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點子紮手,兄弟們,并肩子上。”
說是并肩子上,花間蝶卻抽身急退,從懷中取出穿雲箭,點燃。 嘭地一聲,一朵紅色的煙花在江州城中炸開。
花間蝶大笑:“哈哈,一隻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你便是武功再高,又怎能逃脫得了我狂龍幫的天羅地網。乖乖就擒吧,美人!”
許若雪虛晃幾招,飛身便退。花間蝶急急追上。
落身長街上,許若雪劍指花間蝶,大聲喝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銀穢之舉。你當這世上,就沒天理、沒王法、沒公道?”
花間蝶哈哈大笑:“爺就是狂龍幫的謝二爺,人稱花間蝶。爺不懂什麽王法,爺隻會槍法。晚點,爺就讓你見識見識一下爺的絕世槍法,哈哈。”
一個混混谄笑道:“謝二爺的絕招,銀槍染碧血,每個女子試了以後,那叫一個又疼又爽。哎喲,真爽得死人,疼得死人啊!”
許若雪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一時氣得渾身發抖,她咬碎了銀牙,這才勉強壓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她朗聲喝道:“我是青城劍派許掌門的愛女,血海飄香許若雪。你狂龍幫若敢對我不利,就不怕我三千青城劍客,橫掃你狂龍幫!”
若是之前報出血海飄香許若雪的名頭,花間蝶說不定還會忌憚三分。可此時,已被*沖昏了頭腦的他,哪還顧得了什麽。便是死,他也要先大快朵頤再說。至于以後,天塌下來了,不是還有在哥哥頂着?
他大叫:“青城劍派許掌門的愛女又怎麽?血海飄香許若雪又怎麽?在爺眼裏,你不過就是個女人,還是個江湖群芳譜上排名前三的絕色美人。”
“哈哈,爺玩過的女人無數,江湖群芳譜上的女人還真沒玩過。爺今天,必得好好玩一玩!”
大笑聲中,花間蝶沖了上去。
他滿以爲,手下的這幫混混會争着搶着一馬當先。可沒想到,這群混混一聽到許若雪的名頭,身子便軟了半截:開什麽玩笑,他謝二爺有謝幫主撐腰,便是将天給捅了個窟窿,他也能活得下來。可自己算什麽東西,敢摻和進這件事中,那是必死無疑啊!
他們一猶豫,沖到一半的花間蝶就悲哀地發現,自己竟是孤身一人,直面許若雪那名聞天下的血海劍。
直到此時,他火熱的腦袋才猛地想起:血海飄香許若雪,是“劍中三傑”之一,年輕一輩中,幾無人能勝!
花間蝶立時一聲大叫,轉身便要逃。
可已經晚了!
“铮”地一聲,血海劍出鞘,無盡的殺氣,瞬間湧至。花間蝶立時身子一僵,頭腦一陣恍惚。模糊間,他似乎聽到了,那些喪命在他手中的女子,那瘋狂的怒斥聲、哀求聲、慘叫聲。然後,他的脖子微微一疼。
這一疼,很輕!
然後,花間蝶的頭,高高飛起!
那幫混混就看到,那個女人“铮”地拔劍,劍光随即一閃,謝二爺的脖子上,立即激起鮮血,血噴三尺!
那幫混混軟倒在地,看着許若雪冷笑一聲,收劍歸鞘,頭也不回地飛身離去。
血海飄香許若雪,一劍斬殺花間蝶,斷頭!
于是江州亂,大亂!
無數持刀挎劍的狂龍幫幫衆,從四面八方湧進江州城,個個殺氣騰騰。那神情,似乎随時都要提刀殺人。一時江州城中,家家閉窗,戶戶關門,大街上便連野狗都見不到一隻。
在不知情的人眼裏,這情形就像是北方的蠻夷殺了進來。卻哪會想得到,這隻是狂龍幫的那頭狂龍,發了瘋!
江州城北,狂龍幫總壇。
謝一笑怒氣沖天,便是地上躺着的十三具血淋淋的屍體,都不能讓他的怒氣稍弱上一分。
腳步聲響,一幫衆急急跑來:“禀幫主!”
“說!”瞪着雙血紅的眼,謝一笑怒道。
“幫中弟兄快馬齊出,還是沒有發現青城劍派的那妖女。”
“一群廢物,廢物!”怒極之下,謝一笑欺身上前,一掌便朝這人頭上劈去。
一隻判官筆從旁點來,點上他手肘上的曲池穴。謝一笑收掌,怒道:“方老三,你做什麽?”
方老三歎道:“幫主請息怒,若是兄弟們無辜被殺,以後還有誰肯爲我狂龍幫賣命!”
謝一笑大吼一聲,一掌劈出,在空中劈出一聲雷鳴。
他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官府那還沒出動官兵嗎?”
