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印泯同志将這談逸澤給留下,其實也沒有多說什麽。
“忘記早上我說的那些了?”掃了一眼那整件t恤都濕透了的談逸澤,他說。
“沒忘!”男人的嗓音,帶着無人能及的底氣。
這一點,讓本來面色有些陰沉的面色倒是好看了些。
“既然沒忘,就給我老老實實的。”
丢下這話,顧印泯同志也跟着離開了。
談逸澤從他繞過自己的身影看到顧印泯同志手上現在還提着一小袋子的闆栗。
剛剛他們是同一路上回來的。
可到半路的時候,顧印泯同志卻說他還有地方想要去。
于是,談某人隻能下車,用步行代替。
他本來還在納悶呢。
這大熱天的,顧印泯同志不想着早些回家,到底想要上什麽地方去?
不過現在,他倒是知道了。
原來,顧印泯同志是去農貿市場淘闆栗了。
現在這個季節就不是闆栗生産的時節,不過因爲現在的條件好了些,商家會将一些闆栗放在冰櫃裏。等到像是這樣的大熱天,拿出來高架賣出。
而顧印泯同志,剛剛勢必就是去尋找這些東西。
雖然是開車,但買東西也難免要到這些人多的地方推推擠擠的,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襯衣,也濕了好些。
但渾身濕透的顧印泯,卻還是拿着闆栗就急匆匆的朝着廚房裏走去。
不用他說,談逸澤也知道這嶽父大人想要做什麽?
還不是爲了給他家的小東西弄她喜歡吃的闆栗雞?
除了那個小女人,誰還有那麽大的面子能讓顧市長在這麽大的熱天,抛頭顱灑熱血到農貿市場和别人搶東西?
如此看來,他的這個嶽父大人還真的如同傳說中的一樣,将女兒放在掌心中寵着。
這對于顧念兮而言,自然是好事一樁。
但這對他談逸澤而言,就不是那麽好的事情了。
嶽父大人越是重視寶貝女兒,那不就證明着他談逸澤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越難蒙混過關?
想到這,談某人的歎息聲悄然傳開……
接到淩二爺的電話,是在這個傍晚。
此時,談逸澤正在顧市長的差使下,搬弄着院子裏的花盆。
顧市長說了,這兩天要刮台風了。
要把這院子裏的花草,也移到後院那邊。因爲那一塊地方,有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談逸澤看着顧家大宅後院的那個被顧市長稱之爲“屋檐”的東西,嘴角猛抽。
顧市長,你真确定這連十來公分都不到的屋檐,能起到遮風擋雨的作用?
不過,既然嶽父大人已經交代下來了,談逸澤自然也沒有反駁的道理。
當然,他更清楚,其實顧市長就是爲了此次他讓顧念兮娘倆單獨過來的事情懲罰他。
這些花盆一個個的幾十來斤,加上花盆裏面放的土石還有那些種在裏頭的植物,一個都有上百斤。
而就這樣的花盆,這邊竟然有十來個。
這些,還都是他談逸澤當初從談老爺子那邊給“偷”來的。
本來是想着要哄嶽父大人開心,如今竟成了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沒辦法,既然顧市長都開口要搬進去了,談逸澤自然也沒有反駁的道理。
他認命在兩個院子之間來來回回的折騰着,而屋子裏廚房内的另一個男人,同樣也沒有休息。
此時,顧市長正在收拾着今天自己到農貿市場買回來的闆栗和雞,爲的就是要給女兒弄上一盤喜歡吃的闆栗雞。
這次的台風看上去估計不小,現如今整個城市是連一點風都沒有。
那沉悶的感覺,讓這大地感覺就像是鐵闆一樣。
顧家沒有和尋常富貴人家一樣,開着中央空調的習慣。
大熱天室内的溫度也跟着蹭蹭往上漲,更别說現在呆在廚房裏頭,正點火做菜的溫度了。
顧印泯同志穿着一個灰格圍裙在裏頭忙活着,額頭上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當兩個男人都爲了一個女人正在忙着的時候,這女人在做什麽?
