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仆人痛心地喊:“小姐啊!你别再鬧了,這是老爺的征戰沙場的盔甲,你吐在上面,老爺知道了絕對會很生氣的!”
老錢要是知道他兩套熊皮被我拿走了,還會更加生氣。
我從手忙腳亂的他們身邊離開,回到廳堂裏準備帶禹祈和小蘿莉離開,卻在這裏仿佛又看到了剛才的一幕——錢夫人扶着大花瓶,對着瓶内大吐特吐。廳裏的丫環們都急忙扶着她,整個錢府已經沒有人有空理我們了。
反正熊皮已經到手,我對禹祈和小蘿莉打了個響指。
“走!回宮!”
她們兩個充滿怨念地望着我。
禹祈不聽話地沖我說:“皇長兄,你說過帶我出宮玩,現在都還沒有開始玩!”
“剛才不是坐馬車繞了圈麽?”
“那怎麽能算!”
我虛着眼望着撒着小孩子脾氣的禹祈,她沒有退讓,剛見她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可能被我教壞了。
可是我還得回宮縫制這兩套熊皮,趕在後天的遊獵派上用場。要是現在帶她們去玩的話,怕說不定會趕不及縫制的進度......
不過嘛,管它那麽多呢!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她們這幾天悶在宮裏覺得無聊,我也因爲最近綠薔薇的事情而終日悶悶不樂,甚至無聊到吃草。既然今天出來了,就好好陪她們玩一天!
我咧嘴一笑,爽朗地說:“玩就玩!我們今天就要浪!”
兩個高興的小丫頭歡呼起來。
我拉着她們出了錢府,馬車還在外面等着,我叫車夫自己先回去王宮,就帶着禹祈和小蘿莉到街上到處逛。
感覺拉着兩個小丫頭實在是惹人注目了點,而且我臉上這三道疤太好認,爲避免被君臨山莊的人認出來,我還是謹慎地戴上了還沒有完成的木雕面具,雖然看上去多少有點奇怪。
不過是才走了半條街,我就發現不隻是有點奇怪那麽簡單,應該說實在是太顯然了!像我這樣戴着奇怪面具的男子,還一手拉着兩個小姑娘,怎麽看都會讓人覺得很奇怪。一路走來,街上路人看向我的眼神已經不是看怪人那麽簡單,那分明就是看拐子佬的眼神,就算會被人報官捉起來都不奇怪。
閑逛了兩條街,走到之前禹極帶我們來過的南區古沙河岸邊的繁華街道,邊走還可以望到古沙河墨綠的河水。
這裏來往的人稍微有點多,我一直拉着她們不敢放松以防因爲人潮而走散。小蘿莉拉着我的手晃啊晃啊玩得很高興,禹祈學着試了兩下,覺得不好意思就臉紅地沒晃了,還是我拉着她開始晃了一會,她才慢慢适應過來跟着小蘿莉一起晃着我的手。
這有愛的舉動改變了旁人對我們的看法,再看向我的目光已經不至于将我當成是壞人。
禹祈和小蘿莉很快被賣糖畫的小攤給吸引住,糖畫小攤的高桌上插着幾根精緻糖畫,她們兩個就那麽湊近地看着,目中充滿了好奇和渴求。禹祈還能矜持一些,隻是看得有點發呆,但是小蘿莉卻是貪婪地盯着那幾根糖畫,口水都流了出來。
我拿出手帕給她擦掉流出來的口水。
“要是陪禦姐形态的你出來,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會是怎麽一種表情呢?”
小蘿莉一點害羞的自覺都沒有,仰起頭讨好地向我賣乖:“哦呢顫~我要這個。”
連禹祈也乞求地望向我,“兄長......”
“每人一根,吃多了不好。”
兩個女孩子歡呼雀躍地拿走了自己喜歡的那個糖畫。
禹祈選了鳥,小蘿莉選了魚,我雖然也想跟着挑一個貓的糖畫,但是兩隻手都用來拉着她們,想想還是遺憾地覺得算了。
我不是想吃糖,作爲一個大人我怎麽會被這種小孩子的東西吸引呢?隻不過是看到那隻貓的糖畫想起師父罷了。
我想水鏡峰想那隻懶貓了,要是在水鏡峰的話,就不會在那麽多世俗煩惱。雖然在水鏡峰也會有煩的時候,但是煩惱的事情都會很明确,而不會像現在這麽茫然失措。
替她們付了糖畫的錢後,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我不想碰見的人在向我打招呼。
“喲,宇文老弟,這麽巧啊。”
又是樸弄影!
