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侍女在外面喊:“客人,老爺讓我叫你起床,說再過兩刻就要上朝,抓緊一點的話還來得及吃點早飯。”
我在屋子裏回了句:“知道了,不用管我,你去幹其他事情吧。”
“是——”
真想自己也買個府邸,再領幾個丫環服侍我,每日遊手好閑的,豈不是神仙般的生活?
等外面的侍女離開,我才将目光轉向床上的寒雪飛。
我坐在椅子上,她坐在床上,從錢官姿離開之後我們就這樣差不多對視了一晚。我沒再對她做出過分的事情,隻是偶爾調戲兩句,她都很冷淡很少回我話。直到剛才她還在打盹,現在已經完全清醒。
她用淩厲的目光盯着我,我笑了笑:“放心,我會遵守承諾。放了你之後,别想着揍我,你不是我的對手。或者是去通報王宮裏那個冒牌大皇子,我不覺得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通知到那個大皇子。”
“哼。”
經曆過這一晚的折磨,她居然還能這麽高傲,實在讓我對她産生了些佩服。
我站起來,意念一動,漪鏈就從寒雪飛身上松開,縮短後飛回我的手腕。
寒雪飛得以松綁後走落床,活動了一下被鐵鏈捆綁了一整晚而酸痛的身體,又撿起地上的襪子和鞋子穿上。我在一旁哼着歌裝作很随意地慢慢等她穿着好,實際上還是時刻警惕着她會在松綁後反襲我一波,盡管我不認爲有清姬的保護下她能對我偷襲成功。
等寒雪飛終于穿好後,她擡起頭望着我,眼中的敵意比剛才消減了些許。
她來到窗邊,打算從窗戶離開錢府,就在即将要離開房間之前,她回過頭含恨地盯着我,留下了一句狠話,“我不會放過你的,君臨山莊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馬上跳窗而出,幾個縱躍就出了錢府之外,似乎害怕說了這話後我會把她捉回來似的。
君臨山莊?
試劍大會的時候,在月潭鎮就沒少跟君臨山莊的人打交道,還差點命喪于樸弄影的劍下,沒想到南都也有他們的人在行動,寒雪飛竟然隸屬君臨山莊。
“這個女人真笨,既然說出來沒所謂,早點跟我坦白不就免受懲罰了嘛。”
還是說......她最後說出她的身份,其實是在警告我小心君臨山莊?
我不覺得她會這麽好心,對我放了她感到感激,才告訴我這個消息,但是隐隐又有這種錯覺。爲自己這個滑稽的想法覺得可笑的同時,我也已經穿着好衣服,打開了房門邁步出去。
問了下人,要了裝着骨刷和末粉、毛巾的木盆,我蹲在院子裏刷牙。
府中忽然熱鬧起來,下人滿府四處尋找着什麽。
錢坤氣得咬牙切齒地從在旁邊的過廊經過,發現我後,他急忙走了過來對我喊:“糟了!殿下,出大事了!”
我一邊刷牙一邊眯着眼瞧向他:“淡定點,好歹你也是一品軍候,能有什麽大事讓你慌成這樣?”
錢坤走了過來,正要開口跟我說是什麽事,看到我青腫的另一邊臉後,他吓得當場怪叫起來。
“殿、殿下你,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
“昨晚有隻蚊子飛到我臉上,我一招崩山裂地掌打過去,把那隻影子打成醬,順便我的臉就腫了。”
“......殿下你真是喜歡開玩笑。”
我确實是在開玩笑。
爲了轉移話題,我主動向他問道:“慌慌張張的,說說出了什麽大事?”
提到這個,錢坤正了正色,又着急地對我說:“昨晚我派人監視我那個假女兒的動靜,本來一晚上都沒什麽事,剛才下人敲了她房間的門,發現房間裏已經沒人了!”
我吐出了口中的漱口水後說道:“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她發現了不對勁,逃掉了嗎?”
“是啊!”
錢坤在院子心急如焚地裏走來走去,眉頭緊鎖地說:“正是因爲她發現不對勁逃掉了,我才害怕呀!殿下你說,她會不會已經到王宮裏給那個假殿下通風報信了?”
我用毛巾擦了擦臉,滿不在乎地說:“沒事,先不說她怎麽能進得到王宮裏,就算讓她進去通知了那個假殿下又能怎麽樣?都一個月了,那個假殿下都沒傷我父王一根汗毛,現在隻是通報一下他們就能刺殺成功?哈,天真!”
錢坤仍然解不開眉鎖,停下腳步歎息道:“但願如此。”
頓了頓,他古怪地瞧向我問:“禹一殿下?怎麽你一點都不緊張?”
