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胥承業轉過頭,一臉不解的看向許一凡。
許一凡在想什麽,胥承業自然不知道了,他雖然很早之前就進入不良人了,也曾經抵達過高位,可是,他能想到的無非就是當地的勢力,或者别國勢力了,不會想到是皇家中人,亦或者是朝廷中人有人這麽做。
就算他想到了,也不會繼續想下去的,皇家事無小事兒,身爲不良人的他最爲清楚不過了。
此刻,許一凡的臉色十分的陰沉,他沒有回答胥承業,甚至都沒有理會他,這讓胥承業愈發的好奇和疑惑起來,同時,心底也警惕起來。
“難道許一凡想到了郡主她們是如何失蹤的了?可是,如果是這樣,他爲什麽會說有人坑他呢?”胥承業心中暗想着。
可能是被許一凡剛才也驚吓到了,也可能是他真的很好奇,許一凡想到了什麽,于是,胥承業讓馬車停下,等着許一凡給出一個解釋。
許一凡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終于開口了。
“老胥,你說我現在回東海城還來得及嗎?”
“嗯?”
(^_?)☆
胥承業斜着眼睛,一臉無語的看着許一凡。
這都到了徐洲,馬上就要進入陳洲了,你跟我說現在回去?你跟我鬧呢。
果然,胥承業在經過初期的懵逼之後,果斷的搖搖頭,說道:“不能,我的任務是把你送到汴洲,然後再帶着你們回東海城。”
聞聽此言,許一凡頭冒黑線,心中寫着大大的卧槽,他就知道,烏炆修沒那麽好心,不良人的人情不是那麽好賺的。
胥承業雖然沒有說的很直接,卻告訴了許一凡一個事實:我的任務不是去接人,而是負責看着你,把你送到汴洲,然後再從汴洲帶回東海城,至于接人的事情,那是你的任務,不是我的。
其實,當初胥承業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也是一臉懵逼的,不明白上面爲什麽會下達這樣的命令,不過,既然是上面的命令,那無論如何,他都要毫不猶豫,不打折扣的完成,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不良人。
許一凡在胥承業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氣呼呼的說道:“既然不能回去,那你還等什麽,趕緊趕路,早到早托生。”
胥承業再次無語了,他一臉擔憂的看着許一凡,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兒吧?”
許一凡不在去看胥承業,把頭扭到一邊,氣惱的說道:“我沒事,我好的很呐!”
見許一凡這個樣子,胥承業也不在多問,揮起馬鞭,嘴裏喊道:“駕。”
馬車再一次在官道行駛起來,朝着陳洲的方向而去。
接下來,許一凡在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胥承業一眼,他在外面坐了一會兒之後,直接轉身進入了車廂,直挺挺的躺下,閉上眼睛,一副生無可戀的眼看車頂。
許一凡很郁悶,不,他很憤怒。
烏炆修坑了他,而且還坑的很慘,最讓許一凡感到郁悶的是,他居然是自己跳進去坑裏的,因爲當時他問烏炆修可以拒絕嗎?而烏炆修的回答很直接,當然可以拒絕。
隻是,許一凡在前思後想一番之後,還是答應了,如果他知道這次去接人,會是如此麻煩的事情,打死他都不會答應的。
許一凡上輩子可是讀了不少史書的,知道,凡是跟皇家沾上關系的事情,絕對沒有什麽好事兒,他不想沾上一星半點兒,如果許一凡真的想靠近皇家的話,他就不會去東海城了,而是直接去長安城了。
長安城不比東海城好嗎?長安城不比東海城賺錢嗎?長安城不比東海城香嗎?
