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不時的回蕩着一陣陣低沉的吼聲,虎吼之聲,隐有金石之意。
每一聲虎吼,都伴随着身體肌肉的劇烈抖動,隐隐暗藏的,是身體内部血液如同長江大河一樣奔流的聲音。
那一連串仿佛無止境的聲音,如果站在床邊,你甚至會下意識的以爲卧在床上的,其實就是一頭正在酣睡的猛虎。
虎卧勢,形意虎拳所帶的靜功修行方式。
長時間以虎卧式代替身體睡眠,能夠調整修複體内的一切損傷,讓自身處于最佳狀态,然後進一步磨砺自己的身體,讓身體的力量更加的凝聚,更加的強大,更加的積攢朝更上層次攀登的底蘊。
低沉的虎吼中,聲音回蕩,房門外所有的一切動靜都清晰的感應在李亨的腦海中。
一個小隊十幾名神盾局特工全副戒備的守在門外,李亨隻要試圖闖出去,立刻就會遭到突擊步槍的無情掃射。
那幫神盾特工,甚至已經接到了尼克·弗瑞隻要他有任何的輕舉妄動,立刻格殺勿論的命令。
弗瑞那隻老狐狸,并沒有因爲抓住洛基就放松了對李亨的警惕,李亨差點殺了希爾,弗瑞現在還耿耿于懷,怎麽可能會輕易忽視他。
李亨沒有輕舉妄動,盡管因爲心靈寶石他獲得了超出常人的力量,但面對密集的槍火,他也依舊是個渣渣。
那是觀想明鏡的評價,也是他自我的認知。
李亨在等。
洛基已經被抓到空間母艦上了,搞事情是早晚的,他隻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好了。
神盾局的那幫人以爲抓到了洛基,就能萬事大吉,但誰能想到,被抓本身就是洛基的一個陰謀。
心靈權杖放大了複仇者對于神盾局的不信任,放大了他們相互之間的矛盾,尤其是浩克。
巴頓的突然襲擊放出了綠巨人,救走了洛基,殺死了科爾森,最終空天母艦癱瘓了,浩克從空天母艦上跳了下去,托爾被洛基騙進了囚籠裏,從9000英尺的高空被扔了下去,
李亨隻需要等到這一切的到來,那麽他就能趁着混亂,從這間囚房逃出去。
之後不管是獨自逃離空天母艦,還是說幫助複仇者去打洛基,李亨都可以自由選擇。
隻需要耐心等待,等待……
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李亨突然猛的睜眼,黑暗中精光一閃,他整個人已經如同猛虎一樣向前撲出。
兩隻手握成虎爪,十指尖利無比,狠狠的抓向了突然間出現在黑暗囚室中央的那道身影。
飛撲在半空中,李亨雙爪前探,而隐藏在後方的雙腿,則已經悄然無聲的向前蹬了出去。
前爪在撕裂對方的同時,兩隻後腿同樣會狠狠的蹬在對方的胸腹之間,凝聚全身的力量,一腳将對方蹬飛出去。
雙腿上蹬,上身後仰,整個人順勢翻轉,頭下腳上,雙手撐地,兩隻腿如同鞭子一樣四面橫掃。
這麽狹窄的空間,一旦敵人被掃中,站立不穩的時候,李亨整個人便會如同山一樣狠狠撞過去。
虎撲,虎蹬,虎截,虎靠,還有虎抱頭,一連串猛烈的殺招全都會用在突然出現了那一道人影身上。
有着強大的身體素質支撐,眼前這個世界,沒有幾個人能夠撐得過這一連串的殺招。
然而,李亨的攻擊落空了,他的一連串殺招全都落空了,他整個人直直的從那道黑影身體當中沖了過去。
那根本就是一道虛影,一道不存在的幻影,一個悄然施展成功的幻術。
洛基,來人是洛基,隻有洛基有這樣的能力。
經過了基地那一戰,李亨對于洛基的身體數據也了解的非常清楚,1米93的數據,是剛才那道黑影的身高,也同樣是洛基的身高。
李亨全身上下無比的戒備,緊張,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沒去找洛基,洛基就已經率先找上門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當初秘密基地的那一戰,洛基的臉都要丢光了,被李亨一次又一次掄起來,又砸下去,摁在地上一陣摩擦,換一般人早就氣炸了。
那天如果不是趕上基地馬上搖爆炸,恐怕洛基早就已經徹底将李亨挫骨揚灰了。
現在來到空天母艦上,遇到機會,洛基自然第一時間來報複。
