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被吓得困意全消。趕緊打開門去院子裏,一開門就看到等候多時的小正太向我問好,“二師兄,吃早飯啦。”沒搭理他,我連忙沖到房間窗口外面的院子,翻石拔草拼命地找。
沒有!
紅楹說過的,如果我把月鈴弄丢的話,要拿我的命來償還。這不像是開玩笑,她那麽着緊這對鈴铛的樣子,誰知道會不會真的來取我性命。
怎麽辦?會被殺掉的!
跑路吧!這種情況下隻能夠跑路了!
小正太走到我身後,問了一句:“二師兄你是在找鈴铛嗎?”
我一驚,急忙站起來回過身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瞪大了眼睛問:“鈴铛?!你知道在哪裏?快告訴我!”
“......嗚。”
貌似我吼得太大聲把他吓到了,小正太水汪汪的眼睛眼淚在打旋,馬上就要哭出來。
我急忙抱着他的頭軟聲道歉:“對不起!”在得到他的搖頭說沒關系後,我才松一口氣,然後又忙繼續問他:“那鈴铛了?你怎麽知道我在找鈴铛?”
“今天早上我和二師姐回來一趟,看到這裏有一個鈴铛。”
“那它現在呢?”
“師姐撿走了。”
師妹?那就好辦了!
我忙和小師弟來到主屋,進門就看到師妹頗有興緻地蹲在師父面前,用紅繩綁着一個鈴铛,然後挂在師父的脖子上。挂好後師父繞着師妹跑了兩圈,鈴铛叮當叮當地響,一人一貓看起來都很開心的樣子。
那個可是我的......不,是那個小賤人借給我的鈴铛啊!
我走了過來,師父和師妹望向我,眼神都帶上了嫌棄的色彩,師妹還後退了兩步。師父應該還沒有跟師妹講我昨晚潛入她房間,偷她道袍的事。如果說了,恐怕師妹不是退兩步那麽簡單,而是拔劍追着我砍。
如果這時候我強行要回來的話,恐怕會惹得她們不開心,還會說我小氣,特别是最近我沒有在她們心裏留下什麽好印象,看她們現在這個樣子就知道。
“師父。”
我一把将師父抱起來,它在我手上眯着貓眼不耐煩地看着我,“幹什麽?今天早飯還沒做,爲師可生氣了。”
果然已經忘記了懲罰的事嗎?
“師父,你這個鈴铛不好看,我等會下山給你買一個!”
師父聳起耳朵,低着頭望着脖子的鈴铛,道:“不好看嗎?爲師覺得挺好看的,别浪費錢财了,這個就很好。”
“不......那個......”
這時小正太在後面插了一句嘴:“師父,這個鈴铛是二師兄的。”
嘻!果然是親師弟!
師父和師妹都愕然,師父問我:“是嗎?”見我尴尬地點頭,它理所當然的說:“那以後就是爲師的了。”完全沒有在乎我感受,還用手心的肉球拍了拍鈴铛,好像很好玩似的,看起來完全就是一隻家貓。
“師父......”
“我的。”
......怎麽辦,這隻貓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鈴铛。
小正太又說:“師父,這個鈴铛好像對二師兄很重要的,你還給他吧。”
好樣的師弟!
師父望了我一眼,并沒有在意地說:“一個鈴铛,能對他有多重要,難道是情人送的不成?”但是随即它停下手,有點疑慮地望着我問:“那個癡女給的?”
師父口中那個癡女是我認識的一個鎮雷峰的人,雖然我跟她八輩子都扯不上情人這層關系,不過這種時候我隻能在猶豫了一會後,艱難地點頭。
“嗯!”
“啧......還給你。”
師父不悅地仰起頭,讓我得以解開紅繩。
我将鈴铛取下來握在手心,默默地松了一口氣。能夠讓師父屈服将東西還給我,癡女這個名号果然不是蓋的。如果我不承認是她送的,師父很可能就不講道理地占有了鈴铛,永遠都不會還給我。
等将師父放下來,它馬上跳到師妹的頭上,懶散地對我說:“快點去做早飯吧,爲師餓了。”
我急着去見紅楹,根本沒有時間去做飯。于是一手按在小師弟的頭上,欣慰地說:“小白,你已經長大了,是時候擔起做飯的重任了。”
“诶?”
小正太一臉呆相。
說完後,我也不管他們好奇的目光,馬上跑了出去,還回身喊:“我有點事先撤了,不用做我飯!”
我回房間裏拿上通宵改制的道袍,匆匆從小路下山去。小賤人一大早搖鈴吵醒我,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時辰了,我這麽久還沒有下山去見她,恐怕她已經滿腔怒火。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現在趕過去低聲下氣求饒的話,她應該會放過我吧,大概。
花了比平時快三倍的速度趕到山下的小石潭,去到的時候果然已經沒人了。
啊——感覺會被殺掉的!
忽然一顆小石頭飛來砸到我腦袋,痛得我叫了出來,連忙拔劍環視了周圍一眼,不見敵人。
我怒喊:“是誰?!”
