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惡鬼,再修煉個十幾二十年,怕是都會修成陰鬼!
上百的,陰鬼!
小道士隻覺得全身發麻,我去,若真如此,怕是全大宋的道士都趕過來,也無濟于事。
陰鬼,已是鬼術有成的惡鬼,身體可虛可實。普通人遇到就是死,江湖高手上去也是死。一般符篆對其基本無效,隻有上品的靈符和上等的法器,才可以真正傷到陰鬼。
可天下間,上品的靈符、上等的法器能有多少?
小道士和守真子對視了一眼,心裏隻覺得慶幸。
他們被迫來此,自然會有怨氣。可這時一看,卻萬分慶幸來的還算及時。看那鬼洞中的陰氣無窮無盡,并漆黑如墨,其量之多、其質之高,簡直是是駭人聽聞。隻要時間足夠,毫無疑問,這些惡鬼必能化成陰鬼,到那時,将會惹出多大的禍害!
當下小道士和守真子屏息凝氣,大氣都不敢出。此時若是被惡鬼發現,就算他倆有通天的本事,也必死無疑。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鬼洞中出來的惡鬼竟越來越多,小道士看得從頭皮發麻到已漸漸麻木。
終于,那鬼洞中出來的陰氣漸漸稀薄。
最後出來的,是,三個陰鬼!
前面的兩個陰鬼,一男一女,一現身後即垂首恭立在鬼洞口。看其神态動作,分明保留了完好的神智。
最後出來的,卻是個,非常得了不得的陰鬼。陰氣聚斂而無絲毫外散,一雙虎目,竟不帶點滴紅色。看上去,幾與活人無異。
他生得,虎目虬須,膀大腰圓,雙眼中煞氣凜然。他身着烏黑明光铠,腰跨大刀,一眼看去,就知必是一名能攻城摧寨,力敵千軍的猛将。
見他出來,那男陰鬼立即恭聲說道:“李奴參見大将軍。”
大将軍點頭,昂道闊步地上了點将台。他身邊一長相清純,有八分動人的女鬼就從腰間取出一個号角,湊到嘴邊,嗚嗚吹響。
号角聲響,原來谷中如木偶般站立的陰鬼立即齊刷刷地從四面圍來。不過十幾個呼吸間,就已排成四四方方的一個方陣,然後站在那,紋絲不動。這一動一靜之間,動如閃電,靜似山嶽!
小道士不知一支百戰精兵是什麽模樣,可他相信,整個大宋朝也找不出一支軍隊,能似眼前的鬼兵般,不過區區百多人,布成的兵陣,卻能發出欲沖雲宵的殺氣!
大将軍滿意地一笑,一揮手,喝道:“練!”
令一下,本紋絲不動的陰兵瞬間分散,每六人一組,手中都黑氣張揚,或化出長刀、或化出盾牌、或化出長槍、或化出短矛。
大将軍暴喝:“殺!”
衆陰兵齊齊上前一步,先投短矛,再刺長槍,盾牌緊跟上,最後長刀劈出。百多人的動作竟如同一人,絲毫不亂。
大将軍再喝:“變!”
一陣眼花缭亂,衆陰兵遊走間,那四四方方,左右上下平整劃一的方陣,立時成了“一字長蛇陣”。其應變之快,動作之速,凡人受肉身拖累,遠不能及!
大将軍再喝:“擊!”
手持長槍的陰兵猛地沖上,全力一刺。槍尖點處,手持大刀的陰兵再倏地沖上,猛地一斬。尚未斬完,手持短矛的陰兵瞬間彎身投出短矛。最後,手持盾牌的陰兵疾撲上前,以身子壓住盾牌,禦住陣腳。
這一擊,攻守兼備。于短短幾個呼吸間,攻得暴烈,守得嚴實!
小道士看得目瞪口呆,暗歎:我大宋若有如此精兵,不需多,隻三千人。金國算什麽,刀兵所指,指日可破!
這一番操練,用時良久,直至兩個時辰後,大将軍才一揮手,那女鬼再取出号角,一長一短地吹了兩聲。衆陰兵才收回兵器,一個個地排成長隊,從鬼洞那魚貫而入。
大将軍笑道:”李奴,某這兵練得怎樣?”
李奴渾身猛地一顫,像條狗似地俯首趴在地上:“大将軍用兵如神,天下無人可敵!”
大将軍哈哈大笑,笑聲中,猛地飛起一腳,将李奴踢倒在地,然後那壯碩的身子,跳得高高的,再狠狠在踩下。
那一頓猛踩,直踩得李奴撕心慘叫,叫聲凄厲至極。
直到李奴鬼身淡薄如煙,大将軍才收了腳,滿意地拍了拍手,笑道:“你這狗賊,當年你背叛我大蜀國,投靠了宋廷,害得某兵敗在此。那時你在某面前是何等的嚣張、何等的得意。隻可惜,你隻得意了一時,就被某送了這條命。哪怕是死後,還成了某奴隸,像狗一樣在地上趴了幾十年。李奴,這就是你的報應,哈哈,哈哈。”
李奴忍着痛,谄笑道:“當年我一時糊塗,害了主人。幸得主人大度,不但不計較我的過失,還花費了許多的心血,将我轉成了厲鬼。從此我可以不入陰間,永生永世地活在陽間,再不用受那生死之苦。”
“李奴感主人大恩,必當做條好狗,爲主人效犬馬之勞!”