李亨站在地上,腳弓微彎,身體在左右微微的晃動,雙腿微蹬,仿佛下一刻整個人就會高高躍起,直接猛撲出去。
他的眼睛更是瞪的如同虎目一樣大,隻是因爲他的精神感應裏找不到絲毫洛基的蹤影,可又能萬分的肯定對方一定在這間屋子裏,急切之間隻能憑借自己的眼睛去尋找。
牆角上微薄的紅光依舊在閃動,借着這一點光芒,李亨本應能看清楚一切的,但房間内卻沒有洛基絲毫的蹤影。
魔法,這是魔法的力量。
洛基最強大的從來就不是身體的力量,他本就是整個九大王國最強的魔法師之一。
李亨從不妄自菲薄,他不認爲自己是洛基的對手,對方甚至身體重量都在他的兩倍以上,更别說他的手裏還有心靈權杖。
不過,有的時候殺人并不需要親自動手,複仇者就是一把最鋒利的刀。
再說,李亨自己也不是沒有底牌,腦海中的火球在劇烈的膨脹收縮,整個人的眼神也在逐漸變得陰沉,焦躁,毀滅的欲望在心底越積越重。
正是因爲這些,所以當初在基地的時候,就是李亨在追着洛基跑,而不是反過來。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的。”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李亨的背後,李亨一條腿猛然如同鞭子一樣狠狠朝後踢去,“啪”一聲脆響,不出李亨所料,他踢了一個空。
“放心,我這一次不是來殺你的。”洛基的的身影,這一次清晰的出現在了另一側的牆角。
雙手舉起,擺出了一副無害的架勢,但他手裏心靈寶石閃爍的藍光,讓李亨不敢輕舉妄動。
輕笑着晃了晃手裏的心靈權杖,洛基的目光在心靈權杖和李亨的身上流連:“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你很特殊,就是因爲這把權杖,真有意思,它跟你之間似乎從一開始就有格外的感應。”
洛基仿佛早就已經看透了李亨身上最大的秘密,一臉的玩味。
李亨沒有開口,依舊死死的盯着洛基,這是一個反複無常的家夥,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有什麽樣的動作。
“坦誠一點,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你因爲它所獲得的那一點好處,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麽好,反過來,它随時會要了你的命。”洛基的目光全部落在心靈寶石上,藍色的寶石光芒照亮了他的側臉,突然間陰沉的可怕。
“這件東西,如果你對它沒有警惕,沒有防備,那麽被它殺死将會是你最好的結局,而更悲慘的,是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最在意的親人朋友,都會死在你的手上,甚至整個世界的人類也會因你而毀滅,你會成爲滅世的魔頭。”
巨大的火焰隕石從高空直接墜落,轟然砸在地面之上,撞出長達數千公裏的裂縫,整個地球都開始爲之震動。
大地開裂,地震,海嘯,火山噴發,核洩漏,人類的自我殘殺,所有一切毀滅景象同時出現在李亨的腦海裏。
在悄無聲息之間,洛基的精神能力已經開始施展,但李亨腦海中的觀想明鏡輕輕旋轉,一切幻像,寂然消失。
李亨豁然明朗,心靈寶石的秘密洛基早就清楚,紐約大戰的時候,他更是毫不猶豫的就放棄了心靈權杖拿走了宇宙魔方。
現在他又來蠱惑李亨,可李亨站在那裏,依舊一動不動,但又同時躍躍欲試,似乎随時都會對他發起攻擊。
擺出了一副不管洛基說什麽,他都完全不信的架勢,至于心裏怎麽想,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洛基對于李亨的反應嗤之以鼻,他緊跟着說道:“想要解除這一切的危機,你就得想方設法殺死藏在這一切背後的人,也就是這把權杖,這把心靈權杖的主人。”
話音甫落,洛基整個人便已經慢慢的虛化,最後直接消失在了房間裏。
直到這一刻,李亨才長松了一口氣。
一摸額頭,滿是汗水,渾身上下更是如同被汗水淋濕一樣。
