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想到這一點的談逸澤,事先也做好了準備:“我剛剛劫持李騰的時候,在他身上安裝了個爆炸開關裝置,就在他的肩頭上。隻要打中那個地方,就能直接打開我這幾天來在他整個罂粟花園裏安裝的爆炸裝置。”
其實,顧念兮知道談逸澤收集情報并不需要那麽長的時間。所以她一直都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爲什麽要在這個毒枭窩裏埋伏那麽長的時間,和毒枭一起吃住,這不像是他談逸澤的風格。
這讓她多少有些吃味。
以爲這男人是爲了那個叫做李子的年輕女孩才留下來的!
不過聽到談逸澤的這一番話的時候,顧念兮釋懷了。
原來這男人這幾天都在忙着在人家的後院裏裝炸彈,怪不得他不肯離開呢!
隻是,顧念兮不明白,談逸澤爲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
看向男人的時候,她看到男人将手上的槍支遞給她。
“老公,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這玩意,在家裏她也見過。
不過知道這東西很危險,她都不敢亂動。
“兮兮,我的手傷了,現在握不住槍。你幫我,好麽?”
他的嗓音裏,帶着少有的嘶啞。
雖然想要拒絕,因爲她真的不懂得這玩意怎麽才射的準,可對着談逸澤,她卻拒絕不了。
因爲他知道,鏟除這些毒瘤,是談逸澤畢生的心願。
不然這次回去就算将這些資料上繳,無法徹底鏟除這塊地方,終究會在談逸澤的心裏留下遺憾。
最終,女人輕啓紅唇道:“好!”
接過槍,異常的沉重。
殺人,是她顧念兮所沒想過的。
握着槍的手,上下搖晃。
在直升機上,她的手也開始顫抖。
除了因爲剛剛未來得及消退的恐懼,還有第一次拿槍對準人體的後怕……
“兮兮,别怕有我在!”
他靠在她的身邊,希望自己的體溫能給她帶去動力。
當然,他也知道顧念兮沒有經過專業的培訓,想要在短時間内射中一個人,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瞄準的事情,也由他來做。
在顧念兮的後方,他受傷的左手努力的推着顧念兮的手臂進退,确定了瞄準李騰的左胸位置,他靠在顧念兮的耳際道:“兮兮,開槍……”
槍已經上了保險,隻剩下扣動扳機。
看到顧念兮的食指緩緩按下去的那一刻,談逸澤努力的伸出了自己中了好幾槍,血已經沾滿了右掌,蓋住了顧念兮的眼眸!
他的小東西,是他認爲這個世界上最爲純真美好的事物。
他最終還是舍不得,讓她那雙清澈的眼眸被這世間的殺戮所玷污。
顧念兮或許也明白了談逸澤的意思,所以她被遮住雙眸的時候,并沒有絲毫的詫異。在看不到的情況下,她扣動扳機……
“呯……”
這并不是她的槍聲。
因爲談逸澤的這把槍帶着消聲器,子彈隻是安靜的射入李騰的左胸腔,結束了這個男人的生命。
而在這男人意外中槍而緩緩倒下的那一刻,他身後那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園也突然發出一陣陣的爆炸聲。
漫山遍野的罂粟,一點一點的被火海吞噬。
而這火光,像是有節奏的。
一下一下,由遠及近。
從罂粟花園開始,最後還包抄到了整個建築的外圍。
連同剛剛跟在李騰身後,那些未來得及逃跑的餘黨,都被這火光吞沒。
很快,早晨還和古歐洲一樣富有藝術氣息的古堡,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巨大的火山。
濃煙滾滾,不時傳出哀嚎……
而此時,談妙文已經操控飛機,飛越這片火海的上空……
“老公,結束了嗎?”
她問。
在被談逸澤遮住了眼眸的情況下,她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麽。
但還是感覺到,在自己開槍之後那股随之而來的熱流。
“嗯,結束了。兮兮真的很棒……”不止救了他,還立下了大功。
其實,談逸澤還想要和她多說上幾句話的。
可倦意襲來的那一刻,他無法控制的閉上了雙眼。
太累了!