方老三苦笑搖頭:“趙守備的女兒可是慘死在謝二爺身下,雖然趙守備找不到實據,拿我們狂龍幫沒辦法。但我們想要請動江州的官兵,那已絕無可能,趙守備定會阻攔。這事本就不合規矩,他要拼死不許,誰有辦法?”
謝一笑怒道:“都是你這混帳東西做得好事!”
看向花間蝶,謝一笑恨聲說道:“可這混帳再混帳,也是我謝狂龍的弟弟。要打要罵,也隻能由我謝狂龍來,别的人,休想碰他一根毫毛。可如今,竟有人殺了他,竟有人殺了他。他一死,我謝家血脈就此斷絕了啊,就此斷絕!”
方老三聽得眉間大動,幫中早有傳聞,謝幫主被傷到要害之處,今生已不可能有子嗣。現在看來,這傳言屬實啊!難怪,他如此放縱自己的弟弟。
想到悲凄處,謝一笑大叫道:“傳我号令,頒下絕殺令,全幫上下追殺血海飄香許若雪,不惜一切,不死不休!”
江州,風雲動蕩!
狂龍幫發下絕殺令,全幫上下追殺血海飄香許若雪,不惜一切,不死不休!并且狂龍幫在江湖道上,對許若雪開出了極高的賞格:活着見人,賞黃金一千兩;死了見屍,賞黃金六百兩。
縱是狂龍幫家大業大,可毫無疑問,黃金一千兩,已是幫中能拿出的所有銀錢。
于是人人皆知,那頭狂龍已徹底發了瘋發了狂!
所有人都在好奇,面對鋪天蓋地的追殺,她,許若雪,如何應對?
許若雪的應對,來了!
就在狂龍幫發下絕殺令的第二天,一聲更大的晴天霹靂,在整個江南上空,炸起:
血海飄香許若雪,發出,屠龍令,号召江南群雄,群起滅絕狂龍幫。
一時,江南大地,徹底狂亂。狂龍幫絕殺令,對決,許若雪屠龍令!
這場對決,誰勝誰負,誰生誰死?
鄱陽湖畔,紫雲山莊。
紫雲山莊,這名字大有詩意,讓人一聽便覺得,住在這其中的人必是文人雅士。可其實,這卻是天鲨幫總壇所在。
此時,山莊内一文士拿着一份檄文,大聲念道:
武者,首當修德,武以強身,德以修心。
俠者,挾武自重,上報于國,下守于民。
是故,我輩習武之人,當強身修德,守家護民。然則,狂龍幫聚衆惡徒,以武欺人。所犯罪行,罄竹難書!
曾,衡山女俠王秋月路……
“好了,别念了,某自己看。”坐在首位的天鲨幫獨眼鲨劈*過檄文,看了後,歎道:“狂龍幫的惡行老夫一清二楚。可現在再看來,還是觸目驚心啊!”
那文士歎道:“許女俠這檄文寫得實在太好,看時義憤填膺,讀來蕩氣回腸,尤其最後兩句。”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念道:“我一女子,尚且按劍而起,拔劍欲屠龍。試問,江南大地,可有男兒乎?”
試問,江南大地,可有男兒乎?這一問,座上的衆漢子無不熱血上湧,頭腦醺然欲醉,隻能放聲狂呼:“屠龍,屠龍,屠龍!”
獨眼鲨一揮手,壓下堂中如海嘯般的呼聲,說道:“許女俠在檄文中号召四方屠龍義士,于鄱陽湖中江華島集結。江華島可是我天鲨幫的重地,許女俠這事做得可不地道啊,這是先斬後奏!”
“隻是,他狂龍幫這頭旱龍,竟想入我鄱陽湖,在做頭水龍,我天鲨幫卻是不答應。現在既然群雄群起來屠龍,我天鲨幫豈敢落後?”
“她許女俠先斬後奏,我獨眼鲨便準了她所奏。”
“傳令,即日起,我天鲨幫大開山門,迎接四方屠龍義士。你等切記要小心接待,萬不得弱了我天鲨幫的聲名。”
“待集結衆雄後,我等便屠了狂龍幫這頭惡龍,以還一個風清月明的江南!”
一聲令下,堂中衆人無不歡呼,然後領命,分頭行事。
見士氣可用,獨眼鲨大笑道:“狂龍幫在江南縱橫數年,鬧得天怒人怨,而今終于有人敢出頭,收拾這頭惡龍。”
“隻是血海飄香許若雪,雖然天下聞名,可向來隻在川蜀一帶活動。這一次她撥劍而起,發下屠龍令,這挑選的時機實在是妙至毫巅,讓人拍案叫絕。奇怪,她一個外人,怎地對江南的江湖道,了解的這般透徹?”
正疑惑時,有人來報:“禀幫主,白衣杜春水求見。”
獨眼鲨一愣,然後恍然大悟:“我說嘞,原來是這家夥躲在許若雪背後出謀畫策。”
“有他出手,再有許若雪出頭,我等,可與狂龍幫一戰。”
“那便,傾力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