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談逸澤開動,她就已經先往嘴裏頭扒了好幾口面條。
可等她吃了一大半的時候,才發現坐在對面的談逸澤一直都盯着那碗面條,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怎麽了?再不吃,面都糊了!”
聽着她在對面嘟囔着,談逸澤擡起了頭。
一雙黑眸的銳氣,像是恨不得直接穿透顧念兮的美目似的。
但最終,在盯着她的眼珠子看了不過兩秒,他的眼眸卻浮現了難以克制的柔情……
“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我們的面條都是同個鍋子裏盛出來的,不可能我的會比你好吃,你也别想讓我把我的讓給你!”說着,顧念兮還藕臂上前,就直接環住了自己面前的大碗,如同小獸護食。
而談逸澤微愣過後,不答反問:“兮兮,難道你真的沒有什麽事情要問我的嗎?或許……”或許在這樣好的氣氛下,他也可能說出來的。
可談逸澤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被顧念兮給打斷了。
“老公,你覺得你的性子,是别人想問就能問的出來的麽?”她說這話的時候,毫不造作的直視着面前談逸澤。
許久,她在這個男人的眼眸中得到一記肯定的眼神。
而她,也緩緩輕啓紅唇:“既然是這樣,也不可能我問什麽你就說什麽吧?語與其這樣,倒不如不問。或許有一天,等你自己想清楚,心甘情願的說不出,不也很好?”
不聞不問,不代表她的心裏不慌張。
但這是他的性格,她也隻能成全了他。
“好了,吃面條吧。再不吃,你的那份也要變成我的!”或許睡了一個好覺之後,顧念兮的食欲明顯比之前還要好。
這大半碗面下肚,還覺得有些空空如也。
所以,此刻她盯着談逸澤的那碗苗條,到底露出了餓狼撲食的眼神。
好在,這時候的談逸澤一直都沉浸在顧念兮剛剛那一番話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中,沒有注意到小女人餓狼般的眼神。
不過他最終,還是緩緩的提起了筷子。
将她大半夜起來煮好的面條,一口口的往自己的嘴巴裏塞……
因爲談逸澤不知道大半夜一個人到底坐了多久,此時顧念兮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還睡着。
晨光中,這男人的臉如同斧子鑿出來那般深邃,迷人。
不過此時睡着的談逸澤,因爲眼皮掩住了那如同鷹隼的眸子,讓人沒有尋常面對着他的時候的壓迫感。
而睡的如此沉的他,倒是頗有幾分孩子氣。
伸手随意的揉着這個男人的臉頰,見他還是沒有醒,顧念兮便悄悄的在這個男人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昨晚大半夜雖然和談逸澤一起吃了頓面條,但那點東西對于今兒個食欲大增的她隻夠塞牙縫。
大半夜,她又不敢吃太多。怕自己和孩子承受不了。
可因爲吃不飽,一下子又被餓醒了。
悄悄的将男人橫在自己腿上的那條長滿毛發的腿給挪開之後,顧念兮這才下了床。
快到月底了,今兒個趁着城北那邊的案子還沒有那麽緊迫,先到雲閣那邊把賬給清了。
最後,她還要去一趟醫院,做第二次産檢。
顧念兮還打算,今兒個把孩子的b超照片給留下,留着給談逸澤當禮物。
雖然現在對于談逸澤前一段時間的異常還多少有些怨言,但一想到他昨晚上一個人在沙發上那孤單的樣子,她就生不起氣來。
慈愛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後,顧念兮迎着晨光的那張小臉蛋上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她相信,這個孩子的出現,一定是上帝賜給她和談逸澤的。
而最近有些孤寂的談逸澤,估計也會因爲這新生命的到來,而蛻變重生吧?
