟了,彼此之間,是不是應該和睦相處呢?”
說到這,許一凡環顧一周,繼續說道:“錢,誰都喜歡,我也很喜歡,誰都不會嫌棄錢多燙手,可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講究一些基本的規矩,類似于這種争搶顧客的事情,我不希望在發生了,今天,我是提個醒,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如果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情,秋掌櫃。”
許一凡轉過頭,看向秋歌。
秋歌連忙說道:“公子,奴婢在。”
“百貨樓是你在管理的,如果以後在出現類似的事情,你覺得該怎麽辦?”許一凡問道。
“提成無效,業績減半。”秋歌直接說道。
衆人聞言,頓時一驚,心中頓時凜然,這個處罰可是很嚴重的,搶一個顧客,提成才多少?而業績減半,可不是說這一單的業績減半,而是一個月的業績減半,這就相當于,他們少了半個月的工錢,爲了一個單子,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明顯是不值得的。
就在所有人覺得這個處罰很嚴重的時候,卻看到許一凡皺了皺眉頭,搖搖頭說道:“太輕了。”
“嘩~~”
此話一出,衆人再次嘩然,大吃一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許一凡。
“那公子以爲該如何?”秋歌這個時候反問道。
“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整月的業績無效,如果再犯,直接趕出百貨樓。”許一凡淡淡的說道。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許一凡就順勢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看着衆人,臉上還是帶着溫和的笑容,隻是,這種笑容,起初,衆人覺得很親切,很和善,可此刻,怎麽看都覺得充滿了威嚴,明明許一凡在笑,他們卻感覺許一凡這種笑,簡直比闆着臉訓話,還要可怕。
“這.......”秋歌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猶豫的開口道。
“怎麽了?”許一凡問道。
“公子,處罰是不是太嚴厲了一些?”
許一凡則搖搖頭,看着秋歌,反問道:“秋掌櫃,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是小事兒?不就是哄搶顧客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訓斥一頓就是了。”
秋歌不說話,隻是看着許一凡,而其他人也看着許一凡。
許一凡看着秋歌,解釋道:“我們百貨樓是什麽地方?是高檔店鋪,是東海城時尚的風向标,來我們這裏購物的人,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名門望族的人,如果她們看到你們因爲一點點兒提成,就出現内讧,你讓她們怎麽看你們,怎麽看我們百貨樓?”
說到這,許一凡收起笑容,語氣嚴肅的說道:“我告訴你們,做生意,貨物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感覺要好,如果客人感覺不好,就算貨物再好,她們也不會買,一次兩次,還情有可原,如果經常出現這樣的事情,那麽上門的客人,就會越來越少。”
許一凡微微停頓一下,環顧一周,放緩語氣道:“不要把眼光隻盯在眼前的那點兒利益之上,要看的遠一些,我不指望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将來都可以獨當一面,至少,希望你們大部分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兒,現在,就爲了一點小錢,可是相互哄搶,産生摩擦、矛盾,那等百貨樓越做越大的時候,你們面對的利益更多的時候,你們該怎麽辦?”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秋歌連忙點頭,說道:“公子說的是,是奴婢考慮不周。”
許一凡搖搖頭,表示不礙事,然後,他就不說話了,而是開始翻起賬本。
喊了一會兒,之後,許一凡突然問道:“我們的香水瓶和白酒壇,就那麽不結實嗎?”
“嗯?”
此話一出,秋歌明顯一愣,而趙文華聞言,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他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
“呵呵...有意思,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百貨樓居然碎了六十瓶香水,而且還都是蘭蔻和嬌蘭,酒水更多,平均三十壇,就要碎一壇,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是香水瓶的質量不好,還是白酒壇的硬度不夠啊?”
許一凡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放下賬本,先是掃了一眼衆人,然後,把目光落在秋歌和趙文華身上。
秋歌聞言,頓時愣住了,這件事,她是不知情的,畢竟,自
從百貨樓開業以來,都是她在忙前忙後,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親自去處理,當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如果不是許一凡提起這一點兒,秋歌還真的沒有注意到。
見秋歌不說話,許一凡就看向趙文華,笑着問道:“趙掌櫃,這件事你知道嗎?”
