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胥承業離開之後,許一凡并沒有休息,而是緩緩的從床上下來,他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整個人感覺渾身的骨頭都酥了,雖然身體很虛弱,可是,他卻沒有入睡的想法。
下了床,來到圓桌旁坐下,到了一碗水,一邊喝水,一邊說道:“進來吧。”
随着許一凡聲音落下,一個少年從房間外走了進來,正是茅一山。
看着一臉如釋重負的茅一山,許一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坐。”
茅一山也沒有客氣,徑直在許一凡對面坐下,看着許一凡,輕聲問道:“先生感覺如何了?”
“這次對虧你了,要不然,我可就涼涼了。”許一凡笑着說道。
茅一山聞言,微微一愣,随即,隻見他搖搖頭,說道:“一山沒有做什麽,隻是按照之前先生教授我們的辦法,進行了救治而已,關鍵還是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聽到茅一山的話,許一凡隻是微笑着搖搖頭,沒有說什麽,心中卻在想:【這小子幾天不見,變得圓滑了很多,看來,這幾天,他也經曆了不少事情啊。】
放下茶杯,許一凡看着茅一山問道:“無名呢?”
“今天,他在知道先生已無大礙之後,就離開了興安城。”
“哦?這個時候,興安城都封城了,他還能離開?”許一凡詫異的問道。
“我找胥大人要了一份證明,他拿着證明離開的。”茅一山解釋道。
許一凡聞言,這才恍然大悟。
“他有說去哪嗎?”
茅一山搖搖頭,說道:“具體的去哪,他沒有告訴我,隻是說,他會南下,另外,他讓我轉告先生,先生交代他的任務,他肯定會完成,隻是希望先生要保證身體,不要再讓今天的事情再發生了。”
問題此言,許一凡苦笑着搖搖頭,這個無名啊,還是老樣子。
許一凡知道無名南下去哪了,肯定是去巫州了,至于他去了巫州之後,會做些什麽,會怎麽做,許一凡也不清楚,但是,通過這次興安城的事情,無名表現的很優異,這讓許一凡既感到高興,又感到擔憂,不過,對于無名,許一凡還是很放心的,因爲他算是許一凡的學生當中,第一個正式出師的。
“隗飛白怎麽樣了?”許一凡沉默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道。
“暫時被安置在不良人的死牢當中,死不了。”
許一凡點點頭,然後看着茅一山說道:“他們就交給你了,我給你三年時間,把他們給我打造出來。”
說到這兒,許一凡看向門外,沉聲說道:“人數不要多,要在于精,不說以一敵百,至少也要做到以一敵十,能做到嗎?”
看到許一凡看向自己,茅一山拱手道:“請先生放心。”
說完這句話之後,茅一山看着許一凡,又說道:“不知道這群人的番号是什麽?”
許一凡眯起眼睛,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就叫死灰營吧。”
“是,先生!”
就這樣,在許一凡經曆了一次生死劫難之後,他開始加快了自己的布局和準備,也因爲許一凡的這句話,在之後的歲月裏,締造出來了一支王牌當中的王牌部隊,死灰營!
生如死灰,即爲死灰營!
死灰營的人數,從來沒有超過三百人,但是,當那一面灰色的旗幟被拉開,一群頭戴銀甲,身着粗布灰衣的人出現的時候,就意味着,一場戰役已經宣告結束了,一支人數不過三百的死灰營,卻成爲了所有軍隊、武林勢力,還有修行者的噩夢。
死灰營的人,要麽是像隗飛白這樣的刺客,要麽是惡貫滿盈的罪犯,要麽是十惡不赦的土匪,總之,死灰營的人是比不良人還要不良之人。
之所以想到死灰營這麽名字,也源于許一凡在昏迷當中經曆的那個夢境,當看到了遍地的屍骸之後,人命就猶如蝼蟻灰燼一般,不值一提。
在确定了這件事之後,茅一山又說道:“你受傷的消息,傳回了東海城,雲一鳴已經帶着人過來了,應該還有兩三天,就能抵擋興安城了。”
許一凡聞言,笑了笑,說道:“看來,這次的事情,震動會很大啊,東海城估計也不安生,看來,我們的盡快趕回東海城了。”
茅一山沒有說話,一副先生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表情。
許一凡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茅一山說道:“明天,你跟我去一趟不良人的死牢。”
“是。”
茅一山說完之後,又等了一會兒,見許一凡沒有别的吩咐,他就起身離開了。
在茅一山離開之後,許一凡又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緩緩的走出了房門,來到庭院裏,擡起頭,看着頭頂那隻剩下一輪月牙的明月,眼睛微微眯起。
不管那個夢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許一凡都不會真正做到置之不理的,但是,他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的打算,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況,許一凡的這個夢很離奇,就算他說出來,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的,隻會覺得許一凡在胡言亂語!
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隻會,許一凡還是堅持不住了,轉身回到了房間,重新躺下休息。
-------------------------------------
一夜無事也無話!
翌日!
