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上包甄黑着一張臉,把許一凡帶到了縣衙。
出乎許一凡預料的是,包甄沒有把他帶到縣衙的公堂上,而是徑直把許一凡帶到了牢房裏去了。
在去牢房的路上,許一凡注意到,包甄把手裏拿着的書刊交給了一個捕快,而捕快直接進入了縣衙的後堂,似乎是要把許一凡的罪證交給縣太爺,這讓許一凡有些不解,難道自己販賣的書刊真的是禁書?
包甄沒有說話的意思,而許一凡數次開口詢問,包甄都沒有回答,許一凡不在說話了。
曆朝曆代,不管是誰當皇帝,不管這個國家是大是小,牢房都是一個很陰森,很壓抑,充滿了絕望被恐懼的地方。
安民鎮不大,牢房卻不少,許一凡在被帶進牢房的時候,看到很多牢房内都關押着犯人。
以前,許一凡在影視劇當中看到過牢房的樣子,就是有堅硬的木頭搭建的籠子,門上挂着粗重的鐵鏈,上面加上一把大鎖,每一間牢房都不大,裏面除了滿地的稻草之外,隻有一個個犯人。
牢房很陰森,常年不見陽光,氣味十分的難聞,許一凡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隻大老鼠從他們面前走過,許琅能夠看到,包甄自然也能看到,然而,包甄對此見怪不怪,而許一凡卻沒有太驚訝。
許一凡睜開眼就在墳冢裏面,老鼠、蟑螂、蛇蠍之類的東西,許一凡從小就不陌生,他自然不會害怕,更何況,他以前可是雇傭兵,在被軍火商追殺的時候,他就活吃過這些東西,不覺得有什麽。
“冤枉啊。”
“放我出去啊。”
“狗日的當官的。”
“......”
原本還算安靜的牢房,在包甄他們進來之後,頓時就變得喧嚣起來,各種謾罵與求饒聲此起彼伏,包甄對此視若無睹,許一凡則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們。
許一凡在打量着他們,他們也隔着牢門打量着許一凡,有些人在看到被帶進來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他們都很疑惑,有的人則是好奇,還有人則看着許一凡那粉嫩的臉,露出邪惡的笑容,然而,更多的還是麻木。
就這樣,許一凡跟着包甄來到了牢房裏面的一間牢房,這間牢房和其他的牢房沒什麽區别,裏面沒有人,不過,收拾的很幹淨,相對于其他的牢房來說,要好不少,另外,許一凡發現這間牢房還有被褥,隻不過,那髒兮兮的被褥應該很久沒有洗過了,不知道裏面會不會有虱子。
牢門打開,許一凡乖乖的走進牢房,包甄也走了進來,先是打開了許一凡手腕上的鐐铐,然後看着許一凡開口了。
“把你身上的武器交出來吧。”
許一凡一邊活動着手腕,一邊看向包甄,看到他那不容拒絕的表情,許一凡猶豫了一下,就從袖子裏拿出那把軍刀,遞給了包甄。
包甄接過之後,沒有說話,繼續看着許一凡。
許一凡在鎮子上生活了八九年,包甄是看着其長大的,許一凡在鎮子上這些年做了什麽,他一清二楚,而許一凡有什麽東西,他自然也清楚。
許一凡見狀,歎了口氣,又把腰間的腰帶接下來,這是一根用不知道什麽動物的皮制作而成的,看起來很像現在的皮帶,而在皮帶上除了幾個孔洞之外,還有不少挂鈎,而在挂鈎上挂着很多飛镖,飛镖都非常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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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腰帶交給包甄之後,許一凡就蹲下身,從褲腿裏拔出兩把更小更鋒利的匕首遞給包甄。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一凡站起身來,而包甄還看着許一凡。
許一凡撇撇嘴,無奈的說道:“真的沒有了,不信你搜。”
包甄看了許一凡幾秒鍾,沒有動手去搜,而是從懷裏拔出一塊布,遞給許一凡,說道:“你還沒吃飯吧,來的路上我買了一點兒。”
許一凡接過布包打開一看,是兩張大餅,足夠許一凡吃上兩頓的了,許一凡也沒有客氣,當場拿起一張大餅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味道還不錯。”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包甄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看着許一凡伸出手,揉了揉許一凡的腦袋,歎息道:“安然啊,你說你幹什麽不好,非要販賣這些禁書,你還小,跟着孫瞎子擺攤子不好嘛,你又不缺吃穿......”