因爲感覺不到危險,我并沒有太慌亂地轉過身,面對着他。
樸弄影還是老樣子,一副廢柴大叔的模樣,看着我的懶散眼神沒有一點要開打的意思。
我郁悶地摘下了面具收進小葫蘆裏,禹祈似乎認出了樸弄影,知道這個人不是什麽好人,害怕地躲到我的身後。
“又是你,怎麽哪裏都有你,你是從月潭鎮跟蹤我到南都嗎?”明明我爲了避免被他們發現已經戴了面具,結果還是被他逮到了。
往他身邊一瞟,意外看到一個之前沒有見過的女子和他走在一起。樸弄影撐着一把畫着墨梅花的油傘,爲這個女子打傘遮陽。而那個女子穿着一身墨綠的漢服,紮着一條直達臀部的長辮,一手拿着一個京劇面具半遮在臉上,一手拿着一串棉花糖用小嘴咬一口。半遮臉的面具下是一張尖尖的俏麗小臉,還有一雙看一切都異常冷淡的墨綠瞳孔。
按照樸弄影的品性,他身邊都應該是些風俗女子才對,不過現在跟他一起出現的這個女子卻絕對不是尋常女人。
樸弄影見我盯着那女子看,大方地給我介紹:“你應該見了她幾遍了,她就是......”
“狂嘯~”
清姬突然興奮地從我手中掙脫,舉着魚糖畫撲向那女子。
我怎麽都想不到,她竟然是狂嘯?!
之前就好奇過,清姬和焚魔的人态現化我都曾經一睹,那麽我遇見的第三把九神劍,風相性神劍狂嘯應該也能夠人态現化才對。如今一見,盡管因爲京劇面具半遮了她的臉,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她與清姬和焚魔一樣都是超凡脫俗的美人兒。
狂嘯冷淡地看着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的小清姬,視線轉到清姬手裏的糖畫,她忽然彎下腰張開小嘴“咔嚓”地咬了一口清姬的魚糖畫。
剛才還因爲跟狂嘯相見而欣喜的清姬,發現糖畫被咬了一口後,頓時氣鼓鼓地仰起頭沖狂嘯喊:“你個壞蛋!人家又沒有說過給你吃!你賠我!”
狂嘯默默動了動嘴吃掉那口糖畫,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見清姬向她抱怨,她便将棉花糖遞到清姬面前。清姬高興地張大了嘴,一點都不客氣地咬了一大片棉花,滿足地往嘴裏舔。狂嘯看着自己的棉花糖沒了那麽大一片,又毫不猶豫地再咬了一口清姬的糖畫。
樸弄影掃了眼小蘿莉和我身後躲着的禹祈後,對我進行了嘲諷:“你這個家夥,每次見你都是小女生混在一起,你就那麽喜歡年紀小的嗎?”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蘿莉控!”
“這是病,得治。”
扯了兩句,我忙問他:“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樸弄影坦蕩地向我擺了擺手:“别緊張,不要每次見到我都這副樣子,我不是跟你說過除任務之外的額外工作我是不會做的嗎?雖然要殺你很簡單,不過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我沒有理由要傷害朋友。我不是故意來找你的,隻是偶爾經過,順道過來跟你打個招呼而已。”
“你這麽沒有職業精神,你的同事知道嗎?”
“知道又怎樣?又沒有加班費,你以爲我是那種會義務勞動的人?”
他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我已經多次阻礙了他們君臨山莊的任務,又兩次與他生死相鬥,可他事後卻完全沒這些事一樣,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樸弄影又解釋:“剛剛我和狂嘯經過這附近,她察覺到清姬的存在。既然她在的話,那你肯定也在,于是才過來‘問候’一下你。”
我厭惡地望着他:“我不想見到你。”
“哈哈哈!說話很直接嘛,宇文兄弟。”
他拍着我的肩膀大笑,一點也不介意我這麽不給他面子。
不過我還是注意到,樸弄影一直寸步不離地在給狂嘯打傘,就算是拍我的肩膀也是伸長了手拍,沒有離開她半步。我不禁又多瞧了眼狂嘯,看她這獨特的打扮,好奇湊近樸弄影悄聲問道:“我說你啊,怎麽看都不像是會陪你的劍閑逛的人,你這是在搞什麽鬼啊?”
他聽後便奚落我:“難道隻許你跟你的幼/女出來玩,就不許我和我的劍出來逛?”
“我這是因爲要照顧小孩子!”
“所以說你是個蘿莉控嘛。”
這個人真是讨厭。
不過他瞄了眼正在摸着小清姬的狂嘯,湊到我耳邊悄聲說:“你是清姬劍主,也應該知道這些劍靈都超麻煩的,如果我平時不讨好她,到要用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會聽我的話。”
原來是這樣,不止是清姬不聽我的,趙無極管不住焚魔,就連樸弄影也得讨好狂嘯。
我的心理就稍微平衡了一些。
樸弄影又賊頭賊腦地悄聲對我說:“我答應陪她一天,不能跟你多聊,不然她要生氣了。”頓了一下,他語氣變得認真地對我勸誡道:“我過來找你,其實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南都很快就會被蒼桐攻下,你最好盡快從這裏離開,最晚要在湘南和綠苗的聯婚大典之前,否則到時候就算你會飛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