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選擇走出小鎮,開始在這個世界行走,那麽,他要去的地方,肯定不止是大炎王朝,還有其他的國家,比如南夷。
在東海城的時候,許一凡問過唐青竹關于南夷的事情,但是,她說的很少,似乎不想告訴許一凡太多,而許一凡也識趣,沒有多問,現在,遇到了赤蓮,許一凡正好可以問問。
隻是,對于赤蓮的話,許一凡最多能信六分就不錯了,因爲這娘們兒,很多時候說的話,都是不盡不實的,很容易讓人想到别的地方去。
見許一凡不說話了,赤蓮撇撇嘴,說道:“你真的想去南夷?”
許一凡有些疑惑的轉過頭,看向赤蓮,反問道:“難道我不能去南夷嗎?”
赤蓮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歎了口氣。
許一凡以爲赤蓮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他笑着說道:“我隻是說,有機會去南夷看看,沒說現在去,我現在隻想早點回到東海城。”
“帶着她們,你想早點回去是不可能的。”赤蓮撇撇嘴,似有所指的說道。
許一凡笑了笑,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很着急,我這次出來,就是來接她們的,現在人接到了,我總不可能抛下她們獨自離開吧。”
赤蓮沒說話,隻是再次撇撇嘴,翻了個妩媚的白眼。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赤蓮突然問道:“之前的事情,你怎麽看?”
許一凡搖搖頭,說道:“能怎麽看,既然事已至此,我怎麽看重要嗎?還不是上面的那些大人物說了算。”
“呵呵!難道,你就打算這麽輕易的放下了?”
“嗤!”
許一凡聞言,嗤笑一聲道:“放下?等着吧,有些帳遲早是要算的。”
“哦?沒想到小弟弟還這麽記仇啊?”赤蓮又開始變得不正經起來。
許一凡翻了個白眼,沒有去理會赤蓮。
這件事,自然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過去的,許一凡心中有自己的打算,隻是,就目前而言,他暫時隻能這樣了,很多事情,還需要等他回到東海城之後,在慢慢去梳理清楚,現在隻能權當什麽都發生過。
在一陣沉默之後,許一凡轉過頭,看向赤蓮,問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麽來到我身邊,但是,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現在,我們要回東海城了,你也要去嗎?”
“小弟弟,你這是在趕姐姐走嗎?”赤蓮一臉幽怨的看着許一凡。
許一凡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靜靜的看着赤蓮。
赤蓮見這招不管用,她隻好歎了口氣,說道:“對于富甲天下銀如海的東海城,我是很動心的,早就想去看看了,隻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趁着這個機會,過去看看。”
“哦。”
許一凡聞言,隻是哦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既然赤蓮不願意說實話,許一凡就不好過多的追問。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許一凡突然說道。
赤蓮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許一凡,問道:“你确定?”
許一凡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赤蓮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看了前方某處一眼,轉身徑直離開了。
在赤蓮離開之後,許一凡又走了十來米,在一處石頭上坐下,看着奔流不息的溪水,緩緩地說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你知道我來了?”黑暗中,有人問道。
“嗤!”
許一凡仿佛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般,嗤笑一聲,淡淡的說道:“都是老熟人了,何必藏頭露尾的呢,對于你身上的氣息,我隔着老遠都能聞到。”
黑暗中沒有聲響,許一凡也不在說話,而是從地上抓起一把石頭,一顆一顆的丢進溪水當中,發出叮咚聲。
“有人把你的行蹤告訴我,你猜他們想做什麽?”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當中,有人開口說道。
“還能做什麽,無非是看我還活着,想要再殺我一次,不過,現在的情況,他們不可能自己動手,隻能找你們斷龍閣的人了。”
随着許一凡這麽說,黑暗中走出一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濮石。
當初,在東海城的時候,濮石想要殺死許一凡,結果差一點兒翻車,被許一凡反殺了,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濮石就恢複了,而且還出現在這裏。
“你似乎很自信?”濮石看着許一凡的側臉說道。
許一凡又丢了一顆石子到小溪裏,緩緩地說道:“當我決定離開興安城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人會出手,隻是,沒想到是你,讓我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既然你知道,爲何還要冒險?就憑那些不良人?是他們給了你自信?”濮石譏笑道。
許一凡卻緩緩的轉過頭,看着成熟很多的濮石,搖搖頭,說道:“你高估了我在不良人心中的地位,同時,你也低估了我。”
然而
,濮石卻搖搖頭,說道:“我承認,在東海城的時候,我确實低估你了,但是,現在我不會。”
“呵呵!”
