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在劉雨佳沒有開口之前,這個男人先行抓住了話語權。
這,便是談逸澤慣有的姿态。
他喜歡操控全局,喜歡讓所有的一切都按着他的步調走!
他開口說話的時候,不像是一個沉溺于美色的人,盯着劉雨佳看。而是盯着她剛剛給自己倒了的酒,這酒色在頭頂上的那盞水晶吊燈的投射下在餐桌上形成的美麗光環。
盯着這杯劉雨佳給他倒好的酒,談逸澤什麽事情都沒幹,就那樣安靜的等待着這個女人的回答。
而這無形的動作,卻等于在女人的心理上施壓。
讓她的心,越來越失慌亂,越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那什麽,我就是想要見見您,沒有别的意思!”
在談逸澤的面前,她總顯得身不由己。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一樣。
“可你電話裏可不是這麽說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擡起頭來。
本來落在那酒形成光環上的溫柔眼眸,在此刻卻幻化成無數的利刃,一把把的刺在了劉雨佳的身上。
“那什麽,我……我就是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那個……”口齒不清,在劉雨佳的過往是沒有的。
她就像是天生的演員,在任何的場合都能遊刃有餘。
可每一種人,都會有刻星。
而劉雨佳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最大的刻星。
不管在什麽樣的場合,不管她之前做了多好的準備,不管她掩藏的有多好,都能在頃刻之間被這個男人給識破,然後撕掉層層僞裝。
“霍小姐,你不覺得你說這話,惡心了麽?”男人再度收好了自己犀利的眸色,将一切掩藏在層層冷漠之下。可張口喊出的稱呼,再度讓劉雨佳感覺像是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裏,沉溺其中無法救贖。
她吃驚的盯着這個男人看。
不止一次,他這麽喊着她。
慌亂間她抓起了邊上擺着的紅酒,匆匆的往自己的嘴裏灌了一些酒之後,才緩解了自己的吃驚情緒。
等到緩解了好些之後,她才開口對這個男人說:“您到底在說什麽,我都不懂。是不是我長的很像是您認識的人?”
劉雨佳故作鎮定,用自己有些輕微顫抖的手,将自己剛剛舉着的那個杯子送回到了桌面上!
她以爲,她早已将一切都掩藏的很好。
卻不知道,這杯酒上泛起的漣漪,早就将她的情緒全都洩漏了出來。
而這一切,都被對面坐着的那個男人收進眼裏。
他掃了一眼她的手,隻是薄唇輕勾。
而垂下的眼眸,正好将那雙黑眸子裏一閃而過的銳利鋒芒,很好的掩藏起來。
然而此刻,劉雨佳似乎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靠近,仍然一個勁兒的爲自己做辯解。
“好像這段時間認錯我的人有很多,我是個海歸,我姓劉,怎麽好多人都喊我‘霍小姐’,我實在不明白。談參謀長,要不您跟我說說,你們認識的那個霍小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其實,她不傻。
在這個時候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無非是等同于砧闆上的肉,任人宰割。
若是能掩藏過去,或許還能僥幸活下來?
可劉雨佳的算盤,到底還是打錯了。
不,不應該說是打錯。
而是算盤打的對,隻是用錯在這人的身上。
别人,或許還能輕而易舉的被她給蒙騙了,畢竟她的演技已經堪比奧斯卡金像獎的演員了。
隻可惜,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擁有一雙銳利的眼眸。
要想在這樣男人的眼皮底下掩藏一切東西,你認爲那可能麽?
可和劉雨佳一樣,明明知道這個女人現在明顯的在掩藏什麽。
這個男人,也和她一樣,不動聲色。
他甚至,還舉起了女人剛剛爲他倒好的酒。
酒杯落在他的掌心之間,輕輕的搖曳着。
然後,那些酒順從他制造出來的離心力,在酒杯内壁裏環流着,形成一個好看的圓弧。
看着這個男人認真專注的玩弄着手上的酒杯,有那麽一瞬間,劉雨佳還真的以爲自己忽悠過去了。
隻是在她還未來得及爲自己感到慶幸和歡呼之時,她便看到那個從進來之後都沒有什麽表情的男人,在這個時候輕輕勾起勾唇,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說:“肮髒,龌龊!還能是什麽樣的人?”