他不想沾上,結果還是沾上了,一想到這個,他就郁悶,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去招惹徐詩芷,也不應該去招惹齊若兮,這尼瑪叫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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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東海城。
烏炆修坐在一間房間内,看着手裏的紙條,面無表情。
這是一間密室,房間内燈光昏暗,隻有一盞油燈在燃燒着,照亮的地方十分的有限。
房間内沒有桌椅闆凳,卻有一個木制的十字架,十字架上血迹斑斑,呈現出黑褐色,那是長年累月被鮮血染成的顔色,至于它本來的顔色早已經看不清楚了。
在周圍的牆壁上,挂着很多東西,這些都是用來逼供用的刑具,種類繁多,不一而足,一個個上面都是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它們本來就是這個顔色,還是被染成這個顔色的。
房間内,除了烏炆修之外,還有兩個人。
一個頭戴鬥笠,鬥笠上還蓋着一層黑色的薄紗,遮擋了他的面容,其身體也被寬大的黑色袍子遮蓋着,讓人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另外一個人則是一個長着大衆臉,穿着小商販服飾的中年男子,男人此刻正單膝跪在地上,頭低沉着,目光盯着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動也不動,似乎地面上有什麽新奇的東西一般。
烏炆修盯着手裏的紙條看了半天,終于放下紙條,沖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男子立即起身,低着頭,轉身快速離去,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向那個頭戴鬥笠的人,而他始終低着頭,沒有看烏炆修,不知道是怎麽知道烏炆修讓他離開的。
在男
子離開之後,鬥笠人開口說話了,其聲音略顯沙啞,卻依舊雌雄莫辨。
“那邊有消息了?”
烏炆修點點頭,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他們動手了!”
“他們終于動手了。”
鬥笠人不鹹不淡的說道,似乎對于這個結果,他或者她早就預料到了,甚至說,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仿佛他就在等着這一刻一般。
“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烏炆修看向鬥笠人問道。
“呵!”
鬥笠人嗤笑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知道是不想,還是不屑,他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他到哪了?”
“已經抵達徐洲城了。”
“這件事,你告訴他真相了嗎?”鬥笠人問道。
烏炆修果斷的搖搖頭,說道:“沒有。”
鬥笠人不說話了,而是看着烏炆修,雖然有着黑紗遮擋着,烏炆修還是感受到一道審視和懷疑的目光盯着自己。
烏炆修連忙解釋道:“他是什麽人,您應該很清楚,如果我告訴他真相的話,他肯定不會去的。”
或許是烏炆修的這個解釋取到了作用,鬥笠人收回了目光,微微的點點頭,說道:“我相信你。”
不,準确來說,他相信自己對他的了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性格了。
“那邊出事兒了,他知道嗎?”鬥笠人沉吟了片刻,又問道。
烏炆修想了想之後,說道:“應該知道了。”
“哦?”
烏炆修解釋道:“我們在徐洲的人,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胥承業了,有胥承業在他身邊,我相信他已經知道了。”
“嗯。”
到了這裏,他們口中的他,自然說的就是許一凡了。
就在他們在這裏說起許一凡的時候,許一凡正躺在客棧的軟塌上睡得真香呢。
見鬥笠人不說話,烏炆修等了片刻,然後問道:“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鬥笠人卻搖搖頭,看着烏炆修道:“接下來,我們什麽都不用做,等消息即可。”
“嗯?”
烏炆修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這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似乎是知道烏炆修在想什麽,鬥笠人難得開口解釋道:“他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們是不知道的,而事情會朝着什麽方向發展,我們也不知道,你告訴我,在這種時候,我們能做什麽?”
