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客棧雖然不大,可是,跟許一凡在汴州城入住的百丈客棧要好很多的,畢竟,人家無雙客棧還是開門做生意的,客棧雖然隻有上下三層,跟一般的客棧沒什麽區别,但是,無雙客棧的後院極大,大大小小有六七個,可以滿足很多人同時入住。
徐詩芷她們在無雙客棧住下之後,整個後院都被包圓了,除了有兩個持劍女人也住在後院之外,整個後院隻有徐詩芷和齊若兮兩個人居住,平日裏,那群人極少前來,就算來,他們也會站在前院和後院的門口,召喚那兩個持劍女子過去幫忙傳話。
除了住的十分寬敞之外,吃得也還算不錯,雖然跟她們在家裏的時候比不了,可是,也比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要好得多,走她們想吃啥,隻要告訴他們就可以了,自然有人幫忙準備,隻要是興安城有的,能花錢買到的,都能滿足她們。
總的來說,徐詩芷她們除了失去了自由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沒有太大的限制。
這一夥兒二十多人,沒有一個她們認識的,當初在洛洲城的時候,她們收拾好東西,正準備睡覺,卻被人迷暈了,等到她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周圍全是陌生人。
如果不是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衣物完好,身體沒有異樣的話,估計這兩女人才醒過來,就要一頭撞死了。
這群人很神秘,話語很少,紀律性很強,而對她們兩個人似乎也很熟悉,除了在她們醒來的時候,爲首的白胡子老者笑呵呵的對她們進行了一番言語警告之外,接下來,他們并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情,甚至都沒用繩子之類的束縛她們。
當然,已經不再是才行走江湖的雛鳥,她們自然也想過逃跑,可惜,行動才剛剛開始,就宣布失敗了,因爲他們看守的十分嚴密,而且這群人的各個都會功夫,就她們這兩個身嬌體柔的大小姐,怎麽可能是這群人的對手。
在她們第一次逃跑失敗之後,對方也沒有爲難她們,隻是讓兩個持劍的女子,貼身看着她們,而其中一個女子,當着她們的面,一巴掌把一張桌子給拍碎了,連劍都沒有拔,而這個女子正是之前在她們下馬車的時候,回答徐詩芷話的女人。
這種無聲的,卻十分赤裸裸的威脅,最是管用,徐詩芷和齊若兮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在看到這種情況之後,立即就慫了,非常配合的待在自己的房間,再也沒有想過逃跑了。
徐詩芷她們是在準備離開洛洲城的前一天晚上被迷暈的,而等她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早已經不在洛洲城了,至于她們是怎麽離開洛洲城的,她們自己也不清楚,這倒是和許一凡猜測的不太一樣。
起初,徐詩芷和齊若兮兩個人以爲這夥人是專門綁架勒索的綁匪,在她們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把自己身上的錢都拿出來了,其中還包括一些貴重的首飾,可是,對方對此視而不見,隻是告誡她們,不要亂動,也不要想着逃跑,乖乖地跟着他們走就可以了。
在一陣擔驚受怕,還有逃跑失敗之後,接下來幾天,她們都待在那個陌生的房間裏面,直到幾天前,她們才被帶出來,乘坐馬車,離開了那個地方。
在離開的時候,徐詩芷才發現,原來她們這幾天住的地方,居然就在洛洲城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裏,村子裏處于半廢棄狀态,除了一些孤寡老人之外,幾乎沒有什麽人。
在離開村子之後,她們就一直待在馬車上。
馬車走走停停,時快時慢,卻似乎一點兒都不着急,第一走了不到十五裏,後面的行程速度也差不多,這讓已經從驚慌和恐懼當中慢慢回過神的兩女,逐漸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似乎在等什麽人。
然而,好幾天過去了,除了這群沉默寡言,悶頭趕路的人之外,根本沒有看到其他的人。
在路上,徐詩芷和齊若兮曾經多次跟看守她們的女子套近乎,想要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麽人,而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失敗了,面對兩個人的問題,女子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甚至都不看她們,根本沒有開口回答的意思。
一開始,徐詩芷以爲這兩人是啞巴,可是,她們很快就發現,這兩女人壓根就不是啞巴,她們會說話,隻是不想搭理她們而已。
這讓兩女十分的無奈。
當然,她們也想過去問其他人,可是,除了這兩個女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始終和她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就算被她們找到機會,上前去詢問,對方也是充耳不聞,一個字都懶得說,于是,她們就放棄了。
就這樣,她們走走停停,一連走了好幾天,終于來到了興安城,然後,就在無雙客棧住下了。
一連在興安城住了三四天,兩女發現,興安城好像就是他們的終點站了,根本沒有繼續趕路的意思,這讓兩女既感到擔憂,又感到好奇。
雖然徐詩芷她們被軟禁着,沒有遭受到肉體上的傷害,精神上
卻快受不了,畢竟,面對冷暴力,不是一件多麽讓人愉快的事情。
在前天,徐詩芷獨自一個人離開房間,去院子裏轉的時候,沒有看到那如影随形的兩個女人,這讓她的心情頓時好了一些。
也正是因爲這一次無意出門,卻讓徐詩芷聽到了一段讓她振奮不已的對話。
“負責接應的人怎麽還沒到?按照時間,他們早該到了。”一個男人問道。
“他們暫時來不了。”那個老者說道。
“爲何?”