許一凡早早的就醒來了,他的生物鍾再次恢複了。
醒來之後,許一凡睜開眼睛,第一件事不是起床穿衣,而是下意識的拉開被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在不在,他已經被赤蓮搞得有些應激障礙了。
這一次,赤蓮沒有再次趁着許一凡睡着的時候,把許一凡給扒光了,這讓許一凡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掀開被子,其身下床。
當許一凡剛穿好衣服的時候,房門就被人推開了,人還沒有進來,聲音卻已經在門口響起了。
“小色胚!”
聽到這個稱呼,許一凡先是一愣,随即,他就無語了,滿腦袋的黑線,他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在自己熟悉的人當中,不管是茅一山,還是胥承業他們,甚至是最會捉弄人的赤蓮,都不會這麽叫自己,而敢這麽叫自己的,除了齊若兮之外,也隻剩下徐詩芷了。
“你怎麽來了?”許一凡轉過頭,一臉溫和笑意的看向徐詩芷問道。
“喲,你這是什麽話?幾個意思啊?難道你是覺得我不該來?”
許一凡話才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對勁。
果然,徐詩芷在聽到許一凡的話之後,直接站在門口,雙手叉腰,一臉寒酸,怒視着許一凡。
真是個潑辣的女人啊!
許一凡看着徐詩芷的樣子,不由得苦笑起來,隻是,此刻的徐詩芷,怎麽看都不讓人害怕,反而因爲她做出這個樣子,讓人覺得很可愛。
“我沒有别的意思......”
就在許一凡想開口解釋的時候,徐詩芷卻直接打斷了許一凡,說道:“那你是什麽意思啊?”
“我隻是覺得,你怎麽會起這麽早......”
“呵,在你的印象裏,我就是一個天天睡懶覺的大懶豬咯?”
“沒有,我隻是......”
“隻是什麽?”
面對徐詩芷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架勢,許一凡在沉吟了幾秒鍾之後,果斷的選擇了沉默。
女人,不管是已經嫁爲人婦的婦人,還是還未出閣的女子,似乎在動嘴皮這件事上,都天生極具天賦,讓男人望塵莫及,而許一凡很清楚一個道理,千萬不要跟女人講道理,因爲她們本身就是道理。
果然,在看到許一凡一副吃癟,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之後,徐詩芷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自己這麽早起來,果然沒有白費。
于是,她放下叉腰的雙手,雙手拍了拍,揚起小腦袋,無比傲嬌的看了一眼許一凡,走到圓桌旁坐下,淡淡的說道:“傷怎麽樣了?”
“嗯,恢複的不錯。”許一凡也走過來坐下,說道。
看到許一凡坐下之後,徐詩芷先是點點頭,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她突然柳眉倒豎,惡狠狠地瞪着許一凡,沒好氣的說道:“你昨晚醒來,爲何不叫我?”
“啊?”
這一次,許一凡徹底的愣住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他剛才看到徐詩芷惡狠狠的瞪着自己,他以爲自己臉上有什麽髒東西,或者又有哪裏的罪了這個姑奶奶呢,沒想到居然是因爲這個。
許一凡看着徐詩芷,無奈的說道:“我醒過來的時候,是深夜十分了,我估計你在休息,就沒敢去打擾你,都說睡眠對女人最重要了,我這也是爲你考慮不是嘛。”
本來,徐詩芷還想借着這個理由,宣洩一下自己最近擔憂許一凡的煩躁心情,可是,在聽到許一凡這麽說之後,她頓時無話可說了。
“睡覺真的那麽重要嗎?”徐詩芷立即問道。
許一凡一臉認真的點點頭,說道:“重要,非常重要,特别的重要!”
“啊?這樣啊,早知道,我就不起這麽早了。”徐詩芷沒好氣的說道。
“你現在也可以回去睡個回籠覺啊。”許一凡連忙說道。
然而,徐詩芷聞言之後,卻立即斜眼看向許一凡,皺着眉頭說道:“我怎麽感覺你在忽悠我,你是想趕我走?”
“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許一凡連忙擺擺手,一臉認真的說道。
“哼!諒你也不敢!”
