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唐青竹是不相信在門口遇到的那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男人是不良人,可是,她仔細的想了想,覺得許一凡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欺騙她。
在唐青竹的心中,許一凡雖然年紀小,卻十分的早慧,盡管有時候色色的,動不動就玩失蹤,還喜歡跟人鬥嘴,可是,一旦遇到正經事的時候,他都會很好的處理這些事情,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秋歌是個很聰明的女子,她在回來之後,很快就意識到了家裏氣氛的不對勁,在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許一凡之後,她就去了廚房,一邊幫忙,一邊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唐青竹自然也就把不良人上門的事情說了出來,這讓秋歌十分的意外,也十分的震驚,更多的還是疑惑不解,她不明白不良人爲何會找許一凡,難道不良人也看上了百貨樓?
這個想法才出現,就被秋歌給否決了,不良人是什麽人?曆代皇帝最倚重的一支力量,他們要什麽沒有啊?怎麽可能看上才剛剛開業的百貨樓呢?
兩女在讨論一番之後,還是沒有讨論出個結果來,最後,她們放棄了,決定在吃飯的時候問一問許一凡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飯菜做好了,秋歌去叫許一凡出來吃飯,敲了半天門,卻沒有人開門,這讓秋歌有些疑惑,猶豫了一下,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門剛剛被推開,秋歌就停下了腳步,一把弓弩正對着她,而在其腰間,還抵着一把鋒利的軍刀,秋歌被吓得一動都不敢動。
如果進來的不是秋歌,而是其他的什麽人,估計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弩箭射中了,或者被軍刀刺入肌膚了。
許一凡的房間并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卻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怪味,有點像是熬制中藥的味道,卻和那個味道又不太像,總之,味道怪怪的。
“你到我房間來做什麽?”許一凡那平淡卻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秋歌的對面響起。
秋歌聞言之後,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剛才她進門的時候,兩隻腳才邁進來,就感覺到危險,她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這讓她十分的驚恐,現在,聽到許一凡的聲音之後,她放松不少。
“晚飯做好,出來吃飯吧。”
“好,我知道。”
許一凡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秋歌感覺到正對着的弓弩不見了,腰間的軍刀也消失了,這讓她暗自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太吓人了。
“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不點燈?”秋歌沒有離去,而是站在門口,借着外面的光線,看着正站在陰影當中的許一凡問道。
“忘記了。”
“房間裏怎麽有股怪味?怎麽不開窗戶呢?”秋歌又問道。
“準備一點兒東西,路上用的。”
“你要出遠門?”
“嗯。”
“是跟不良人的事情有關嗎?”
“......”
許一凡這一次沒有回答秋歌的問題,而是沉默下去。
過了一會兒,許一凡的聲音響起:“你先去吧,我把房間收拾一下再來。”
“好的。”
秋歌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話題,隻好轉身離開。
就在秋歌走出房門的時候,就聽到許一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沒事兒不要到我房間來,房間裏我放置了很危險的東西,随便闖進來,會有危險的。”
“哦,我知道了。”秋歌腳步微頓,輕聲說道。
許一凡沒有再說什麽了,秋歌也沒有繼續逗留,而是徑直去往了客廳,等許一凡過來吃飯。
在回去的路上,秋歌的心裏特别不是滋味,總感覺今天的許一凡怪怪的。
秋歌跟着許一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于這個比她小幾歲的少年,秋歌的感覺很複雜。
外貌俊美,比一般女子還要好看幾分,臉上總是帶着淺淺的笑容,一笑起來就會露出兩個小酒窩,給人一種人畜無害,隔壁大男孩的感覺,這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許一凡的感覺。
可是,跟許一凡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這個少年很神秘,身上似乎籠罩着一層神秘的面紗,不對,不是一層而是很多層,讓人揭開一層,以爲已經看懂他了,卻發現,在這一層面紗下面還有一層,而掀開一層還會有一層,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讓人産生了濃郁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許一凡對秋歌很好,對唐青竹也很好,他從來沒有把秋歌當成丫鬟仆人來看,而是當成朋友來看待,對秋歌如此,對唐青竹亦是如此,這一點兒,從日月齋出來的秋歌是看得出來的,也感覺到的,可是,越是這樣,秋歌越覺得許一凡的不平凡。
在秋歌看來,許一凡似乎對誰都是如此的好,對她,對唐青竹,對隔壁的崔叔,
對兩個工坊的工人都很好,跟許一凡相處有一種如沫春風的感覺,很容易對其産生信任,跟着他的腳步走下去,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是一種在秋歌看來很危險的感覺。
當初,秋歌跟着許一凡回來之後,許一凡決定開辦百貨樓的時候,讓她去日月齋薅羊毛,當然,秋歌是不知道薅羊毛這個詞的,她隻是覺得許一凡在想辦法占日月齋的便宜,她覺得齋主不可能答應的,可是,沒想到的是,當她找到齋主的時候,齋主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在許一凡從翁家拿到兩個工坊的時候,秋歌以爲許一凡應該不可能在短時間讓工坊運轉起來,可是,她想多了,許一凡隻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讓工坊開始重新運轉起來。
不但工坊的諸多事情被許一凡輕易的給解決了,自己和唐青竹都被許一凡當成了工具來使用,自己不用說,她本來就是日月齋派來協助許一凡的,可是,唐青竹呢?
