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向來崇尚科學的虞河也有些相信瘦小男人的話,可說什麽“他們來自1923年”,這件事幾乎是無稽之談。
“真的!是真的!我們在車廂裏沒吃的!沒喝的!也不敢出去!”瘦小男人歇斯底裏地喊叫起來,似乎這樣就能說服虞河。
“俺這趟車昨個淩晨才開的,咋、咋就一個月了?俺當初檢查的時候根本沒有人!”瞿峽整個人縮在一名警察的身後,連忙出聲辯解道。
瘦小男人神情崩潰,抱頭痛哭起來:“不知道。我們想要去非國的a城,那裏沒有歐軍。這車不知道爲什麽一直不停,我們下不了車。餓死了!好幾個餓死了!”
這時一道虛弱的童聲從車廂裏傳出來。
“侬侬,俺好餓呀。”
“團團乖,等會兒就能有吃的了。”
蒼發老婦人沒有回應,隻顧着埋頭,之前被推倒在地的女人沾了滿臉髒污,她仍躺在地上,雙目無神,像丢了魂,但聽到孩子說話,下意識開口安慰道。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帶着一點沙啞,像是竭力喊叫了許久後的嗓音,配上她一身不堪入目的狼狽,不難看出她遭遇了什麽。
“娘娘、娘娘,我餓。”孩子趴在他侬侬的懷裏,叫喚着女人,渴望再得到溫柔的回應。
女人卻不再有反應,鄭秋能看見,女人的雙眼恢複一瞬的清澈後,再度堕入深淵,蒙上了一層灰色。
“娘娘、娘娘——”孩子不知道母親已經去了,還在喊着,以爲母親沒有聽見。
一時間,車廂内都是孩子稚嫩微弱的叫聲。
“唔——”蒼發老婦人感應到了什麽,顫顫巍巍地擡手捂住了孩子的嘴,讓他發不出聲音。
鄭秋無意捕捉到令人心酸的一幕——老婦人那布滿溝壑的幹枯眼部淌下了渾濁的眼淚。
孩子不會調整呼吸,憋得臉有些發脹發紫,老婦人卻仿佛沒看見。
“放開他!”鄭秋出聲,老婦人吓得松開了手,用最後的力氣抱緊了孩子。
“别、傷、他。”嘶啞難聽的聲音從老婦人口中傳出,孩子感覺到環在腰間的手漸漸卸力,開始“侬侬、侬侬——”叫起來,帶着哀傷。
鄭秋不忍地撇頭,“虞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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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安置下吧。其他的再說。”
虞河厲色瞪了眼一臉尴尬的瘦小男人,利落收槍,轉身對着鄭秋說道:“抱歉,小秋,車站需要封鎖,我已經叫支援過來。耽誤你了。”
鄭秋擺手:“大事爲重。”
虞河舉起震動不懈的通訊器,置于嘴邊,正色肅穆地彙報剛才荒唐至極的事情。
“這算什麽事啊?”瞿峽算是大跌眼鏡,世界觀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弱小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生于和平年代的他直至昨日,從沒見過這樣悲慘的事情,對人的死亡更是沒有像這樣直視過。
難聞的氣味似乎已經消散,随之而來的是對未知事情的震驚和不安。
車站外特種兵早已裝備齊全,等候多時,在長官的一聲令下後,有序地沖進車站。
今夜的鎏光車站注定不得安甯。
虞河在和帶頭長官交接任務,事情的嚴重程度衆人皆始料未及,關于車廂内的人的處理方式還需要和上頭共同研究,以及瘦小男人看似滑稽的言論更需要重視。
“1923年。”鄭秋沉默垂首地走到車站角落,點開随身終端,開始搜索關于一百二十年前的1923年歐軍侵入p城的資料。
資料顯示,公元1923年,歐國軍隊跨海準備侵略攻占亞國領土,他們首先來到了亞國一線海岸城市p城,在p城犯下諸多惡行,造成極其嚴重的人、物受災和公私财産的損失,p城人被迫家破人亡、颠沛流離,隻好寄托希望于幾班通往隔岸非國城市a城的列車。
據記載,亞國p城到非國a城的列車總共發車五班,但最終到達非國a城的列車隻有四班,有野史記錄到五班列車在經過p城與a城之間的樞紐城市y城時,遭遇爆炸襲擊,其中一班列車不幸被炸得粉碎,無人生還。
起初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後來的曆史遺迹考察團在挖掘此處遺迹的時候,發現列車碎片竟然有殘缺,當時考察團的一位學徒開玩笑地說,會不會是車廂。
經過長時間的碎片拼湊,在一次記者發布會上,考察團團長瞿參教授向媒體公布了結果。
研究表明,在y城爆炸的列車的确缺少了一節車廂,那就是——第五節車廂。
鄭秋感覺心髒幾欲炸裂,深呼吸幾下,将查到的結果發給了正在指揮的虞河的随身終端,隻見虞河因震動而分神低頭看了看終端,接着不難看出,當他看見信息時,臉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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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不好。
虞河擡頭與鄭秋對視,從彼此的眼裏均能感受到對方内心的震撼和驚愕。
如果瘦小男人說的是真的,如果這樣奇幻的事情是真的……這個世界的法則即将會被颠覆,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是這一奇迹的見證者。
“虞哥,按規矩來吧。”鄭秋這樣寫到。
“小秋,我記得你認識賀朔,你能幫我聯系他來幫忙嗎?我想這件事非正常案件組應該很樂意接觸。”虞河略帶試探地寫到。
“好,我來聯系肆哥。”鄭秋這樣回複到。
虞河松了一口氣,收起終端專心投入工作。
如果是非正常案件組的賀朔來處理這件事,應該會有辦法,那人雖然看着吊兒郎當、不靠譜,但關鍵時候總是能一鳴驚人。
虞河一直不能理解非正常案件組存在的意義,如他堅持認爲的那樣,這個世界是科學的,不正常的隻會是人心。說不好聽的,非正常案件組不像體制内的部門,反而像是專搞學術研究的心理調查組。
五年前,無名小卒賀朔在p城橫空出世,帶着由他成立的非正常案件組出現在世人面前。
當時體制内的人都無法接受,更難想上頭竟真允許他們胡鬧。他們半路搶走别人手上的案件也已經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對于他們究竟是做什麽的?研究什麽的?成員有多少?除了非正常案件組及上層外,無人能知。
曾經虞河一直以沒接觸過非正常案件組爲幸,如今終是逃不過一劫。
近一年他才知道,鄭秋竟然是賀朔的拜把子兄弟,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那種好哥兒倆,可性格不羁的賀朔怎麽能和沉默忠厚的鄭秋是好兄弟呢,因爲兩人看着氣場就很不合。
虞河心裏犯嘀咕,餘光瞥了一眼正在一臉認真聯系賀朔的鄭秋。
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虞河感慨。
小秋他爲人老實善良,任誰都願意和他做朋友,當初知道鄭秋和賀朔結緣的故事時,他其實不是很驚訝。
隻能說是一切随緣,造化弄人呐。
隻是聽說,六年前賀朔那三歲寶貝兒子就是在y城丢的,至今還找不到,他的妻子因爲丢了孩子患了重度抑郁症,還需要天天照顧。
不知道再踏上這片土地,他能不能承受得住?當然提前是,賀朔他答應接這個案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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