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點小兒科的症狀,哪需要輪到他親自出手去辦的?
向來,隻有他對别人指手畫腳的份。
可現在……
“謝謝醫生,”那位剛剛被蘇悠悠撞傷的中年男子,對他點頭。
“這是我應該做的。”陸子聰說。
說完這一句話,大概是有些不放心。
朝着這人的身後看來,大概是想看一看,這人有沒有什麽親屬陪在身邊的。
可這一看,就看到了站在那人身後的蘇悠悠!
一時間,陸子聰的臉就像是調色盤。
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又一會兒紅的。
“路師兄……”見到陸子聰正看着自己,蘇悠悠打了招呼。
向來,蘇悠悠都是主動熱情的人。
遇到了熟人,哪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不過陸子聰貌似一點都不想要和她蘇悠悠打招呼似的。
在聽到蘇悠悠的這一句之後,他别過了臉。
“陪病人去拿藥吧。”他說。
“……”蘇悠悠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可見到陸子聰看到她的時候,就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蘇悠悠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人家不待見她蘇悠悠,那她蘇悠悠又何必拿着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這是,在淩家備受冷眼之後,蘇悠悠才學會的。
可在蘇悠悠剛剛陪着那個病人拿了藥,将他送上車之後,卻有人攔在本來準備要上車離開的蘇悠悠的面前。
而這人,正是陸子聰。
見到身穿白大褂的陸子聰攔在自己的面,蘇悠悠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因爲她實在想不通,剛剛見了她就想吃了蒼蠅一樣避而不及的人,這會兒怎麽又粘了上來。
“蘇悠悠,好久不見!”這回,輪到陸子聰先開了口。
“今兒個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一會兒是風,一會兒又是雨的!”蘇悠悠向來嘴巴不饒人,一句話直搗問題核心。
她說的,是陸子聰的變臉。
一會兒她蘇悠悠打招呼,他又一句話都不說。
一會兒,又跟蒼蠅一樣粘了上來!
這一點,相信被蘇悠悠追逐了幾年的陸子聰,也相當清楚蘇悠悠這話的意思。
不然,他也不會在聽到蘇悠悠這一番話的時候,原本臉上刻意維持的笑容,變得有些僵。
“蘇悠悠,别給臉不要臉!”陸子聰也跟玩變臉的老手似的,剛剛還滿臉燦爛,現在又是陰雲密布,就像是暴風雨來襲前。
“這話,我同樣奉還給你!”剛剛她蘇悠悠先打招呼的,是他先不理會她蘇悠悠的,大家都見到了不是麽?
怎麽這會兒,倒是他有理了?
“你……”被蘇悠悠的一句話堵得有些沉不住氣,陸子聰朝着蘇悠悠咆哮道:“蘇悠悠,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現在還想怎麽樣?還想到這裏來嘲笑我不成?”
“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你的一切是我造成的?我來這裏,是來嘲笑你的?我的時間,奪得可以來數螞蟻是不是?”
她到這裏來,完全是出于偶然。
要不是差一點撞上了那個農民工,她也不至于到這私人診所來。
怎麽被他陸子聰一開口給說出來,弄的她蘇悠悠倒像是有陰謀,有步驟一樣的?
要不是他陸子聰再一次出現在她蘇悠悠的面前的話,她蘇悠悠沒準已經将他給忘到後腦勺去了。
他以爲,他陸子聰是哪根蔥哪根蒜,她蘇悠悠要這麽費心費力的來嘲笑他?
“你敢對天發誓,當初那份檢舉的匿名信件,不是你給我們領導發送的?将我從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首席外科醫生的位置上給拉下來?你敢對天發誓,不是你讓那男人到處給我下套,不讓我在任何有名望的醫院工作?”陸子聰的兩眼蓄滿了恨意。
是的。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麽認爲的。
認爲蘇悠悠,是喜歡他的。
認爲蘇悠悠,是因爲他選擇了霍思雨,所以埋怨他,憎恨他。
認爲蘇悠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所以,才讓淩二爺做的那麽絕,逼得他陸子聰走投無路的!
而今天再度在這私人醫院裏見到蘇悠悠的時候,他便肯定了這個想法。更加認定了這蘇小妞,是想要來親眼看看他陸子聰現在的悲慘遭遇的!
本來,他是想一笑而過的。
可呆在辦公室裏,越想越是憋屈的他,最終還是沉不下氣。
“什麽匿名信件?什麽下套?我不知情。”
這一點,蘇悠悠敢打包票。
因爲自從她發現自己真心實意的愛上淩二爺之後,就真的沒有再想過陸子聰了。
至于陸子聰說的這些,蘇悠悠現在感覺自己根本摸不清頭腦。
“蘇悠悠,你别給我裝傻。不是你對那個男人妖娆獻媚,讓他毀了我的前程的,會是誰?不是你步步緊逼,讓他連份正當工作都不給我的,憑我陸子聰的才能,我至于淪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蘇悠悠,算我當初看走了眼,竟然會相信你這樣的女人的空口白話。”說到這的時候,陸子聰又喘了一口氣,接着道:“不過我相信這上天真的有眼。害了我的人,也不得善終。這不,你害了我,以爲能憑借你的手段攀上淩二爺,不也一樣被那男人随手給甩了麽?當頭來,還弄了個人人唾棄的下堂婦之身?”
