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跟警察一起來的。
更要命的是,偏偏還是在她剛剛胖揍完那倆人之後。
蘇黎落停住了腳步,又心虛地整了整因爲打架而弄亂的衣服,這才怯怯地對上了顧雲池的眼。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心虛。
飛奔進門的顧雲池在看到蘇黎落的那一瞬間猛地停住了腳步。
仿佛全身力氣被抽幹了似的,他的腳下還踉跄了兩步。
擔憂……焦慮……後怕……自責……
種種情緒在他那張喜怒不形于色的俊臉上緩緩切換着,最終化作了一聲輕歎。
“……顧老師……”蘇黎落覺察到了顧雲池不同以往的情緒波動,原本想上前迎接他的打算被生生吓了回去。
“爲什麽不給我打電話?”顧雲池聲音沙啞地開了口。
爲什麽不打電話?
蘇黎落後知後覺地抽了抽眼角,忽然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地上的彪形大漢兩人已經被警察用手铐铐了起來,門外那輛桑塔納上的兩人也被押上了警車。
“警察先生,我的手機還在他身上。”蘇黎落笑着指了指那個耷拉着腦袋的彪形大漢。
出警警察和善地對她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在那人身上摸索了幾下,最後從那人的褲兜裏摸出了一部手機。
“這位姑娘,你看這部手機是你的嗎?”
警察将那部手機朝着蘇黎落遞了過來。
蘇黎落雙手接過:“是我的!謝謝您了!對了,我有兩個朋友還在樓上,具體情形還不知道如何,迫切需要您的幫忙。”
警察笑了笑:“請放心,您的朋友已經報警了,我們的人早就從後門上樓了,您的朋友已經安全了。”
“是嗎?那太好了!太謝謝你們了!”蘇黎落松了一口氣,擡步讓開了門口的通道。
跟蘇黎落錯肩而過之時,那個警察忽然笑着對蘇黎落豎了豎大拇指。
“姑娘,好身手!”
蘇黎落“呵呵”地尬笑了兩聲,好一陣子才轉過身來。
她對着依舊站在原地的顧雲池揚了揚手機:“三哥你看,我手機被人搶走了……”
所以,就不能怪她不打電話了。
話音未落,她眼前忽然一暗。
下一秒,她便被顧雲池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是從未有過的那種力度,力度大得仿佛能将她揉進骨子裏。
“噗通——噗通——”
她聽到了顧雲池劇烈的心跳聲,如雷似鼓。
佛手柑和薰衣草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充斥在鼻翼間,明明很好聞的味道,蘇黎落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之後,她擡手輕輕環住了顧雲池的腰。
“……三哥,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了……”
“對不起落落,對不起……”
顧雲池一連說了好幾遍對不起,也不知道是自責自己勒到她了,還是自責自己讓她陷于危險之中了。
他的雙臂雖然松了些力道,卻依舊緊緊抱着蘇黎落沒有松手,仿佛抱着什麽失而複得的珍寶。
“傷着哪裏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蘇黎落的肩膀,有心想要檢查一下蘇黎落的傷勢,卻又怕弄疼了她:“傷哪裏了?”
他沙啞着聲音又問了一遍。
“三哥,我沒受傷。”蘇黎落擡頭看着顧雲池,眼底是緩緩流淌着的柔情。
“真的沒有受傷!”她又重複了一句。
顧老師這麽關心她,是不是就可以抵消他對她的隐瞞了?
“親一個!親一個!——”
異口同聲的起哄聲忽然在周圍響起,還伴随着有節奏的鼓掌聲。
顧雲池低下頭去,熾熱的目光仿佛能将蘇黎落燒透。
“三哥,凝香和陸子恒還在樓上……”蘇黎落羞紅了臉,沒敢繼續擡頭。
“其他人的安危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隻要你!”顧雲池打斷了蘇黎落的話,聲音已經恢複了往日裏的沉靜。
“親一個!親一個!……”
起哄聲還在繼續,蘇黎落已經看到了顧雲池微微鼓動的喉結。
她的臉色滾燙,猛地擡手捂住了顧雲池的嘴巴,然後用僅能他們二人聽到的聲音開口:“……三哥,人太多了……等晚上回家之後……”
顧雲池伸手握住蘇黎落的手,就勢在她掌心落下深深的一吻:“好!”
說完,他彎下腰去,攔腰将蘇黎落橫抱了起來。
又是一陣誇張的唏噓聲,蘇黎落索性做起了鴕鳥。
她将腦袋深深地埋進了顧雲池的頸窩:“三哥,電影院在三樓。”
“嗯,我知道。”
……
“親一個!親一個!……”
單調的鼓掌聲在頂層大廳響起,夏凝香興緻勃勃地盯着頭頂的大屏幕。
“你猜他們兩個會不會親上去?”夏凝香回頭問道。
鼻青臉腫的陸子恒呲牙咧嘴地搖搖頭:“我哪兒知道?大概率不會吧?”
“爲什麽?”夏凝香問。
“因爲……”
陸子恒張了張口,因爲顧三少的占有欲極強,怎麽可能讓那麽多人見到他小女朋友的嬌羞模樣?
“因爲什麽?你倒是說啊!”夏凝香用肩膀撞了撞陸子恒的。
“因爲我也不知道。”陸子恒抱着受傷的肩膀苦哈哈地笑道。
“嘁——”
夏凝香嫌棄地撇撇嘴,繼續盯緊了大屏幕。
“咚——”地一聲輕響,她伸手給了陸子恒一拳。
“你看到黎落張嘴了嗎?你猜剛剛黎落跟他說的什麽?”
陸子恒捂着胸口搖搖頭:“你要想知道,自己問去啊!我哪兒知道?”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麽!”夏凝香瞪了瞪丹鳳眼,轉身去沙發上翻找從嬌嬌身上順來的那部手機。
“我得趕緊給那小妮子打個電話,不然她一準兒又跑去三樓了!”
“我隻知道……”陸子恒笑了笑,用了極小的聲音開了口:“顧三少這次,怕是認真的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你說什麽?”夏凝香忙着給蘇黎落打電話,沒有聽清陸子恒的話。
“沒什麽。”陸子恒搖搖頭,伸出手誇張地輕拍着胸口:“我是說,你不是被下藥了嗎?怎麽力氣還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