果然,許一凡的僞裝,再次騙過了這個傲嬌的少女,她再一次相信了許一凡的話。
“吃東西沒有?”徐詩芷問道。
許一凡搖搖頭,苦笑道:“我才起來,你就進來了,我還沒有洗漱呢。”
“啊?!那你還不趕緊洗漱去,快去,離我遠點。”
說着話,徐詩芷像是被蠍子蟄了一口一般,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遠遠的離開許一凡,一臉嫌棄的看着許一凡,似乎許一凡身上有什麽怪味一般,這讓許一凡再次頭冒黑線。
許一凡苦笑着搖搖頭,站起身來,朝洗漱架走去,準備洗漱,而徐詩芷也沒有閑着,沖着門口說道:“端進來吧。”
就在許一凡洗
漱的時候,門口一下子熱鬧起來,好幾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走了進來,然後把食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一份份菜肴。
許一凡趁着洗漱的功夫,偷瞥了一眼,他再一次無語了。
桌子上的菜肴很豐富,什麽紅燒肉啊,什麽紅燒鯉魚啊,還有紅燒肘子啊,總之,桌子上雜七雜八的擺滿了菜肴,不下于十幾個菜。
這些菜肴,大多數都是葷菜,隻有極少數是素菜,讓一個重傷未愈的病人,大早上的吃這麽油膩的菜,真的不知道徐詩芷的腦子是怎麽想的。
“喂,你洗完沒有啊?一個男人,洗個臉還那麽磨磨蹭蹭的。”
在丫鬟們端上菜肴離開之後,徐詩芷坐在桌子旁,看着慢條斯理洗漱的許一凡,忍不住催促道。
許一凡是真的不想過去啊,太油膩了,别說吃了,就是看幾眼,許一凡都忍不住反胃,被說他現在受傷了,最忌諱大魚大肉了,就算是平時,許一凡也很少這樣去吃東西的。
但是,在徐詩芷的注視下,許一凡最終還是洗漱完畢了,他一邊拿着毛巾擦拭着手,一邊走到桌邊坐下。
“吃啊!”徐詩芷看着許一凡說道。
許一凡沒有拿筷子,而是轉過頭,看向徐詩芷問道:“你們家早上都吃的如此豐富?”
徐詩芷一愣,她搖搖頭,說道:“不會啊,我們家很少吃的如此豐盛的,早上一般就是一碗粥,和幾小碟菜而已。”
“那你還這麽鋪張浪費?”許一凡表情古怪的看着徐詩芷。
“你現在不是病人嘛,我聽人說,病人就需要大補,多吃東西恢複的才快!”徐詩芷一本正經的說道。
許一凡看着徐詩芷不說話了,他感覺,徐詩芷這是在報複自己,是故意在整蠱自己,不然,她不會這麽幹的,一般人家的小孩子都知道,病人在受傷之後,不能吃太多葷腥,以清淡爲主,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人生病之後,胃口不佳,不能吃太多嗎?”許一凡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讓他們做了不少,看看哪種适合你的口味,你随便吃。”
說到這兒,徐詩芷突然驚呼道:“哎呀,你被光顧着看啊,吃啊。”
“你不吃?”許一凡無奈,隻好拿起筷子,看到徐詩芷沒有一起用餐的打算,就随口問道。
“我早上一般不吃東西的。”
“所以......”
“所以這一桌子菜都是你的,千萬别客氣,沒人跟你搶的。”
【搶你妹啊,你這是把我當成豬了嗎?】
許一凡看着滿桌子的菜肴,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看了看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許一凡原本有些餓的肚子,瞬間沒有了食欲,他拿着筷子,看着徐詩芷,問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你,病人切記葷腥嗎?”
“啊?有這種說法?”徐詩芷一臉懷疑的看着許一凡。
許一凡無比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有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郎中。”
“這樣啊!”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徐詩芷頓時皺起了眉頭,看着滿桌子的豐盛菜肴,頓時有些不開心起來。
恰好這個時候,又有人進來了,來人不是别人,正是赤蓮。
赤蓮進來之後,看到一桌子的葷菜,還有坐在桌子旁,手拿着筷子,卻一臉生無可戀表情的許一凡,頓時愣了愣。
而許一凡在看到赤蓮之後,頓時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辦法。
“喲,赤蓮姐姐來了,吃了沒?”許一凡笑嘻嘻的開口道。
“我......”
不等赤蓮開口,就聽到許一凡繼續說道:“我猜你肯定沒吃,沒吃的話,坐下來一起吃吧,這可是徐姑娘準備的,你可不要客氣啊。”
“你......”
“哎呀,我的赤蓮姐姐,這個時候,還什麽你你我我的,趕緊動筷子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許一凡就看着赤蓮,陰恻恻的說道:“不吃就是不給徐姑娘面子。”
赤蓮本來是打算過來看看許一凡這邊的情況,因爲聽到房間内有說話聲,就過來看看,結果,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許一凡給拉下水了。
也不等赤蓮說什麽,就聽到徐詩芷看向赤蓮,臉上露出笑眯眯的表情,說道:“是啊,姐姐,你身材這麽好,又是江湖高手,平日裏肯定是那種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女俠吧,别客氣,他現在是病人,不能吃葷腥,剛好你來了,可以幫忙解決了這些菜肴。”
∑(っ°Д°;)っ卧槽。
(╯>д<)╯?┸┸)`ν?)┻━┻
赤蓮看着這一唱一和的一對男女,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許一凡的狡詐,她是見識過的,讓她沒想到的是,連徐詩芷這個看起來隻會哭和發脾氣的小丫頭片子,在跟許一凡待了一會兒,就變得這麽狡詐起來。
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啊,果然,能跟這小子成爲朋友的,都沒有一個簡單的!
赤蓮在徐詩芷和許一凡殷切的注視下,最終,還是選擇拿起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