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苦笑:“所以今生今世,我當不了官,更成不了枭雄。”
拉着許若雪的手,小道士深情說道:“我不求大富,不屑大貴。今生今世,我唯願以自己的一身道術,爲這天下蒼生,了卻些苦難。今生今世,我唯願陪着我的夫人,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相愛一生!”
這碗迷魂湯灌得是如此措手不及 ,立時将許若雪給迷的,癡了、醉了、飛了!
等清醒後,許若雪嗔了小道士一眼:“哼,就知道哄人家開心。”
隻是這一眼間,媚态橫生,看得小道士呼吸都亂了。
許若雪立時心中大跳,趕緊岔開話題:“說起來,這空玄子對他那女兒還真是疼愛至極!”
說起這個,小道士色心頓去,他擠出一絲苦笑:“是啊!”
“明知道雀兒呆在我身邊,就是将自己的緻命把柄送到我手中,可空玄子還是這麽做了。”
“雀兒這般沒名沒分地跟着我,這自是奇恥大辱,可空玄子還是這麽做了。”
“空玄子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不忍看到雀兒再痛苦、再糾結、再無奈。他隻想讓雀兒恢複到從前的天真、活潑、可愛。爲此,他甚至可以容許雀兒忘掉曾經的一切,包括,他這個親爹爹!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不顧,隻求雀兒開心、快樂!”
“空玄子對朱雀兒的這份愛,我所不及啊!”
晚上。
小道士先去了朱雀兒那。朱雀兒似恢複了,手裏正拿着鴛鴦刀,在那興緻勃勃地揮舞個不停。
看到小道士進來,朱雀兒清叱一聲“看镖”。小道士便見一道白光從他眼前閃過,割下了他額頭一縷長發。他不及提防,立時閃身後退。卻撞到門上,疼得呲牙咧嘴。
見闖了禍,朱雀兒将刀一收,扭捏着小手移了過來,眨巴着大大的眼,她怯怯地說道:“抱歉,主人,紅顔太不小心了。要不,主人懲罰紅顔吧!”
小道士佯怒道:“怎麽罰?”
紅顔羞澀地看了小道士一眼,沒說話,卻将那大大的胸,向前擡了一下,再擡了一下。
我去啊,這小妮子,現在食髓知味了!小道士看得心中那叫一個火熱,就想狠狠地懲罰這個不聽話的“奴隸”。可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看小道士沒動靜,紅顔粘粘地叫了聲“主人”,大大的眼中于是秋光蕩漾。一時向來純潔、天真的她,媚态逼人!
小道士無奈,隻得說道:“紅顔啊,你看看,前天你才毒發了一次,今天要是再懲罰一次,那個,你若雪姐姐可會生氣的哦。”
紅顔奇怪地問:“爲什麽啊!”
這個,怎麽解釋?
“就比如一塊糕點,原來是你若雪姐姐一個人獨吃,吃得飽得不要不要的。可後面多了你柔兒姐姐,跟她搶着吃,你若雪姐姐就隻能勉強吃個飽。現在再多了你,從她碗裏搶着吃。這吃得少了還好說,吃得多了,讓她餓着肚子了,她自然會生氣啊!”
紅顔認真地想了想,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懂。”
然後她天真地說道:“紅顔吃東西,向來吃得很少啊。每次吃飯,才吃那麽小碗,若雪姐姐都吃那麽大碗嘞。”
小道士耐心地解釋道:“這個,跟那個不是一回事。”
“紅顔你算下,最開始時,你十來天才毒發一次。可上上個十天,你毒發了兩次。這個十天,你更是毒發了三次。再這般下去,不行,太多了。”
紅顔嘟起了嘴:“可人家要解毒嘛。”
小道士苦笑:“那個,你若雪姐姐和柔兒姐姐也要解毒的。”
紅顔大驚:“啊,她們中了什麽毒?”
小道士正色說道:“她們中了這世上,對女人來說最最可怕、最最難解的毒,情毒!所以每隔兩三天,我也得爲她們解下毒。”
“這樣啊,”紅顔失望地說道:“那主人先爲若雪姐姐解毒去吧,過了幾天,再來爲紅顔解毒。”
好,好,小道士狼狽而逃。
激起了心中的欲念,小道士推開門時,已是迫不及待。待一看到側躺在床上,身姿無比曼妙的許若雪,他更是忍不住,一下跳上床,便往美人的衣内摸去。
卻不料,手被許若雪給按住了。
“怎麽了?”小道士奇怪地問。
許若雪轉過頭,眼中有淚,臉上滿是濃愁。
小道士大驚:“怎麽了?”
許若雪幽幽地長歎了聲,說:“夫君,今日聽到你說起,空玄子對朱雀兒的疼愛,我,我心有有所感。”
“這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愛自己兒女的。就如我爹爹,雖然不像我夫君般會哄人開心,可他對我的愛,何曾弱過一分!他有兒有女。世人皆重兒子,說兒子能傳承血脈。唯有我爹爹,對親生兒子漠不關心,卻對我呵護倍至!”
