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真的是越來越像他了!”
楚東籬抱着懷中虎頭虎腦的小孩,情不自禁的就說了這麽一句。
聽着楚東籬的話,顧念兮的手上動作明顯一頓。
但很快的,又恢複了正常。
她當然也知道,楚東籬說的那個“他”是誰。
楚東籬雖然一直不動聲色,像是沒有察覺到顧念兮的異常似的。
但在喝冷飲的最後,他的一句話卻直擊問題核心:“兮丫頭,你是不是和他有什麽事情?”
聽到楚東籬的這話,顧念兮手捧着牛奶杯的手,明顯的一僵。
但很快,她便很快的将自己眼裏所有的情緒都給藏好:“沒事,我和他能有什麽事情!”
都已經離婚了,有事情也變成沒事了!
再說,都過了兩天半了,他還沒有來找她。
這今後,他們還能有什麽事情?
可楚東籬卻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一絲詭異的情緒湧現在他的銀邊眼鏡後方。
“兮丫頭,你覺得你有什麽事情能夠瞞得了我?若是受了委屈,你告訴我便是了……”
明明不過是簡單的勸慰,可不知道爲何,一句話卻讓原本想要故作堅強的顧念兮,紅了眼眸。
而與此同時,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拖着行李箱,手上還拿着好幾個袋子,朝着顧家宅子行進。
這人的步伐,铿锵有力。
明明是簡單的走路,卻被這個男人演繹的讓人難以移開視線。就算渾身上下提着那麽多的東西,這一切仍舊沒有影響到他前進的步伐!
隻可惜,不管經過的人如何看他,這個男人好像都不爲所動。更沒有什麽人,能入得了這個男人的眼睛。
黑色的眼眸,比鷹隼還要犀利上幾分。
視線,一直都落在前方,堅定不移。
目标隻鎖定,顧家大宅的方向……
談逸澤一直朝着前方走。
但走了好一陣之後,他突然就停下來了。
視線,落在距離顧家不遠的一家冷飲店。
現在,d市的天氣很是沉悶。
以前聽顧念兮說過,這樣的天氣,是台風即将來襲的前奏。
談逸澤是a城人,從小到大還真的沒有在這麽悶熱的地方呆過。
有點,像是人放在高壓鍋裏焖煮的感覺。
好在他是特種兵,各種适應能力還算不錯。
不然隻怕和某些不适應的人兒,在這樣的大街上走了不過半個鍾頭就暈倒了。
在這樣悶熱的天氣了,冷飲店的天氣一向是火爆的。
除了在裏頭坐滿了的人之外,還有一些估計是打算打包帶走的,正等候在門口處。
但談逸澤向來不是個享樂主義者。
也沒打算過在這樣的悶熱天裏喝一口冰水,因爲這男人向來龜毛,就算大熱天也喜歡喝熱乎乎的東西!
他之所以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爲被冷飲店爲了效果特意放大的海報給吸引,而是他感覺到這冷飲店中有一道超乎尋常的視線朝着他這邊而來。
等談逸澤回望過去的時候,便發現了此刻正坐在冷飲店窗邊的身影……
楚東籬,楚四眼!
那男人,是真的發現他了。
不愧是他談逸澤認定爲第一情敵的男人!
那洞察能力,也非同尋常!
而楚東籬在發現了他,并且看到他談逸澤也正看着他之後,并沒有異乎尋常的表現。
他再度低下頭的時候,他那副邊款眼鏡反射出白光,将他鏡片後面的所有情緒都給掩藏了起來。
而這之後,楚東籬甚至還從自己面前的杯子裏弄了一勺子不知道什麽玩意,塞進了懷中的小東西嘴裏。
談逸澤這定睛一看才發現,楚東籬這懷中可不是什麽小貓小狗。而是,他談逸澤的崽子!
靠,收買人心都收買到他談逸澤的小崽子上了?