唐青竹到底是什麽身份,秋歌還不是很清楚,可是,從日常的相處,她多多少少已經猜出了唐青竹的身份,這樣一個宗門的大小姐,卻甘願給許一凡打工,這讓秋歌十分的震驚,在震驚之後,似乎又覺得理所當然。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之前秋歌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注意到了,卻沒有多想,現在她沒來由的想起這些,就覺得許一凡真的很不一般,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小少年似乎對人心的把控很在行。
在百貨樓的事情上,就可見一斑了。
今天晚上在許一凡房間的遭遇,是秋歌認識許一凡這麽久一來,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平日裏嘻嘻哈哈,似乎無所事事的少年,也有他冷酷無情的一面。
剛才在房間内,秋歌感覺到,如果不是許一凡知道是她來了,那麽她恐怕已經死了,那漆黑的弓弩,還有腰間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絲絲寒意的軍刀,直到現在,她想起來還不寒而栗。
“他究竟經曆過什麽?爲什麽會如此的神秘呢?”秋歌在心中暗想。
想到這,秋歌沒來由的想起之前她在回日月齋,找齋主幫忙的時候,在一切談妥之後,臨走時,齋主突然對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人都有好奇心,這是好事兒,但是,不要太過于好奇一些東西,會出事兒的,要知道好奇心害死貓,你要記住這一點兒。”
齋主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秋歌以爲隻是齋主随口一說,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現在想起來,她卻不由得渾身戰栗。
在跟許一凡相處的這段時間裏,在入住這棟不大的院子之後,秋歌對許一凡的房間是最好奇的,她無數次都想要進入許一凡的房間看看,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
一來,許一凡的生活作息十分的規律,簡直比她們這些習慣了日常生活的人還要規律,有的時候,許一凡比她們起的還早,這讓剛來這裏的秋歌十分的汗顔。
二來,許一凡也從來不讓秋歌服侍他,什麽事情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爲,當然,有些事情他卻不會去做,比如打掃庭院這些瑣碎的事情,還有就是做飯這些事情,對此,秋歌不覺得有什麽。
三來,在秋歌剛來的時候,許一凡曾經有對其說過,如果沒有什麽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去他的房間,當時,秋歌隻是以爲許一凡覺得她是一個外人,這是對她的敲打,她也沒有多想。
可是,在弄百貨樓和兩個作坊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許一凡從他的房間拿出來的,似乎早就準備好的,這讓秋歌開始對他的房間産生了濃郁的興趣,不過,她一直都沒有進入許一凡的房間,可是,房間裏有什麽,她真的很好奇。
剛才,許一凡再一次警告過她,沒事不要去他的房間,很危險,秋歌想不通房間内有什麽危險的,估計是房間内有很多重要的東西,不方便讓她們看到而已。
可是,許一凡越是不讓秋歌去,秋歌反而躍躍欲試。
人都是這樣,都有逆反心理,你不讓我幹什麽,我偏偏非要去幹什麽,尤其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了,而秋歌恰好就在這個年齡段,雖然她看起來很成熟穩重,可是,再怎麽成熟穩重也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
秋歌一邊想着這些事情,一邊回到了客廳。
唐青竹聽到腳步聲,就下意識的擡起頭,朝門口看去,發現來的隻有秋歌,沒有看到許一凡,就皺了皺眉頭。
“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安然呢?”
“他說等一會兒就來。”秋歌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哦。”
唐青竹點點頭,沒有在意,先是看了看門口,看看許一凡來了,然後,收回目光,看向秋歌,發現秋歌的臉色不是很好,眉頭也微微皺起,就好奇起來。
“你怎麽了?怎麽搞得跟丢了魂一樣?”
聞言,秋歌擡起頭,有些委屈的看向唐青竹,搖了搖頭,問道:“你說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啊?”
“嗯?