陸子聰的語言,極盡歹毒。就像是,要将這一段時間的連連的衰敗,怨到蘇悠悠的身上似的。
而聽着這陸子聰的這一番話,蘇悠悠突然間笑了。
笑的,比這豔陽高照的當空,還要明豔上幾分。
奪目的,讓街上的路人圍觀。
有那麽一瞬間,陸子聰面對蘇悠悠這樣的神情的時候,竟然腦袋一片空白,有種被雷電擊中的感覺一樣。
而蘇悠悠也在男人突然變得啞口無言的時候,突然開了口道:“陸子聰,我承認當初我蘇悠悠是暗戀過你,甚至也爲了你立志想要當一名醫生。”不然,以蘇小妞當年那個得過且過的學習态度,是不可能考上d市大學醫學系的。
這一番話,讓陸子聰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蘇悠悠是什麽用意。
在陸子聰的迷惑之下,蘇悠悠又開了口:“但我現在我才知道,我蘇悠悠當初真的是***瞎了狗眼,才會被你這樣的人給迷住了。最後一次告訴你,卑鄙龌龊的手段,不是我蘇悠悠的風格。你不要用你那些龌龊的眼神來看我蘇悠悠,那些事情根本就是我所不知情的,今天到這裏來也是因爲我不小心差點撞了人,那人趕時間才會往這裏送,并不是有意想要過來嘲笑你。還有最後的一點就是,我當初是不知道那人爲什麽會這麽針對你。不過我現在明白了,什麽樣的人就該有什麽樣的待遇。而你陸子聰,是最适合這樣的地方不過了!因爲你,根本就不配當一醫生。至于我蘇悠悠,我的什麽遭遇,都和你無關。所以,你也不用拿我蘇悠悠說事!”
一段話,條理清晰。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蘇悠悠便迅速的繞過了這身穿白衣大褂的陸子聰,大步的朝着自己的車上走去。
一會兒的功夫,蘇悠悠上了車,沒有半點留戀的拉動了車子的引擎。
此刻,夏季的微風正巧吹過。
拂過陸子聰那一身白大褂的同時,同樣也讓這男人陷入了沉思……
顧念兮再度接到蘇媽媽的電話,是在自己兒子的滿月酒的前一天晚上。
第二天就是兒子的滿月酒了。
談老爺子說是不打算鋪張,不過已經張羅了好多請柬送出去。
所以明天到談家來做客的人,勢必會很多。
這天晚上,顧念兮本來打算早點兒入睡的。
可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顧念兮的手有些停頓。
因爲這電話,是蘇悠悠的媽媽打來的。
她遲疑着,該不該接下這電話。
上一次,因爲騙了蘇悠悠的媽媽,沒有告訴她現在蘇悠悠的實況,顧念兮的心裏有些不安。
而這一次,若是照樣對蘇媽媽撒謊的話,顧念兮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不做的來。
看到媳婦對着正傳出聲響的手機發呆,準備入睡的談逸澤湊了過來:“怎麽不接電話?是不是又是楚書記來的電話?”
談某人作勢要将顧念兮的手機給搶過來。
提到楚東籬,談逸澤一直到現在都牙癢癢的。
看樣子,是打算将上一次楚東籬在背後捅了他談逸澤一刀的事情,作出個什麽了斷來。
吼吼……
他談逸澤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别人捅了他一刀子的話,他勢必要還十刀子回去。
可就在談逸澤準備搶過顧念兮的電話之時,顧念兮卻突然瞪了他一眼:“說什麽呢!是悠悠的媽媽!”
“蘇小妞的媽?她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是想做什麽?”
談逸澤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是楚東籬的電話,激不起他任何的報複心理。
至于其他人的,不關乎到他媳婦和兒子的,他談逸澤菜懶的理呢。
隻不過明天是要準備兒子的滿月酒,這會兒打擾了他媳婦的睡眠,談某人不大樂意。
“我去接電話,你看一下兒子!”
寶寶這兩天被顧念兮抱了過來。
談老爺子最先開始的時候是不同意的。不過顧念兮說了,白天都歸他談老爺子玩之後,他這才同意了。
不過對于談老爺子的妥協,談參謀長是最爲不滿的一個。
因爲兒子一來到他們的卧室,就将他和老婆的床被霸占了去一大半。
有時候,媳婦是連給他親一口都不肯。說是怕影響到孩子睡覺。
這樣的情況,讓談參謀長欲哭無淚。
可一邊是自己的老婆,一邊又是自己的兒子,談某人都不好欺負。
于是乎,最近幾天的談參謀長,總是頂着個大黑臉回到部隊。吓到整個部隊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心肝過着苦逼的日子。
“……”對于媳婦的提議,談某人有些哀怨。
說實話,他不喜歡和兒子睡覺,還是比較喜歡和老婆睡,偶爾還能吃點豆腐什麽的。
不過老婆這麽說,談逸澤也隻好哀怨的接受了。
拿着電話,顧念兮走出了卧室,在三樓的大廳裏,接通了電話:“喂,阿姨,我是念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