隻是,談逸澤所有的怒火,都在望見那抹熟悉的清瘦身影之時,突然消散了。
“兮兮……”
他的嗓音,有些啞。
除了因爲這一整天下火車之後的奔波,消耗了過多的水分導緻的之外,還有一些則是他在看到這個熟悉人兒的時候,内心某一處那根弦的崩裂……
他的黑眸裏,此刻隻清晰的倒映那個女人的影子。
眸子裏,有情緒開始在暗湧。
那,真的是他的兮兮。
這連着兩天多來,他最想念,也是最恨不得見到的那個女人。
看着她,談逸澤感覺自己那片幹涸的心田,好像被什麽奇特的東西滋潤過一樣,生根發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視線太過專注了,本來坐在冷飲店裏,正給寶寶擦着小嘴的顧念兮,也吵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談逸澤有種想要抛下自己這身上所有的東西,跑進冷飲店将這個女人給攬進自己懷中的沖動。
可讓談逸澤錯愕的一幕出現了。
顧念兮是看到了他。
甚至她的視線,也在他談逸澤身上的這身有些髒兮兮,看不出原來是白色的t恤上停了那麽幾秒鍾的時間,但很快的顧念兮又看向别處了。
而這所謂的别處,正是談逸澤現在最想撕爛的楚東籬的那張笑臉。
好個楚四眼!
他談逸澤不過沒在他們娘倆身邊三天而已,他竟然就開始收買他們娘倆的心了麽?
非但勾搭上他家那個有吃就吃裏爬外的小混賬,還勾搭的他老婆連看他談逸澤都不屑了?
是的,談逸澤承認,這一刻他是吃醋了。雖然這個承認,讓他的老臉有些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挂才好!
但這一幕,真的硬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
因爲,此時的楚四眼正細心的給他家寶寶喂着雪糕,而顧念兮則在邊上細心的爲這小搗蛋擦去吃到了臉上雪糕。
這一幕,旁人看上去絕對像是一家三口。
可在談逸澤看來,那更像是一根刺。
一根,深深的紮在他談逸澤心裏的刺!
該死的,楚四眼的那個位置,本來是屬于他談逸澤的。
虧他現在坐在别人的位置上,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惱意襲來的時候,談逸澤就沖進冷飲點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進來做什麽的。
當談逸澤沖進冷飲店的時候,顧念兮這一邊其實還在傻笑自己最近看樣子真的想慘了那個該死的老男人。
是的,剛剛看到談逸澤出現在冷飲店外的時候,顧念兮是看到他的。
隻不過,這樣的影像,顧念兮最近幾天時常看到。
不過等她走上前靠近,想要抓住這個男人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不過都是幻覺。
于是,在希望到失望了那麽幾次之後,顧念兮已經自覺的将剛剛看到的那個男人的影子,當成自己的幻覺。
看來,她真的輸了。
本以爲豪賭一場,看看那個男人會不會丢下一切過來找她和孩子。
可等了那麽好幾天,男人卻一次露面都沒有。
終是,她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再給聿寶寶擦了一次小嘴之後,顧念兮再度擡頭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剛剛站在窗外的那個男人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譏諷,開始無所遁形。
最終,在她的嘴角蔓延開來。
看吧顧念兮,又是你自己的念想而已。
你難不成,真的以爲那個男人會放下一切過來尋你?
你也真的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她在心裏叫器着,想要讓自己打消了希望見到那個男人的念頭。
而坐在對面的楚東籬,卻是早已将這個女人整個過程的表情,都看在眼裏。
從一開始見到談逸澤的微愣,到最後的譏諷。
其實,他也不難看出,顧念兮真的想慘了那個男人。
但那個男人真的隻是她顧念兮的幻覺麽?
楚東籬也無奈的勾出一抹譏諷。
隻是未等他嘴角的弧度完全綻放之時,有人已經先于他一步,将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畫面給打斷了。
來人,手提着拉杆行李箱,身上還背着一個雙肩包,手上也提着幾個袋子。
一條迷彩褲子,一雙軍靴,上身則是一件白色純棉短袖t恤。
裝束,很簡單。
甚至,基本上和尋常沒有區别。
就算難得離開部隊出來一趟,談逸澤也沒有像是别人那樣的講究穿着。
不過就算是如此簡單的穿着,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仍舊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他的頭發似乎前段時間剛剛修剪過,斷的都能看到白色的頭皮。
這麽看着,還能看到不斷從他的頭頂上冒出的細密汗水。
可因爲冒出來的汗水,在光線的折射下不知怎的,竟然讓他的整個腦袋看起來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