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她怎麽說,淩二爺就像是聽不到似的,仍舊一步步的朝着病房門外走着。
随着他們之間的距離拉的越來越遠,淩母的心是越來越慌。
她真的很怕,這個孩子在下一秒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好,宸兒。你就算不考慮我,你應該不會不考慮蘇悠悠吧?蘇悠悠在這,你怎麽舍得離開?”
不得已,淩母才搬出蘇悠悠這個借口來。
即便現在,喊着蘇悠悠的名字都像是讓她喝一口農藥似的。
可她也不得不承認,眼下貌似隻有蘇悠悠,能讓她的孩子留下來。
因爲,隻有蘇悠悠在淩二爺的心裏,是特殊的。
不出她的預料,淩二爺在聽到蘇悠悠的名字的時候,步伐一頓。
雖然還是有些吃味蘇悠悠在孩子的心目中比自己還重要,但這樣的結果還是讓她的心有些欣喜。
眼下,隻要能将這個孩子留下來,就算要了她的命都沒有問題。
隻是,淩二爺在聽到蘇悠悠的名字之後,身子明顯的變僵,這是連距離他已經有一大段距離的淩母都能察覺到的。
但在這個過程中,淩二爺仍舊沒有回過頭來。
看着這樣的淩二爺,淩母的心一驚:“你不會是計劃和蘇悠悠浪迹天涯吧?”
這個想法,其實在淩二爺說他想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已經在淩母的腦子裏。
可當時,她還不敢肯定。
而現在,看到淩二爺遲遲都不作答,這想法越是在她的腦子裏翻騰了起來。
不……
怎麽可以呢?
她的宸兒,怎麽可以爲了一個蘇悠悠,将她這個當媽的給丢在這裏呢?
隻是在這樣不好的念頭在淩母的心裏醞釀的時候,她卻聽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淩二爺笑了:“浪迹天涯?呵呵……”
那笑聲,一開始讓她有些吃味。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淩二爺仍舊在笑着。
那滿是悲涼味道的笑聲在這個空蕩的病房裏,越來越讓人有着不好的預感……
而淩二爺,卻是一直笑着的。
一直到,笑到精疲力盡,笑到連支撐着自己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淩二爺才止住了這個笑。
而此時,他已經沒有力氣,隻能半蹲在地上。
見到這個情況,淩母顧不得自己手上還紮着針管,大步朝着他跑了過來。
“宸兒,你沒事吧?”
她伸手想要扶起淩二爺,卻不想被他給躲開了。
直接無視她剛剛的那個問題之後,他說道:“媽,您知道您這次手術是用什麽交換來的嗎?您知道,我爲您這次手術失掉了什麽嗎?”
沒有擡頭,亦沒有看向淩母,淩二爺也沒有等她回答,便繼續接着說:“是今後都不能繼續纏着她……”
“從離婚之後,我好不容易努力到她能多看我一眼,好不容易讓她能多信任我一點,好不容易就要能找回我的幸福的時候,您卻再次将我的夢給打碎了……”
“您還打了她……”
再度擡頭的時候,淩母才發現,此刻的淩二爺紅了眼眶。
可那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眸,更讓她的心髒抽疼。
她焦急的想要安撫好自己的孩子,可手才剛剛朝着孩子伸過去,再度被他給躲開了。
什麽時候,她和自己最愛的寶貝兒子,也變得如此陌生,觸碰不得了?
“宸兒,你聽媽說……”
她試圖和兒子解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好。
可話沒有出口,淩二爺就開始咆哮了:“我不聽你說,我不想聽!”
而說完這一番話之後,淩二爺已經從剛剛那歇斯底裏的大笑聲中恢複了過來,站起身。
在錯過淩母的身邊離去的時候,他是這麽說的:“悠悠都不要我了,您說我現在還有什麽理由,留在這?”
“沒必要留下了,與其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還不如找個地方自生自滅了,您說對麽?”
