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輕輕拭去了劍上的血,歎道:“我說的話,你們怎麽就不聽。”
“我是修行人,能不殺人便不想殺人。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你等退去吧。趁現在還沒天黑,你等還有活命機會。”
狂豹臉上掙紮,猶豫了下,怒道:“天下怎麽可能會有這等詭異的事,某不信。你,去試一下。”
被他指到的人大驚,叫道:“老大,饒……”
“饒命”二字還未出口,狂豹已抓住他,就是一丢。
這人大驚,還在空中便調整好身形,隻待一落地後便趕緊逃命。可就在落地的瞬間,他臉上忽然一迷茫,竟然呆立不動。
自然,小道士一劍割來,再次輕松地殺了他。
這一下,衆人再無懷疑!
狂豹猶自不甘心:“我們一起上!那根木頭已沒了還手之力,隻張天一能抵得什麽用?隻要有一人逃過那鬼陣,這大功便妥妥地到了手。上,一起上!”
可剩下的四人已不肯聽他的。見他看來,直接退後。
狂豹大怒:“你等做什麽?豈能如此貪生怕死。”
一人說道:“這份大功老大若要,盡管拿去就是。兄弟們的命再不值錢,可也是一條命。”
狂豹暴躁如雷,一時“直娘賊,沒卵鬼”痛罵了一通,可那四人隻遠遠地站着,他也無可奈何。
看着小道士,狂豹豹眼中兇芒閃爍,直欲噬人。小道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狂豹一跺腳,終不敢行險,恨恨退去。
眼看着敵人離開,丘木頭再忍不住,緩緩坐倒在地。坐下後,他一聲悶哼,渾身微微顫抖,顯見極是痛苦。
而小道士硬着心腸,視而不見,依舊持劍守在那條線後,不敢稍離。
果然不一會兒,頭頂上大樹一聲嘩啦響,一人如大鳥般迎頭撲來,其速極疾。
正是狂豹!
小道士似早有預料,神情不變。
眼看就要闖過那條線,小道士雙目一凝,正待出手,狂豹卻腳尖點地,身子急退。
小道士微微一歎:“你若是不死心,請一試。”
狂豹終于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看他消失,小道士急急從懷中取出許若雪留下的傷藥,放到丘木頭身邊,說道:“白的外用,黃的内服,快。”
說完,小道士再次仗劍守在那條線旁,片刻都不敢大意,任丘木頭額頭汗珠滾滾,掙紮着用藥。
終于,天黑了。
天黑了,鬼珠中黑煙一閃,柳清妍現身。
小道士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對柳清妍點了點頭,急急跑到丘木頭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見傷口處都已用好了藥,小道士拉着丘木頭的手,急急問道:“木頭,你還好不?”
丘木頭很老實地答道:“不好。”
小道士苦笑,再問:“你會不會死。”
丘木頭很認真地想了下,答道:“不會。”
小道士長籲了一口氣,既然他說不會,那就定然不會。
身後有溫柔倚來。小道士一轉身,将柔兒摟在懷中,笑道:“寶貝柔兒,萬幸乖乖出現的及時,不然,你夫君可就沒命了。”
柔兒大哭:“道士哥哥,奴奴好怕。那些人那麽兇,木頭哥哥又一身的血。奴奴好怕那些人一下子全沖上來,那怎麽辦啊!”
小道士安慰道:“呵呵,有你道士哥哥在,哪次不化險爲夷?”
迷魂陣的事,自然子虛烏有,小道士雖号稱小神仙,但終究不是神仙,哪可能隻在腦中想想,就能布下一個法陣。
他借用的,自然是柔兒的,攝心術!
隻是攝心術雖然厲害,可卻隻能迷惑短短十幾個呼吸間,且,一次隻能迷住一人,且,不能連續使出。所以若狂豹等人一湧而上,小道士還真沒有任何辦法。
所以他才畫了那麽一條線,一條根本毫無作用,卻成功吓住了敵人,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前來送死的線!
于是在他的巧舌之下,這一劫,過了!
雖然丘木頭重傷,自己輕傷,但總算逃離了鬼門關。
在柳清妍的保護下,小道士和丘木頭終于得已休息了一會。
小道士問:“還有一戰之力嗎?”