連日來的徹夜未眠的計劃,以及收集證據,都讓他處于奔潰的邊緣。
今天又奔走了一天,還流了這麽多的血。
現在,當事情都結束的那一刻,他緊繃的那根弦也松掉了。
現在的他,隻想窩在顧念兮的懷中,好好的睡上一覺……
談逸澤順勢依靠在顧念兮的肩膀上,而他剛剛捂在顧念兮臉上的那隻手,也順勢滑了下來。
當那隻手離開自己的臉蛋的時候,顧念兮才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片濕潤。
伸手一抹,是刺眼的鮮紅。
那是,他的鮮血!
該死的,他的手原來傷成了這樣,還擔心她害怕給她遮住雙眼。
而她,竟然都被蒙在谷裏!
“老東西?!”
這一聲呼喊,沖破雲霄……
“老東西……”
顧念兮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談逸澤和别的女人訂婚了。
他們站在台上,接受衆人的祝福的同時,談逸澤還對了她說了一些狠心的話。
隻是究竟談逸澤對她說了些什麽,顧念兮記不得。
隻知道,當時的自己真的很傷心,甚至還在心裏和男人叫器着:老男人,等回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可很快的,這一幕又變了。
不是在婚宴上,而是在一個漫山遍野都是花的地方。
那花兒,開的妖娆奪目。
是她顧念兮見過的最美的花。
顧念兮還記得,好像有什麽人在她的耳邊說,這是罂粟花。
花園裏,除了她顧念兮,還有談逸澤。
談逸澤穿着一身黑色。
這一身黑,将談逸澤的身型修飾的越發的修長迷人,又給他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可在顧念兮看來,這樣的黑色真的不适合談逸澤。
這男人本來就生性冷漠,一身黑衣之下的他,将這孤冷氣質發揮到了極點。
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麽的難以接近。
顧念兮幾次三番的想要嘗試拽住這個男人的手臂,可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躲着她,讓她根本觸及不到他的手。
“逸澤!”
“老公!”
看到男人走遠,顧念兮真心感覺自己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又粘了上去。
這一次,男人終于沒有躲避了,他對着她伸出手。
談逸澤終于有了反映,雖然顧念兮的心裏還是有些因爲這男人剛剛對自己刻意的躲避而惱怒,本來還想要先晾着他一會兒的。可對于主動的談逸澤,她到底沒有多少的抵抗力。
見到他還對着自己笑,顧念兮就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回握他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罂粟花園裏竟然闖進了一個人。
那人拿着黑乎乎的槍,對準了她家談參謀長的胸口,就是一槍……
“不……”
她不準誰将她的男人帶走!
而這樣強烈的意志,也讓原本處于睡夢中的她一下子睜眼就做了起來,甚至還一個伸手就拽住了準備給她打針的一身白大褂男子!
“滾,不準你碰他!”
一醒來,顧念兮就是這麽一句。
而這是從醫多年的醫生都沒有見到過的。
所以,此刻拿着針筒的男醫生看着顧念兮,也略帶詫異。
“小姐,我這是給你打針。你有好幾處擦傷,而且好像已經出現了紅腫症狀,不打破傷風是不行的!”
醫生試圖解釋着什麽。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其實不是想要給我打針,而是想要弄死我!出去,你給我出去!”或許是因爲剛剛夢裏的那一幕太過真實了,顧念兮以爲這人便是準備傷害她家談參謀長的人,拽起頭頂上的枕頭就對着醫生抛了過去。
一個咂中了,醫生急忙朝着大門口掏去,而女人貌似還覺得不夠,拿起床邊不知道誰送來的花束也朝着醫生砸了過去。
而此時正好到了大門處的醫生正好撞見有人開門,側身一躲正好躲過了顧念兮的鮮花攻勢。
而從顧念兮手上丢出去的花束就這樣華麗麗的砸在某個推門而入,一手打着石膏,一手還包紮的跟木乃伊沒有區别的男人的頭頂上。
鮮花雖然包裝着,不過因爲剛剛被顧念兮砸過來的時候口子已經被扯開了,鮮花砸到男人頭頂上的時候四散開來,好多都散落在病房裏的各處。但還有一朵花兒不甘落入俗套,直接留在某人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