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連動彈一下都沒有。
因爲,幾天幾夜在這裏刨坑和手臂的發炎,已經耗損了他所有的體能。現在的淩二爺真的感覺自己好累。
連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眼皮都沉重的不像是他的。
唯一僅有的,便剩下這聽力。
“嘶……好疼!”好像,有誰吃疼的在叫喚着。
“疼什麽,你應該感謝我……”
另一個聲音,有些陌生。
不過淩二爺記得,那天就是這個人将自己給丢在這個房子的。
臨走的時候他還對着還沒有完全蘇醒的他說了這麽一句:“其實梁參謀長的本意是把你送到西天去的。但我想要是沒有你,我怕是連後路都沒有!你,就在這裏好自爲之吧!”
就是這人,留下了他淩二爺的性命。
可自從那天之後,這人除了每天會在固定的時間從窗戶的那條縫隙裏丢進一個盒飯還有一瓶水,便不再對他說話。
但今天,他怎麽又出現了?
還有,他将什麽人給帶來了?
正因爲這僅存下一點的好奇心,讓淩二爺全神貫注的聽着身邊的那些聲音。
男音之後,又是女音:“謝個屁,竟然給姐姐卑劣的耍陰謀。我詛咒你木有小**!”
熟悉的大嗓門,熟悉的女流氓腔調。
這人是誰?
喜上眉梢,淩二爺急切的想要睜開雙眸,看看此刻出現在這個房間裏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和他腦子裏出現的那個一模一樣。
可眼皮太重了。
他廢了不少力,還是擡不起來。
在淩二爺努力的睜開眼皮的情況下,男人又繼續和女人說:“不是你說你想見那個男人的?我現在帶你過來,你***還給我叽歪!你不要真的以爲,你是女的我就不會對你動手!媽的,将老子的肚皮都給弄出了這麽大的口子,還敢在這裏嗆聲。”
雖然男人的話裏有着明顯的挑釁,可女人現在的關注點好像不在這些的上面。
“你說,你帶我來見他了?他在這裏?”
女人提高了音調。
而這樣的嗓音,在淩二爺的耳裏越聽越是真切。
真的是她!
真的是他最愛的蘇小妞!
可這是夢,還是現實?
他的腦子早已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最起碼在臨死之前能看到蘇小妞,也是好,就算是幻影,也好……
“自己好好呆着看吧。”
男人顯然沒有繼續和這個大嗓門的女人叫器的沖動,一轉身就走了。
随之,剛剛好不容易開啓的那扇門,再度被封上了。
“喂,你這個死王八,别把話說一截就走啊,你吊人胃口啊!還不給老娘回來!”
這女的,吵吵鬧鬧的,一點都沒有被綁架的人的自覺性。
“喂,你不會真的将門給鎖了吧?給老娘回來啊!”
“喂喂喂,不就說了你幾句,給你一刀麽?用的着這麽小氣麽?”
或許是聽到門真的上鎖,女人急了。
這會兒竟然站在門口踹着門。
可這女人也真夠傻的。
這門要是真的能踹的開的話,他淩二爺這段時間至于被這扇小小的門給困在這裏?
那樣的話,他老早自己就踹開了。
可以說,這扇門是經過改造的。
爲的,就是防止他淩二爺從這一處逃跑。
“媽媽咪啊,真的把我給關在這裏?我怕黑啊!”
剛剛外面還是陽光燦爛的,被丢進這裏之後就直接跟黑夜沒什麽區别。
若不是那窗戶的縫隙上能看到一絲光亮的話,她還以爲已經入了夜。
“啪啦……”
有什麽東西從窗戶那邊掉進來,蘇悠悠趕緊跑了過去。
“盒飯?水?”
看着這從外面摔進來,都爛成不成樣子的盒飯,蘇小妞滿臉都是詫異。幸好,這盒飯外面還包裹着一個塑料袋,沒有将飯給掉在地上,不然要是真的被灰塵給弄髒了,蘇小妞都不知道該怎麽吃才好。
“我不大喜歡吃這家的盒飯,下次能不能改成‘園記’的,就是在我們醫院附近的那一家!”瞅着裏面的标志,蘇小妞還繼續唧唧歪歪的念叨着。
好吧,這粗線條的女人壓根就不像是被綁架來的。看她還在念叨着點餐,估計别人還以爲她是到這邊搞視察工作來的。
“少他們的給我嚷嚷。兩個飯盒給你兩維持生命就不錯了,别給老子輕易的嗝屁,到時候老子還需要你們兩個找後路!”
