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捂住發痛的耳朵正氣凜然對她喊:“不許誣蔑我!剛剛我使出的是我們清玄道宗獨門秘技‘天一纏身術’!絕對不是在占便宜!”
然而清玄道宗根本沒有這一招。
“你還想狡辯?”
姐貴握着錘子走上前兩步,我趕忙跳開,指着她大喊:“住手啊!這裏是試劍大會,幾百雙眼睛看着你這個裁判怎麽當的,想偏袒你們潭影落花宮的人嗎?!”
“你個混賬......”姐貴恨恨地磨着牙,幾乎要撲過來咬我:“當時就應該把你打死算了。”
喲,這大姐沒忘記把我捉進潭影落花宮的事情嘛。
似乎姐貴多少忌憚自己作爲裁判的立場,最後也沒有真的動手捶我。她将十七從地上扶起來,說了些安慰的說話,大概是叫十七不要多想,隻管把我往死裏揍就好。
她們談話的空檔我四周望了望,觀衆還依然在罵,紅楹還是那副猜不透的笑容,而我隊裏的小夥伴都陰着臉望着我,師妹和錢官姿更加是一副要沖上來打死我的樣子。
反正我的名聲已經夠爛了,也不在乎再爛一些。
十七在姐貴的安慰和激勵之下,擦了眼淚重新振作起來,舉着劍一副跟我有仇的樣子看着我,也不知道姐貴具體跟她說了些什麽。
這下可不好辦。
姐貴跟我們拉開了一點距離,讓我們兩個繼續比試。
十七再次往我沖了過來,看來是想一雪前恥。就在她即将要刺到我的時候,我将手中的軟劍一扔,毫無防備地迎接她的劍。
十七一愣,停了下來,手中的劍還是沒有朝我刺下來,而是蹭怪地問我:“你又打什麽壞主意?”
我坦言:“我不是你的對手,如果你要捅我,我再怎麽反抗也沒用。”
十七皺着眉頭:“那你就快點認輸。”
果然不舍得捅我,她真是個好孩子。
“我做不到!”我正色大喊:“我是個不會認輸的男人,就算明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要我說出認輸這個詞,我甯願被你打死也說不出來!因爲,我不想在你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我用男人的氣魄把她鎮住了,十七傻傻地看着我,她的劍尖也開始垂下。
姐貴着急地在一旁喊:“别信他說的話,男人的話都不可信,快捅他!”
場上的觀衆也看不過眼,也齊聲大喊:“怼死他”、“怼死他”、“怼死他”......
那些無聊人這麽鬧騰,弄得我的計劃沒法順利進行。我正氣凜然地盯着十七的雙眼,希望能夠通過眼神來迫使她認輸。盡管我的眼神烔烔有神,身上卻是在流着冷汗。
掙紮了許久後,理智還是戰勝的感性,十七最後還是選擇動手,隻見她閉上眼睛不顧一切地往我胸口用力捅來。
有門!
趁十七閉上眼睛,我迅速動手側開避開她的劍,同時伸手一探,一招“擒龍爪”狠狠地打在她的胸部。
十七沒有料到我會反擊,胸部被襲後睜開眼睛尖叫一聲地往退後。而我這時雙手一轉,打在她握劍的手腕上,将她手裏的劍打掉并奪走。在十七停下後退時,我已經握着從她手裏搶過來的劍,劍尖抵着她的脖子。
“你輸了。”我說。
陸十七雙手捂住胸部,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她的眼睛裏是憤怒、難受、還有失望,最後都化爲酸酸的眼淚,一邊哭着一邊跑掉。台下的十九過來扶住了十七,将她帶下比武台,還怨恨地回瞪了我一眼,兩人回去桃花島上。
我朝她們喊:“劍還沒拿!”
然而她們沒有理我。
“你這個家夥!”姐貴憤怒地走過來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時對我的罵聲四起,鋪天蓋地的投擲物扔向我,姐貴被迫松開掐住我脖子的手,爲躲避投擲物而跟我拉開一大段距離。
“王一你個禽獸啊!”
“不要臉的東西!這樣子對一個女孩子,你會遭天譴的!”
“扔死那個敗類!”