那雙黑眸直視的感覺,好像早已在她的眼眸裏鑿穿了一個大洞,看穿了她的内心世界。
劉雨佳慌亂的想要将自己的一切給掩藏起來。
可這千萬道防線,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好像等同于虛設。
特别是擺明了謾罵她的字眼,讓這個女人控制不住。
她氣憤的站了起來,想要對這個男人破口大罵:“你……”
畢竟,還真的沒有什麽人能忍得住别人當着自己的面罵自己的。
可等到她自己站起來,準備開口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尴尬,慌亂的她在坐下來,準備再開口掩飾住自己剛剛的失态:“那什麽,我剛剛其實是想要問……”
她準備爲自己繼續開脫。
可面前這個男人,顯然已經失掉了所有的耐性。
他搖晃着這漂亮睡覺高腳杯的手,突然向前一傾,原本順着離心力在酒杯内壁遊走的紅色液體,像是經過精心演算似的,直接逃脫了杯子之後,就直勾勾的往女人的臉上潑了過去。
“啪……”
紅色的液體潑到女人的臉上,有些甚至還直接爬到了她的頭發上。
大片的水澤就這樣順着她的發梢往下滑,滴落在她的臉上,濺在她好看的白色套裙上……
這一刻,女人真的有些狼狽。
她想要朝着這個男人大吼,罵這個男人不解風情。
男人們不是一般都不會對女人動手的嗎?
可爲什麽談逸澤總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樣?
不按照常理出牌,讓她劉雨佳掌控不了!
侍者看到劉雨佳被潑了一臉酒,又看到談逸澤還在玩弄着酒杯,匆匆忙忙的就給劉雨佳送來了一塊毛巾擦臉。
這毛巾送來的人,還是這家餐廳的經理。因爲這個劉雨佳,還是這餐廳的老顧客。
“是不小心濺到了吧,來趕緊擦擦!”
誰都看得出,經理是在給劉雨佳和談逸澤找台階下。
劉雨佳是想要領情,點頭又笑了笑想要對經理說一聲謝謝的,可誰知道那邊的男子根本毫不留情。
一張口,他便冷言道:“不是,我是故意的!”
似笑非笑的男子,一雙美目裏有着奪人的光彩。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他隻需要輕輕勾唇,便能成爲全場的焦點。
不過眼下,顯然談參謀長的話比他的長相還要讓這餐廳經理着急。
在這餐廳裏打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什麽事情沒有碰到過?比談逸澤還要蠻橫不講理的人,大把都是。說什麽菜色不合口味,拒絕付賬的更是一大把。
不過能像談逸澤這樣,連他給的台階都不下,而是徑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的人,他還真的是第一個。
怎麽說,坐在這男人的面前的也是極爲标緻的美女一枚。
一般的男人,都會在這樣的美女面前表現的極爲紳士。
可談逸澤非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潑了這美女一臉的水不說,現在還大方的和别人說他是故意的!
如此不留情面的人,誰能忍受的了?
你看現在坐在這男人對面的女人,那一張比臭水溝還要臭的臉,不就知道了?
但雖然對這個男人有着不滿,可面前的那個女人似乎也在刻意的隐忍着什麽。
那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面前這個男人是她所得罪不起的一般。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餐廳的經理正眼打量了面前的男子。
一身毫不起眼的黑色風衣,下身是一條亞麻色長褲。鞋子也不是今年最爲流行的尖頭款。估計也不是什麽名牌。
可就是這樣幾件普通的衣物加在這男人的身上,卻和諧的讓人移不開眼。
而很快的,餐廳的經理也明白爲什麽即便被潑了一張臉都是水,這女人也不敢廢話分毫的原因了。
因爲,這個男人的身上有着别人都畏懼的威懾力。
在餐廳工作這麽多年,壞人好人經理也是見了一大堆。
當領導的,他也接待過不少。
不過像是面前這位這樣的,讓人光是看着,都不敢在他面前輕易造次的男子,他還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