許一凡笑了。
許一凡和濮石,都是從小在安民鎮長大的孩子,隻是,一個被全鎮的人不喜歡,一個被所有人都寵愛,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而随着那個獵戶的死,許一凡和濮石的命運,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濮石成爲了修行者,而許一凡雖然還是什麽都不會,可是,他也走出了安民鎮,開始了自己的征途。
當他們在東海城看到彼此的時候,都不顧一切的出手了,而結果自然是兩敗俱傷,沒想到,這一次,濮石出現之後,沒有直接動手,而是饒有興趣的和許一凡進行閑聊。
“你既然沒有選擇在剛才就動手,看來,你是不打算動手咯。”許一凡看着濮石說道。
濮石點點頭,說道:“我這次來,本來就沒打算殺你。”
“那你爲何而來?”許一凡問道。
“我是來道别的。”
“嚯!!!”
聞聽此言,許一凡頓時張大了嘴巴,一臉怪異的看着濮石,心說:“你丫的腦子沒病吧,我跟你很熟嗎?”
對于許一凡異常的反應,濮石置若罔聞,他不在看向許一凡,而是也走到小溪邊,從地上撿起一把石子,一顆一顆的丢進的小溪裏。
“上一次,在東海城,我們斷龍閣損失很大,影響不小,我之所以在這裏,也是因爲我的傷勢很重,不宜挪動。”
說到這,濮石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一凡,發現許一凡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似乎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什麽關系一般。
“亂世将起,我們斷龍閣要暫時撤出大炎王朝了,而我也要回去了,我是一個棄子,你也是,雖然我們之間有私怨,可是,但我想要找個人告别的時候,卻發現,除了你之外,我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告别的人,正是諷刺。”
聽完濮石的話,許一凡不在丢石子玩了,他緊蹙着眉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亂世将起,這句話,許一凡不是第一次聽說。
當初,許一凡還在安民鎮的時候,孫瞎子還活着的時候,就曾經說過這句話,而且說了不止一次,當時,許一凡就很好奇,進行了追問,然而,孫瞎子卻什麽都沒有說,而今天,許一凡再次聽到了這句話,而且是從濮石嘴裏說出來的,這更讓許一凡好奇起來。
“亂世将起?什麽意思?難道說,要打仗了嗎?”許一凡看着濮石問道。
“命運的輪回而已,都是宿命。”
“宿命?”
許一凡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
濮石這個時候,卻轉過頭,看向許一凡,聲音平淡的說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這場動蕩,原本在十三年前,就要展開的,隻是因爲某些原因才推遲了,現在,有人等不下去了,亂象已生,亂世就要來了。”
許一凡看着濮石,追問道:“到底是亂世?”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它要來了,或者說,它已經來了。”
許一凡越聽越迷糊,感覺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然而,不等他繼續追問下去,就聽到濮石再次開口了。
“許安然,好好珍惜你現在的一切,盡快的成長起來,我很期待再次跟你見面,如果你不盡快崛起的話,你會死的,言盡于此,我走了。”
說完,濮石一把把手裏的石子全部丢進小溪裏,轉身就走。
臨走時,濮石留下了一句話:“你欠我一條命,是需要還的,所以你别死了。”
除了這句話之外,濮石還給許一凡留下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張紙條,紙條上隻有兩個字:“傅家。”
看着手裏的紙條,許一凡的臉色變得無比的凝重起來。
傅家,如果許一凡沒有猜錯的話,這是這次找濮石來殺人的勢力,隻是,對于這個傅家,許一凡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管是在安民鎮,還是在東海城,亦或者是長安城,許一凡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家族。
又是一個神秘未知的勢力,這讓許一凡感到有些頭疼起來。
看了一會兒手裏的紙條之後,許一凡把它撕碎,然後丢進了小溪裏,随着水流,紙片很快就被沖走了。
說實話,許一凡對于濮石的到來,确實很意外。
當初,在東海城的黑木崖大戰結束之後,許一凡以爲濮石已經回到斷龍閣,離開東海城了,畢竟,當時的斷龍閣在大炎王朝可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可是,現在看來,濮石并沒有離開大炎王朝,而是躲藏在某個隐秘的地方,默默地療傷。
許一凡作爲一個普通人,傷勢都恢複了,作爲修行者的濮石不可能沒有恢複,按理說,他傷勢恢複了,最應該做的就是離開大炎王朝才對,可是,他沒有,而是選擇了繼續留在大炎王朝。
如果說,濮石之所以留下來,是想要繼續找許一凡麻煩,一雪前恥的話,那這段時間裏,他有太多的機會可以做到這一點兒了,尤其是在許一凡離開東海城,前往汴洲的時候,然而,濮石沒有動手。