”
唐青竹一愣,她自然知道秋歌口中問的他是誰了,在這個院子裏,除了她們兩個女子,隻有許一凡了,秋歌當然問的是許一凡了,唐青竹看着秋歌,有些好奇和疑惑,不明白秋歌爲什麽突然這麽問。
“怎麽突然這麽問啊?怎麽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嗨,你别放在心上,這家夥是什麽脾氣秉性你還不知道啊,就是一個口花花的小色胚。”
唐青竹以爲秋歌剛才被許一凡給調戲了,就出言安慰起來,這種情況,總是時不時的發生,唐青竹已經習慣了。
秋歌卻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就是有些好奇他這個人。”
聞聽此言,唐青竹看着秋歌,若有所思。
沉默了片刻,她笑着說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不是很清楚,卻知道,他肯定不簡單,很神秘,但是,在我看來,他是一個很有趣的家夥。”
“有趣?!”
秋歌重複了一句,若有所思。
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秋歌,唐青竹就問道:“你剛才怎麽去了那麽久?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啊?”
秋歌想了想,看着唐青竹有些委屈的說道:“他剛才警告我,讓我不要去他的房間,說是很危險,我就是叫他吃飯,敲了半天門,裏面沒動靜,我以爲他出去了,就想進去看看,結果......”
說到這,秋歌撇撇嘴,顯得愈發的委屈起來。
聽到秋歌這麽說,唐青竹頓時就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卻也能猜到,估計是秋歌沒有經過許一凡的同意,據擅自進入房間了,結果被許一凡發現了,說了他幾句,讓秋歌心裏不舒服了。
許一凡雖然平時對她們都很好,可是,唐青竹卻知道,許一凡那張嘴有多麽的能說,她可不止一次在言語上吃虧了,不過,她已經習慣了,反正江湖兒女對這些事情看的也比較淡,不覺得有什麽,而秋歌卻不一樣。
想到這,唐青竹就出言安慰道:“我當時什麽事兒呢,原來是這個啊,他的房間别說你了,我也沒有進去過。”
“他說房間裏放了很危險的東西。”秋歌撇撇嘴說道。
唐青竹卻點點頭,深以爲然的說道:“房間裏确實很危險。”
“嗯?青竹姐,難道你進去過?”秋歌先是一愣,随即連忙問道。
唐青竹點點頭,随即又搖搖頭。
許一凡的房間她确實沒有進去過,準确來說,是她進去過,卻狼狽的逃出來了。
房間裏有什麽,不但秋歌好奇,在這裏住了更久的唐青竹也很好奇,曾經,有幾次她趁着許一凡外出了,就偷偷摸摸準備溜進去看看,結果,前幾次都被許一凡突然回來,給發現了,這讓她當時無比的尴尬。
最後,有一次她終于找到機會進去了,卻在她推開房門那一刻,就遇到麻煩了。
她剛推開房門,不知道是許一凡出門的時候,知道唐青竹會去,特意準備的,還是以防萬一,總之,唐青竹才推開房門,就有幾支弩箭朝她激射過來,如果不是她是武夫,在那麽近的距離,肯定會身受重傷,或者喪命的。
許一凡有弓弩的事情,唐青竹知道,隻是,她沒想到許一凡的弓弩居然這麽厲害,比她之前在軍武當中看到的弓弩還要厲害。
在躲過了三波弩箭之後,唐青竹雖然沒有受傷,卻被搞得十分的狼狽,而她覺得沒有什麽危險的時候,準備進去的時候,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機關,房門上突然落下來一個石灰袋子,瞬間她就變成了一個灰人兒,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了。
除了石灰之外,在石灰落下的一瞬間,房間内再次響起了弓弩的聲音,這把唐青竹吓了一大跳,因爲當時她被石灰眯了眼睛,十分的難受,卻在這個時候又有弩箭急射過來,唐青竹隻好退出房門,開始躲避。
饒是唐青竹功夫不錯,卻也還是受傷了。
就這樣,唐青竹雖然勉強算是進入房間了,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就被逼出來了,在第二次被弩箭逼退之後,唐青竹就放棄了,鬼知道許一凡那小子在房間裏還布置了多少機關,放置了多少弓弩呢。
當許一凡回來的時候,看到唐青竹那狼狽不堪的樣子,頓時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當時,許一凡就這件事還打趣了唐青竹一番,而那個時候,秋歌還沒有來這裏。
那時候,許一凡就曾經告訴唐青竹,不要去探究他的房間了,裏面很危險,他在房間裏面布置了很多東西,弩箭和石灰隻是開胃菜而已。
唐青竹一直搞不懂,許一凡爲什麽要把自己住的房間搞得那麽複雜,那麽危險,他每天進進出出的,不嫌麻煩嗎?
對此,許一凡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解釋什麽,而唐青竹也沒有多問。
當唐青竹把自己這件糗事說出來之後,秋歌頓時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瞬間打消了再去許一凡房間一探究竟的打算了,太危險了,她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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