烏炆修點頭,他明白了。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鬥笠人開口道:“那邊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盯好東海城,替他守住百貨樓,必要的時候,可以給出一些态度,上次你坑了他。”
烏炆修聽到這裏的時候,他臉色一變,張了張嘴,準備解釋的時候,卻聽到鬥笠人繼續說道:“雖然上次的事情,是上面的意思,可是,他不知道,他既然知道了那邊的事情,以他的聰明才智,肯定會想到這一點兒的,他會記住你的,如果你不想被他秋後算賬的話,就該趁着他還沒有回來,做點什麽。”
“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烏炆修連忙點點頭道。
說完這些之後,鬥笠人準備離開,而在他準備走的時候,突然又說道:“有些人不老實,該敲打敲打了,暫時别動曹家和薊家,這樣的小喽啰,讓他自己去應付。”
“是。”
鬥笠人走了,烏炆修卻臉色凝重起來。
許一凡他們那邊的事情,烏炆修不用操心了,就算他操心,也做不了什麽,但是,鬥笠人剛才的話,着實把他給吓了一大跳。
别人或許不知道被許一凡記住的人是什麽下場,他可知道,别看許一凡平日裏笑嘻嘻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他真要殺個人,估計對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許一凡殺過人嗎?
殺過,也沒殺過,準确來說,那個人是衆人打死的。
七年前,許一凡還在安民鎮的時候,那時候,他才六歲,安民鎮上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個無賴,聽說是從嘉州城來的,不過,這不重要。
這個無賴在來到安民鎮之後,開始了他的無賴手段,什麽偷雞摸狗,溜門撬鎖啊,這都是基本操作。
一時間,把原本安甯的安民鎮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而這本來跟許一凡沒有什麽關系,雖然許一凡從小生活在安民鎮,可他卻不住在鎮子裏,而是住在墳冢當中。
本來,無賴(小角色就懶得想名字了)搞出的這些事情,應該有官府的人去管,可是,這個無賴還是有幾分手段的,雖然很多人都知道是他做的,卻拿不出證據來,他多次被帶到公堂上,卻死不承認,還進行了一番狡辯,苦于沒有直接證據,隻能放他離開,隻是,人人都十分警惕他,不願意跟他靠近,短時間列,安民鎮又逐漸恢複了安靜。
那麽,無賴是怎麽招惹上許一凡的呢?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這個無賴不愛女色,愛男童,越是年紀小的,越是長得可愛的,他越是喜歡。
在其初到安民鎮的時候,就曾經對鎮子上男童下過手,可能是當時初來乍到,他沒有做的太過分而已。
許一凡小的時候就長得十分可愛,粉雕玉琢的,一雙漂亮的桃花眸子,還有那兩個淺淺的酒窩,十分招人喜歡。
無賴在安民鎮生活一段時間之後,自然也把安民鎮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知道在鎮子的老槐樹下,有一個長相俊美的男童。
男童沒有親人,似乎是個孤兒,身邊除了一個老瞎子之外,就沒有别人了,男童長得漂亮,還不住在鎮子裏,正是絕佳的獵物,于是,無賴就盯上男童了,而這個男童自然就是許一凡了。
許一凡從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樣,他不去私塾讀書,而是喜歡坐在老槐樹下看《道德經》,除此之外,許一凡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桃花山了。
無賴在知道這個情況之後,就多次尾随許一凡,而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起初,許一凡沒有察覺到,不過,無賴在跟蹤了兩次之後,許一凡就察覺到了,他隻是有些警惕而已,沒有多想什麽。
可是,有一次,許一凡又獨自一個人去桃花山的時候,桃花山上沒有人,無賴就正式出現在了許一凡面前,想要強行猥亵一番,結果被許一凡給跑掉了。
變态的人總是有着變态的想法,第一次沒有得手,無賴不但不感到失望,反而愈發的興奮起來,這就跟某些男人,在被女人拒絕之後,他們不但不感到失落,反而激發他們旺盛的鬥志一樣,果然,在美色面前,男人都一個鳥樣,無論對方是男侍女。
有了這一次經曆之後,許一凡就很少去桃花山了,而無賴也不着急,他很有耐心,隻要許一凡去桃花山,他肯定就會跟着去,尋找機會,準備下手,隻是,每次無賴都沒有得手。
這樣一來二去之後,徹底的把許一凡給惹毛了,也開始準備解決這個後患了。
于是,在有一天,許一凡帶着縣令宋洪志的小兒子,一起去了桃花山,當時,許一凡六歲,宋洪志的小兒子才五歲不到,他平時就喜歡跟許一凡玩,而宋洪志也不反對、