我默默地被這些臭鞋、雞蛋、菜花、活魚、雞骨頭、酒瓶、麻将牌......等奇怪的東西砸中。
這些都是我應得的報應,甚至說這些報應都太輕了,他們也把我罵得不夠徹底。像我這樣的垃圾,做出玩弄感情的事情,就應該遭雷劈,這點自覺我還是有的,也爲自己這樣子欺負一個單純而且曾經幫助過我的妹子而感到自責。
但是這次試劍大會我一定要赢,雖然對不起十七妹子。
得找個機會,或者今晚就去找十七道歉,盡管道歉已經彌補不了我對她的傷害。
場上觀衆扔過來的東西都快把我活埋了,忽然看到居然有一串章魚小丸子扔了過來,我伸手就接住。還沒有被吃過呢,誰這麽浪費。
我咬了一口,還燙,很好吃。掃視了一眼,太多人,沒找到是哪位兄弟這麽好人。
我叨着這串章魚小丸子,從垃圾堆裏爬出來。把十七的劍和扔到地上的軟劍都收入小葫蘆裏,因爲滿身都是蛋白蛋黃和其他髒東西我沒把上衣穿上,把放在地上的衣服都收進小葫蘆後,我就這樣頂着一片西瓜皮一邊吃着章魚小丸子一邊往自己隊的人那裏走回去。
然而剛走過去,我就看到師父、樟葉、師妹、柳生他們都敵視地盯着我,讓我意識到了危險并停下了腳步。
回去我會被他們打死的。
我轉了一下方向,朝大成寺他們的小舟跳了上去,拍了拍旁邊原榆老和尚的肩膀,随意地說了句:“借個位,老鐵。”然後把頭上的西瓜皮一摘,就自顧地坐下來,默默地啃着這串章魚小丸子,感歎這天下已經容不下我這個垃圾。
那些無聊人還在噴我,不過我都接受就是。
“阿彌陀佛。”坐在我旁邊的原榆念了句佛語,意味深長地說:“問世間情爲何物。”
我啃着章魚小丸子納悶望向他,突然原榆轉過頭來激動地喊了句:“佛祖都不會原諒你個人渣,滾!”擡起就是一腳,把沒有一點防備的我踹進了水裏。
說好的出家人慈悲爲懷呢?
我将已經泡湯的章魚小丸子扔掉,沉到水裏搓幹淨身上的髒東西。
正準備遊上去找上弘算賬的時候,偶爾往比武台底瞄了一眼,發現比武台下整齊地排着許多根大木頭。原來這個水上比武台是靠着底下托着的木頭來浮在水面上,而上面的比武台面是由無數塊加強的堅固石闆拼接而成,我還以爲潭影落花宮是給石闆施了什麽法術,原來是這麽簡單的原理。
無意中發現這個,我沒太在意繼續往上遊,浮出了水面。
比武台上遍地都是垃圾,好些人上去找自己的鞋在哪裏,有些找不到的,潭影落花宮也沒有給情面,直接從月潭引來大量的湖水将比武台沖洗幹淨。
現在我被神憎鬼厭,連大成寺那邊都不允許我待着,隻能找個比較空闊的地方給自己施個辟水咒,然後坐下。不過我周圍鄰居似乎都一樣不喜歡我,在我坐下來後投來殺人般的視線。
姐貴去到特等席和辛含桃商量比賽結果,我望過去,發現同樣坐在特等席上的綠薔薇隐隐露出怒意的眼神望向我。
姐貴跟辛含桃商量好後,重新回到比武台上宣布:“清玄道宗王一,晉級下一輪!”
這意外的判決引起了極大的争論,場上的人紛紛喊我沒資格晉級,連我自己也覺得靠這種小手段晉級的可能性不大,辛含桃還真讓我晉了。
姐貴又補充道:“我派副宮主說了,沒真正本領的人是不可能在試劍大會中獲得最後的勝利,就讓其他選手教他做人的道理。”
她這麽一說,大家都明白了,辛含桃就是想讓其他晉級的選手揍我一頓嘛。
現在隻剩下三人,上弘大概不會對我下狠手,但要是下一輪被抽到我和錢官姿比試,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會毫不留情将我打掉幾顆牙。
其他門派的人還想看我被揍,但今天的賽事已經至此結束。
因爲隻比試了三場而略顯短暫,在辛含桃告訴大家明天将舉行試劍大會的決賽後,衆人懷着不滿足又期待着的心情散了。
大部分門派都已經結束了賽事,不過在試劍大會還沒有完全結束之後他們還不會走,但是據說三大門派的大部隊都要在今日之内回去了,畢竟潭影落花宮的事情已經不關他們事了。
撤了也好,不然剩下這兩天我都得躲在房間裏,免得出門就被打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