在許一凡吃大餅的時候,包甄就像是家裏的長輩一般,在那絮絮叨叨了半天,讓許一凡既感到無奈,更感到溫馨。
在唠叨了一會兒之後,包甄叮囑許一凡好好待着,就轉身離開了。
包甄離開了,許一凡也吃飽喝足了,就坐在一堆稻草上,看着牢房的外面,皺起了眉頭,腦海當中開始思索該怎麽解決這件事兒。
許一凡到現在都不知道爲什麽自己販賣的書刊被稱之爲禁書,而他現在在想的是,要不要越獄。
許一凡所在的牢房跟其他的牢房沒什麽區别,兩根柱子之間縫隙很大,許一凡還是個孩子,勉強可以擠出去,但是,許一凡沒有這麽做,因爲包甄走的時候,隻是把牢門帶上了,上面挂着一根粗鐵鏈,沒有上鎖,許一凡想要出去,直接從牢門走出去就可以了。
然而,許一凡知道,不能這麽做,在進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安民鎮的牢房雖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獄卒卻不少,從他們走路的姿勢,還有握刀的力度,許一凡就知道,這些人應該是行伍出身,他可以離開牢房,但是,絕對走不出去,既然如此,不如安安靜靜的待着,想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自己該怎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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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後堂,縣令沒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下面,師爺站在縣令的身後。
在主位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大約五十多歲,身着儒衫,坐的是四平八穩的,此刻正在端杯喝茶,跟縣令說着一些閑話。
在男人身邊,坐着一個大約十幾歲的女孩,鵝蛋臉,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肌膚,身着一套紫色的衣裳,從服飾來看,該女子肯定是個殷實家族的女人。
此刻,女孩正捧着一本剛剛被捕快送過來的書刊,在細心的翻閱着。
縣令姓宋,宋洪志,現年三十有七,在安民鎮已經做了快十年的縣令了,他于十年前科考,三榜進士,本應該去一些富饒之地任職,卻不知爲何,被閑置了一年,然後就被丢到了安民鎮來,當上了縣令,然後一當就是九年多。
宋洪志是江南人士,初來安民鎮的時候,恰逢入冬,這個考取科名的讀書人,在來的第一年就卧床不起了,畢竟,東北的氣候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太冷了一些。
安民鎮不大,這裏的民風雖然彪悍,但是,鄰裏之間相處的還算和諧,在其任職近十年的時間裏,安民鎮的治安還算不錯,沒有發生什麽命案,宋洪志也過得算是比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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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安穩,隻是去年的時候,北蠻南下,進攻嘉州城,着實讓這個坐了近十年縣令的宋洪志有些擔憂,不過,北蠻在進攻了幾次之後,就撤兵了,宋洪志的擔憂也就煙消雲散了。
可是,在三天前,從嘉州城來了奇怪的一行人,年齡懸殊的一男一女,還有一個丫鬟和一個扈從。
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宋洪志認識,姓王,王鴻祯,是長安城的官員,吏部侍郎,和宋洪志算是半個同鄉,而女子的身份則不清楚,但是,身份絕對不簡單,因爲王鴻祯每次在做出某些決定的時候,都要征詢少女的意見。
少女姓齊,至于全名叫什麽,宋洪志不清楚,但是,來頭絕對不小。
王鴻祯和齊姓少女來到這裏之後,在閑聊一番幾次,少女拿出了兩本書刊,遞給宋洪志,詢問該書是何人所著,何人在售賣。
宋洪志一開始以爲是少女喜愛此類書刊,在看了幾頁之後,他就知道是誰在售賣了,正是許一凡那小子售賣的《紅樓夢》和《挪威的森林》,而宋縣令之所以知道,是因爲他府中的妻妾最近也在看這些,經常聚集在一起聊起書中的内容,宋洪志看了幾頁,發現是情情愛愛的話本,就不在關注了。
知道是一回事兒,該怎麽說又是一回事兒。
宋洪志摸不清楚少女的心思,就試探性的問了幾句,然而,沒有得到任何的回複,對方要求宋洪志三天之内把人帶過來,至于找不到人的後果是什麽,少女沒說,然而意思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許一凡從小就在鎮子裏長大,宋洪志和其他人一樣,都是看着許一凡長大的,對于這個寫着一手好字,長得又十分可愛的孩子,宋洪志還是很喜歡的,自然想要替許一凡遮掩一二,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就這樣,宋洪志拖延了兩天,少女在此期間沒有提起,似乎是遺忘了,然而,今天前不久,少女喚來了宋洪志,再次提起了兩部書的著作者。
得知宋洪志還沒有找到人之後,少女頓時就不高興了,提到私販禁書是大罪,而少女不高興,王鴻祯也不高興了,王鴻祯不高興了,宋洪志就要倒黴了,沒辦法,隻好讓捕頭包甄去把許一凡給抓起來。
“齊小姐,既然書已經找到了,那人是不是......”宋洪志看着正在翻書的少女,試探性的問道。
“人怎麽了?”少女随口敷衍道。
“那個......”
“洪志啊,今天就這樣吧,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等宋洪志繼續詢問,王鴻祯就打斷了他的話。
宋洪志還想再說幾句,可是,在看到王鴻祯那不滿的眼神之後,頓時心中一凜,苦笑一聲,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能做什麽?又能保住誰呢?他自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想到這,宋洪志就起身告辭了。
等到離開廳堂之後,少女放下了手裏的書刊,看向了門口,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諾兮,把一個九歲的孩子丢進大牢,是否欠妥了些?”王鴻祯開口問道。
“哦?怎麽欠妥了?”少女明目流轉,看向王鴻祯問道。
“他畢竟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這樣做是不是......”
少女卻搖搖頭,重新拿起話本自顧自的翻閱起來,說道:“我自有打算。”
聽到少女如此說,王鴻祯就不在多言,隻是歎了口氣,臉上有些無奈,僅此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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