從窗口再度摔進了另一個盒飯之後,那人離開了。
蘇悠悠甚至還聽到,外面車子發動的聲響。
“他說兩人?”
“難道說,淩二爺真的也在這裏?”
盯着自己撿起來的那兩個盒飯,蘇小妞的眉心皺成了一團。
“喂喂喂,你給我回來。你說這裏面有兩個人,淩二爺是不是真的在這裏!”
“喂!”
可不管她怎麽喊,那車子發動之後就走遠了。
很快,這一處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
“真是的,不說就算了。我自己找!”
将東西放在一邊之後,蘇小妞轉身。
可望着整個黑漆漆的房子,蘇小妞好不容易壯碩起來的膽子瞬間又幹癟了下去。
貓着身子,對着那黑暗處喊了一句:“淩二爺……”
“淩二爺,你在不在這裏?”
“淩二爺,你在的話要吱一聲。不吱一聲的話,我就走了!”好吧,這有說大話的嫌疑。要真的能從這裏出去的話,她現在何必要站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
“淩二爺……”
這聲音,感覺有些飄遠。
淩二爺甚至還以爲,這是來自另一個時空。
其實,這也是因爲他現在的傷口還在發炎,随之引起發燒意識模糊的并發症。
而接二連三的沒有得到回應的蘇小妞,本來還以爲那個該死的是把自己騙到這個地方來,淩二爺估計沒在這一邊,想要放棄尋找的時候,卻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個東西絆了一跤,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嘶……”
在這黑乎乎的地方,摔成個狗吃屎的樣子實在是難受。
特别是嘴巴還不小心弄的一口都是灰塵。
“***,摔死姐姐了!”腳上疼,但這并不妨礙她的嘴巴發洩自己心裏的不滿,蘇小妞坐在地上就用還算比較幹淨的手背擦拭自己嘴巴裏的灰塵。
“呸呸呸……真惡心!”就在蘇小妞對着地上亂噴口水,想要吐幹淨自己嘴巴裏的泥土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口水碰在一個什麽東西上。
借着窗口進來那點光線,蘇小妞這才發現濺到自己口水的地方,是一隻皮鞋。
而那皮鞋,貌似還有些熟悉。
這個時候的蘇小妞,也忘記了自己在醫院裏的那些講究,直接扒着那隻皮鞋就用手掌蹭了蹭。
在她用手掌蹭掉上面的一層灰塵的時候,蘇小妞終于發現自己爲什麽覺得這雙皮鞋熟悉的原因了。
因爲這是蘇小妞當初送給淩二爺的那雙……
那還是他們新婚的時候,淩家人全部反對她蘇悠悠還繼續在醫院上班。
雖然當初那些人打從心裏就看不爽她蘇悠悠在淩家的這個存在,可他們表情上卻假惺惺的拿着她蘇悠悠的工作做文章。
說什麽當淩家的兒媳婦還有必要到外面抛頭顱灑熱血?
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這就是蘇小妞對于淩家人的虛僞行爲的評價。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站在她蘇悠悠的對立面。
爲了将淩二爺這最關鍵的一票拉到她的這邊,蘇小妞隻能用了自己一個月的工資,買下了淩二爺這雙皮鞋。
隻是沒想到,這一雙皮鞋竟然還能讓一個最愛趕時髦的淩二爺一直當寶貝似的珍藏着。
這次到危險的地帶,淩二爺更是穿了這雙。
這一點,在淩二爺去機場的時候,蘇小妞就注意到了。
可和淩二爺在一起的時候,蘇小妞總是在刻意的逃避他們曾經的那些事情。
所以,即便注意到這男人還穿着自己送的皮鞋,蘇小妞卻是絕口不提。
而現在,當親眼看到這雙皮鞋再度出現的時候,她卻是莫名的驚喜。
這鞋子出現了,那也就是說,現在這條腿的主人,就是淩二爺!
欣喜若狂的蘇小妞朝着那個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摸索了過去。
“淩二爺?!”
“淩二爺,是你嗎?”
終于,摸索到有個人的輪廓的時候,蘇小妞借着窗口透進來的光線,定睛一看:“媽呀,這是屎蛋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