洛基,這個家夥,他今天說的這番話完全要把李亨推到滅霸對立面上去,畢竟滅霸才是心靈權杖唯一的主人。
一步步的坐回到床上,盡管外面的喧鬧聲已經響起,但是李亨坐在那裏依舊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落在另外一側的牆角,洛基,真正的洛基,其實剛才是藏在那裏,觀想明鏡其實看得清清楚楚,隻不過李亨沒有一個人勝過洛基的信心,所以才沒有輕易妄動。
至于洛基剛才說的那番話,那裏有試探,有挑撥,更重要的是在報複。
李亨之前在秘密基地做的那些事情,洛基早已被看到,恨到了極點,但也正是因爲如此,洛基才不會輕易的殺死李亨,然而是反過來要肆意玩弄他,報複他,給他以恐懼,樹他以敵人。
當李亨掙紮的試圖摧毀敵人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敵人是滅霸,那種恐怖絕望,比殺了他還要讓他更難受。
當然,如果李亨能夠反過來殺了滅霸,對洛基來講,那就是意外驚喜了。
李亨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他可以告訴自己,隻要自己不當回事,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但這些事情,是自己想沒有就能沒有得了的嗎?
如果真的什麽都沒有,洛基又怎麽會平白無故的來挑撥,更别說他和心靈寶石之間本就有特殊的聯系。
奧創,李亨的腦海中突兀的浮現出了一道身影,那個全身上下都有振金打造的鋼鐵機器人。
奧創是斯塔克一手打造的,但是在幕後操縱他的卻是滅霸。
李亨腦海中的那股瘋狂的意念,和奧創很像,但更準确來講,更像是滅霸。
瘋狂,殺戮,毀滅一切,那不就是滅霸嗎?
難道在未來的某一天,李亨會取代奧創,成爲世界的毀滅者嗎?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在李亨的腦海中,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樣,反倒是一件好事。
最起碼李亨會擁有和奧創相同的能力,但是毀滅世界,他不會的,這個世界有太多值得他留戀的美好東西了。
至于滅霸,他李亨又會怕滅霸,一個工具罷了。閉上眼睛,将所有的意念全部彙聚到腦海深處。
明鏡高懸,盡管光芒微薄,但依舊将鏡子之前的李亨照得清清楚楚,他依舊是他。
房門外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但此刻的李亨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興趣,他重新躺到床上,虎形虛卧,有節奏的開始呼吸,吐納起來,增強自己的實力,還是應對洛基,應該滅霸,應對未來一切敵人最好的方法。
腦海的意識深處,在李亨沒有察覺到的時候,觀想明鏡再度彙集得起來。
鏡子之前出現的依舊是他自己,隻不過這個時候,他左邊的半張臉面無表情,仿佛沒有任何意識一樣,可右邊的半張臉,卻突然詭笑了起來,笑的滲人,
就在這個時候,觀想明鏡的光芒突然大放,直接照亮了李亨的整個意識體。
左邊的身體清靜琉璃,右邊的身體,都已經充斥滿無數密密麻麻的猩紅絲線,而這些絲線的源頭,就來自意識體的頭頂。
巨大的火球驟然綻放,無數的星火從火球上散落而下,籠罩了整個意識天地,但是在光芒的壓制下逐漸的熄滅,最後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絲線,刺入到李亨右邊的意識體當中,死死的纏繞其中。
明鏡的光芒越來越盛,天地之間的星火徹底熄滅,就連巨大的火球也徹底的暗淡了下來。
一時間,意識體的左邊,依舊清淨琉璃,意識體的右邊,光芒的照射下,猩紅絲線逐漸隐沒。
右邊臉上的詭笑也不見了蹤影,同樣歸複平靜。
清冷的光芒開始逐漸收斂,整個觀想明鏡,也漸漸的幽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