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老師剛才似笑非笑的樣子,她一定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了,蘇黎落郁悶地低下頭。
“來,先上藥,其他的事回頭再說。”顧雲池在蘇黎落身邊坐下,示意她伸出手來。
蘇黎落猶豫了片刻,下意識地想要藏起雙手掩飾傷口,卻被顧雲池輕輕握住了手腕。
“别藏了,我把你抱上車的,你覺得你那些傷還能瞞得了我?”
顧雲池用醫用棉簽蘸着碘伏輕輕擦拭着蘇黎落的掌心:“疼嗎?”
蘇黎落搖頭忍着笑實話實說:“不疼,有點癢。”
其實當時的情況,疼痛對她是有利的,她必須要用疼痛來壓制體内那種難受的感覺。
“癢也得忍着。”顧雲池瞪了她一眼,“誰讓你不好好上課非得跑那地方去的?”
蘇黎落理虧地低下頭:“我……”
這次她确實是翹課了。
“放心吧,劉院長一定會給你讨回這個公道的,我也會。”顧雲池撕開紗布,小心地纏在了蘇黎落的手上。
等蘇黎落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右手已經被纏成了一個粽子。
她郁悶地動了動不太靈活的手指:“顧老師,咱們爲什麽非要在醫院裏待着?回家不好嗎?”
“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再說吧,我不想你家的地址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顧雲池說,“而且,你手腳活動不方便,這裏有專業的護工照顧,我也能放心。”
他端着藥箱在蘇黎落面前蹲下身來:“我再看看你的腳傷,檢查一下用不用拍片。”
“應該沒傷到骨頭。”蘇黎落往後縮了縮腳,不好意思讓顧雲池動手脫襪子。
相比于自己身上的傷,她更關心的是顧雲池剛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尤其是那句——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
一分鍾之後,她心中的疑問便得到了答案。
一陣敲門聲響起,顧雲池站起身去開了門,然後将門外的四個人請了進來。
四個人裏頭,蘇黎落認識兩個,分别是關承澤和周寬。
而另外兩個,一個是穿着警服的民警,另外一個,則是一個穿着護士服的護士,手裏還拎着一個藥箱。
關承澤指着民警和護士給顧雲池和蘇黎落介紹:“這位是榮城市公安局的陳警官,這位是張警官帶來的張護士,負責給蘇小姐采血的。”
采血?
蘇黎落挑了挑眉梢,隐隐知道了些事情。
介紹完之後,關承澤又給陳警官介紹了顧雲池和蘇黎落。
“陳警官,這位是顧雲池顧先生,這位是當事人蘇黎落蘇小姐。”
幾個人相互打了招呼,張護士拎着采血設備朝蘇黎落走來,很和善地對着蘇黎落笑了笑。
“蘇小姐,請您準備一下。”
蘇黎落有些猶豫,不确定地擡頭看了一眼顧雲池:“顧老師,我隻是吸入了一些味道,也能檢測出來嗎?”
顧雲池回給她一個安慰的笑:“你要相信警察,相信醫生。”
蘇黎落便不說話了,乖巧地低頭用左手挽起了右手的袖管。
陳警官的态度很是親切,他笑着跟蘇黎落解釋:“蘇小姐放心,你們學校和顧先生同時報了案,我們警局的人已經封鎖了案發地,并從裏面找到了碎瓶子裏殘留的藥物,現在對您實施的血檢不過是走個程序。”
蘇黎落笑了笑:“給陳警官添麻煩了。”
“應該的。”陳警官笑了笑,“等蘇小姐身體好些了,可能還得請您去警局一趟做個筆錄,對了,還有這個……”
他低下頭,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來,見蘇黎落不方便接,他便随手遞給了身邊的顧雲池。
“這個是我們警員在現場找到的,應該是蘇小姐的東西,我就把它帶來了。”
顧雲池接過那個塑料袋,眼神微閃地道了謝:“确實是她的,我替她謝謝陳警官了。”
陳警官“哈哈”笑了兩聲,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黎落:“蘇小姐應該謝謝這枚發夾才是,那個信号屏蔽器十分精密,要不是這個發夾,事情還不知道得嚴重成什麽地步呢。”
陳警官的話讓蘇黎落聽得雲裏霧裏,她不解地看向了顧雲池手裏的那個塑料袋,卻見顧雲池手腕輕輕一翻,将那個塑料袋收進了口袋裏。
“蘇小姐,血采好了,您在針眼處輕輕按壓兩三分鍾就好了。”
護士的聲音讓蘇黎落回了神,她道謝之後按住了針孔,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顧雲池已經帶着陳警官和周寬去了隔壁書房。
而采血護士也在跟陳警官打過招呼之後回了醫院,客廳裏一時間隻剩了關承澤和蘇黎落兩人。
關承澤笑着打了個哈欠,踱着步子朝蘇黎落走了過來。
“蘇小姐,咱倆聊聊呗?”
蘇黎落往一旁挪了挪:“好啊,關醫生請坐。”
關承澤沒坐沙發,而是伸手扯過一把椅子坐在了蘇黎落對面。
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門,然後壓低了聲音神秘地對蘇黎落眨了眨眼睛:“蘇小姐,你跟我說實話,雲池是不是追你呢?”
蘇黎落挑了挑眉梢,笑着搖了搖頭:“不是。”
“别騙我了?”關承澤不相信地撇撇嘴,“你們的關系,可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我知道你們小姑娘家臉皮兒薄,不好意思承認,沒關系的,我都懂。
雲池這個人啊,太過孤傲,欠打擊,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答應他,得好好拿捏拿捏他才行。”
蘇黎落被關承澤老氣橫秋的模樣逗笑了:“關醫生,真不是!其實真相是……我正在追求顧老師。”
“啪嗒”一聲輕響,關承澤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你?追求他?”關承澤心裏罵了一句卧槽,“這小子也太畜生了!”
蘇黎落皺了皺眉頭:“關醫生,你爲什麽要罵顧老師?他又沒得罪你!”
他得罪你了啊姑娘!
關承澤無語地拍了拍腦袋。
這姑娘看起來這麽精明,怎麽會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呢?