大将軍大笑,拍了拍他的頭:“不錯不錯,是條好狗。哈哈。”
他笑着,看向身後的女鬼:“大小姐,某這兵練得怎樣?”
女鬼渾身一陣亂顫,低頭說道:“夫君雄勇蓋世,是當世的絕好男人。夫君練的兵,自然天下無雙!”
大将軍大笑,伸手在那女鬼的胸前一頓揉捏,然後歎道:“哎,這做鬼啊什麽都好,就是男女間的那件美事不能再做了。這捏來捏去沒點感覺,跟揉空氣似的。”
“哎,大小姐那水靈靈的身子,某可是有幾十年沒嘗過。想想那次弄得大小姐幾天幾夜地下不了床,可真是得意啊!”
“據說有道術能讓鬼跟鬼相交,若是有道士傳某這等仙術,某日後取了天下,必得封他當個國師。現在倒是可惜了。“
女鬼沉默不語。
大将軍見她不附和,登時大怒,猛地一拳,生生将那女鬼的頭打爆。女鬼一聲凄厲尖叫,片刻後頭才長成,但鬼體已淡了不少,顯然受創很深。
女鬼吓得跪在地上,泣道:“大将軍神勇, 奴家,奴家也很想念那時的滋味。奴家恨不得夜夜被大将軍在床上幹,幹得日日下不了床。”
大将軍大笑:“大小姐,這才對嘛!你記住了,你生前是某的人,是某破了你的身。死後你還是某的鬼,某要你做什麽,你便得做什麽!”
“大上姐,不要忘了,某不再是你許家的奴,你許大小姐才是某的奴。某高興了,讓你叫聲夫君;某不高興了,你就得叫聲主人。聽明白了嗎?”
女鬼吓得連連磕頭:“奴家明白了,奴家趙氏女生是大将軍的人,死是大将軍的鬼。生生世世,奴家都願伺候大将軍。”
大将軍這才滿意點頭,喝道:“都起來吧。”
李奴和許氏女這才起身,連目光都不敢往他身上瞧下。
大将軍大步來到石柱旁,未等他靠近,石柱那就彌漫起了一圈白光,正正封住谷口。
他皺眉說道:“那道士真真了不得,這個鬼陣擋了我這麽多年,竟然還沒爛掉。”
說完,他提氣開聲,手中慢慢地凝出一柄黑斧。那黑斧烏黑光亮,似重逾千斤。他大喝一聲,提起黑斧,向石柱全力斬去。
這一斬,斬在白光上,便似斬入了一團粘稠的泥中,黑斧慢慢地被陷住。大将軍吐氣開聲,連斬三下。終于第三下,石柱猛地齊齊一晃,那白光便暗淡了些許。
大将軍伸手往後一招:“李奴,你過來。”
李奴大驚,慘叫道:“大将軍,不要啊!”
可哪由得他,大将軍一把提起他,飛起一腳,踢球似地将他踢入陣中。
滋滋聲響,像是雪遇到了開水,李奴身上的黑氣迅速消融,他拼命哀求:“大将軍,饒命啊,放我出去。”
大将軍怒哼一聲:“沒用的東西,滾出來吧。”
李奴連滾帶爬地掙紮了出來,鬼體暗淡的,連那些鬼兵都大是不如。
大将軍長歎:“哎,還是隻能某出得去,兒郎們都出不去。也罷,某就多等幾天。用不了幾天,某就能提兵殺向那狗皇帝的皇宮!”
此時天色将明,許氏女哀求地看向大将軍。大将軍一揮手,沒好氣地說道:“滾吧,沒用的東西,都修煉了幾十年,還是挨不得半點陽氣。”
在谷中踱了幾圈後,大将軍往鬼洞那走去,才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喝道:“鬼鬼崇崇的東西,給某出來!”
小道士見其目光直瞧向自己藏身的所在,當下歎了一口氣,站了出來,跳到地上。
大将軍皺眉:“怎麽又是道士!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該死的道士。每次都是在某精兵差不多練好的時候,闖了進來。”
守真子冷笑:“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何其之多。你不過區區一百多鬼兵,就算練得再精又怎樣?難道還真想憑借這點兵力殺進皇城?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大将軍冷哼道:“那些官兵的本事如何,某幾十年前就見識過。若沒有你們這些死道士多事,千軍萬馬,都沒個球用。”
“算你倆好運。今天那該死的太陽就要出來,某放過你倆。等過得幾天,某提齊手下兒郎一路殺将出去。到時,你我再一戰!”
說完,大将軍往鬼洞那走去。進洞前,他轉身,雙手持利斧,淩空一斬。
這一斬,殺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