“不良人來了。”
“呵呵!來了就來了呗,别人懼怕不良人,我可不怕。”男子嚣張的說道。
“如果隻是不良人來了,還倒無所謂,可是,那個人也來了。”
“那個人?哪個人?”男子疑惑的問道。
“許一凡,他正在從東海城趕往汴洲。”
“他來做什麽?”
“自然是爲了郡主她們。”
“很棘手?”
“很棘手。”
在這一問一答之後,交談聲戛然而止,雙方都沉默起來。
“那接下來怎麽辦?繼續待在這裏嗎?”男子問道。
老者沒有說話,男子卻又說道:“時間拖得太久,對我們不利,我們躲在這裏,遲早會被不良人找到的。”
“快了,在等等。”
聽到老者這麽說,男子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悶聲悶氣的說道:“那好吧,在等三天,如果他還不來,我就帶人撤了。”
老者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男子的決定,而徐詩芷在聽到這裏之後,她頓時振奮不已,悄悄地回到了房間,把這件事告訴了心情不佳的齊若兮。
齊若兮在聽完之後,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沉默良久,她才看着徐詩芷問道:“你說他從東海城來找我們了?”
徐詩芷點點頭,道:“他們是這麽說的。”
“這怎麽可能?”齊若兮搖頭道。
徐詩芷反問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齊若兮一臉無語的看着徐詩芷,問道:“他是怎麽知道我們離開長安城的?”
“嗯?”
“我們可是悄悄離開長安城的,别人都不知道,他遠在東海城是怎麽知道的?”
徐詩芷剛才喜悅興奮的心情,随着齊若兮這麽一問,頓時就愣住了。
不等徐詩芷說什麽,就聽到齊若兮繼續說道:“就算他很早就知道我們離開長安城了,可是,東海城距離長安那麽遠,他趕來也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我們落入敵手,他知不知道?”
“嗯?”
齊若兮繼續問道:“另外,就算他知道了,那他清不清楚這群人的身份,如果清楚了,他該怎麽應對,能不能找到我們還兩說,而且要知道,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你我這樣的身份背景,就算他找到我們了,又該如何把我們營救出去?這些問題你想過沒有?”
“嗯?”
(ゝw?)?????ヽ(。ゝw?。)?
聽完齊若兮這一連串的問題,徐詩芷一臉呆滞的看着齊若兮,嘴唇微張,嗫嚅了半天,最後才說道:“我聽他們說,他是跟着不良人一起來的,有不良人在,他應該可以應付得來吧。”
齊若兮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徐詩芷,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不要把不良人想的太厲害,另外,他是跟着不良人的,可是,他什麽時候認識的不良人?來汴州城真的是來找我們的嗎?還有,就算他真的是奔着我們來的,我們都被帶走這麽久了,還沒有人找到我們,你以爲就憑他能做到嗎?好吧,就算他真的能做到,那你覺得不良人會聽他的嗎?”
又是一連串的問題砸向徐詩芷,頓時把她心中剛剛燃起希望的小火苗給撲滅了,徐詩芷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張俏臉也皺成一團,苦兮兮的,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徐詩芷不是那種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出生在富貴之家,生活在天子腳下,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以前是生活安逸,不去關心這些,現在真正經曆了,才發現很多事情比她想象的,知道的還要複雜。
别人都以爲不良人真的很厲害,無處不在,而事實也确實如此,可是,對于某些人,某些勢力來說,不良人也有他們做不到,或者疏忽的地方,比如她們現在的處境,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對于許一凡,徐詩芷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四年前,在桃花山上調戲一個黑瘦黑瘦小丫頭的場景,盡管,許一凡長得很漂亮,文采也不錯,可是,他畢竟隻是一個從小生活在鄉下的小子,見過大世面嗎?能應付眼下這些事情嗎?