“夫君,說來我也是做娘親的人,我的兒子就在青城,可,可我這做娘親的,算起來,已有一年多不曾見過皮兒。我,我……”
說到這,許若雪再忍不住,埋頭在小道士胸前,嘤嘤痛苦。
說起皮兒,小道士也是一聲長歎。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思念兒子的母親,他隻能輕撫着懷中玉人那柔順的長發。
感受着許若雪的傷悲,小道士忽然心中一動:“夫人,我們回青城吧!”
許若雪立時擡起頭,驚道:“夫,夫君,你說什麽?”
這話一脫口而出,小道士便下了決心:“我說,我們回青城!”
“左右呆在臨安也沒什麽事,不過是守株待兔,這樣誰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不如就趁這空當,回趟青城。”
“夫人,我也想皮兒了!”
許若雪喜極而泣!
計較妥當,第二日小道士便做了準備。第三日,一行三騎出了臨安。
出了城門,上了官道,許若雪便興奮起來,她快馬加鞭,悠忽間隻留下了一騎紅塵。
小道士大呼小叫:“夫人,等等。慢點,夫人。”
在他的呼喚聲中,三人迅速遠去。
輕裝快馬,又都是行慣了江湖路的人,不過兩個月,三人便已由東至西,橫穿了大宋。
這一日,到了涪州。
進了城,朱雀兒嘟起了小嘴:“主人,紅顔累了,好累好累了。”
小道士看了看朱雀兒,歎道:“是啊,可憐的人那張本就小小的臉,現在更小了。再小下去,這臉上就隻剩下一雙大眼了。”
他手一揮:“主人我決定了,進城去休整兩日。”
“哦!”許若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小道士立即滿臉堆笑,問:“夫人,你意下如何?”
許若雪點了點頭:“嗯,可以。”
看許女俠當先策馬離去,朱雀兒湊過身來,笑兮兮地說:“主人,你好像很怕姐姐哦。”
小道士長歎一聲:“還不是因爲你。看到你,再看到她,我心裏就覺得羞愧,說話自然不敢大聲。”
摸了摸下巴:“這樣不行啊,看來得重振夫綱了。”
三人進了客棧,休息好後,用了餐。
站在窗邊,小道士看着涪州城中的人來人往,漸漸發起呆來。
許若雪過去,問:“夫君,你在想什麽?”
小道士歎道:“我想我師父了。”
許若雪便伸手,握住了小道士的手,緊了緊。
小道士猶豫了一下,說:“夫人,現在你我已進了川蜀,離成都已不遠。爲夫的意思是,晚幾天回青城,爲夫想去九陰山,拜祭下師父。”
“九陰山就在涪州境内。自下山以後,我再沒回去過。這屈指一算,匆匆已過了三年多。都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麽久了,我都不曾在師父墳前敬上一杯酒,說來實在是不孝!”
“不孝”二字一說,許若雪自然不敢說半個“不”字,當下說道:“這是應該的。夫君無父無母,你師父便是最親的人。我嫁與你爲妻,都不曾拜祭過他老人家,這也是我的大不對。我便準備好祭品,随夫君回去一趟。”
小道士大喜:“師父他一生不曾娶妻,無兒無女,一直将我這徒兒當兒子養。這次回去,我帶去了這般漂亮、這般有本事的妻子,我師父看到了,不知要怎麽高興嘞。”
想到馬上就能回九陰山,這一晚小道士興奮的很。硬拉着許若雪的手,給她講了大半晚九陰山的故事。
“我跟你說啊,九陰山就不是一座好山。周圍的山,座座都郁郁蔥蔥,林木茂盛,隻有九陰山,草木少見。稍微長得好看的一棵樹,便是山頂的那棵松樹。那山,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兔子都看不見兩隻。”
“說起兔子,當年我拿石子練飛符之術時,最大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能打下一隻兔子烤來吃。可等我真有了那本事,遇見兔子後,我卻舍不得打了。哎,山上冷清啊,能有隻兔子陪着,是件多好的事啊!”
“我師父練功時,最喜歡盤膝坐在山頂的那棵松樹上,面朝九陰鎮,閉目行功。我一直很想上去試下,我師父總是不許。等到他老人家仙逝後,我才坐上那位置。一試之後,果然大不一眼。一閉眼,身子便懸在空中。一睜眼,眼前便是無限河山。隻可惜在松枝上不好打坐,我足足練了四個多月,才漸漸習慣。”
“還有啊,别看我老呆在山上,可我一直是九陰鎮上的孩子王。那些孩子對我可崇拜了。其中有個叫小石頭的,那真是,我放個臭屁他也非得說是香屁。可正是因爲他的這份盲目崇拜,害我被青城六劍給抓住,被逼下了山。好在我下了山,不然的話,我哪能遇到你。你說是不,夫人?”
“咦,夫人,我去,你睡着了。”
“哎,我還想和你說說秋娥姐和虎子哥的事嘞。我現在都有皮兒了,不知他倆的小孩多大了。說起來,他倆還是我做得媒。這次回去後,這杯媒人酒,我可是得喝的。”
幫許若雪蓋好了被子,小道士吹熄了油燈,笑道:
“九陰山,九陰鎮,我張天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