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舒落心氣的直發抖。
可不得不承認,談逸澤所說的,都是事實。
當初她能如願以償嫁給談建天,也是背地裏使出來的陰招。
不然以談建天對他生母的感情,她舒落心又怎麽可能插得上一腳?
隻是舒落心不敢相信的是,當年她所做的那些,幾乎都做的幹幹淨淨的。
連談老爺子和談建天這麽精明的人,都沒有看出她舒落心的手段。
而當年他談逸澤不過還是個毛頭小子,卻怎麽可能看出來這些?
“舒姨,你該不會是想要問我,當年我年紀尚小,又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不過您要是想要這些之前,是不是反省一下,當年你和我媽來往的那段時間,是不是對我爸的愛慕之意,表現的太過明顯了?有好幾次,都被我親眼撞見!”談逸澤的語調依舊不高,隻是那雙眸子裏投射出來的冷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與其說現在的談逸澤是上位者,還不如說這個男人現在看起來像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接下來,極有可能将她舒落心的魂魄,給勾進地獄。
“你血口噴人,當年我是在你媽去世之後,才跟你爸認識,相愛的。”舒落心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着。
甚至連她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又緊握成拳。
不可能!
爲什麽當年的那些,她都處理的幹幹淨淨了。
這談逸澤,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相愛,這兩個字虧舒姨您也說的出口,也不嫌害臊!”又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談逸澤的笑聲再一次在這個敞大的談家大宅裏傳出。
而正巧從外面走進來的顧念兮,正巧聽到從大宅子裏傳來的談參謀長的爽朗的笑聲。本來,顧念兮還以爲,她家談參謀長現在估計是聽到了什麽好消息,所以才會難得一見的笑的這麽爽朗酣暢。
隻是,越聽談參謀長的笑聲,顧念兮越覺得不安。
因爲談參謀長的笑聲裏參雜更多的令人驚悚的狂妄,還有那隐藏在所有情緒中最深的凄涼……
談參謀長,這是怎麽了?
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帶着隐隐的不安,顧念兮快步走進了談家大宅。
一眼,她就看到了,此刻站在樓梯口處,和舒落心對峙着的談逸澤。
沒多想,顧念兮便快步走了過去。
“老公!”越靠近這高大的身影,顧念兮越是不安。
因爲這一刻的談逸澤的背影,仿佛又讓她看到了他們結婚才不久的時候,在商場裏碰到霍思雨和舒落心前來挑釁的時候的談逸澤……
那個時候,他也像現在一樣,将腰杆挺的老直。
像是,任何人都不可戰勝的鬥士一樣。
可顧念兮卻讀懂了,這個男人腰杆挺的老直的時候,隐匿着的悲傷。他,隻是用這樣類似于刺猬的形象,來保護自己罷了……
看着這樣的談參謀長,顧念兮的鼻尖酸酸的。
三兩步上前之後,顧念兮便将自己的小手環在了談逸澤的腰身上。
“舒姨,你們在聊天呀!聊什麽呢?”顧念兮一手悄悄的牽起談逸澤的大掌,包裹其中。另一邊,對着舒落心笑道。
她和舒落心一樣,也不希望撕破了臉,畢竟大家以後還要在一個大宅子裏過日子。
“我們在聊一些有的沒有的!”說這話的時候,舒落心也努力的扯了扯自己的臉皮,露出一個不算是好看的笑容。
畢竟,這顧念兮她還在籌謀着,到底該将她怎麽拐過來給談逸南當媳婦。
要是這會兒和她撕破臉,可不好。
再說了,談逸澤剛剛所說的那些,舒落心也不想講它暴露在顧念兮的面前。
這樣,影響了自己在顧念兮面前的形象不說,更還有可能影響到他們夫妻兩今後的相處。
而說完這話,舒落心的視線落在談逸澤的身上,她的意思很明顯,希望談逸澤不要在繼續這個不可信的話題。
可偏偏,讀懂了舒落心的意思的談逸澤,卻突然勾唇一笑,反問道:“舒姨,您真覺得我們剛剛說的,是一些有的沒有的麽?”
男人的語調,依舊雲淡風輕着。
特别是他身上的那股子戾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和他身邊的顧念兮,有着扯不開的關系。
在顧念兮的面前,他總是不想将自己渾身的戾氣展現的太過明顯了,吓壞了這個要終身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而舒落心,則在聽到談逸澤的這些話之後,明顯的愣住了。
難道,談逸澤根本不打算在顧念兮的面前放過自己?