“暗号!”
是小賤人的聲音,原來她還在,也不知道藏在那棵樹後。
我忙收起劍,想了一下後喊:“我是誰家小奴才。”
“你是我家大蠢才!”紅楹馬上對上了暗号。
她從一棵樹上跳下來,也不知道是埋伏了多久,手裏握着一根随處撿來的樹枝,看她那憋着一股怒氣的表情,這根樹枝分明就是用來抽我的。
我馬上警惕地後退數步:“你想幹啥?!”
“跪下!”
“我不!”
“你!”
“我?”
熟悉她之後我也膽大起來了,想繼續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唬我是沒可能的,我挺起胸膛來,一副如果她敢打我我就反擊的模樣,雖然打不過她,但是調戲一下還是可以的。
紅楹向前走了兩步,就要過來抽我,我忙後退兩步,跟她拉開距離。
怒瞪了我一會後,紅楹放棄地将樹枝丢在地上,我也放下心來。見她氣沖沖地走到石潭的大石頭上坐下,我連忙賠笑地跟上去,識可而止,總不能夠跟她鬥氣......我是絕對鬥不過的。
她生氣地從潭裏撩起一手的清水潑向我,被我機智地避開。
她氣罵:“你還來幹嘛?我都等了你一個時辰了,你現在才給我滾過來!”
我一臉讨好地地走近她,笑嘻嘻地說:“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事情叫做睡過頭了。”我在她面前打了一個滾,又跳起來說:“你看,我還是很守信諾,滾了過來嘛。”
“守個屁!”她在我的笑臉之下也氣不起來,撿起小石頭扔向潭面上。
我将改好的道袍捧到她的面前道:“瞧,昨晚答應你的,我沒食言吧?”
紅楹瞄了道袍一眼,氣稍消了一些,“算你聽話。”她接過道袍,舉起來左翻右看,一邊問我:“你大師兄呢?死了沒?”
說起這個我就郁悶,坐到她旁邊向她講起昨天的事,抱怨她那隻蜘蛛不給力,差點把我害死。
她剛才還生氣來着,聽着聽着就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聲來,聽完後她站了起來,對我歎了口氣說:“沒用的東西。”我正要發作,她又拍了拍我的頭,假裝安慰道:“等今天你帶我上山玩得高興,本小姐就再教你怎麽弄死你大師兄。”
這次帶個妖女上山遊玩,隻希望不出意外就好。在見識到大師兄主角光環之強後,我現在已經不覺得這小妞能有什麽好主意對付大師兄。
她正準備解開系在衣襟的絲帶換上清玄道宗的道服,突然擡起頭瞟了一眼我,皺着眉頭說:“轉過去。”
我就郁悶了,隻是換一件披在外面衣服而已,有什麽好害羞的。
不過還是依她的命令,轉過身,聽着她在後面唏唏嗉嗉的換衣服聲,反倒害得我覺得怪怪的,我沒有對她有過沒有歪念,現在卻是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好了!”
我回過頭一看,頓時有種驚豔的感覺。
這小妖女平時一身不是紅就是白的,有點花枝招展的,現在換上一身清雅的道袍,還真有幾分仙女的模樣。
“你們門派的道袍真好看。”她在我面前大大方方地轉了一圈,滿是期待地問我:“我穿上去看起來怎麽樣?”
我對此的評價是:“人模狗樣,衣冠禽獸!”
然後理所當然地被按在地上打了一頓。
打完後,她餘氣未消地踢了一腳蹲在地上的我,喊:“站來!”我便狼狽地站了起來,拍着身上的塵土。
她給我遞來她換下的紅衣,“先放到你的納戒裏。”
我納悶地接過她的紅衣,衣服的餘溫還在,不用細聞就覺得香香的。
紅楹又踢了我一腳,臉紅地斥道:“趕快收起來,出發啦!”
我慌忙将她的紅衣收到納戒中,然後帶她上山。
這山上的風光越往上越好,最令人驚奇地要數那無邊無際的雲海。才走沒多高她就忘記了我的遲到和亂說話的事,有時不是我帶她,而是她拉着我到處跑。不時被她從後面踢一腳捶兩拳,偶爾頂嘴兩句。在好看的景色前停駐半刻,她大呼小叫的我就在一旁嘲諷。
“大蠢才大蠢才!那裏有個大洞耶!”她指着正陽峰的崖壁的一個洞府拉着我喊。
“那是我們清玄道宗的宗祠。”
“宗祠?爲什麽你們宗祠會建在山壁上?”
我想了想,随口亂說:“大概,是圖個清靜無人吧。”
“真奇怪。”
“奇怪什麽?”
“清玄道宗的前輩們,他們的靈位在這麽偏僻的地方,不會覺得寂寞嗎?”
“隻有你才會覺得寂寞吧。”
紅楹抿了一下嘴,不服地說:“才沒有呢。”她抛下我一個人跑上山去。
我原地想了想,我應該沒有說錯話。看紅楹上山的身影逐遠,我也緊跟她的步伐,和她一起前往正陽峰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