趙文華見許一凡點名了,他隻好開口說道:“這件事,我之前就發現了。”
“既然發現了,爲何不彙報?”許一凡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
“酒水每天的銷售很大,因爲運輸不當,還有車馬的問題,出現破損,也屬正常,我以爲這都是正常情況,所以就......”
然而,不等趙文華說完,許一凡豁然起身,猛地把手裏的賬本砸在趙文華面前,呵斥道:“正常?平均三十壇酒水,就會出現破損,這也叫正常?你以爲?你以爲什麽你以爲?”
看到許一凡突然發飙,而且發飙的對象還是百貨樓的二掌櫃,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作爲百貨樓的二掌櫃,你應該很清楚,百貨樓一天賣出去的白酒有多少,這兩個月的時間,一共賣出去多少,來告訴我,是多少?”許一凡繼續質問道。
“回公子的話,百貨樓從開業到現在,平均每天銷售八百三十餘壇,兩個月,五萬多壇。”趙文華低着頭,沉聲說道。
“那你幫我算算,三十壇就會破損一壇,一天要破損多少,兩個月,一共損失了多少壇酒?”
“......”
趙文華不說話了,而許一凡替趙文華回答出來:“一天二十八壇,一個月八百四十壇,兩個月一千六百八十壇,照此以往,那一年就是一萬多壇,你告訴我,這正常嗎?嗯?!”
剛才,見許一凡突然發飙,衆人還覺得莫名其妙,尤其是當看到許一凡當中斥責趙文華的時候,他們更是覺得許一凡這樣做太過分了,就算你要立威,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
然而,現在,他們在聽到許一凡算完這筆賬之後,也覺得不可思議。
酒水在運輸、搬運的時候,出現破損,這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不過,這隻是小概率事件,可是,像這樣平均三十壇就破損一壇,一天就二十多壇,看起來不多,可是,累加起來,就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而這明顯是非常不合理的事情。
許一凡在說完酒水的問題之後,轉過頭,看向秋歌,眯起眼睛,說道:“酒水出現破損,我可以理解,畢竟,那麽大件的東西,運輸不便,出現破損也情有可原,我很好奇的是,香水爲什麽也會出現破損?短短兩個月時間,六十天,居然破損了六十多瓶,平均一天損壞一瓶半,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麽?”
面對許一凡的質問,秋歌抿了抿嘴唇,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不說話了?這件事,你是知道啊?還是不知道啊?”許一凡繼續追問道。
“回公子的話,奴婢...不知情。”
“呵呵!”
許一凡聞言,怒極反笑,看着秋歌,伸出手指了指她,然後,看向衆人,說道:“好,好,好,大掌櫃不知情,二掌櫃認爲合理,有意思,有意思的很啊。”
笑完之後,許一凡轉身坐下,整個人以一個慵懶的坐姿,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懶散,可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秋歌和趙文華,都不會覺得,許一凡真的很懶散,反而愈發的緊張起來。
“既然你們不知情,不管你們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今天,我既然來了,也知道了這件事,那我就親自過問好了。”
說完這句話,許一凡就轉過頭對雲一鳴說道:“去把工坊的大師傅請過來,記住,是請,還有唐青竹也叫過來。”
“是。”
雲一鳴聞言,沒有多餘的話,直接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在雲一鳴離開之後,許一凡對谷歌和皇甫元忠說道:“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誰也不能離開,包括兩個掌櫃的。”
“好的公子。”谷歌答應一聲,轉身走到門口,直接斜靠在門口,而皇甫元忠則沒有說話,而是徑直站在門口,猶如一座大山一般,矗立在衆人的背後。
看到這架勢,在場的很多人,都開始慌亂起來,其中,大部分都是一臉茫然和不知所措,而隻有一小部分人,低着頭,躲在人群當中,一言不發。
許一凡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看着所有人,笑着說道:“你們不用緊張什麽,我隻是想把這件怪事兒弄清楚而已,可能,這件事和你們所有人都沒有關系,是工坊那邊的人出了問題,也可能是你們當中,出現了鼹鼠,我很好奇,也很期待啊。”
衆人聞言,頓時心中一驚。
許一凡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再去看衆人的表情和反應,而是自顧自的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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