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兩人身後,則是雙手拎着禮品的蘇震。
“黎落,你真的在這裏?”對上蘇黎落微沉的臉,馮欣婷先開了口,隻是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
見蘇黎落一直冷着臉不說話,她又趕緊解釋:“你三叔正好在這家醫院做康複理療,剛才你二叔打電話給我,說你也在這家醫院,我就拜托護士幫我查了一下……”
“二叔和三嬸還真是好本事,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打聽到我住哪裏。”蘇黎落冷冷地打斷了馮欣婷的話。
馮欣婷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慌忙又解釋:“黎落你别多心,你的名字并沒有在前台登記,其實護士小姐也不知道一号貴賓室裏住的到底是誰,隻說了是一個院長親自接待的神秘客人,所以我們才來試試看的。”
“那三嬸現在試完了?确定了?可以回去了?”蘇黎落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然後轉着輪椅背轉了身。
“黎落,你怎麽跟你三嬸說話的?她好歹也是你的長輩!”蘇哲不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蘇黎落冷笑了一聲回過身去。
“我要是不拿三嬸當長輩,就連這句稱呼都不會喊。”
“你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蘇哲沉着臉,“虧得你三嬸知道你入院,還擔心得不行!”
“怎麽?三嬸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爲什麽會進醫院嗎?”蘇黎落看着馮欣婷,話卻是對着蘇震說的。
接觸到蘇黎落涼薄疏離的目光,蘇震尴尬地笑了兩聲,上前一步将手裏一直拎着的補品放在了桌子上。
“黎落啊,我已經去過警察局了,事情的經過也都已經問過了,這件事确實是明珠做得不對,你就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大人有大量,饒過她這一次吧?”
“你還知道她是我姐姐啊?”蘇黎落眼底的諷刺愈發濃烈,“她用奶奶的遺書欺騙我赴約的時候,夥同他人陷害我給我下藥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她的妹妹?
學校論壇事件這才過去幾天?她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再次跟律師和警局打交道了嗎?”
蘇黎落的語速不快,卻字字珠玑,蘇震自知理虧,又是帶着目的而來,一時間倒也忍着沒發火。
倒是一旁站着的馮欣婷起了疑心,尤其是聽到“遺書”二字的時候,更是飛快地低頭跟蘇哲交換了一下眼神。
見蘇哲低了頭,她又不解地看向蘇震:“二哥,黎落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明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傷害黎落的事了?”
蘇震不自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别聽黎落瞎說,都是些孩子間的小打小鬧而已。”
“真的隻是小打小鬧嗎?”馮欣婷明擺着不相信,“既然是小打小鬧,明珠怎麽還進了公安局了?上次學校的事鬧得這麽大,你不是都壓下來了嗎?”
蘇震煩躁地站起身來:“現在追究明珠的責任還有什麽用?咱們是一家人!明倫還在隔離審查,明珠又被暫時拘留,咱們現在得趕緊想辦法讓他們先出來啊!”
蘇震在原地踱了幾步,終于跟蘇黎落說明了來意:“黎落,你先從警察局撤案,我讓明珠來跟你道歉好不好?”
“那您可是太高看我了!”蘇黎落嘲諷地笑了一聲,“您女兒拿來陷害我的那瓶藥可是違禁品,你覺得這案子是說撤就能撤得了的嗎?”
“這……怎麽還跟違禁品扯上關系了?”馮欣婷被吓了一跳,“二哥,明珠到底做了什麽了?”
蘇震張了張口,沒有正面回答馮欣婷的問題:“先别管明珠的事了,你倆都别忘了今天咱們來的目的,蘇氏制藥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這裏,蘇黎落被氣笑了,也終于知道她這幾個所謂的“長輩”是因何而來了。
她輕笑了一聲看向馮欣婷,笑容裏帶了幾分凄涼。
“原來你們是爲了蘇氏的股份而來?虧我還以爲三嬸跟他們不一樣,還自以爲是地認爲三嬸是有那麽一點點關心我的。”
“黎落,你誤會了,其實我不是……”馮欣婷的神色悲傷,她回頭看了一眼蘇哲,最終卻沉默地低下了頭,房間裏有了一瞬間的詭異的安靜。
“啪——啪——啪——”一陣單調的掌聲從門口傳來,衆人循聲望去,看到的是沉着臉的顧雲池,還有興緻勃勃聽八卦的關承澤。
顧雲池手中拎着食盒,不用說掌聲來自關承澤。
“啧啧啧——”關承澤撇嘴搖頭,“我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竟然有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蘇震不認識關承澤,有些惱羞成怒。
“你是什麽人?我們一家人說話,你插什麽嘴?”
但是馮欣婷是認識關承澤的,她慌忙上前扯了扯蘇震的衣服:“二哥,這位是關院長。”
一邊又跟關承澤道歉:“不好意思啊關院長,我二哥他沒見過您。”
“沒關系,大名鼎鼎的蘇董事長嘛,怎麽能認識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院長呢?”
關承澤聳了聳肩膀,又笑:“畢竟……蘇董事長也沒有蘇總往我們這兒跑得勤不是?對了蘇董事長,容我多嘴問一句,你那新藥賣出去了沒有啊?”
蘇震知道蘇明倫因爲新藥推廣的事在臨海醫院碰了不少釘子,他隻是沒想到這個總是給自家兒子吃閉門羹的竟然是這麽一個年輕的院長。
他擡頭看看一表人才的關承澤,又看看更勝一籌的顧雲池,忽然間就對自家兒子徹底失望了。
面對關承澤的奚落,他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卻偏偏又不好發作,隻得沉着臉不作聲。
顧雲池一直冷眼旁觀着一切,直到蘇黎落開口叫他:“三哥,我餓了。”
“乖,不着急,待會吃。”顧雲池笑着上前,擡手捏了捏蘇黎落的臉,然後轉身看着蘇震等人。
“你們是自己離開,還是我叫保安請你們離開?”
他的深色淡漠,聲音涼薄,沒有人懷疑他話裏的真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