那落寞的眼神,那孤寂的背影,就像是被遺棄的孩童。
淩母看的,心髒指抽。
可這孩子卻從始至終連再看她一眼都沒有,徑自朝着門外離開了……
“宸兒……”
看着淩二爺離去的背影,淩母大聲的喊着。
可她的喊叫聲,卻仍舊沒有還回來這個孩子一次的回眸。
自從确定懷孕,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是顧念兮一天之中最難受的時候。
這不,這才剛剛睜開眼睛,她就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向洗手間。
這一路上,她還踢開了聿寶寶昨晚上玩過之後忘記收起來的兩輛卡車模型,噼裏啪啦到了洗手間之後,她的嘴巴一張開,便将胃裏所有的東西都傾倒出來。
其實吐的東西也沒有多少,因爲這兩天她壓根吃不下東西,吐出來的東西最多都是酸水。
等到吐完順便洗漱過後,顧念兮再度回到卧室裏的時候,發現他們的大床上此時多了一個人。
而這人,便是這離開将近一個月,不曾歸家的談逸澤!
這次的野戰演習,貌似比之前的幾次都要辛苦。
因爲顧念兮發現,她家談參謀長好像明顯比之前黑了許多,也瘦了許多。
可就算是這樣,仍舊沒有減少一絲重逢帶來的喜悅。
一蹦一跳間,顧念兮就朝着談逸澤的懷中撲了過去,嘴裏喊着:“老東西,可把你給盼回來了……”
和之前懷着聿寶寶的時候差不多,最近她也忒貪戀談參謀長的懷抱。
可無奈,自從确定懷孕之後,她家談參謀長就去參加野外演習。直到今兒個,才風塵仆仆的趕回來。
顧不得多想,顧念兮連穿在腳上的室内拖鞋都來不及脫掉,就直接鑽進了這個男人的懷抱中。
雖然談逸澤此刻風塵仆仆的歸來,還來不及洗簌換衣,身上除了有些許的汗臭味,連臉頰上也挂着密密麻麻的胡渣尖。
但這一切,仍舊沒能打消顧念兮想要好好擁抱這個男人的心。
隻是這樣抱着,顧念兮貌似還沒有滿足似的。
一雙手仍舊死死的抓着談逸澤胸口的衣領,直接将整張小臉都埋在他的胸口處蹭了蹭。
明明隻有十來天未曾和這個男人見面,可她感覺卻像是十幾年那般的久遠。
終于再度靠在談逸澤的懷中的時候,顧念兮才意識到,原來她現在竟是這樣的依賴一個男人。
這是,她自從被談逸南背叛之後,不曾想到過的事情。
隻是,處于興奮重逢中的顧念兮貌似沒有注意到,談逸澤環在她腰身上,固定着她不要掉下去的那雙手,緊了又緊。
可最終,卻是松開了……
感覺到腰身一松的顧念兮,立馬擡起頭來。
隻見,那雙近在咫尺的黑眸裏,此刻仍舊有着自己清晰的倒映。
雖然有些納悶今兒個的談參謀長怎麽沒有了以往從部隊回來後見到她那個熱乎勁,顧念兮還是照樣将雙手環在這個男人的脖子上,嗲怪着:“談參謀長,這一走十天半個月的都不給我電話,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我會很擔心,也會想你想的睡不着麽?”
聽上去像是在責備這個男人的話,可仔細品味着卻更像是在訴說自己在這段時間對這個男人的思念。
其實正是因爲這段時間談逸澤都沒有給她一個電話,所以在這段時間裏,顧念兮壓根就不能從談逸澤的口中探到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
當然,在這十幾天的時間裏,顧念兮不是沒有想過給這個男人打電話。
可每次手擡起來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她總是會害怕自己的電話打擾到這個男人的工作。
所以每次掏出了手機之後,她都會再度默默的将手機收回來。
如此重複着,連顧念兮都有些唾棄變成了這樣的自己。
不過,最後她還是熬過來了。
在這沒有電話聯系的十幾天時間裏,她靠着自己一個人的努力,熬過來了。
可再度見到談逸澤的時候,她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
此時的顧念兮,興奮的就像是一個得到了蜜糖的孩童。
靠在談逸澤的懷中,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愛戀和男人分享。
更爲這個男人展現着,自己最爲燦爛的笑臉。
可在這整個過程中,談逸澤總是聽着。
不做聲,不回答。
黑瞳,也隻是定定的盯着顧念兮看。
就像是要将此時帶笑的顧念兮,給深深的印進自己的腦海中似的。
“老公,你今天怎麽了?”
顧念兮并不遲鈍,一下子就察覺到今天的談逸澤的異常。
尋常一天沒見面,都跟餓狼一樣,一見面都直接掀開自己的衣服開吃的男人,今天都隔了大半個月沒見面,竟然見了她大半天都隻是對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