現在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濮石卻出現了,他出現不是來殺許一凡的,而是來告别的,這種感覺很奇怪,讓人很别扭,覺得很不可思議。
其實,在剛才,許一凡在察覺到有人潛伏在周圍的時候,許一凡就十分的警惕,而赤蓮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證明。
之前,許一凡以爲是他的警惕性高,發現了濮石,現在看來不是,應該是他故意讓許一凡發現的。
因爲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殺意,許一凡這才在猶豫一番之後,選擇單獨去見濮石,而濮石也真的出現了。
方才,在跟濮石相處的時候,許一凡發現,濮石的修爲又有了突破,如果按照修行者境界的劃分來看,他現在至少是八品境界,也可能到了七品。
如果是八品,就相當于是四品武夫,而如果是七品的話,那就相當于一品武夫。
許一凡更傾向于濮石到了七品,不然,他不會貿然出現在這裏的,要知道,許一凡現在的隊伍裏,已經出現的一品武夫就有三位,還有不少二品三品武夫,這麽多高品武夫在場,想要殺死七品修行者,可能有些困難,但是,殺死要留下他,隻要肯付出代價,還是可以做到的。
濮石境界突破的太快了,但是,在許一凡看來,應該是他有了新的奇遇。
濮石這一次出現,一共給許一凡帶來了三個消息。
第一,想要借斷龍閣的手,或者說,假借濮石的手,殺死自己的人是傅家。
第二,斷龍閣要徹底的撤出大炎王朝了,雖然是暫時的,但是,許一凡可以想象到,一旦斷龍閣選擇撤退,肯定會帶走無數關鍵性的人物,而這些人的離開,肯定會對大炎王朝帶來一定影響的,當然,許一凡不是朝中官員,也不是皇帝,這件事跟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第三,亂世将起。
至于何爲亂世,許一凡不知道,很疑惑,濮石也沒有解釋,似乎,他自己也沒有弄清楚。
濮石這次出現,聽他的語氣,他要離開大炎王朝很久,至于到底多長時間,他也不确定。
真正引起許一凡重視的,還是最後這一點兒,強大神秘如斷龍閣這樣的勢力,這個時候都選擇了撤離,這說明,亂世肯定不是從其他地方開始的,而是從大炎王朝内發生的,至于何爲亂世,現在還不清楚,但是,許一凡隐隐的感覺到,這一次,徐詩芷她們被綁架這件事,可能就是亂世将起的一種征兆。
如果一切真的如許一凡猜測的那樣的話,那麽,現在的大炎王朝肯定是很危險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大炎王朝,但是,許一凡能離開嗎?
顯然不能。
雖然許一凡孤身一人,去哪裏都可以,但是,從他踏入東海城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身不由己了,先不說,東海城還有百貨樓和言午堂的存在,單單隻說現在,齊若兮和徐詩芷跟他在一起,他想走都走不了。
在濮石走後,許一凡坐在原地,想了很久,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于是,他索性不想了。
“噗通!”
許一凡一把将手裏的石子全部丢進小溪,轉身朝回走去。
才走了沒多遠,赤蓮和胥承業就一起走了過來。
看到許一凡平安無事,赤蓮和胥承業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顯然,他們也都發現了濮石的蹤迹。
“走了?”赤蓮問道。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走了。”
“他是斷龍閣的人?”赤蓮看着許一凡的側臉問道。
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赤蓮,點點頭,說道:“是斷龍閣的人,他叫濮石。”
“斷龍閣的人?”
得到許一凡的肯定,赤蓮和胥承業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不良人不喜歡斷龍閣的人很正常,畢竟,彼此之間的立場不同,相看兩相厭,這份正常,而赤蓮不喜歡斷龍閣,看起來不正常,其實也很正常。
斷龍閣很神秘,手段也十分的刁鑽狠辣,他們不爲任何國家服務,至于他們到底爲什麽服務,無人知道,就像現代社會的雇傭兵一樣,有的人喜歡,有的人厭惡。
赤蓮之所以不喜歡斷龍閣,也是跟她當年在南夷的時候的一些往事有關,當初,赤蓮差一點兒死在了南夷,而下手的人就是斷龍閣的人。
“他來做什麽?”胥承業問道。
“來告别的。”
“嗯?”
胥承業聞言,臉色古怪的看向許一凡,他感覺許一凡在逗他。
然而,許一凡說的是實話,他看了一眼胥承業,說道:“他告訴我,斷龍閣要徹底撤出大炎王朝了。”
胥承業聞言,愈發的震驚起來,但是,他很快想到了什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呢喃道:“原來如此。”
“哦,你似乎知道什麽?”許一凡看着胥承業問道。
然而,胥承業卻搖搖頭,說道:“沒什麽,公子,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說完,胥承業就離開了,而許一凡看着胥承業離開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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