一直盯着許一凡的無賴發現之後,頓時覺得機會來了,雖然這一次許一凡不是一個人,還帶了一個小男孩,可這并不算問題,兩個不是正好嘛,一個他還怕玩壞了。
就這樣,許一凡帶着小男孩去了桃花山,無賴跟在後面,恰好那天桃花山上無人,無賴見狀,知道機會來了,立即出現,開始下手了。
跟前幾次一樣,許一凡在看到無賴出現之後,他就帶着小男孩在桃花山上到處跑,可是,還是被無賴在一個天然的山洞前追上了,看到當時吓得像個鹌鹑一樣的兩個男童,無賴别提多興奮了,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
許一凡很溜滑,無賴沒有撲倒,卻把縣令的兒子給撲倒了,無賴也不介意,直接開始上下其手,準備發洩獸欲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桃花山上來了很多人,其中就有縣令宋洪志的夫人。
來人了,這讓無賴很意外,跟讓無賴沒想到的是,許一凡卻在這個時候大喊大叫,那叫聲怎是一個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可以形容的。
桃花山不小,卻也不大,來的人也不少,在聽到許一凡那凄慘無比的慘叫之後,頓時都被吸引過來了,而在這群人來之前,許一凡居然當着無賴的面,把自己的衣服撕扯的七零八落,還狠狠地在自己身上掐了起來,搞得整個人衣不蔽體,渾身青紫。
當時,無賴就看傻眼了,卧槽,還有這種騷操作。
就在無賴反應過來,知道要壞菜,準備跑路的時候,卻被許一凡死死地抱住了,無賴沒有跑成,自然就被趕來的人堵住了,而衆人看到這一幕之後,想到什麽自然不用說了。
尤其是宋洪志的夫人,在看到已經被無賴給吓得面無人色的小兒子的時候,她頓時就急眼了,沖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根本不給無賴任何開口的機會。
不管是許一凡也好,還是宋洪志這個官老爺也罷,在安民鎮都是很找人喜歡的,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二話不說,紛紛上去毆打無賴。
這是新仇舊恨一起算,就這樣,無賴還沒有開口辯解半句,就被衆人活活打死了,而許一凡當時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這一幕。
無賴被打死之後,始終死不瞑目,臨死時,他還一直看着許一凡,而許一凡當時就站在人群外,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無賴死了,出了人命,衆人還是很驚慌的,可是,一想到他們這麽做是爲了保護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縣令的兒子,打死人應該不會怎麽樣,更何況,法不責衆嘛。
而事情的結果卻是如此,等官府的人趕到之後,得知這個情況,他們隻是把無賴的屍體帶回去了,其它的什麽都沒做,而這件事似乎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事後,宋洪志因爲小兒子被吓到了,他就把夫人連帶着兒子送回了老家,至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其實也很好查,宋洪志心裏是清楚的,卻沒有說什麽。
就這樣,就在所有參與殺人的人,覺得自己死替天行道的時候,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一個年僅六歲的許一凡一手策劃的。
六歲的許一凡就能靠智謀殺人,更何況是現在已經逐漸長大的他呢。
烏炆修之所以知道這些,那是因爲關于許一凡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被記錄在案,包括他偷看寡婦洗澡這樣無聊的事情都記載了,更何況是殺人這種事了。
得到鬥笠人的提醒,烏炆修心中一寒,他知道鬥笠人這不是在吓唬他,而是事實,他可不想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雖然他是不良人的校尉,可是,許一凡如果真的惦記上他了,那他估計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而他死了也就死了,不良人不會因爲這個去找許一凡的麻煩。
這一點兒,烏炆修心裏很清楚,鬥笠人心裏也很清楚,而許一凡還不知道而已,如果他知道了,估計,殺起他烏炆修來了,就會更加有恃無恐了。
想一想就覺得後脊背冒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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