想到這,舒落心突然有些慌。
一雙手,緊拽着自己的裙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澤,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說這話的時候,舒落心瞅了瞅顧念兮。
像是在向顧念兮求救。顧念兮自然也看得懂,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而談逸澤如此聰明,舒落心的一個眼神又怎麽可能逃脫得了這個男人的眼睛?
正當顧念兮的紅唇動彈了下,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談某人伸手拉住了她。他的意思,很明顯。
他,不想要讓她幫着舒落心。
眼下,這情況有些複雜。
一個是她顧念兮名義上的婆婆,正準備要讓她幫着求一下情。而另一個正是她顧念兮的丈夫,他不希望顧念兮參合其中。
這場合,任誰呆在其中都有些左右爲難。
特别是,在舒落心的眼神頻頻投來,而談逸澤牽着她的手不斷掐緊的情況下。
這樣的抉擇擺在顧念兮的面前,就好比是一道選擇幫理還是幫親的問題。
不過很顯然,咱們的顧念兮從來都是明智的。
即便前段時間,她才剛剛和她家談參謀長因爲一件情敵送的毛衣鬧别扭,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跟談參謀長鬧别扭鬧得在怎麽不愉快,那也屬于他們的内部矛盾。現在遇到的,是之前就有種種迹象想要破壞他們夫妻關系的敵人,顧念兮自然要幫着自家男人撐腰,将矛頭指向他們共同的敵人了。
于是,在舒落心頻頻的眼神求助下,顧念兮這麽說:“舒姨,我不知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麽,所以我也不好參合着。”
“……”被顧念兮這麽一句話,堵得舒落心頓時黑了一張臉。求救的眼神,再也不落在顧念兮的身上。
之後,舒落心的視線再度落在談逸澤的身上。她以爲,談逸澤還有什麽話想要對自己說。
可一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談逸澤這會兒正将自己手上拿着的長外套往顧念兮的身上批去。那張剛剛比刀子還要無情的嘴,現在正訴說着這個世界上最爲溫柔的情話:“要出去也不将衣服穿上,淘氣!”
幫着顧念兮穿上那件厚實的外套之後,男人又伸手掐了掐顧念兮的臉頰,像是在懲罰她。
不過,他眼眸裏的寵溺,嬌縱,卻明顯大于其他的一切。
而原本剛剛顧念兮沒有出現之前,男人身上萦繞着那明顯的戾氣,也在這個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舒落心都詫異,這談逸澤未免也爲了顧念兮改變了太多了吧?
以前在這個大宅子裏,舒落心曾幾何時能夠看到談逸澤會用如此溫柔的語調和一個人說話?
“人家剛剛隻是出去買了點話梅,忘記了!”昨天下午買的幾包話梅,到今天早上已經吃光了。這會兒,顧念兮又想吃了,所以才自己到附近的超市買了兩包。
“整天都吃話梅,小心将來将咱們的寶寶吃成個梅幹!”談逸澤又将她往懷中拉了拉,逗了下。
“老公,我突然想吃你買的那種軟膏了。”顧念兮的孕吐還是有些嚴重,所以一般的東西她還真的吃不進去。
“想吃咱們現在就出發去買一點,不過不能一次性吃太多。”說這話的時候,談某人便已經拉着她的小手,大步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而看到這一場景的舒落心,頓時也有些傻了眼。
敢情,這談逸澤一遇到顧念兮,就将什麽事情都給忘記了是吧?
非但收斂了剛剛在他舒落心面前的全部戾氣,現在還像是個沒事的人一樣,準備帶着顧念兮出去買吃的。
這是不是也就說明,她舒落心現在的危機暫時解除了呢?
想到這,舒落心感覺自己剛剛跳到嗓子眼的心都慢慢的滑回到原位。
可當舒落心還沒有真正的放下心的時候,她又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從大門處傳來。
舒落心擡起頭來的時候,便降到正準備要出門的談逸澤,正拉着顧念兮的手站在門口和她說着:“舒姨,我今天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想動我的東西的話,麻煩你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免得到時候吃不成,反倒把自己噎死了。還有一點就是,舒姨,夜路走多也是會遇到鬼的。有些事情不是我沒有發現,也不是我怕你不敢揭穿,隻是時機不對。時機一到,你覺得我會放走任何一個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