丘木頭搖了搖頭。
小道士猶豫了一下,正在想着怎麽開口,丘木頭已說道:“我走。”
啊,小道士大驚。
丘木頭正色點了點頭。
小道士心中一歎。
這正是他的想法。
丘木頭既然已身受重傷,再無一戰之力。那留在自己身邊,對他來說,是件極危險的事。對自己來說,也多了一份負擔、幾分風險。讓他離去,對兩人來說,就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明智的選擇。
可人家剛剛才舍生忘死地救了自己,現在要開口叫人家走,這話,小道士實在說不出口。
幸好丘木頭雖然木讷,但的确是個明白人。
小道士輕輕拍了拍丘木頭的肩:“你我分别後,你先躲在林中養幾日傷。待有自保之力後,你再回去。若有可能,将那兩匹馬帶回去。”
“你回太清院等着。這次我若能僥幸逃脫,自會回太清院找你。若是我不幸,太清院便送你了。”
丘木頭點點頭,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看着他的背影,小道士長長一歎。
趁着天黑,小道士在柳清妍的護送下,往昌化行去。
他連番苦戰,再加上受了傷,在這深夜裏趕路,極是艱辛。走不了多遠,便得休息一下。然後咬牙,繼續前行。
柔兒看到自己的夫君這般凄慘,眼中淚便刷刷地往下掉。可她緊咬着牙,就是不哭出聲。
天近亮時,小道士終于出了這段密林。
最危險的地方,過了!
換了身衣物,小道士再也堅持不住,随便找了個地方便倒頭大睡,都顧不上和柔兒說上一句話。
柔兒見了心疼至極,埋頭在柳清妍懷中,放聲大哭。
柳清妍撫摸着她的長發,一聲長歎。
柔兒哽咽道:“姐姐,道士哥哥不會有事的,是不?”
柳清妍沉默了一會,說:“柔兒,縱是拼了自己的命不要,我也得護住你夫君的周全。”
柔兒大急,拉着她的手,哭道:“不,柔兒不要,柔兒都要大家好好的,每個人都好好的。”
“我們都要回太清院,像以前一樣,每天開開心心地在一起。”
柳清妍不答,苦笑一聲。
天大亮。
小道士醒來。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他便感覺到熱熱的呼吸。他大驚,睜開眼。
他看見一條紅豔豔的東西,撲天蓋地向他罩來。
我去,這是什麽啊,小道士驚訝地張大嘴。
然後,他馬上知道,這是什麽?
一條舌頭!
一條舌頭從他的鼻子上舔過,往下一滑,很順暢地在他的舌頭上,深深地,舔了一下!
舌吻!
這一吻後,那舌頭收回,然後一雙狗眼出現在他眼前,好奇地看着他。
小道士的眼瞪到最大。
我去啊,自己竟和一條狗,一條大黃狗,還不知是母狗還是公狗,來了個,舌吻。
嗚嗚,我不要啊,爲什麽我以前被吊死鬼舌吻了,現在再被大黃狗舌吻了?
似乎感覺到了他身上蓦然炸開了的怒意,剛剛還“深情着”的大黃狗立時夾着尾巴逃跑了。
小道士怒火沖天,從地上摸了個石頭,砸去。
正中狗頭。
小道士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不遠處一聲怒吼,然後一個莊稼漢子,舉着把鋤頭,氣勢沖沖地向他殺來。
我去,小道士急急向狗主人一拱手,狼狽而逃。
身後,傳來了一竄破口大罵聲。
逃了一程,見那人沒再追來,小道士解下包裹,取了清水幹糧用了,然後一步一步地,往縣城走去。
走了半個時辰,小道士停住腳步,一聲哀歎:好懷念大黃啊,有它在,自己哪用得着背這麽重的包裹。有它在,自己哪用得着一步挨一步地往前走。
哎,沒辦法,慢慢走吧。
這一走,走到天快黑了,走得小道士天昏眼花了,他才走到昌化縣城。
小道士現在務求低調行事,自然不敢住進道觀,便連客棧,也選了最最低檔的,吉順店,住得還是吉順店裏最最便宜的,大通鋪。
可進去後,低調的小道士就後悔了。但見一間大屋,上下兩排地鋪,已是擠滿了人。都是些貨郎、短工、車夫。這一進去,一股刺鼻的汗臭味、腳臭味,還有不知什麽臭味,撲鼻而來。那味道,沖得小道士“呃”了一聲。他捂着鼻子,險險才忍住了,沒有吐出來。
我去啊,這樣道爺我還不如露宿野外啊。
他這“呃”的一聲,在大通鋪裏分外響亮,于是那些正扣腳的、正擦汗的、正罵娘的人,齊齊向他看來。
小道士讪讪一笑,捏着鼻子,找到了自己的地鋪。我去,還是在中間。
小道士一聲哀歎,躺了下來,然後從包裹中取出件幹淨衣物,蒙住了自己的頭。這樣才得了一點清靜,一點清新!
小道士再一歎,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這一天,他實在是累得狠了。都多少年了,他沒再這麽累過。
苦啊!
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小道士隐約覺得,一隻手像蛇一樣地,向自己身上捏來,然後慢慢地揉,慢慢地揉,越揉還越下。
小道士隻以爲自己在做夢,可當那雙手伸進了自己的褲裆時,小道士蓦地驚醒過來。
我去啊!
被男人騷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