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睜開眼時,懷中伊人已不在。
昨晚的一切,于是更像一場夢。
應是夢吧。隻有在夢中,這一張大床上,才會并排躺着自己,還有,三個絕色美人。
雖然摟入懷中的,隻有小美人。可自己一睜開眼,便能看見兩個大美人。自己一閉上眼,便似乎能聞到女兒身上的清香。自己一凝神,似乎便能感知到,不遠處那兩個溫熱而微微急促的呼吸。
軟玉溫香自然不過是小道士的想象,柳清妍和吳姐姐縱是再美,也隻能遠觀,不可近觸。可遠觀便夠了,那種本就絕色的美因爲朦胧所以會顯得更美。美的隻需看着,便能讓每一個男人,心神俱醉!
初醒來的小道士還沉醉在這份宿醉中,于是心中免不了地蕩起了一些绮念:若是能夜夜如昨夜般,那該多好!
若是,若是能對柳清妍和吳姐姐,也能如對柔兒那般,那就極好、好極!
這份绮念一起,小道士立時呼吸急促,便連身子也熱起來。他不敢再呆在床上,急急起身,在室内踱了幾圈。
當那份绮念沉澱下去時,小道士搖頭苦笑:你在想什麽啊!柳清妍是絕世才女,心心念着的,隻有絕世才子。自己不過讀了一些道藏,怎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吳姐姐更不是說了。她可是*啊!雖然她已身死,她夫君也已死,可她的兒子還在人世。并且,她所有的愛,已在前世消耗殆盡!
清醒過來的小道士搖了搖頭,洗漱去了。
小道士出了門。趙司正自然在門口侯着。
一見小道士,趙司正立即深施一禮,擡起頭時,他臉上已滿是恭敬,和畏懼!
他敬畏地說道:“仙長的神威,某服矣!”
哦?小道士看了他一眼,明白過來,昨晚城隍廟的那場殺戮,自然逃不過控鶴司的眼睛。
沉吟了一下,小道士說道:“即是決戰,生死自負,過後恩怨俱消,貧道不想這事再起波瀾。”
“自然,”趙司正彎腰說道:“經過此戰,京城中該知道的都會知道,小神仙的神仙手段用來滅鬼,無鬼不可滅;用來殺人,也無人不可殺。”
“小神仙且放心,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有了。名望或許不能阻止某些人的狂妄,但加上殺戮,卻定能讓所有人清醒!”
小道士點了點頭,上了馬車。而趙司正親自執鞭,護送小道士去了通玄觀。
從通玄觀回來後,天已黑,趙司正将小道士迎下車後,卻沒急着告辭。他從車廂中提出一個小木箱,打開一看,裏面碼着足足十錠金元寶。
“這是什麽意思?”小道士皺眉。
趙司正笑道:“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他無意與小神仙再起沖突,就想用這些黃白之物,消了這場過節。”
小道士一揮手:“黃金拿回去。告訴他,這事我本就不放在心上。我沒興趣知道他是誰,更沒興趣與他再生龌蹉。隻要往後他不招惹我,我和他便井水不犯河水。”
看小道士轉身便要離去,趙司正叫道:“小神仙且慢。”
他壓低聲音勸道:“在下自然知道,小神仙是神仙中人,對凡塵瑣事定不會在意。可那位大人不知道啊!”
“若是小神仙不收這些金元寶,那位大人定會以爲,小神仙是不想與他和解。這樣一來,他必會視小神仙爲敵,想法設法地要對小神仙不利。”
“那位大人位高權重,小神仙自然是不會懼他,可實在出沒必要,平白無敵地多個敵人,是不?”
小道士苦笑,這麽說來,這錢不要還不行?好吧,反正自己身上也沒多少錢财了。
進了後花園,小道士将鬼珠拿出,喚出柔兒諸女。
“今晚上,帶幾位美女去一個好地方。”小道士笑得很是奇怪。
“道士哥哥,奴奴怎麽覺得,你笑得好壞壞哦。”柔兒柳眉輕皺。
一聽這話,柳清妍立馬警惕之心大起:“說,要帶我們去哪?”
“天香樓。”
吳姐姐奇道:“天香樓?那是什麽地方?是酒樓嗎?”