顯然,在徐詩芷看來是不能的,既然如此,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這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就在徐詩芷感到萬分沮喪,十分後悔這次貿貿然的離家出走,還帶着好姐妹齊若兮一起的時候,卻
聽到齊若兮說道:“如果你剛才聽到的是真的,就算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可也是一件好事兒。”
剛才被齊若兮一連串的問題砸的暈頭轉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此刻,聽到齊若兮這麽說,徐詩芷卻提不起任何興趣,有氣無力的問道:“怎麽說?怎麽就是好事兒了?”
齊若兮卻搖搖頭說道:“他可能不一定救得了我們,但是不良人可以啊。”
徐詩芷聞言,微微一愣,随即,她睜大了眼睛,立即來了興緻,連忙點頭說道:“是啊,有不良人啊。”
隻是,才說完,她眼眸當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又暗淡下去,整個人趴在桌子上,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可是,你剛才也說了,不良人這麽久都沒有找到我們,他能找到嗎?再說了,你也說了,不良人不可能聽他的。”
齊若兮聞言,卻搖搖頭,說道:“這也不一定。”
“哦?怎麽說?”
徐詩芷轉過頭,半張臉貼在手臂上,看向齊若兮。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嗯?什麽意思?”徐詩芷不解的問道。
“我的意思是,聽他們說,安然到汴州城來是奔着我們來的,一路上還有不良人跟着,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肯定知道我們失蹤的事情,而他都知道了,不良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或許找不到我們,但是,不良人可以啊,隻要不良人意識到我們出事兒了,那找到我們是遲早的事情,在大炎王朝的疆域内,還沒有人能真正逃過不良人耳目的。”齊若兮解釋道。
聽到齊若兮這麽一通分析,徐詩芷頓時來了興緻,猛地從桌子上爬起來,把齊若兮吓了一大跳。
“這麽說,我們很快就得救了?”徐詩芷希冀的問道。
然而,齊若兮卻搖搖頭,說道:“不一定。”
“啊?”
徐詩芷頓時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齊若兮。
齊若兮想了想,緊蹙着眉頭說道:“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這群人的來曆很不簡單,他們要麽是别國的密探,要麽是一些勢力很大的人,能夠輕而易舉的把我們從洛洲城帶出來,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就算不良人已經知道我們出事兒,想要找到我們,是需要時間的,而你剛才說,那群人隻在這裏等三天,三天之後,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會繼續留在這裏了,而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不良人找到這裏,我們卻離開了,那就麻煩了。”
“啊?那怎麽辦啊?”
徐詩芷被齊若兮說的一愣一愣的。
齊若兮想也沒想,十分肯定的說道:“我們要想辦法跟外面取得聯系。”
“哦......啊?”
徐詩芷先是點點頭,然後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的樂萱郡主耶,你是不是還沒有搞清楚我們現在的狀況啊,我們被軟禁了,别說跟外面聯系了,就是找個人說話都沒有,你想什麽呢?”
“就算我們跟外面取得了聯系,那又能怎麽樣?誰知道我們在興安城啊?”徐詩芷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顯然,她覺得齊若兮這是在異想天開。
齊若兮卻笑着搖搖頭,說道:“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嗯?什麽辦法?該不會是色誘吧?要去你去啊,我可不去,再說了,我估計就算你願意,那群木頭樁子也不敢。”徐詩芷重新趴在桌子上說道。
聽到徐詩芷這麽說,齊若兮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後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說着話,齊若兮把一沓手稿放在徐詩芷面前,徐詩芷隻看了一眼,就撇撇嘴說道:“這不是那小色胚給你的書稿嘛,我就想不通了,說話的離開長安城,你不多帶些銀票,卻帶着這些沒用的書稿,正是搞不懂你,你給我看這個幹嘛?”
“你就說這書好不好吧?”齊若兮問道。
徐詩芷張了張嘴,想要昧着良心說不好看,但是,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說不出來,隻好點點頭,悶聲悶氣的說道:“還湊合吧。”
如果許一凡在這裏,肯定會臉不紅心不跳的直接說不好看的。
“既然好看,那你說,如果我們把這份書稿在興安城流傳開來,你說他會不會知道我們在這了?”齊若兮笑着問道。
“拉倒吧,怎麽可能?不就是一本破書嘛,寫的馬馬虎虎,勉勉強強能看,就算在興安城流傳開來,又能怎麽...樣...”
說着說着,徐詩芷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再次坐直身子,看向齊若兮說道:“這個主意好,可是......”
說到這,徐詩芷下意識的看向門外,意思不言而喻,辦法是個好辦法,可是,怎麽把這書稿散播出去呢?
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那顯然不可能,現在她們别說走出去了,就是離開客棧的後院都不可能。
辦法是有了,可是怎麽具體實施,兩個人卻犯難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