她本來是想要繼續看一下雲閣的賬本的。
可大熱天聿寶寶熱的難受,總喜歡纏着她。沒辦法,她隻好帶着兒子哄着他睡覺。
可沒有想到,兒子沒給哄睡着,她倒把自己給哄的睡着了。
搬完了院子裏的花盆,談逸澤回到大廳來,便見到這樣的一幕。
大熱的夏天,沒有開空調的情況下睡在床上肯定是不現實的。
所以每天睡午覺的時候,顧念兮都是帶着聿寶寶在客廳裏弄了個小涼席睡的。
此時,顧念兮已經睡着了。
一身白色連身裙的她,蜷縮在涼席上。枕頭被聿寶寶霸占着,顧念兮隻能用一個手臂枕着。長長的發絲,就鋪散在這個女人的四周。
那安靜的睡顔,讓談逸澤都能無端的感覺到溫度降了好些的舒服。
和顧念兮形成強烈反差的是此刻光着小身子,抱着枕頭在顧念兮身邊鬧騰的聿寶寶。
小家夥明顯跟他談逸澤一樣,對于這樣的天氣有些适應不下來,所以連睡午覺都不肯。
睡不着就安靜的在老媽的身邊帶着也可以!
隻可惜,這小家夥從來都不安分。
一個人玩着還不夠,他還悄悄的抓着顧念兮一把頭發,一雙和他談逸澤極爲相似的大眼轉悠着。裏面充徹着一種神韻,叫做狡詐。
這小子,應該是打他媽頭發的主意了。
談逸澤可不管他打什麽主意,快步上前将他的小爪子給抓開,然後又是一個簡單利落的扛在肩頭上,就将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小家夥給制服了!
“媽……”
聿寶寶還想要掙紮下來。
可他家談參謀長發号施令了:“你媽睡覺呢,你給老子安靜點。吵到你媽睡覺,我看将你給剝皮了!”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又從邊上找來了一條顧念兮本打算給聿寶寶睡着後蓋上的小毛毯,蹑手蹑腳的将毛毯給蓋在顧念兮的身子上。
這天氣雖然悶熱,但對孕婦來說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做完這些之後,談逸澤又輕輕的揉着她那頭長長的發絲,然後說:“放心睡吧,孩子我帶着!”
這話,也不知道顧念兮有沒有聽進去。
不過她的眉頭舒展的越開,呼吸也越是平穩了。
看到顧念兮睡的越是舒服,談逸澤便帶着肩頭上的孩子朝着大廳門口走去:“臭小子,既然睡不着就跟老子出去,别吵了你媽睡覺。”
“嘟嘟嘟……”
談逸澤走出去之後不久,他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隻手固定住懷中愛亂爬的聿寶寶之後,他才接下了電話:“我是談逸澤!”
“談老大,是我!”
電話,是淩二爺打來的。
不過,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
“談老大,我感覺我快死了。”某妖孽的嗓音裏,帶着無賴。
“放屁!”
談某人可沒有喜歡看男人撒嬌的癖好,所以嚴厲制止了如此行爲。
“談老大,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啊!”某男人的嗓音作惡的憂傷。
若是被蘇小妞見到,肯定又會朝着他喊:“受,請接受我的黃瓜吧!”
可對于淩二爺這種油腔滑調的痞子,更有效的辦法還是談逸澤的:“還有更狠的,你想不想見識一下?”他說話的時候,連個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就仿佛,此刻他隻是在說别人的事情。
但一句話,卻成功的堵住了淩二爺想要油腔滑舌的念頭。
當然,其實他剛剛不過是想要打趣一下談老大。
不過聽到談老大嗓音裏的嚴肅,他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要知道,談老大的“更狠”,可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不用不用,其實我剛剛就是腦抽風了,談老大不要跟我這号小人物一般見識!”油腔滑調,向來都是淩二爺的風格。
要不是這是在談老大的面前,估計會更甚。
“那你到底有什麽話要說?”
這個時間點打來?
不是有事就是有天大的事。
談逸澤的眼眸突然深邃了幾分。
而從廚房裏忙活完出來的顧印泯正好見到談逸澤正在打電話的這一幕,眉頭微微往上提……
夏天夜晚,在這個臨近海邊的城市,仍舊是這樣的煩熱。
顧家的晚飯開始的時候,顧念兮已經睡飽了午覺起來了。
不過她的渾身上下,還是酸軟無力。
睡了這麽久,她的眼皮子還是酸的很。
揉着惺忪的眼睛來到餐桌邊的時候,顧印泯正好端着準備好的炒闆栗從裏面走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冷凍過後的闆栗比較硬的緣故,這些闆栗在鍋裏煮了許久,仍舊沒有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