柔兒大叫:“不去,不去,才不去,道士哥哥好壞,壞死了。”
小道士笑得很賤:“乖乖柔兒,那可是全臨安城男人最想去的地方哦,是個真真正正的好地方哦。”
見兩位姐姐好奇地看向自己,柔兒無奈,小聲地說道:“那,那是家青樓。”
青樓?柳清妍和吳姐姐先是霞飛雙頰,繼而怒上眉梢。吳姐姐隻是有幾分嗔怒,而柳清妍,三根鬼索騰地竄出,在小道士的喉間、心口舞啊舞的。
小道士一看要壞事,急急說道:“是去辦正事,真不是辦壞事。”
當下,他将天香樓的事說了個清楚。
說完後,他眼巴巴地看着柳清妍,谄笑道:“清妍,這事可非你出馬不可啊。”
柳清妍冷哼一聲,收了鬼索,轉身就走:“嘴花花的男人不值得幫。”
我去,小道士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想醞釀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柔兒已一把抱住了柳清妍,哀聲說道:“姐姐,幫幫道士哥哥,好嗎?”
柳清妍腳步一頓,轉身狠狠地瞪了小道士一眼:“說吧,要我怎麽做?”
小道士心中狂贊了柔兒一千遍、一萬遍,他不敢怠慢,連忙說道:“晚點我用鬼珠将二位送到天香樓。清妍你負責保護柔兒,以防萬一。柔兒負責偵探天香樓,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柳清妍皺眉:“柔兒修爲尚淺,爲什麽要由她來做那麽危險的事?”
柔兒抗議道:“姐姐小看柔兒,柔兒修爲進步很快嘞。”
小道士解釋道:“天香樓裏既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防範定嚴,關鍵處想來會貼上符篆,以防修行人使出神通來探聽機密。”
“柔兒與清妍你不同,她是生魂,便非純粹的鬼身。生魂雖然以陰爲主,但陰中有帶陽。符篆中的真陽之氣,對柔兒來說便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清妍你卻不同,真陽之氣正正是你的克星。所以此事隻能以柔兒爲主。”
柳清妍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麽。柔兒臉上卻笑開了花。
計較一定,小道士便安步當車,往天香樓那行去。
天香樓離東府大街便不遠,不過片刻,小道士就趕到。觑了個空當,将柔兒和柳清妍喚出。
這樣一連數日,柔兒每次都有所發現,卻都不甚緊要。小道士花了半天時間,将所有的線索一一整理後,發現關鍵之處是一間密室。
這密室地處地下,出口極是隐秘,且有十餘名護院把守。密室内外都布滿符篆,且都是大有靈力的真符,柔兒強闖不得。
再觀察了兩天,柔兒發現,這密室另有一處出口,位處花魁王莺莺的書架後。隻是這書架上,也貼有符篆。
小道士苦思之下,終于想出一計,便持了拜貼,去見楊大尉。
楊大尉大喜,親迎出門,将他引入正堂。
奉上茶後,楊大尉笑道:“某多番相約,甥女婿都不曾過來,今日怎會有這空閑?”
小道士赫顔說道:“今日前來,是有事相請。”
楊大尉指着他哈哈大笑:“某說你啊,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有什麽要某相助的,你直接說來。”
小道士羞澀了,扭捏地說道:“我想請舅丈人,去天香樓王莺莺的香閨那,喝幾杯小酒。”
楊大尉愕然,然後忍俊不禁。他拍着小道士的肩膀笑道:“原來甥女婿和某,是同道中人啊!”
“這個好說,這個太好說了。今兒個,某豁出去了,不但爲你請到王莺莺,還爲你請到柳柔柔,讓你一龍二鳳,盡享兩位花魁!”
小道士大驚,這個誤會不得了啊!
他急急解釋,可楊大尉隻是不信。小道士無可奈何,隻得将天香樓的事細細說明。
楊大尉皺眉:“甥女婿的意思是,要某找個時機,将王莺莺書架上的符篆污穢掉,讓其失去作用。甥女婿借此役使鬼神,進入那密室中,一窺究竟。”
小道士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裏面是一些粉末。
他說道:“這是從張天師那求來的密法。将此破符塵融于水中或酒中,隻需小小一滴,滴在符篆上,數個時辰内,符篆必成廢紙。真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楊大尉接過紙包,遲疑了一下後,說:“此事好辦,某定會辦妥。”
“隻是,甥女婿,天香樓的背景可謂深不可測,某現在也算是個大人物,可對那潭渾水,還是一點都看不透。”
“甥女婿,你确定,真的要去捅那個馬蜂窩?”
小道士點頭:“劍在頭上,不得不捅啊!”
“好,那此事便包在某身上。”
不得不說,楊大尉辦事的确牢靠。不過第二日,他便借着争風吃醋的借口,引起了一場騷亂,然後悄悄地,污了那張符。
當天晚上,柔兒便順利地潛入了密室中。
于是,小道士終于知道,這天香樓裏,隐藏着怎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