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談逸澤在對待别人的時候,一般都是面無表情的。不過在和她顧念兮在一起的時候,這男人的臉上總是會時不時揚起笑容。
顧念兮記得,她能親眼看到談逸澤這麽冷冽的神情,隻有在每一次提起他母親的死的時候,才會這樣。
難道,談逸澤母親的死,和舒落心有關系?
然而眼下最讓顧念兮吃驚的還是談逸澤最後的那一句話。
“親手殺孫?”
這麽說,陳雅安子宮遭受到重擊,都是舒落心做出來的了?
“她在伸手去掐那蠢貨的脖子之前,還用她的身體故意撞了那蠢貨。”别人或許看不出回來,甚至連蠢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這件事情是在談逸澤的眼皮底下發生的,你認爲他會看不穿麽?
“她怎麽會那麽狠?”顧念兮還真的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更狠的事情,她都做出來過。現在這個,對她來說隻是小兒科。”談逸澤說的,是當年他母親的死。
不過沒有确切的證據之前,談逸澤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不然,這舒落心這麽狡猾,一定會被她先給逃脫的。
“兮兮,反正你要記住,我要是出差的時候,你千萬要防着那個女人就是了!”他最愛的母親,已經被那個女人給弄死了。談逸澤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老婆再碰上那樣的危險了。
“我知道了。不過她弄死了親孫子這件事情,難道就這麽算了麽?”
“這件事情當然不會這麽算了。有一天,老子一定要親手将她送進監獄。”爲母親報仇,也爲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報仇!
談逸澤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貌似透過那個位置,看到了其他地方。
顧念兮看不懂談逸澤的眼神此刻爲何,但她卻能看得出這個男人的決心……
“不……”
“不是我害你的!”
“不,真的不是這樣的!”
這夜,陳雅安還在麻醉中,說着胡話。
她的手一直不斷的抓着,像是要抓住什麽。
但每一次,都抓空了。
考慮到這兩個病人是同一戶人家的傷患,爲了他們家人的照顧方便,醫院特地将這兩個人安排在了同一間的病房裏。
談建天自從前一陣子住院之後,現在身體大不如從前,談逸南自然不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守夜。談老爺子今天因爲自己的另一個金孫就這麽沒了,打擊也蠻大的,精神狀态不是很好,談逸南便也讓他回家好好休息。
至于談逸澤,他是不可能會到醫院和舒落心面對面的。他不趁舒落心病,要舒落心的命就算仁慈了。因爲知道談逸澤一直都和舒落心不對盤,談逸南自然也不敢開口要談逸澤留在這裏。至于顧念兮,孩子現在還需要她這個當母親的照顧,自然更不可能留在醫院。
所以這夜,是談逸南一個人留在醫院裏守夜。
不過考慮到一個人照顧兩個病患,有些難。
談建天給他找了一個看護,兩個人守着兩個人。
看護在另一頭照看着陳雅安,談逸南在這頭照看着舒落心。
不過陳雅安很吵,一整夜都在說胡話。
到最後,還把本來應該還在麻醉中的舒落心給吵醒了。
舒落心一醒來見到兒子正焦急的看着自己,一時間還想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小南,我怎麽在這裏?這裏,是什麽地方?”
“媽,這是醫院。您受傷了,不要動!”談逸南見舒落心掙紮着想要起身,連忙将她給安撫了下來。
頭上一共弄了二十五針,不算小事。
“我怎麽在醫院裏了?”
舒落心貌似已經完全忘記了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隻是覺得身子一動,不管是頭還是其他的地方,都跟着痛。連嘴巴,也好像有些腫了。說出來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媽,這事情說起來話長,您現在還是先什麽都不要想,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對了,要不要喝點水什麽的,我去給您弄來!”