“有什麽好緊張的,泰山崩于眼前而無畏色,這才是成大事者應有的心态。”
我随口侃侃的話,讓錢坤對我更加佩服,颌首道:“殿下明見,我雖然久征沙場,這種時候竟然先亂了陣腳,實在慚愧。”
我将臉盆交給路過這裏的一個下人,對錢坤甩甩手道:“不跟你吹牛了,還是早點進宮吧,雖然不怕,但自然是早點進宮揭穿那假皇子的身份爲好,而且我還真好奇那個假扮我的家夥會是什麽鬼樣,被我抓住了得狠狠揍一頓。”
“這是自然,我已經準備好馬車,現在就出發嗎?”
“不吃早飯了,走起!”
我跟随錢坤來到府門外,上了等候在那裏多時的馬車,随行的還有數名府兵,一行人趕忙往王宮進發。
馬車颠颠晃晃,車内隻有我和錢坤。
小時候還在王宮時似乎坐過幾次馬車,但是記憶模糊都想不起來了,現在再坐一遍,感覺格外新鮮。
錢坤偶爾提到:“今早聽下人說,官姿的房間一直傳出哭聲,敲門也不理,不知她所哭何事,若不是這邊有更加緊急的事,我都想進去問問她。”
“大概......大概是想跟她娘相認了吧。”
這笨蛋,居然哭到現在?
我的良心有點過意不去,但要是這時候去安慰她,跟她解釋清楚,那我昨晚那一拳就白被打了,最好還是這次一次性讓她對我死心比較好。
我們不适合當戀人,還是當兄弟吧!
錢坤相信了我鬼扯的話,點頭道:“現在既然那個假官姿已經跑了,那她們兩母女再相認也無妨,說不定退朝回去,她們兩個已經相認了。”
“對對,這種家門小事先暫且放下。”
錢坤又憂慮地打量着我青腫的臉,不安道:“可是殿下,你的臉......這樣子進宮不是太好啊。”
“小事,馬上就好。”
我将後背的清姬拔出,捧着她讨好地衰求:“姬姐姐,氣消了吧?幫我整一整呗。”
清姬沒有反應,但過了一會,從她劍身上傳出的清涼靈氣來到我被打腫的臉上,舒爽地給我消腫,以她神奇的治療法術,沒一會就讓我腫得跟頭豬似的臉消沉下去,而完成之後她也停止往我傳來靈氣。
我開心地道:“姬姐姐果然還是那麽愛我!”
可以感覺到她有些不悅。
錢坤驚奇地打量着我手上的劍:“這就是仙劍嗎?果然非同尋常,我若能有一把,那在戰場上絕對所向披靡。”
“這是高級貨,就算是修真界也很罕見,候爺你就别想了。”
錢坤尴尬地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來那般歉意地說:“王宮之内平常人不允許帶武器,等會進宮門就要查,殿下你還是先将這把劍交給我府兵保管較好。”
對了啊,這種事我早應該猜到。
将清姬交給其他人保管那是不可能的,至今我還沒見過除我和紅楹以外她不抗拒其他人,但回府将她放下又怕是來不及。
無奈之下,我再次讨好地求她:“姬姐姐......”
“我說過不喜歡待在納物空間。”
“沒忘!我這不就是在求你嘛。”
“沒得商量。”
被她斷然拒絕了,真是一把麻煩得要死的臭劍。
既然不能夠帶武器,她又不願意收進小葫蘆裏,那剩下的方法隻有一個。
我默念劍咒,清姬“噗”一聲,變成了小蘿莉坐到我的大腿上,懵頭懵腦地張望四周,“哎?哦呢顫,爲什麽要讓我變成小孩?”
我無恥地說:“當然是想抱抱小清姬。”
錢坤眼中閃出詫異的目光:“真可愛,這把仙劍不但可以療傷,還可以變成小孩?”
“都說了高級貨嘛,肯定跟外面賣的不一樣。”
南都王宮位于城市偏中心的地帶,圍着王宮的城牆有着不矮于大城牆的高度和厚度,随行的府兵保衛着馬車到了王宮城門口就離開,等到退朝之前他們需要再回來這裏等候。
順利通過了王宮守衛的簡單的檢查,馬車颠颠晃晃驅進王宮裏。
我抱着對一切都充滿新鮮感的小蘿莉拉開窗簾往外一看,跟我們一起趕朝的還有幾輛馬車,能從馬車的檔次看得出來這些官員的财力高低。
忽然一道疾影經過,一個騎着黑色大馬,披铠帶劍貌似是将領般的人物從我們幾輛馬車之間疾馳而過,他頭盔下的眼睛還瞄了一眼我,森嚴的霸氣竟讓我有些懼意,但奇怪他在看到我的時候目光竟有些意外。
在那麽一瞬間,他已經疾馳而過。
“老錢老錢,過來看看。”
我向馬車裏的錢坤招招手,他湊過來随我所指的看去,我問道:“那人是誰呀?可以穿甲帶劍,還可以在王宮内可以疾馬奔騰的。”
“唔,他呀。”
錢坤收起視線,坐了回去。
“他就是昨天我跟你說過的,禁軍統領白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