想起當初他從老胡的最終知道她懷上寶寶時候那個激動的表情,顧念兮的嘴角又彎了彎。
話說,她還真的有些期待,這老男子知道自己又要當爸爸之後的表現。
悄悄挪開談逸澤的身子之後,顧念兮蹑手蹑腳的下了床,套上衣服之後就下了樓。
其他的先不說,現在她是餓得慌,先要找點東西來填填肚子先……
而顧念兮卻不知道,在她蹑手蹑腳離去的時候,本來還閉着眼睛躺着的男人,卻是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看着她離開房間的背影,男人的眸色出現了波動……
這天一大早,明朗集團的辦公大廈裏邊,就有一個人不時的朝着總裁專用電梯那邊張望着。
這人,誰人都不陌生,正是前一陣子在明朗集團内混得風生水起,如今卻被打回了原形,甚至連原形都不如,隻一身清潔工妝扮的霍思雨。
自從被顧念兮将這個月的工資都給扣掉之後,霍思雨就一直在尋着機會和顧念兮見一面,問問她是不是要将事情做的這麽絕。當然,她也其實還抱着希望,看看顧念兮會不會把工資還給她。
可直接上總裁辦公室找了許多次,這顧念兮的秘書都說顧念兮沒過來。
但霍思雨可不信。
就顧念兮那個拼勁兒,她沒事會不來上班?
怎麽可能?
難不成,談家發生了什麽事情?
應該沒有才對!
若不然,她現在寄住的舒落心家裏,怎麽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所以,霍思雨認定了,應該是顧念兮不肯和她見面罷了,什麽沒來上班,壓根不過是借口。
壓根不相信秘書的說辭的霍思雨,這幾天就開始守在明朗集團的大廳裏,假裝認真的掃地拖地,實際上注意力都在總裁專用電梯那邊。
她就是要看看,這顧念兮會不會突然出現在公司裏。
這樣,她也好直截了當的戳破了顧念兮的謊言。
可翹首等待了幾天,霍思雨都沒有在電梯那邊看到顧念兮一眼。
難不成,這顧念兮還真的爲了什麽事情不來上班?
又或者,是自己每天回去清潔部換東西的時候,顧念兮正好下樓?
不可能吧!天底下,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再說了,巧合一天也就罷了,哪有一連下來就是一個星期的?
将髒拖把在清水裏洗了一遍之後,霍思雨又心不在焉的将拖把往地上扔,本來就擰不幹的拖把,瞬間甩出了許多的水珠來。
因爲這霍思雨以來,這顧念兮便惡作劇似的将整個公司的清潔工作都交給她了,美其名曰:她顧念兮信任霍思雨的能力!
可實際上呢?
霍思雨哪看不出,顧念兮這是變着法子的折騰她?
讓她自己主動承受不了提出辭呈罷了!
可顧念兮越是想要讓她霍思雨那麽快滾蛋,她越是要咬着牙堅持下來。
除了和顧念兮作對之外,也是爲了能讓自己活命。
隻是,一個有腿疾的人,怎麽可能将明朗上上下下幾十層都收拾的幹幹淨淨呢?
再加上,霍思雨原本就不滿意現在的這份工作,最多是有人催促的時候就動一動罷了。
而明朗集團現在來往的業務也多。每個人進進出出的都是皮鞋,光是一天的人流量就多。
連着幾天下來,這地面有些髒。
而霍思雨隻是随意一拖地,這水桶裏的水也能變黑。
這水桶裏的水一黑,怎麽可能拖得幹淨地?
可霍思雨卻好像全然不知道那樣,用着那桶髒兮兮的水繼續拖地。
反正在她看來,其實拖不拖地壓根就沒有區别。
再加上她有腿疾,一天哪能折騰那麽多桶水?
可越是沒換水,水桶裏面的水越是污穢不堪。
光是剛剛甩出去的黑水,濺了好幾滴在附近路過的女職員的白襪子上,就出現了如同墨水沾到一樣的痕迹。
看到出現在自己襪子上的水珠,女人又瞅了正在邊上打掃的霍思雨一眼。
而後者,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污水潑到了别人,隻是自顧自的拖着地,還時不時的張望一下總裁專用電梯,看看顧念兮有沒有從那地方出來。
而看到霍思雨那個小人的奸詐樣,剛剛被濺了一身髒水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趁着霍思雨張望着電梯的時候,她的腳一伸……
脫完了這一塊地,準備往下一塊地方繼續的霍思雨沒有看清楚前方的情況,就這樣擡腿。
而這一下子,她沒有看清前方突然出現的那隻腳,就這樣硬生生的栽倒了……
很不巧的是,此時前方正好放着她名義上用來拖地,實際上更像是用來弄髒地面的水。
而霍思雨這一栽,直接一頭紮在了水桶裏。
在裏面嗆了好幾口水,感覺自己的嘴巴變得有些污穢不堪之後,她迅速的掙紮站了起來。
“該死的女人,是你絆了我一腳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