其實,談逸南就是不想跟她提起陳雅安的事情,免得到時候這舒落心情緒一激動,鬧出了什麽事情。
“好,你給我弄點水吧。這喉嚨好像都要黏在一起了。”舒落心含糊不清的說着。
也難怪,一整天都沒有喝上一口水,喉嚨自然幹了。
這躺在病房裏,談逸南都不知道在她的唇瓣上用棉支沾了多少水滲進去,都還幹裂了。
“媽,您等着。我去弄杯溫水就過來!”談逸南說着,趕緊起身去給舒落心弄水喝。
而舒落心這一閑下來,隻覺得自己的腦門一陣陣悶疼的慌,而且還有些頭暈,都快難受死了。
然而現在,她還聽到了這個個聲音:“媽,我沒去哪裏,我真的什麽地方都沒去。”
“媽,不要打我……”
“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媽,求求你……”
這聲音,斷斷續續的,壓根不知道這人想要表達什麽。
不過仔細一聽,這舒落心聽出了,這是陳雅安的聲音。
那個女人把她舒落心都給打成這樣了,現在還好出現在這裏。
舒落心想要起身,想要将這個女人給趕跑,可無奈這一準備支起身子,她的腦袋疼得慌。
“媽,您躺着就好,有什麽事情喊我不就行了?”談逸南進門的時候正好撞見舒落心打算要支起身子的這一幕,立馬大步走了過來。
“小南,你說那個瘋女人怎麽也會在這裏?你快讓她離開,讓她離開!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她!”因爲舒落心自打摸到自己的腦袋出了那麽多血之後,就徹底的暈死過去了。所以她壓根就不知道,後來陳雅安的那些事情。
現在她隻是聽到陳雅安的聲音,都激動萬分。因爲她一想到陳雅安,就想到了她發了狠揣在自己肚子上的那一腳。
“媽,她也受傷了,現在也住院了。現在,麻醉還沒有過,一直都在說胡話!”談逸南見母親這個激動的情形,遲疑了一下才說出了這些。
“她也受傷了?我又沒有對她怎麽樣,她怎麽受傷了?”舒落心聽這話,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其實舒落心也記得自己撞在陳雅安身上。
不過她壓根就沒有想到,陳雅安早在昨晚上和霍思雨扭打在一起的時候,就撞到了肚子。她的最後那一次撞擊,也加速了這個孩子的失去。
這一刻的舒落心還在驚歎,這陳雅安有那麽嬌弱麽?
不就是被自己那麽輕輕的撞了一下,至于這樣裝模作樣的一起躺在醫院?
“媽,您現在什麽都不要想了,好好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談逸澤在聽到舒落心說的那番話的時候,眼眸微微暗了暗。
其實早上陳雅安回到家被舒落心打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
陳雅安剛剛昏迷的時候,他也過去看了。
她臉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巴掌印,還有脖子上那明顯的掐痕,一切都讓人不難以猜想到母親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談逸南隻是将陳雅安打了舒落心的事情,歸咎于陳雅安的過激反應。
他知道,這事情應該也怨不得她。
隻是躺在病床上,腦袋包紮的跟肉粽子沒有什麽區别的舒落心壓根就沒有想到,她自己今早的那一出暴行,竟然代替那個她最恨的霍思雨成爲替罪羔羊!
若是她知道,沒準有一頭撞死的沖動。
“那好吧,小南咱說好,明天一早就給我換個病房吧。我真的不想現在看到她。”舒落心看到談逸南臉上那疲憊的神色,最終妥協了。
“好。我明天早上就讓人再弄個病房。”談逸南最終說出口的,說出口的隻有這一句。
而舒落心也在另一波的藥物作用襲來之時,進入了夢鄉……
這天的早晨,顧念兮是在一陣騷擾中起床的。
本以爲在自己胸口上作惡的,是她剛睡醒餓了的寶貝兒子。
可等她扯開了衣領,打算幫助兒子找吃的之時,睜開惺忪的雙眼看到的便是談某人一臉的壞笑。
顧念兮在心裏暗叫一聲不好,立馬将自己的衣領拉高了些,想要阻擋住這個老流氓的侵襲。
不過談逸澤貌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先她一步就将她的手給拽住了。
“老公,大清早這是幹什麽呢!”某女有明知故問的嫌疑。
不過談某人爲她做解答,不厭其煩:“看到我老婆這麽主動的,我這個作丈夫的,自然要竭盡所能幫助我老婆舒緩一下身子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得瑟。弄得,大清早顧念兮的臉好比夕陽的紅。
“流氓,誰要你幫助了!”顧念兮抓過被子,順便掃了一眼她還以爲躺在身邊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